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強國建設背景下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研究

摘 要 進入新時代，人民群眾對高質量教育的需求更強烈，我國產業體系轉型升級對高層次技術技能人才的需求越發迫切，貫通培養打通了學生成長通道，為學習者提供了更為系統和深入的學習機會。全國各地圍繞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進行了大量有益的實踐和探索，主要形成了中職與高職貫通模式、中職與本科貫通模式、高職與本科貫通模式、“2+2+2”貫通培養模式，但同時也面臨政策支持力度不強、貫通改革深度不夠、主體認同程度不高、有效落實機制不全、評價考核效度不好等困境。教育強國建設背景下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的行動對策為：細化支持政策、強化一體設計、提升認同程度、加強機制建設、深化評價改革。

關鍵詞 教育強國；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24）36-0041-04

2023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時指出：“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為誰培養人是教育的根本問題，也是建設教育強國的核心課題”[1]，并進一步指出：“統籌職業教育、高等教育、繼續教育，推進職普融通、產教融合、科教融匯，源源不斷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大國工匠、能工巧匠?！盵2]職業教育作為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主陣地，在建設教育強國背景下，如何通過深化人才貫通培養改革，建立多形式銜接、多通道成長人才培養體系，切實提升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針對性、適應性和吸引力，是亟須深入研究和探索的重要話題。

一、教育強國建設背景下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的時代邏輯

（一）人民群眾對高質量教育需求越發迫切

教育是人民群眾最關心的民生問題之一，建設教育強國最終是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當前，我國經濟社會快速發展，人們對教育的需求發生巨大改變，從“有學上”轉變為要“上好學”，對優質教育資源的需求更加強烈。這種轉變不僅體現在對高等教育的追求上，也體現在對職業教育質量的期望上。一方面，人民群眾需要更加公平的職業教育。傳統的升學路徑單一，職業教育的學生往往面臨升學渠道狹窄的問題。通過建立貫通培養模式，打通中職、高職、本科教育的升學通道，為學生提供多樣化的升學選擇。另一方面，人民群眾需要更高質量的職業教育。現代社會對人才的要求越來越多元化，人民群眾希望職業教育能夠提供更高質量的教學內容，滿足他們對技能提升和職業發展的需求。貫通培養模式能夠更好地適應學生個性化發展的需求，提供多樣化的學習路徑。

（二）統籌“三教”協同創新需要打通現代職業教育體系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要求“統籌職業教育、高等教育、繼續教育協同創新，推進職普融通、產教融合、科教融匯”。統籌“三教”協同創新，目的是強化職業教育人力資本形成的價值尺度和流通功能，減輕教育分流導致的社會焦慮[1]。通過這一策略，可以消除教育內部隔閡，促進教育融通銜接，實現不同教育類型的資源優勢整合。作為我國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貫通培養能夠改善職業教育不同階段和不同類型教育之間各自為政的現狀，在專業設置、培養目標和課程建設等方面相互銜接、融合和補充，以較小資源投入達到更優的人才培養效果。

（三）經濟社會發展需要更多高層次技術技能人才

作為國家戰略人才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高層次技術技能人才是促進我國產業體系轉型升級的基礎性勞動要素。這些人才具備較高技術水平和創新能力，在推動產業升級、技術創新和經濟發展方面能夠發揮重要作用。當前，數字經濟發展迅速，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新興產業方興未艾，一批新產業新模式層出不窮，對技術技能人才提出了更高要求。職業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的聯系最為緊密，必須與產業轉型升級、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對技術技能人才的需求相匹配。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就是破除體制機制障礙，整合各級各類優質教育資源，探索高層次、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一種新模式和新路徑，有利于提升技術技能人才的供給質量和水平。

