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學習進階運用三階材料教學法落實史料實證

學習進階理論在中學歷史教學的運用，有利于核心素養的培育，但在史料實證的初高中銜接、高中必修和選擇性必修的融合等方面存在不足。美國弗雷德瑞克·德雷克教授提出的“三階材料教學法”為史料教學提供了新范式。

學習進階指的是，當兒童的思維方式隨著學習、探究變得連續且不斷精致化時，教師應將概念轉變的時間拉長，并對概念轉變的模式進行整合，建構其認知模型。學習進階具有四大特點：圍繞核心概念來建構；刻畫學生知識和能力的不同層級；通過學習表現呈現層級發展的證據；體現課程和教學的影響（李光宇，2015）。

具體而言，三階材料教學法（黃宇堅，2021），第一階材料是課堂主題中教師所選用的最基本的一手史料，是一堂課的核心材料。第二階材料是由教師選用的3～5個一手或二手史料，提供多重視角，對第一階材料的主要內容和思想進行核實。第三階材料是由學生提供質疑或者佐證第一階材料的其他的一手或二手史料，還可選擇其中一個第一階材料，自行查找、篩選和選擇，進行再次探索。

本文以“兩稅法”為例，將三階材料教學法運用于高中歷史課堂，分階落實史料實證水平，提升學生的高階思維能力。

一、窮究一階材料，淬煉實證精神

教師提供一階材料，將《中外歷史綱要（上）》教材中“《資治通鑒》卷226有關兩稅法實施背景及內容”作為核心史料。

材料一：唐初賦斂之法日租庸調……玄宗之末，版籍浸壞，多非其實。及至德兵起，所在賦斂，迫趣取辦，無復常準。賦斂之司增數而莫相統攝，各隨意增科，自立色目，新故相仍，不知紀極。民富者丁多，率為官為僧以免課役，而貧者丁多無所伏匿，故上戶優而下戶勞。吏因緣蠶食，旬輸月送，不勝困弊，率皆逃徙為浮戶，其土著百無四五。至是，炎建議作兩稅法。先計州縣每歲所應費用及上供之數而賦于人，量出以制入。戶無主客，以現居為薄，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為行商者，所在州縣稅三十之一，使與居者均，無僥利。居人之稅，秋、夏征之。其租庸調、雜徭悉省。

一《資治通鑒》卷226

教師出示分析表：A.上述材料來源及作者？B.上述材料屬于什么類型？C.材料的創作時間？該材料的價值如何？D.我們能從材料中提取出什么信息？E.根據材料指出兩稅法實施的背景及內容。

遵循史料實證水平1的標準，學生應具備區分各類史料的能力，能夠積極嘗試從多個渠道搜集相關史料，并精準提取關鍵信息。基于此要求，教師應著重引導學生關注材料的來源以及深入分析材料內容。需明確的是，材料不能直接取用，學生必須仔細考證歷史事件及其相關材料的真實性，挖掘材料蘊含的價值。

二、補葺二階材料，融通互證辯證

古代的賦稅制度與當今生活距離遠，學生的學習有一定難度。教師要適時展示精選的第二階段材料，促進學生對歷史知識的深人探究與理解。

材料二：開元廿三年地稅及草等，里正眾款，皆言據實合蠲；使司勾推，亦云據實合剝。里正則按見逃見死，以此不征。使司則執未削未除，由是卻覽。為使司則不得不余，處里正又不得不然。而今見存之人，合征者猶羈歲月，將死之鬼，取辦者何有得期……

摘編自池田溫《中國古代籍賬研究》

材料三：

表1敦煌戶籍殘卷所見唐代均田戶受田情況表

-摘編自王仲犖《隋唐五代史》

材料四：［開元］二十五華三月三日敕：“關輔庸調，所稅非少。既寡蠶桑，皆資菽粟。常賤案賁買，損費愈深。又江淮苦變造之勞，河洛增轉輸之弊，每計其運腳，數倍加錢。”

