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平教授治療耳鳴的學術經驗及用藥規律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82260955）；貴州省中醫藥管理局中醫藥、民族醫藥科學技術研究課題（QZYY-2020-003）；貴陽中醫學院博士啟動基金項目（3043-043180034）

第一作者簡介：徐露（1996-），女，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西結合診治耳鼻咽喉疾病。

△通信作者：楊榮剛，E-mail：842131195@qq.com

摘要：目的" 基于中醫傳承輔助平臺/中醫傳承輔助系統（V3.0），挖掘張燕平教授治療耳鳴的用藥規律，總結其學術經驗。方法" 收集貴陽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耳鼻咽喉科門診2020年1月-2022年11月張燕平教授治療耳鳴的處方，建立醫案數據庫，運用頻次統計分析，相關規則分析，聚類分析等數據挖掘方法，探討張教授治療耳鳴的組方規律。結果" 符合納入標準的482張處方涉及用藥201味，總使用頻次5175次，常用藥物4251味，藥物以補虛類、清熱類、解表類為主；四氣以寒性藥（1649次）、溫性（1635次）為主；五味以甘味（2335次）、苦味藥（1675次）為主；歸經以肺經（2351次）、脾經（2035次）、肝經（1771次）、心經（1685次）、胃經（1673次）為主；常用藥物組合80個，排名前五的為防風、甘草（221）；防風、黃芪（216）；甘草、黃芪（203）；防風、黨參（201）；防風、白術（192）；聚類分析結合臨床經驗得到常用藥對5組，藥組1：甘草，防風，黨參，黃芪，白術，白芷；藥組2：甘草，防風，黃芪，白術，連翹，黨參；藥組3：防風，黃芪，甘草，野菊花，白術，黨參；藥組4：甘草，蒲公英，防風，炒蒼耳子，黃芪，黨參；藥組5：黨參，地龍，酒黃芩，醋香附，徐長卿，地膚子。結論" 張燕平教授以治療虛證耳鳴為主，多以肺脾肝心同調，在補虛的基礎上扶正，同時瀉實祛邪。通過對張教授治療耳鳴的醫案進行分析，可了解其學術思想及對耳鳴臨床用藥的指導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張燕平教授；耳鳴；中醫傳承輔助系統；學術經驗；用藥規律

中圖分類號：R764.4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2349（2024）04-0045-06

耳鳴被認為是在沒有任何內部或外部聲學刺激的情況下體驗到的聲音幻覺［1］。據統計，全球耳鳴患者的患病率為5.1%～42.7%［2-5］，約有20%的成人耳鳴需要臨床干預［6］。耳鳴及相關的抑郁癥狀［7］、焦慮［8］和失眠［9］對患者的生活質量產生負面影響［10-11］。然而，耳鳴目前的治療手段以改善內耳血液循環，降低應激反應為主，其治療效果欠佳且病程較長［12］，考慮到耳鳴對患者日常生活的影響，臨床上有效且安全治療耳鳴的方法顯得十分重要。中醫將耳鳴稱為“蟬鳴”、“聊啾”、“耳虛鳴”、“漸鳴”等［13］。耳鳴首見于《內經》：“耳者，宗脈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則宗脈虛，虛則下溜，脈有所竭者，故耳鳴。”書中闡述了耳鳴的病因病機及與臟腑經絡之間的關系，提示耳鳴的發生發展與脾胃功能關系密切［14］。人們通過研究發現中草藥治療耳鳴療效顯著［15-18］。張燕平為國家級名老中醫李聲岳教授的學術傳承人，多年從事中醫耳鼻咽喉臨床工作，對耳鳴的治療有深刻而獨特的見解。現將對張燕平教授治療耳鳴的門診病例進行數據挖掘，借助中醫傳承輔助系統（V3.0）軟件分析整理，系統研究張燕平教授治療耳鳴的學術經驗及用藥規律，以期更好地為當前中醫經驗的傳承和總結研究提供客觀依據和一定的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資料

1.1.1" 醫案來源" 本研究的醫案均源自貴陽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耳鼻咽喉科頭頸外科門診張燕平教授治療耳鳴患者的門診病例。

1.1.2" 納入標準" （1）符合《中醫診斷學》［19］耳鳴診斷標準的處方。（2）沒有性別限制。（3）接受過系統治療并有完整醫療記錄的人。（4）經常服用中藥湯劑的人。

