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性閱讀 多角度思考
——以《傅雷家書》閱讀指導為例

滕 達

我們今天所處的時代，是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知識增長大大超過個人的接受速度，引發了學習方式的變革。就讀書來說，選擇性閱讀變得更加重要。

選擇性閱讀是一種理性的、目的性很強的閱讀方式，它往往和閱讀者的興趣、思考、關注點密不可分。下面，筆者以《傅雷家書》閱讀指導為例，談談在實際教學中對選擇性閱讀的相關實踐與思考。

一、初讀，興趣選擇

《傅雷家書》由100 多封書信組合而成。如果要求學生從頭到尾讀下去，可能會有些乏味。因此，筆者先通過一些前置性學習讓學生確定自己的興趣點，進而根據興趣有選擇地讀。

教學片段：

師：剛才同學們分組展示了有關傅雷的信息，包括他的個人經歷、創作經歷、主要作品、社會評價等。《傅雷家書》中談了很多問題，比如如何勞逸結合，如何正確理財，以及如何正確處理戀愛婚姻等問題。那么，你最關注的問題是什么？請同學們說一說初讀《傅雷家書》的感受。

生1：我最關注的是傅雷，因為他給兒子的是平等的愛。不論從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從他說話的內容，他都以一個朋友甚至一個知己的身份在和兒子親切交談。他在書中提到：“你的父親還沒有很落后，他也在進步，他也希望他的一些思想還不會跟不上。”所以，他總是在學習，在尋找和兒子的共鳴點。如果我的父親也像傅雷這樣就好了！

師：你最關注的是這部作品的作者對兒子平等的愛，這種愛讓你想到自己的父親，并且心向往之！

生2：我最關注的是作品中談論愛情的部分。作品中傅雷說：“你年事尚小，出國在即，眼光、嗜好、趣味，都還要經過許多變化；即使一切條件都極美滿，也不能擔保你最近三四年中，雙方的觀點不會改變，從而也沒法保證雙方的感情不變。”確實如此，未來的一切有很多不確定性，哪怕是學富五車的傅雷先生也曾經變心。

師：所以早戀不可取，愛情需理性。

生3：我最關注的是書中談論的面對人生順境和逆境的態度。書中說：“人一輩子都在高潮低潮中浮沉，惟有庸碌的人，生活才如死水一般。”

師：你讀出了人生的道理：我們要讓自己的每一天都過得有意義。

這個教學片斷，通過前置性學習，學生分享自己收集整理的材料，在對傅雷和傅聰的成績敬佩之余，學生產生了閱讀《傅雷家書》的興趣。通過興趣選擇，學生對《傅雷家書》有了初步的認識，為后面的閱讀奠定了基礎。

二、再讀，問題選擇

在初讀的基礎上，學生對書中的一些方面產生了興趣，這時，筆者根據該書的特點順勢提煉出相對重要的探究主題，使學生不至于泛泛而讀，讀無所獲。于是，筆者選取了《傅雷家書》中有關“成長”的話題，讓學生分門別類，以問題的形式進行梳理。

教學片段：

師：傅雷與遠在海外的兒子傅聰書信往來，信中情意濃濃，談及了一些關于“成長”的話題，在很多方面給兒子提出了很好的建議，是不是對你的成長也有很多啟發呢？請同學們分小組完成讀書摘記卡。

“成長”話題摘記卡

然后，師生互動交流（以“親子關系”為例）：

師：剛才老師和同學們共讀了《傅雷家書》中父子二人像知己一樣談心的幾段文字，體會了親情的美好。但是，他們的父子關系一直都是這樣好嗎？

生1：不是的。傅聰在開始學琴時，只要一走調，便會遭到父親的毒打。有一次，傅雷掄起身旁的蚊香盤對著正在客廳練字的傅聰就是一頓毒打，將傅聰打得頭破血流。倔強的傅聰毅然離家出走，住在父親好友家里一個多月。

