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生成邏輯及策略構建

【摘 要】 思想政治教育敘事方式的圖像轉向是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生成的前提條件，也是視覺文化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創新發展的現實圖景。以圖像為載體開展思想政治工作具有化抽象思想政治理論為具體化形象化內容的生成動因，也內在蘊含著復雜的敘事圖像構建和圖像敘事展開的生成過程，共同構成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生成邏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系統化闡釋有利于深入理解圖像敘事的價值功能，進而在闡釋和轉譯圖像信息、提煉和升華圖像主旨、內化和認同圖像價值的實踐策略構建中推動圖像時代高校思政教育創新發展。

【關鍵詞】 圖像敘事；視覺文化；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策略

【中圖分類號】 G641 【文章編號】 1003-8418（2024）04-0106-06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13236/j.cnki.jshe.2024.04.015

【作者簡介】 汪大本（1994—），男，陜西旬陽人，蘇州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博士。

20世紀90年代，美國圖像理論家米歇爾就已指明圖像不再是“表征外在現實或內在情感的工具或載體，而是轉變為當代人的一種生活方式，即所謂視覺化或圖像化生存”［1］。人類社會似乎已經進入海德格爾所言的“圖像時代”，視覺文化深刻影響著主體的交往方式和社會實踐方式。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而言，圖像在校園文化和思想政治理論課等場景中的運用已變得頗為常見，尤其在互聯網的助推下，圖像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之間的關聯不斷加深。這就要求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主體借助圖像蘊含的形象化思維推動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敘事方式的變革，使圖像從一種客觀存在轉變為具有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敘事圖像。因此，深化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這一理論主題的研究就成為現實急需，必須著力探索視覺文化背景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出場背景、圖像何以在高校場域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敘事以及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如何進行實踐策略構建等基礎問題。

一、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出場背景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是圖像的敘事價值向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實踐延伸的結果，這一拓展推動圖像進入思想政治教育視野，并開啟圖像敘事這一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和實踐研究的新視域。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而言，視覺文化時代圖像中心地位的確立既為思想政治教育的創新發展帶來機遇，也給實踐工作帶來了諸多挑戰。而對當前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圖景以及敘事方式的圖像化轉向帶來的影響進行分析，則有助于強化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研究的問題意識。

1.理論的抽象化傳播造成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效果受挫

思想政治教育具有理論和實踐雙向互動的特質。“對于黨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而言，思想政治教育理論與思想政治教育實踐缺一不可，沒有思想政治教育理論指導的思想政治教育實踐具有盲目性，脫離思想政治教育實踐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則顯空洞。”［2］傳統思想政治教育為了捍衛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權，在方法上體現為“理論灌輸”和“意識形態宣傳”，占據主導地位的是抽象的理論話語。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表達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主要內容，這些內容具有“體系化、系統化、抽象化”［3］特點，在思想政治教育現代化的背景下，必須從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理論與實踐的矛盾出發，化解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化話語表達的實然與認知接受生活化話語應然之間的矛盾，推動政治化的話語表達向生活化的表達方式轉型，這也是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心理接受規律的反映和思想政治教育科學化的要求。就敘事方式而言，“傳統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主要依靠文字和符號表達、傳播教育概念體系和邏輯思維”［4］。相較于抽象化的理論灌輸，圖像則以感性的形象思維傳播理論，是一種更具親和力的敘事載體。

思想政治觀念和主流意識形態的視覺化傳播順應了現代傳媒語境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敘事方式變革的需要，即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傳播方式由原來的口傳和文字為主要形式的理論灌輸轉向以視覺為主的感性化傳播。“關注意識形態話語的通識表達，就是要善于概括提煉出適合思想政治教育的優勢話語和人民群眾樂于接受的馬克思主義群眾話語、生活話語。”［5］高校要真正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就必須關注現實，最大的現實就是我們所生活的當下，即日常生活本身。在推動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現代化的過程中，“我們應該將意識形態研究的學術話語、宣傳的政治話語和教育的日常話語進行創造性的轉換……將抽象的理性價值觀念通過生動的感性教化方式‘輸入’大眾的‘頭腦’”［6］，以實現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表達的日常生活化。