1.1.3" 排除標準" （1）不符合診斷標準。（2）由于各種因素導致病例數據不完整的人。（3）患有嚴重心臟，肝臟和腎臟功能障礙或其他各種系統嚴重疾病的患者。（4）對治療方案中相關藥物過敏者。

1.2" 研究方法

1.2.1" 數據規范" 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一部）［20］和《中藥學》［21］對符合納入標準的482首處方使用的藥物名稱進行標準化。

1.2.2" 數據整理" 將符合納入標準的處方藥物，輸入MicrosoftExcel 2010軟件構建耳鳴臨床醫案數據庫。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中醫傳承輔助系統（V3.0）進行數據統計分析及用藥規律挖掘，包括藥物頻次、四氣、五味、歸經分布、組方規律、關聯分析和聚類分析等。

2" 結果

2.1" 藥物頻次分析" 所納入的482首處方共涉及201味藥物，用藥頻次5175次。用藥頻次≥30的有39味，其中防風、甘草、黃芪、黨參、白術、白芷等藥物在單方中使用頻次最高。見表1。

2.2" 藥物性味分析" 治療耳鳴的201味藥中，四氣頻次以寒性藥（1649次）、溫性藥（1635次）、平性藥（932次）多見；五味頻次以甘味藥（2335次）、苦味藥（1675次）、辛味藥（1471次）多見。見表2。

2.3" 藥物歸經分析" 治療耳鳴的201味藥中，歸經以肺經（2351次）、脾經（2035次）、肝經（1771次）、心經（1685次）、胃經（1673次）多見。見表3。

2.4" 基于關聯規則的用藥規律分析" 在中醫傳承計算平臺系統中打開“方劑分析-關聯規則”，設定支持度為120，置信度為0.9，結果顯示頻次在120次

以上的核心藥組共80條，其中2味藥的核心組合有47條，3味藥的核心組合有25條，4～5味藥的核心組合有8條（見表4、5），詳見可視化關聯規則網絡拓撲展示圖（圖1）。

2.5" 基于k-means算法的藥物聚類分析" 設置聚類個數為3，應用k-means算法進行用藥聚類分析，演化出核心組合5組：藥組1：甘草，防風，黨參，黃芪，白術，白芷；藥組2：甘草，防風，黃芪，白術，連翹，黨參；藥組3：防風，黃芪，甘草，野菊花，白術，黨參；藥組4：甘草，蒲公英，防風，炒蒼耳子，黃芪，黨參；藥組5：黨參，地龍，酒黃芩，醋香附，徐長卿，地膚子。

3" 討論

根據藥物頻次分析顯示，張教授治療耳鳴使用頻次最多的藥物分別為補虛藥、清熱藥、解表藥；其中防風、甘草、黃芪、黨參、白術偏于補益，可健脾、補肺、益氣養血，可治療虛證耳鳴。白芷、炒蒼耳子、金銀花、連翹、丹參、蒲公英可清熱利濕，適用于實證耳鳴。表明耳鳴辨證分為虛、實兩類。

藥物性味分析顯示，性以溫、寒、平性為主，味以甘、苦、辛為主。神農的《草藥學》經典說：“冷藥用陽熱病，熱溫藥治陰寒病。”其寒性藥具有清熱瀉火、涼血解毒、清化熱痰的功效，如黃芩、蒲公英、野菊花等藥可治療熱證耳鳴；溫性藥具有溫里散寒、補火助陽、溫經通絡的功效，如黃芪可治療寒性耳鳴；平性藥藥性平和、作用緩和，如甘草、黨參等藥則可以調整陰陽。甘具有補、和、緩的作用，多適用于虛證，如脾胃虛弱證耳鳴；苦具有泄、燥、堅的作用，其清泄以清熱瀉火，燥濕以散寒燥濕，堅陰以瀉火存陰，苦入心經，可用于治療心火亢盛證耳鳴。辛具有發散、行氣血的作用，可活血行氣而通耳竅。