（四）尊重技能培養規律的重要體現

在教育體系中，職業教育的核心價值集中體現在對技術技能的培養上。技術技能不僅是書本上的理論知識，更是一種應用性的實操知識，深深植根于具體的工作情境之中。這種知識往往難以用言語準確表達，而需在實際操作中逐步領會和掌握。這就決定了技術技能培養并非是一件簡單隨意的事情，它是一種動態行動體系的隱性知識的生成與構建，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并不斷重復練習，從生疏到熟練，從熟練再到精通。尤其是在技術高度復雜的信息化時代，信息化、智能化、自動化高的產業所需要的技術技能人才絕不是3年或4年時間能夠培養出來的，其養成周期更長、過程更復雜。貫通培養通過延長人才培養周期，為學習者提供更為系統和深入的學習機會，從而夯實學生的基礎理論、技術技能、職業素養。

二、教育強國建設背景下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的模式探索

（一）中職與高職貫通模式

中職與高職貫通模式是指招收初中畢業生，通過5～6年貫通培養，學生完成所有學業后可獲得高職畢業證書。中職與高職貫通模式主要有三種形式。一是“3+2”模式，即學生在中職學校學習3年，通過轉段考試進入聯辦高職繼續學習2年，符合畢業要求的，取得大學?？莆膽{。二是“3+3”模式，即學生在中職學校學習3年，然后通過轉段考試進入高職學校繼續學習3年，符合畢業要求的，取得大學專科文憑。三是五年一貫制，即學生在中職學校學習5年，期間不需要參加轉段考試，符合畢業要求的，直接獲得聯辦高職學歷；或者高職院校單獨招生，學生在高職學校學習5年，符合畢業要求的，取得相應文憑。

（二）中職與本科貫通模式

中職與本科貫通模式是指中職學校與本科（主要指職業教育本科、應用型本科）高校聯合開展“3+4”年的高層次、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培養模式。該模式一般在中職學校和本科學校相同專業類中開展對接，學生首先在中等職業學校接受三年的中等職業教育，經過省級教育行政部門統一的文化素質測試以及本科院校的職業技能考試，升入本科階段學習4年，符合畢業要求的，取得大學本科文憑。

（三）高職與本科貫通模式

高職與本科貫通模式是指高職學校與本科（主要指職業教育本科、應用型本科）聯合開展的人才培養模式，共同制定考試選拔、教師配備、人才培養、教育教學、考核評價等方案，分段或由高職院校一貫制進行人才培養，主要有三種形式。一是“0+4”模式，即高職院校和本科院校聯合，學生4年都在高職學校學習。二是“3+2”模式，即學生在高職學校學習3年，通過貫通考試后在本科學校繼續學習2年。三是“5+2”模式，即學生在高職學校學習5年，通過貫通考試后在本科學校繼續學習2年。無論哪種模式，學生在本科學校學習結束后，皆取得大學本科文憑。

（四）“2+2+2”貫通培養

“2+2+2”貫通培養模式，是指企業、高職學校、中職學校聯合開展“中職學校2年+企業2年+高職學校2年”共6年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培養。一般選擇企業相關崗位與高職、中職相互適合的專業開展對接。在中職階段（前2年），學生在中等職業學校完成基礎職業教育，學習基礎文化課程和專業技能，為后續的企業實訓和高職學習打下基礎。在企業階段（中間2年），學生進入企業進行為期2年的崗位實訓和就業。這個階段以企業為主，學生在真實的工作環境中學習崗位技術技能和綜合職業能力，積累實際工作經驗。在高職階段（最后2年），學生返回聯辦的高職院校，完成2年的學業課程。這一階段采用學徒制、工學交替等方式，繼續深化專業知識和技能的學習，學生最終獲得大專學歷。原則上畢業學生可留在企業工作[2]。

三、教育強國建設背景下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的主要困境

（一）政策支持力度不強

盡管國家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等重要法律和政策文件中提到支持和鼓勵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但由于缺乏細化、可操作性的配套政策措施，導致各地在實施貫通培養時缺乏明確的指引和依據，執行力度和效果參差不齊。例如，各地在職業教育發展和資源投入上存在差異，導致貫通培養的實施條件和環境不盡相同。