2.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實踐遭受“圖像霸權”的負面影響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是以情境式感染和浸入式體驗實現圖像對大學生思想和行為產生影響的話語敘事方式，其實質是“用具體化的圖像引申抽象化的價值，化抽象為具體、化復雜為簡單、化理性為感性，驅動受眾群體感受直觀的情景體驗，進而達到引導、教育的目的，產生‘形塑’與‘群塑’的效應”［7］。傳播方式的變化帶來的另一影響就是信息接收方式的變化，通過網絡傳播的教育信息具有潛移默化的影響，在網絡沖浪、視頻觀看、聊天互動、彈幕評論等信息交互的過程中都實現了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傳播和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影響。相較于理論的灌輸，視覺文化的影響則更加廣泛和深遠，在敘事方式變革中的地位也不斷被強化，這就致使高校思想政治教育面臨“圖像霸權”的風險。

“圖像霸權”無意識地成為視覺文化時代的必然結果，即圖像由一種客觀存在轉化為對社會文化的支配力量，在交往方式中確立的圖像對語言和文本的絕對優勢和主導性地位的文化顯現。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灌輸的形式從理論文本走向圖像傳播沒有改變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質，而是源于以圖像為核心要素，以“看”為主要認知方式的視覺文化轉型的完成，并在社會文化中逐步確立圖像的霸權地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遭受“圖像霸權”的影響，不僅未能借助圖像的形象化特點增強話語主導權，還存在著以圖像“去權威化”特點削弱意識形態話語效度的風險，意識形態話語內容讓位于圖像的視覺感官，致使圖像的“所指”（形式、表象）掠奪圖像的“能指”（內容、本質）在視覺信息傳播中的地位。

3.多元化價值觀借助視覺圖像沖擊主流意識形態的話語權威

在市場經濟體系的沖擊下，價值觀念呈現多元化的發展趨勢，傳統意識形態的聚合性和政治化傳播方式顯然已經不能適應當代思想觀念分化的心理認知特征，這就意味著宣講式的理論灌輸已經不能適應現代意識形態建設對表達方式的要求，而應當通過一種彌散性的意識形態傳播方式對傳統思想政治教育方法進行完善。同時，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日常生活化與當前意識形態斗爭的隱匿化特征具有內在關聯，非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也借助電影、動漫、二次元等視覺文化產品進行意識形態滲透，通過網絡與青年亞文化的關涉，削弱主流意識形態的影響，沖擊馬克思主義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意識形態話語權。因而，思想觀念的視覺化傳播在作用方式上呈現的潛隱性特征與意識形態滲透傳播之間的耦合性關聯，使視覺化傳播方式極易被非馬克思主義思潮所利用，成為“去主流意識形態”的癥結所在，這就提出了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策略建構的需要。

大學生的日常生活與圖像之間具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不僅使圖像成為日常生活的重要構成，而且大學生會自覺參與圖像的生產，通過美圖、涂鴉、配文等方式，令圖像的構建成為自覺的生活方式，豐富了圖像的生產方式。在大眾媒介推動下，“人人都可以是視覺影像的制作者，每個人都在創造著視覺文化”［8］。同時，圖像的泛濫使得圖像信息的解讀面臨阻礙。傳統的思想政治教育圖像經過主體構建和專業化處理，通過與社會文化的交互，“識圖者”在面對圖像時，能夠產生深刻的情感認同，如對開國大典、領袖畫像等思想政治教育圖像產生的內在認同。而當前的圖像泛濫和社會思潮的侵入使得圖像的價值呈現愈加復雜，造成圖像時代價值傳播的困境，這也是高校在借助圖像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過程中要警惕的傾向。

二、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生成邏輯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生成既包含生成動因，也包含基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過程的生成實踐，兩者共同構成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生成邏輯。

1.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生成動因

“每一種圖像都是邏輯圖像，邏輯形式是邏輯圖像的本質特征。”［9］圖像向思想政治教育圖像的轉變以及思想政治教育敘事向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演進，都在一定程度上構成了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生成的內在邏輯。