藥物歸經統計顯示，以肺、脾、肝、心經為主。肺主宣發肅降，將氣血津液布散全身，將濁陰運輸至下竅。若肺失宣降功能失常，則發為耳鳴。《素問·通評虛實論》提到：“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22］。”脾主升清、運化，將化生的水谷精微上輸于心、肺及頭目，若脾氣失調，則發耳鳴。肝主疏泄、藏血，能調暢情志、調節血量及調攝血液的運行。若肝失疏泄，氣機不暢，則氣逆上沖而發耳鳴。心主血、主脈、主神志，若心血虧虛，神失所養，耳失所榮則發耳鳴；若心火亢盛，擾亂心神，則發耳鳴。情志病常以傷及心、肝、脾為主，根據耳鳴歸經的統計，表明耳鳴的發生可與情緒變化有關［23］。

基于關聯規則的核心藥對組合中，頻次較高的藥對有防風-甘草、防風-黃芪、甘草-黃芪、防風-黨參、防風-白術。頻次居于前5位的藥對由防風、白術、甘草、黃芪、黨參5味中藥構成，說明張教授治療耳鳴的核心用藥為以上5味。研究發現，當人體免疫系統功能下降時，將會導致各種疾病發生發展。若免疫功能正常，則可以保持機體健康、避免各種疾病的產生［19］。現代藥理學研究顯示，防風、黨參、甘草、黃芪均具有調節機體免疫功能的作用，可減少疾病的發生［24-27］。

關聯規則分析結果顯示，主要藥物組合：組合1為黨參，白芷，防風；黨參性甘、溫，益氣健脾養胃；白芷苦、溫，健脾燥濕，防風性辛、甘、微溫，祛風解表。組合2為黃芪、白術、白芷、防風；黃芪性甘、微溫，補氣升陽、益氣養血；白術性苦、甘、溫，健脾益氣燥濕。3個組合主要以補中益氣湯、玉屏風散為主要成分，適用于脾胃虛弱證耳鳴的治療。研究發現，補中益氣湯可治療各種脾虛證，可調節免疫、改善細胞代謝和非特異性抵抗力，可改善耳部微循環，使耳鳴的癥狀得到減輕［28-30］。其配伍以益氣健脾，氣血同調為主，常用于治療脾胃虛弱證的耳鳴。

基于藥物聚類分析得到5個藥物的核心組合。藥組1：甘草，防風，黨參，黃芪，白術，白芷；藥組2：甘草，防風，黃芪，白術，連翹，黨參；藥組3：防風，黃芪，甘草，野菊花，白術，黨參；藥組4：甘草，蒲公英，防風，炒蒼耳子，黃芪，黨參；藥組5：黨參，地龍，酒黃芩，醋香附，徐長卿，地膚子。以上前4組合在玉屏風散為主方的基礎上加減，以補益為主，治療虛性耳鳴；藥組5多以清熱利濕、疏肝解郁的中藥為主，提示肝郁化熱也可導致耳鳴的發生，張教授在治療耳鳴時注重整體觀念及辨證論治的思維，把握整體，調整陰陽以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

可視化網絡拓撲圖得到的藥物組合。以“白術、黨參、黃芪、當歸、甘草”為補中益氣湯為主的方子，適用于治療脾胃虛弱證耳鳴。

4" 小結

本研究運用中醫傳承輔助平臺（V3.0）對張教授治療耳鳴的處方用藥進行數據挖掘研究，整理張教授治療耳鳴的學術思想：中醫認為腎為先天之本，是生命活動的本源。腎者，主骨生髓，開竅于耳；腎精充足，耳竅得以濡養，則可聞五音。若腎精虧損、腎陽不足等均可導致耳鳴。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脾為中土，生化有源，輸布有常，則陽氣清輕上升，滋養九竅。若脾胃運化失常，脾氣虧虛可導致耳鳴。然而，通過中醫傳承輔助平臺數據分析顯示，張教授認為耳鳴的發生多與后天脾胃運化失常有關，脾胃乃氣血生化之源，脾為氣之樞，脾胃虛弱，氣血生化失常，則發耳鳴，治療上張教授善從脾辨治耳鳴，多以健脾為主的補中益氣湯及玉屏風散為主方加減，體現了張教授以培土法治療耳鳴的獨特思想，方中重用黃芪、白術，突出其補氣健脾之功，脾胃運化功能正常，氣血生化有源，使人體正氣充足而抵御外邪入侵，減少疾病的發生。本文只討論了張教授治療耳鳴整個疾病的用藥規則，導致結果可能存在偏差。在后續研究中，我們需要進一步增加病例采集數量，分析耳鳴的鑒別和對癥用藥規律分析，使結果更加嚴謹、系統、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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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