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職業發展劣勢的成因分析
——以女性主義為視角

劉馨睿

中國政法大學國際法學院，北京　100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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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職業發展劣勢的成因分析
——以女性主義為視角

劉馨睿

中國政法大學國際法學院，北京100082

摘要：女性職業發展不僅是女性權利和地位的象征，也是社會和諧程度的體現。21世紀以來，隨著女權運動興起，女生在學業的先進已逐漸延伸至高等教育，雖在校成績優異，女性職業發展卻遠落后于男生，在本文中，筆者將根據女性主觀意愿將此問題原因分別解釋。

關鍵詞：性別差異；職業發展；適應性偏好；家庭分工

一、現象：在校成績優秀的女生職業發展不如男生

關于學業成績的性別差異，這樣一種現象一直深入人心——基礎教育階段，即從小學，到初中，男生學習成績很大程度上落后于女生，然而，這往往被大眾認為是一種暫時性現象，因為男生到高中階段時會迎頭趕上，并大幅度超越女生。然而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大量研究表明“男生的學業落后已逐漸延伸到高等教育領域。在英國，1999年，在大學期間的女生，在所有重要方面得到的教師評價都趕上或超過男生，此外，女生在幾乎所有主要的學科領域都趕上或超過了男生(安東尼·吉登斯，2003)。該現象在美國也有體現，相較年輕男性，年輕的女性更愿意讀大學，更可能在不中斷學業的情況下堅持讀到畢業，而且更有可能去繼續攻讀碩士與博士學位(安東尼·吉登斯，2003)。在德國，根據聯邦統計署的數據顯示，大學本科的女生數量多于男生，以每年入學的大學新生為例，女生所占比例高于50%(揚—烏韋·羅格等，2006)。①

根據我國的調查顯示，雖然高校男生在數量上仍多于女生，但在“學業質量”的指標，即獎學金的獲得上明顯遜色于女生。以2006-2007、2007-2008兩個年度、涵蓋全國所有大學生、代表我國學業最高水平的“國家獎學金”的獲獎者為分析對象，統計結果表明2006-2007年度，女生與男生獲獎者的比例為1.86：1，根據教育部2006年的統計數據，按照男女大學生在校人數比例②計算出男女生獲獎的“實際比例”為1：2.01③。2007-2008年度，女生和男生獲獎者比例為1.88：1，2007年的數據則表明，男女大學生在校人數比例④計算出“實際比例”為1：1.95⑤,見表1。

表1　2006-2007、2007-2008年度國家獎學金獲得者總體性別頻次分布表

然而在職業發展方便也是另一種為大眾所熟知的現象，即女生的職業發展落后與男生。從畢業生就業率角度，根據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數據，研究表明，在2010年度，男性就業率比女性高出13.8個百分點，大學生畢業時女生平均獲得的面試次數為2.07，男生獲得平均面試次數為2.95次⑥，截至此時，從1990年到2010年，我國16歲-59歲女性就業率持續下降，就業率層面的性別歧視進一步增大，見圖1。

從職業構成的層面研究表明，“白領”女性的比例稍低于男性，部分職業與行業所顯示出的性別隔離十分嚴重，出現較大的性別歧視。⑦從城市居民職業滿意度的性別差異角度，本文使用2005年中國社會綜合調查數據(CGSS2005)。該數據根據隨機抽樣的方法，在全國二十八個省市、一百多個多個區縣抽取10372個家庭，并且在每個被選中的家庭中按照一定規則，隨機選取1人作為被訪者。關于居民工作滿意度(如下表2)，女性在非常不滿意、滿意、非常滿意等三個方面略低于男性，而男性在不滿意、一般等方面的數據分布百分比略低于女性。⑧

表2　居民工作滿意度

上述表2數據明顯表明了在校時期女生就學意愿，堅持到畢業的比例還是獲取獎學金的人數都優于男生，從而可得出在校期間女生成績優于男生的結論，然而在畢業后，無論是就業率、獲得面試次數或是走上工作崗位后的就業滿意度都遠低于男生。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在校成績優秀的女生職業發展不如男生，筆者將在本文中予以解答。