第一，敘事方式的轉變是圖像敘事出場的根本動因。首先，圖像敘事是敘事方式轉變的視覺化形態。德布雷依據敘事媒介變遷，將人類社會劃定為“書寫時代”“印刷時代”“圖像時代”，人類社會的敘事方式也經歷了“語言敘事”“文本敘事”和“圖像敘事”的轉變。語言敘事又稱口頭敘事，是以口述為主要呈現形式的敘事方式。口頭敘事也是最為普遍的敘事方式，普遍體現為對特定的事物、現象、景觀的描述，是生活化敘事最原初的形態。文本敘事也稱“文字敘事”，是通過文字書寫方式記錄和傳遞信息的主要敘事方式。而圖像敘事是一種以視覺感官為基礎的敘事形態，是借助圖像實現的敘事信息傳播方式。其次，圖像敘事在敘事場景上具有獨特性。相較于口頭敘事對敘事主客體必須在場的要求，圖像敘事具有開放性的特征，只要是經過主體構建的圖像，圖像觀看者就能夠在對圖像的審視中實現圖像的敘事過程，并且圖像敘事過程中隱匿在圖像中的敘事主體通過圖像意義的構建來傳遞信息，促使敘事的場景得以拓展。最后，圖像敘事借助視覺符號對圖像信息進行闡釋和轉譯。圖像與世界的“平行狀態”被電子媒介的發展打破，圖像不再滿足于描述世界，而成為凌駕于世界之上的或在現實世界之外創造的一個全新的“符號化”圖景，主體借助視覺化的符號實現價值觀念的闡釋和轉譯，從而推動文化形態視覺化轉向的發生。

第二，圖像的敘事功能是圖像敘事的內在規定。圖像敘事生成的邏輯起點就在于圖像具有敘事功能，圖像是敘事天然的素材，但并不是所有圖像都適合敘事，圖像的敘事功能隱藏在圖像之中。首先，圖像具有承載敘事信息的功能。圖像曾長時間被當作“歷史的證據來使用”，圖像實現了敘事空間的時間化，其信息的承載和傳遞具有超脫現實性的特質。圖像不具有信息的承載或情感敘事功能，就不能實現對人的影響，就不能構成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表意系統。其次，圖像具有情感召喚功能。圖像敘事功能的發揮是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前提，要通過圖像所蘊含信息的闡釋引發教育對象“知情意信行”的轉化，增強其正向的政治認同，從而將核心價值觀教育蘊含于圖像敘事傳播過程之中。再次，借助圖像開展的敘事具有教育功能。敘事簡單講就是“陳述事件”和“描述故事情節”，圖像敘事就是通過圖像符號來敘述圖像所內含的價值，從而實現對敘述對象的教化功能。圖像敘事必須注重從敘事圖像的優化構建和圖像敘事的修辭策略來推動圖像教育功能的實現。

2.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生成過程

“視覺文化并不是取代語言的話語，而是使之更容易理解，更快和更有效。”［10］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過程是圖像信息的“編碼”和“解碼”過程，即在圖像信息的敘述傳播中實現圖像對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敘事功能。

第一，信息“編碼”是圖像具有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基礎。圖像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和價值的載體，敘事是圖像的教育意義實現的作用方式，但是圖像本身沒有意義和價值，圖像的價值依賴于主體賦意。進而言之，圖像的存在是一種客觀性存在，不具有傳遞某種道德觀念和政治觀點的能力，因為其自身就是人造物，其價值賦意有賴于主體賦予并對主體產生影響，“價值”以主體需要的滿足作為尺度，以需要滿足程度作為衡量標準和評判依據。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價值賦意，就是教育主體將“愛國主義”“改革創新”“忠恕仁義”“禮義廉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以圖片、動畫、短視頻、卡通動漫、影視等為載體形式呈現出來，將圖像的價值意蘊和理論內涵借助技術手段表達出來，融入大學生日常生活化的教育場景，從而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

思想政治教育圖像的編碼過程包含以下環節：首先，由施教主體根據教育目標確定思想政治教育內容，明晰圖像要傳遞何種價值觀念，即確定圖像的“所指”；其次，選擇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載體形式，構建圖像的存在樣態和呈現方式；再次，通過信息內容和載體形式的融合構建起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敘事圖像。在圖像“編碼”過程中，圖像的價值內容和載體形式具有相對穩定性，但依然受到社會文化影響，對高校思想政治內容和載體形式的選擇也需要與時俱進，注重時代性。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編碼過程不僅要明確價值內容的時代性、目的性和啟發性，還要選擇具有普遍性、形象化、感染力的載體方式，通過主觀能動性的發揮深化對受眾認知發展規律的把握，構建能夠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圖像景觀。