師：看來傅雷是狼爸式的教育，傅聰少年時也很叛逆。那么，如此緊張的父子關系，后來怎么修復得這樣好？請同學們到書信中去尋找答案吧！

生1：書中說：“假如你能掀動聽眾的感情，使他們如醉如狂，哭笑無常，而你自己屹如泰山，像調度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一樣不動聲色，那才是你最大的成功，才是到了藝術與人生的最高境界。”其實，書中還有很多關于音樂、美術等探討藝術方面的文字，雖然有的內容我看得不大懂，但是我能體會到傅雷和傅聰在這方面進行了深入的交流。

師：這種交流，既是專業上的共同提高，也是父子情感上的進一步提升！

生2：書中說：“只要你記住兩點：必須有不怕看自己丑臉的勇氣，同時又要有冷靜的科學家頭腦與實驗室工作的態度。惟有用這兩種心情，才不至于被虛偽的自尊心所蒙蔽而變成懦怯，也不至于為了以往的錯誤而過分灰心，消滅了痛改前非的勇氣，更不至于茫然于過去錯誤的原因而將來重蹈覆轍。子路‘聞過則喜’，曾子的‘吾日三省吾身’都是自我批評與接受批評的最好的格言。”這是傅雷在告訴傅聰，要善于自我批評，自我反思。

師：這是父親真正為孩子好啊！

生3：書中說：“但若你缺少勇氣的時候，盡管來信告訴我，我可以替你打氣。倘若你心緒不好，也老老實實和我談談，我可以安慰安慰你，代你解決一些或大或小的煩惱。”這是多么真誠的話語啊！

師：是啊！如此掏心掏肺，能不讓年輕的傅聰感動嗎？

在這個教學片段中，筆者的聚焦取點都圍繞學生成長的困惑。每個點都在幫助學生尋找契機解決成長中的困惑，每個部分又合力產生一種多維的視角來提升學生的綜合能力。所以，當學生一時難以理清該書到底講了什么內容，對自己有何啟發時，我們如果能引導學生帶著問題去梳理文章，讓學生選擇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去閱讀，就既能激發學生閱讀的積極性，又能使學生在品讀感悟環節寫出自己的真情實感。因為我們讀書的最終目的，就是讓我們把從書中得到的人生經驗，應用到自己的生活中去。這樣的閱讀不但不會使學生感到枯燥，反而能使學生在興趣的引導下碰撞出思維的火花。

三、研讀，方法選擇

閱讀不同的文本，可以采取不同的方法。比如，理解、記憶性閱讀，可以采取默讀的方法；評價、探究性閱讀，可以采取評點批注的方法；消遣、娛樂性閱讀，可以采取瀏覽跳讀的方法。對于《傅雷家書》，筆者采取了以下閱讀方法：

1.師生共讀

筆者和學生一起讀原著，要求學生做讀書卡時，自己也做讀書卡。

教師讀書卡展示：

摘錄：孩子，我虐待了你，我永遠對不起你，我永遠補贖不了這種罪過！這些念頭整整一天沒離開過我的頭腦，只是不敢向媽媽說。人生做錯了一件事，良心就永遠不得安寧！真的，巴爾扎克說得好：有些罪過只能補贖，不能洗刷！

感受：這是離別之時，父親傅雷自責曾經對兒子的管教嚴格，手段“殘忍”。其實，這是對孩子的愛啊，哪有人會去虐待自己的親生骨肉呢？傅雷在兒子幼時，嚴加管教，一絲不茍，自認為“殘忍地虐待”了兒子傅聰。那么，作為兒子的傅聰，從一個孩子的角度來看，能夠理解嗎？我想，隨著傅聰年歲的增長，閱歷的豐富，他一定是能理解的。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續，是父母心中太陽升起的希望，作為父母，用自己走過的經驗提醒孩子少走彎路，不希望自己走過的彎路讓孩子再走一遍，甚至多遍，這是父母的苦心啊！現在的我們已經不寫信了，也沒有家書了，但是我們有的是父母的惦念，有的是我們對家人的依戀，那是我們精神的最終去處。