（二）貫通改革深度不夠

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要取得實效，關鍵在于深入推進人才培養方案、課程體系、教育教學模式、教學評價等方面的改革，推進各學段系統性、全方位銜接與貫通。但在現實中，中職、高職專科、高職本科等各級學校之間缺少緊密協同，導致不同學段間在培養目標、課程設置、實踐教學等方面存在“硬銜接”“假貫通”的問題。例如，各層次職業院校各自制定本學段的課程標準和要求，課程開發設計差異明顯，課程資源缺乏有效共享，課程存在內容重復、空檔或錯位等問題，內容也未能及時反映行業最新需求變化。

（三）主體認同程度不高

長期以來，社會普遍存在“唯學歷、文憑至上”的價值導向，導致職業教育相較于普通高等教育被視為次要選擇。政府和教育部門在貫通培養模式的政策宣傳和推廣方面力度不夠，導致公眾對其內涵、優勢和發展前景缺乏充分認識，最終使得許多學生和家長對貫通培養模式缺乏了解和認可。作為貫通項目后兩年銜接的本科院校和一些高職院校，由于“辦學收益小”，在推動貫通培養項目時表現出不主動甚至隨意性較強的行為，不僅影響了貫通培養的質量，也進一步削弱了社會對其的認同。

（四）有效落實機制不全

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的推進不僅需要政策和理念的支持，更需要有效的落實機制，目前在落實機制方面仍存在不足。一是統籌機制不完善。貫通培養涉及中職學校、高職學校、本科學校三個教育層面，當前貫通學校間缺少政策協調與統籌機制，“各自為政”的現象不同程度存在，影響了貫通培養模式的整體推進。二是監管機制不完善。由于缺少有效的監管機制，各個教育階段和參與主體難以按照貫通培養的要求進行教學和管理，一些學校在實施過程中出現偏差，影響了貫通培養的整體效果。三是校企合作機制不完善。在校企合作中，雙方的利益分配機制不明確，導致合作動力不足，許多校企合作停留在表面，缺乏深入的合作內容和長期規劃。

（五）評價考核效度不好

在貫通培養模式中，評價考核效度不佳會影響學生的學習效果和培養目標的實現，其產生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四個方面：一是貫通培養評價標準不明確，由于貫通培養模式多樣，不同培養模式的評價標準大同小異，不能很好地反映被評價對象的關鍵特征或者核心能力；二是評價方法單一，過于依賴筆試或理論測試，而忽視實踐能力和綜合職業能力的評估，無法全面捕捉被評價對象的多維度特征；三是評價過程不規范，受到評估者主觀判斷的影響，降低了評價的效度；四是反饋和改進機制不完善，沒有建立有效的評估體系來收集和分析實施過程中的問題和建議，導致難以進行及時調整和優化。

四、教育強國建設背景下職業教育人才貫通培養的行動策略

（一）細化支持政策

國家層面要整體設計、統籌推進中高職貫通培養，出臺專門政策，明確各階段人才培養目標、實施路徑、責任主體、保障措施等關鍵要素，確保政策的可操作性和針對性。進一步細化“金融+財政+土地+信用”組合式激勵政策，提升各地各職業院校參與中高本貫通培養人才改革的積極性。完善財政投入機制，加大財政投入力度，設立專項資金，確保項目實施有穩定的資金來源。優化招生與升學政策，鼓勵更多符合條件的學生報考貫通培養項目。省級層面要結合本省實際，出臺相應的實施細則，對貫通培養模式、人才培養方案制定、規范招生、學籍管理、保障措施等關鍵環節進行規范，確保職業教育貫通培養工作取得實效。

（二）強化一體設計

貫通培養的優勢在于保證人才培養過程的一體性和連續性。貫通培養需要堅持“一體化設計、一體化實施、一體化治理”理念，高規格研制培養方案，高水平制定質量標準，高標準構建課程體系，高質量開展教學資源與教材一體化建設，高水準構建實施平臺，高要求構建評估機制[3]，真正做到人才培養目標、專業體系、教學標準、課程體系、教師隊伍、平臺資源等要素的有機銜接，確保參與貫通培養的院校都能高質量完成人才培養任務。