圖1　不同性別被試者平均面試邀請次數比較

二、原因探究

(一)部分女生自身沒有職業發展意愿

人類在不同的年齡段有不同的追求實屬正常，確有部分女生在校時出于“乖乖女”的世俗要求，取得不俗的成績，然而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畢業后沒有職業發展的意愿，更期待作為賢妻良母相夫教子。但深究女生畢業后沒有職業發展意愿的原因，是什么使得女生打消了工作獨立、經濟獨立的打算，應當適用心理學上“適應性偏好”的概念，“適應性偏好”指的是如果人們認為自己無法改變生活現狀，常常會有一種被迫地、無可奈何地適應，并逐漸接受生活現狀的心理狀態。

學者阿瑪蒂亞·森的觀點認為，婦女不會期望得到某些人類基本的善，這是因為她們長期以來習慣于在缺乏這些善的環境里生活，或者受人灌輸，認為女性不配擁有這些善。被剝奪的狀態和悲慘的命運悄無聲息地存在著，這限制了她們產生不滿情緒。⑨在適用此問題時，女性長期出于社會灌輸的“男主外，女主內”的不平等職業觀的環境里，從自身便不認為這是性別歧視的表現，這樣的環境千百年來默無聲息的存在，女性不會期待改善現狀，反而樂于接受社會賦予她們的“相夫教子”的天職。努斯鮑姆認為，出于適應不公正的社會環境而產生的需求和偏好可能是錯誤的，現存的需求是通向正義和美好的錯誤導向，她扭曲了各種文化在普遍價值上的一致。

只要把大眾的視野封閉起來，她們不僅不工作，甚至不掌握家庭財產，認為這是男人的事，同樣認為事業有成的女人事女強人，溫柔賢惠才是衡量一個女人美的標準。于是她們乖乖地繳械投降，主動做了“幸福的奴隸”。可是，社會的不平等演化為把“相夫教子”這樣一種無論并不算好的生活方式當作好的東西灌輸給女性，或者退一步說，把這從某種程度，對某些特定人來說是可以接受的東西，當作唯一的好東西交給女性，并且要求她們說服自己，相信這是唯一的“好東西”，處于一種虛假的幸福狀態中。

圖2

(二)即使有同樣的職業發展意愿，女生發展也不如男生

相比其他女生放棄了職業發展的意愿，更現實的境況是，即便有很強的在未來職業中謀求發展的意愿，事實是，她們在二、三十年后，無論是職位工資，還是承擔的責任上，仍然低于當時學校里成績和她們相差無幾的男生同學們。

根據一項對哈佛大學校友的調查顯示，該調查對象是兩萬五千個哈佛商學院的校友，男性普遍比女性職業發展更好，并且對自己的職業發展更為滿意。應該如何解釋這樣的調查結果呢？普遍意義上，哈佛商學院的畢業生的共同特點是，成績優異、有很強的工作能力，并且在剛進入學校時，就有很強的職業發展意愿以及自己明確的職業發展意愿。研究人員首先排除了一個被美國媒體和民眾普遍認同的原因，即職業前景良好的女性在關鍵的職業上升期做出了不利選擇，即辭職在家作為家庭主婦。這是由于根據調查的結果顯示，在被調查者中，大部分因為生育而暫時離開工作崗位的女性，在一到兩年內又重新開始工作，即使存在少部分成為全職主婦的女性(占所有女性的11%)，她們所做的選擇也是因為后來無法找到合適的工作，被迫退出職場。

研究者認為，這種職業發展的性別差異的主要原因在于夫妻雙方在職業發展、家庭責任的分配方面有著不同認識。

下圖2中，上半部分說的是家庭中職業發展的“傳統”觀念模式，即丈夫在職業發展中相較妻子具有優先權，左圖是第一、二代男性，右圖是第一、兩代女性，深色圓柱代表夫妻雙方預估丈夫的職業發展相較妻子享有優先權的，淺色圓柱則代表實際的情況。可以看出，在被調查者中，絕大多數女性都不認為丈夫的職業發展應當優先于自己的，可是現實是近半數的女性都遭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下半部分的圖示是夫妻雙方在照顧孩子的責任方面“傳統”的分配觀念，左邊代表第一、二代男性、右邊代表第一、二代女性，深色圓柱表示夫妻雙方預估丈夫在照顧孩子方面承擔更多責任的，淺色圓柱代表實際情況。可以看出，50%的女性已經預估自己將承擔更多的照顧孩子的責任，然而事實是80%的女性都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根據圖表2⑩可以看出，這樣的觀念和現實在年輕一代的夫妻中并沒有顯著改善。有75%的年輕一代的女性都預估自己的職業發展，如果不高于，至少和丈夫的職業發展有同等的重要性，但仍有50%的男性認為自己的職業發展應當優先于妻子。