《唐會要·租稅上》

材料五：兩稅法的征收原則雖“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但丁額不廢。兩稅法的征收無需有丁男中男之分，以資產為宗。但各州縣在造籍時仍然要登記本州之丁額，有些地區部分賦稅是計丁征收的，力役差征仍以丁中為依據，兵役的差點更需以丁額為依據。兩稅所征的物品分谷物和錢兩大類，谷物是原來的丁租、地稅，谷物來自田畝，田畝是田戶的主要資產，可知田畝稅以資產為依據，兩稅錢主要是原來的戶稅錢，本來就是按戶等征收的。

-摘編自鄭學檬《中國賦役制度》

教師出示分析表：A.上述材料屬于什么類型？B.我們能從材料中分別提取出什么信息？C.材料中的哪些觀點和材料一形成互證？D.根據材料分析戶籍制、均田制和租庸調法的關系。E.通過閱讀材料，如何理解“惟以資產為宗，不以丁身為本”？F.制定租庸調法和兩稅法不同表格，分析兩稅法制度的創新之處。

史料實證水平2要求學生能領會各類史料對于歷史敘事的獨特價值，在闡述史實與現實問題時，初步嘗試運用史料支撐自身觀點；而水平3則要求學生在鉆研特定歷史問題時，能系統梳理、精準辨析史料，并整合不同類型的史料進行互證，從而構建對該問題更為多元、完備的闡釋框架。

三、廣搜三階材料，夯實論證功底

針對第三階材料，教師依循自主探究精神培養目標設計教學環節。教師先根據前兩階觀點引導學生提問，再提供資料清單，鼓勵學生在課后進行搜集。最后由教師給出評價量規與標準，助力學生的自主探究。

筆者在前人研究基礎上，結合本次教學實際情況優化調整出契合該教學法的具體需求和特點的評價量規和評價標準，見表2、表3。主要參考了黃牧航《三次序材料教學法：美國的經驗與中國的實踐》的“曲轅犁”課例。

表3三階材料教學法評價標準

三階材料教學法評價標準通過量規和多樣化的評價方式展開全面評估，得出更為客觀、精準且具有參考價值的評價結果。史料實證水平4著重強調學生對不同的史料展開比較分析，在洞察史料作者意圖的前提下，能靈活運用史料對歷史及現實問題進行獨立且深入的探究，并在論述過程中做到恰當、精準地引用史料作為有力論據。

表2三階材料教學法評價量規

四、實踐反思

三階材料教學法有利于分階落地史料實證，遵循著層層遞進、由淺入深的邏輯脈絡展開，對于切實落實史料實證的各個水平層次具有顯著的推動作用。本節課圍繞兩稅法這一核心內容展開教學，刻畫了學生原有的對賦稅知識和理解的不同層級，通過三階材料的學習表現呈現層級發展的證據，體現了課程和教學的影響。

三階材料教學法有利于拓展歷史視角，極大地調動了學生的學習積極性，不僅增強了課堂的吸引力，還原了歷史的真實，還培養了學生的學習興趣和動手實踐能力；有效地鍛煉了學生的邏輯辯證能力，讓他們學會從多元視角去還原歷史、分析歷史、認識歷史、理解歷史，并指導現實。

在實際教學中，三階材料教學法也遇到了不少困難與挑戰，比如參與面不夠廣、理解有偏差、形式單一等。所以，不能機械套用或者全盤使用，一線教師應該基于不同的學情，結合教學任務和內容有選擇地使用，力爭在選材上更加精準，不斷豐富材料的呈現形式，注重鞏固學生的基礎知識等。

注：本文系廣東省鑄魂重點課題“國家認同融入高中歷史教學的三維路徑研究”（編號：GDJY-2024-A-a012）、“促進深度學習的高中歷史項目式教學實踐研究”（編號：GDJY-2024-A-b186）、“歷史學科大概念統領下的主題教學應用探究”（編號：2024111202）階段性研究成果。

責任編輯魏文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