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趣墨韻

王彥力

摘 要：潘天壽的出現，給指畫藝術帶來了耳目一新的視覺享受，同時也給指畫藝術帶來了全新的發展空間，由于其常年累積的深厚筆墨功夫，對于指畫與筆墨的融合頗有造詣，他的指畫一如他的筆墨畫，磅礴蒼潤，韻味悠然，獨具創新。讓普通人也能在他的畫面上感受到音樂一般的韻律感，對大自然的寄情與生活的熱愛躍然紙上。

關鍵詞：潘天壽；指畫；特點；筆墨；精神

[中圖分類號]：J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6--01

一、潘天壽的指畫傳承

指畫顧名思義，就是用手指當筆直接在紙上作畫，也叫做“指墨畫”等。后來隨著指畫的發展，對指畫的定義范圍也逐漸擴大，后來有人完全用手的各個部位來完成作品包括最后的題款。指畫是一門獨特的藝術，對于很多人來說，由于指畫特殊的創作方式，認為指畫是旁門左道，這實屬偏頗之見。

在指畫藝術的歷史中，清代的高其佩是最有成就的，清代是指畫發展的高峰時期，之后畫指畫的人就很少了，基本上都沒有突出的成就。

藝術終究是藝術，始終會得到人們的認可與欣賞。在潘天壽早年時期，他曾經看過民間畫家的指畫作品，受到影響，也曾嘗試過，但沒有深入的研究，到了中晚年時期，他又開始重新研究，傳統筆墨已經無法滿足他的追求，想要開始嘗試更難更具限制的指畫藝術，探索其新的發展方向，試著突破自己，并開始逐漸領略到指畫藝術的奧妙，他曾說過：“指墨以凝重生辣見長，為筆墨所難到。” 正是由于指畫的不吸水，不流暢，才形成了指畫獨特的味道，而這種“怪”也是潘天壽所追求的。

二、潘天壽指畫的藝術特點

1、筆情指趣——筆墨與指畫的巧妙結合

畫“指畫”難度大，不僅要水墨技法達到很高的層次，也要在藝術思想上有一定的造詣，而潘天壽的“指畫”即有他的筆墨畫老辣的味道，又有手指拙味的感覺。他認為指畫有自身不可替代的魅力，揚長避短，取長補短，利用指畫不流暢的缺點達到一種別樣的風格。潘天壽在指畫藝術上做了許多新的嘗試，他將手指和毛筆結合起來，讓筆墨和指墨之間有著共同的聯系，毛筆可以豐富指畫，同時指畫也可以呼應筆墨，讓指畫的拙味在毛筆的襯托下更自然，更質樸。他在晚年時期對指畫的喜愛更甚，既繼承了前人的經驗并且在內容上更豐富，手指的技法也更多變，嘗試在手指與毛筆之間尋求一種平衡關系，將毛筆的特點與手指的優點相結合，不僅用指甲，而且把手指、手掌、拳頭結合起來巧妙運用，時而勾，染，抖，急、緩至碗碟潑墨等，創作出變化豐富的指墨韻味。

他的指畫名作《蝴蝶壽石》就把他的指畫藝術展現得淋漓盡致，他用手掌大塊地涂抹石塊，用手指點染竹葉花卉，指甲勾勒畫面細節，濃墨的蝴蝶點醒了整幅畫面。從整體布局來看，畫面上的石塊與植物充斥整個畫面，突出了山石的勁拔，從筆墨上來，體會到畫家一揮而就的相由心生，石塊與竹葉皆是由手指與手掌完成，用手將墨或撒或點或潑，使墨色落下的痕跡自然靈動，斑斕有趣，回轉變化，游刃有余，頓挫之間與書法如出一轍，指畫因工具的限制，一般變化相較于毛筆比較少，但這幅指畫中的竹葉花卉卻是濃淡有致，簡拙中求酣暢，指法瀟灑，剛柔并濟，極富韻味，最后用毛筆染上色彩，題款，使整個畫面更整體，體現了他技法的成熟。在傳統文人畫中，畫畫是借物抒情的方式，堅硬的石塊，竹葉挺拔勁峭的姿態，讓我們體會到了潘天壽直面人生，樂觀向上的人生觀。

2、一味霸悍——畫家的內在精神形態。

藝術是整體的，既有外在的物象載體，又有內在的蘊涵。藝術作品是作畫者的自然流露，是內在精神的視覺化。

潘天壽的指畫和筆畫有著共同的藝術思想與藝術造詣。他刻有一枚“一味霸悍”閑章，霸悍既是他的藝術創作理念也是他的人生態度，是他個性氣質的體現，酣暢淋漓的畫出心中所想，畫的剛勁霸悍，鐵骨錚錚。

潘天壽從小受儒家思想的熏陶，他深厚的文化底蘊以及自身的優良道德逐步形成了自己的藝術觀和人生價值觀。認為藝術是讓自己修身養性的，是個人消遣的事情，它能讓人思想進步，不斷進取向上。所以潘天壽畢生都在追求藝術的真諦，他不斷地充實自己，提高藝術的內美，研究繪畫技法與精神的統一，不斷嘗試與創新。

潘天壽在作畫時常常用邊角構圖，線條強勁有力，給人一種張力，一種力量感。往往對山花野草，山石，雄鷹等平凡題材感興趣，用手指勾勒出來的線條極為沉穩與大膽，普通的題材在其筆下也變得不平凡，具有一種震撼人的力量，而作品背后也往往藏著他內心最真實的情感。

《新放》是他的一幅典型的荷花指畫作品，以指尖勾荷花，荷葉用手掌涂抹，瀟灑自如，淡墨與濃墨的融合，精彩至極。畫面的提款，印章與指畫相得益彰，有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意境，有種獨特的張力，讓人覺得圣潔高尚，峻拔卻又不失荷花的優雅，這也正反映了潘天壽的藝術人生的追求。

《小憩》是潘天壽的又一指畫代表作，畫中的兩只禿鷲落指大膽為潑墨，而眼睛卻用指甲細心勾畫，嘴部點線暈染，簡練有力，背部軀體落指深淺頓挫，他的畫不是甜美的，卻是有種壓迫感，敬畏感，有意用畫面的山石與禿鷲制造一種險境，產生博大的感覺。石塊與松針用指甲勾，有斷有連，瀟灑利落，虛實相生，墨不到而意到，這正是傳統文人畫的精神。用手指染成的石頭相連的轉折面，濃淡相生。整幅畫面黑白強烈，頓挫自如，交融生輝，這也正體現了中國水墨畫的韻味。畫面的禿鷲雙眼炯炯有神，仿佛鉆石一般，站立在雄石上，目視前方，一味霸悍地看著這個世界。

結語

潘天壽一生都在探索指畫的奧妙，其指畫藝術的探索與實踐不僅保持了中國傳統繪畫藝術的精髓，而且極具創新性與審美性，把指畫藝術升華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