根據研究報告的總結，傳統意義上，婚姻中越是以男性為主導，丈夫的自我職業滿意度越高。在這類傳統的婚姻中，妻子更有可能感到不滿意。

應當說明的是，研究中的“估計”并不代表偏好。換句話說，預估自己的職業發展落后于丈夫的妻子并非真的希望如此。很大程度上因為現實情況中職業歧視趨勢加深，夫妻雙方都預估讓丈夫優先發展會獲得更理想的收益，即給家庭帶來更高收入，所以女性在調查中估計自己會先退一步。當然，這并不是唯一的可能性，葉有可能是因為大多數男性都迎娶在學歷、資質、或者年齡上低于自己的女性。研究人員說這方面還需要更多數據。

三、結語

幾乎每個人每一天都在面臨這個問題。盡管女性在學校的時候只需要努力學習，就可以獲得更好的成績，然而大學畢業，進入職場、組建家庭以后又是另外一個故事。家庭是社會的最小單元，生育和撫育的責任總要有人承擔，然而這個時間成本和機會成本就需要有人來負擔。雖然我們總是聽到：女性要勇敢地向前一步，競爭的領袖位置、和丈夫共同分擔家庭責任，然而現實中，我們確不得不考慮預估和實際情況的差距。在追求公平的同時，人們也有基于理性的考量。

現實中，法律可以從制度層面確保女性不會因為生育而喪失權利就已實屬不易，在距離性別平等還有一段距離的現階段，女性可以坦誠地伴侶協商家庭責任于職業前景之間的矛盾，雙方在預期上對于職業發展的平等性有基本的共識，就已然是巨大的進步。

[注釋]

①李文道，孫云曉，趙霞.中國大學生國家獎學金獲獎者的性別差異研究[J].青年研究，2009(06)：138.

②根據<中國教育年鑒2007>的數據，2006年，全國普通高等院校男生所占比例為51.94%，女生為48.06%.

③該比例的計算公式為：(1/51.94%)/(1.86/48.06%).

④根據<中國教育年鑒2008>的數據，2007年，全國普通高等院校男生所占比例50.88%，女生為49.12%.

⑤該比例的計算公式為：(1/50.88%)/(1.88/49.12%).

⑥參見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數據報告.

⑦全國婦聯婦女研究所.中國女性人口狀況研究報告[Z].2013：13.

⑧陳文府，陶小娟.中國居民工作滿意度性別差異的統計考察[J].決策與統計，2011(09)：77.

⑨“Gender Inequality and Theories of Justice”，in WCD，pp.259-273；“Right and Capabilities”，in RVD，pp.307-324；里面有很多森討論此類問題的文章，另外也可以參考Martha Chen，Permanent Moving；Widowhood in Rural Indi，Oxford University Press and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1999.

⑩Ana，Swanson.Rethink What You “Know” About High-Achieving Women[R].Harvard Business Review，2014.

[參考文獻]

[1]王新宇.性別平等與社會公正——一種能力方法的詮釋與解讀[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4.

[2]Ana，Swanson.Rethink What You “Know” About High-Achieving Women[R].Harvard Business Review，2014.

[3]Irigaray，Luce.New Book Explains Why Women Outpace Men in Education.Inside Higher Ed.Web.21 February.2013.

[4]李文道，孫云曉，趙霞.中國大學生國家獎學金獲獎者的性別差異研究[J].青年研究，2009(06).

中圖分類號：D66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16)23-0059-03

作者簡介：劉馨睿(1995-)，女，漢族，新疆烏魯木齊人，中國政法大學國際法學院，本科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