第二，圖像“解碼”是基于個體心理認知和情感體驗的價值傳遞過程。圖像構建主體的范圍要遠遠小于圖像敘事對象的范圍，這也是圖像實現教育影響廣泛化的前提。圖像構建主體與圖像的關系往往是“一對一”或“多對一”的關系，即同一圖像的構建主體范圍往往是有限的。但是從圖像敘事的對象來看，圖像與敘事傳播對象呈現“一對多”的特點。也就是說，視覺信息傳播的廣泛性為圖像的呈現提供了便利，使得圖像實現了普遍化和生活化。敘事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價值實現的基本方式，但是圖像本身并不具有敘事能力。如約翰·薩考夫斯基就曾明確指出，“攝影藝術本身是沒有辦法來敘事的”［11］，這是因為敘事對故事情節具有連續性、語境化要求，但圖像尤其是照片等靜態圖像具有非連續性、非語境化特點，這使得圖像與敘事之間的矛盾難以實現平衡，從而對敘事圖像的構建提出了新的要求。

同時，圖像對信息的轉譯和闡釋似乎是自覺實現的，但是這一過程依賴于教育對象的知識儲備和情感體驗，即圖像信息的成功“解碼”需要圖像內容與“識圖者”之間實現有效互動：一方面，作為“識圖者”的教育對象的知識儲備對圖像信息的理解和接受。“敘事者的不在場”是圖像敘事的重要特征。這就要求教育對象具有較強的理解能力和文化素養以解讀和接受圖像所傳播的價值信息。另一方面，教育對象與圖像之間的共情互動。作為高校教育對象的大學生個體的生活閱歷和情感體驗都會為圖像信息添加不同程度的腳注，產生與圖像所傳遞思想和情感的共鳴，從而發揮圖像的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如果作為敘事對象的大學生缺乏相關的知識素養和情感共鳴，無論思想政治教育圖像如何構建，都難以形成對教育客體的影響，圖像則只是作為獨立于主體的實然存在物，也難以轉變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

三、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實踐策略構建

要實現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認知方式的圖像化變革，不僅要講清高校思想政治教育進行圖像敘事的歷史與現實，闡釋其內涵特質，還需要借助實踐方式的展開，剖析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內在機理，更好地推動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功能的實現。從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作用過程來看，其敘事主要包含特定心理認知路徑下抽象觀念具體化和具象圖像抽象化的實踐方式，同時這一過程還包含著圖像信息獲取與價值認同的敘事路徑。

1.圖像信息的轉譯與闡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抽象理論的具象化

抽象觀念的具象化指思想政治教育觀念進入個人思想之中，通過圖像的轉譯實現抽象觀念具體化的過程。這一過程是以思想政治教育觀念的圖像構建和信息轉譯作為中介展開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價值觀念是圖像信息的主要內容，圖像的敘事化構建是信息轉譯的工具，也是展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過程的前提和基礎。

一是抽象概念的具體化。運用攝影、影像、繪畫、雕塑等圖像營造“以圖說史”“以圖敘事”“以圖言情”的視覺感受，旨在實現抽象觀念的具象化。如高校思政課中常使用的“國家”概念作為抽象的政治概念，并沒有具象化的圖像場景作為感知國家存在的現實場景，但是文學藝術、影視作品、歷史影像等，都是將抽象的國家概念具體化。如通過觀看圖像，大學生能加深對思想政治抽象理論、概念、范疇的理解，增進理論認同和文化認同，從而實現育人效果的提升。二是歷史記憶的鮮活化。抽象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要實現對教育對象的說服和教育，必須讓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具有切實的體驗，要將這些內容轉化為具象的教育場景。運用社會歷史記憶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敘事的構建已經被廣泛運用。通過歷史的圖像化敘述，將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觀念蘊含于具體的圖像，構成敘事的圖像載體，通過圖像信息的轉譯和傳播實現教育目標的內化。