師生共讀的閱讀方法是在對學生進行名著閱讀指導前，教師首先要深入地閱讀名著，只有這樣，才能引領學生進行有價值的、深入的閱讀，才能判斷學生的問題所在，并給予學生幫助，真正做學生的引導者。

2.批注式閱讀

做批注能幫助學生掌握書中的內容，體現學生別樣的眼光和情懷。

教學片段：

師：身在異鄉的傅聰，每當思念家鄉的時候，就會在燈下一遍一遍地讀父親寫給他的一封封家書，每一次他都能從家書中讀出父親對自己的期待。同時，他也為父親的文筆所折服。請你用我們學過的批注式閱讀法給作品做批注。

生1：我選擇“太陽太強烈，會把五谷曬焦；雨水太猛，也會淹死莊稼。”這句話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生動形象地說明了控制情緒的必要，非常通俗易懂，表現了父親對兒子調控情緒的指導。

師：你運用的是賞析式批注。

生2：我選擇“多少過分的諛詞與夸獎，都沒有使你喪失自知之明，眾人的掌聲、擁抱，名流的贊美，都沒有減少你對藝術的謙卑！總算我的教育沒有白費，你二十年的折磨沒有白受！你能堅強，只要你能堅強，我就一輩子放了心！”這句話體現了父親對兒子最真誠的贊美，也是一種鼓勵，同時看出父親的欣慰，把對孩子的教育用這種方式說出來，就像春風化雨，潛滋暗長。

師：這是感想式批注，不僅幫助你深入地理解文本，而且還培養了你一根敏感的神經。

生3：我選擇“做人第一，其次才是做藝術家，再其次才是做音樂家，最后才是做鋼琴家。”這句話讓我想到蘇霍姆林斯基的一句話：“五年寒窗，固然能培養出工程師，但學會做人，則需要一輩子。”也讓我想到我的外公，他在一次訓話中說：“做人永遠要排在第一位，先做人后做事。”

師：這是聯想式批注，由此及彼，觸類旁通，真正把知識學活了。

批注式的閱讀方法不僅能展示學生實際的閱讀狀態，深化閱讀的有效性，還能使學生感受到了閱讀的成就感，并在相互交融碰撞中產生了更深刻的理解和感悟，進而生發繼續閱讀的興趣。

四、遷移，目的選擇

根據不同的讀書目的，可以選擇不同的閱讀內容。名著閱讀不僅要讀進去，還要讀出來。這本書不僅體現了傅雷獨特的教育思想，也承載著中國傳統文化——家書文化。筆者把這一點作為閱讀《傅雷家書》的目的。因此，筆者設計了聯讀家書活動來深化閱讀，體會家書中蘊含的文化。

教學片段： （屏顯）

材料一：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諸葛亮《誡子書》）

材料二：士人讀書，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識，第三要有恒。有志，則斷不甘為下流。有識，則知學問無盡，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觀海，如井蛙之窺天，皆無見識也。有恒，則斷無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曾國藩《曾國藩家書》）

師：從以上兩則材料中，你讀出了什么？

生1：我讀出了家書不僅可以傳達親情，還可以培養人格。

生2：我讀出了家書可以交流思想，告訴后人做人的道理。

師：是啊！在諸葛亮的教育下，他的兒子諸葛瞻為國家英勇戰死。曾國藩的后代中，出了很多位杰出人物，他們大都出人頭地，在不同領域做出了卓越成就。其實，顏之推的《顏氏家訓》、朱子的《治家格言》、曾國藩的《曾國藩家書》等都是民間廣為流傳的家書典范。請你選擇一本或幾本進行選擇性閱讀，與《傅雷家書》比較閱讀，總結好的家風的共同特點。

在這個教學片段中，筆者引導學生聯讀了兩則關于家書的文段，讓學生走進家書。然后，筆者又推薦了幾篇家書，并讓學生進行比較閱讀，引導學生挖掘家書作品中深刻的思想內涵，體會家書文化的獨特魅力。通過這個活動，學生對選擇性閱讀的方法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達到了高質量的閱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