2.圖像主旨的提煉與升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信息內容的內化

任何概念都是抽象的，但是任何抽象的概念都能夠通過敘事描繪出具體的景象。圖像敘事在實現抽象概念具象化的過程中必須實現“國家價值觀念”向“我們的價值觀念”的轉變，具象的抽象化則要將自身的“價值訴求”上升為全社會共同的“價值追求”，從而實現價值認同。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從具象走向抽象的過程也是圖像敘事從微觀敘事走向宏觀敘事的過程。就微觀敘事的圖像而言，就是要向大學生澄清圖像的價值“所指”，即通過闡釋圖像的內涵，揭示圖像表意符號的價值內容。而宏觀敘事就是要闡釋圖像的“能指”，將“能指”中蘊含的具象的圖像內容上升為抽象的價值觀層面的“所指”，成為教育對象共同的價值認同和實踐遵循。

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本質上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新探索，在推動思想政治理論和實踐創新的過程中，不僅要“注重思想政治教育具體方法、載體、流程等優化”［12］，還要注重方法的實踐應用。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圖像敘事過程為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和踐行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內容，也是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目標指向。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價值觀念的提煉，是從中國傳統文化和當前社會實際雙重視角探求價值觀“最大公約數”的成果。以圖像化方式闡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內涵，就是實現抽象觀念具象化的過程，但是闡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并不是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標，而是要通過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涵的闡釋使大學生明晰其生活實踐的具體價值指向。因此，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還必須將所闡釋的具象化的圖像內涵上升為全社會共同的價值遵循，從個人、國家、社會層面概括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并以此明確當前社會的文化理念和價值取向。“圖說價值觀”的敘事方式實現了詮釋價值觀和升華價值觀的統一，以圖像敘事的方式增進價值觀教育的大眾化。

3.教育信息的內化與認同：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效果的實現

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的實踐中，抽象的具象化和具象的抽象化并不完全割裂為兩個完全獨立的敘事過程，而是將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由抽象教育觀念具象化為具體的實踐圖景，再上升為共同價值遵循的過程，其根本目標就是要增強對特定意識形態的認同。因而“在思想政治教育視域下，圖像必須是現實的、具體的、微觀的和個人的，同時又必須是概念的、抽象的、宏觀的和集體的”［13］。作為觀念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具有理論和價值的抽象性和凝練性，如果缺乏圖像這一轉譯中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既不能落到實處，也不能形成共同的價值認同，只會成為從抽象到抽象的概念措辭和宣傳口號，削弱應有的育人效果。

從教育過程和教育效果的關系來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既需要關注學習結果，也需要關注學生對思政理論知識進行建構的過程”［14］。圖像具有的歷史重構功能和社會記憶承載功能在敘事過程中增強了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群體認同感，并強化對社會共同價值觀念的認同。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敘事是價值認同的實現形式，其要義在于增進對思想政治教育圖像所表達和傳遞價值觀念的認同，而不是對圖像本身的審視。價值認同是圖像敘事乃至一切關涉思想政治教育敘事的根本旨趣，通過“圖文并茂”和“語圖互文”敘事模式的構建，將“我看到的”轉化為“我相信的”，再通過心理認知路徑將“我相信的”轉化為“我認同的”，從而通過知行轉化過程實現圖像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敘事和教育功能，推動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與時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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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江蘇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網絡空間主流意識形態視覺化傳播策略研究”（22MLC004）；教育部教育類教指委中文專委會——北京語言文字工作協會2024年度教育教學改革課題“國家通用語言文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理論邏輯與實踐路徑研究”（2024JGYB056）。

The Generating Logic and Strategy Construction of Image

Narrative in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Universities

Wang Daben

Abstract： The image turn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s the prerequisite for the generation of image narrative in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and is also the reality of the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n the era of visual culture. Carrying out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work with images as a carrier has the motive of transforming abstract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ies into concrete and visualized contents， and also contains the generation process of constructing complex narrative images and unfolding image narratives， which jointly constitutes the generation logic of the image narratives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 systematic interpretation of the image narrativ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s conducive to an in-depth understanding of the values and functions of the image narrative， which in turn promotes the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n the era of image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practical strategies for interpreting and translating the information of the images， condensing and sublimating the main idea of the images， and internalizing and identifying with the value of the images.

Key words： image narrative; visual cultur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mage strategy

（責任編輯 毛防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