（三）提升認同程度

要提高主體認同程度，需要在政策宣傳、社會觀念引導等方面進行綜合施策，逐步改變社會對職業教育的偏見，提升貫通培養模式的吸引力和認可度。一方面，要通過舉辦講座、發布宣傳資料、利用社交媒體等方式，加強對貫通培養模式的政策宣傳和推廣，讓更多學生和家長了解其就業優勢和前景。另一方面，通過開展職業規劃指導、組織校園開放日、入學經驗分享等活動，增強學生和家長的信心和認同感。此外，要制定和出臺激勵政策和措施，設立專項基金，加強績效考核、評優評先，鼓勵學校積極參與并高質量完成貫通培養任務。

（四）加強機制建設

第一，要加強統籌協調。建立跨教育層次的統籌協調機制和合作領導小組，明確各方職責和任務，落實統籌規劃、政策協調和資源配置等工作，促進中職、高職和本科院校之間的政策和資源共享，形成合力推進貫通培養。第二，要加強監管體系建設。建立完善的監管機制，制定詳細的監管標準和流程，定期對各學校和企業的實施情況進行檢查和評估，確保各教育階段各主體嚴格按照貫通培養的標準和要求進行實施。第三，要完善校企合作機制。明確校企雙方的利益分配機制及權利義務，鼓勵企業深入參與教育教學過程，推動合作從表面走向深入。

（五）深化評價改革

第一，分類制定評價標準。根據貫通培養模式的特點，制定清晰、具體的評價標準，確保評價指標能夠全面、準確地反映被評價對象的關鍵特征和核心能力。第二，采用多元評價方法。如筆試、面試、實操測試、項目作業等，全面評估學生的專業理論知識和實踐能力。第三，規范評價過程。制定統一的評分標準，對參與評價的教師和企業導師進行培訓，確保他們能夠客觀、公正地進行評估。第四，加強實踐考核。邀請企業參與評價標準的制定和考核過程，增加實訓和實際工作表現的考核比例，注重對學生綜合職業能力的評估。第五，完善評價反饋機制。設計科學的評估和反饋機制，建立一個有效的評估體系，定期收集和分析實施過程中的問題，并及時進行調整和優化。

參 考 文 獻

[1]李政.統籌職業教育、高等教育和繼續教育：為何，如何與何為[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23（6）：5-10.

[2]崔叢叢.“我省探索職業教育‘2+2+2’貫通培養模式”[N].河北日報，2023-06-24.

[3]李宇紅，夏飛，徐楠.創新構建貫通一體化培養體系[J].中國教育報，2022-07-12.

Research on the Integrated Cultivation of Talents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Constructing a Powerful Education Country

Cong Xuwen， Wang Huaixing

Abstract "In the new era， the people’s demand for high-quality education has become stronger， and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China’s industrial system have made the demand for high-level technical and skilled talents increasingly urgent. The integrated cultivation approach opens up a path for students’ growth and provides learners with more systematic and in-depth learning opportunities. Various regions across the country have conducted numerous beneficial practices and explorations regarding the integrated cultivation of talents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mainly forming the integrated models between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s and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between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s and undergraduate universities， between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and undergraduate universities， as well as the “2+2+2” integrated cultivation model. However， they also face difficulties such as insufficient policy support， inadequate depth of reform in integration， low levels of recognition among stakeholders， incomplete effective implementation mechanisms， and poor evaluation and assessment validity. The action strategies for the integrated cultivation of talents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constucting a powerful education country are as follows： refining support policies， strengthening integrated design， enhancing recognition， strengthening mechanism construction， and deepening evaluation reform.

Key words "a powerful education country; vocational education; integrated cultivation of talents

Author "Cong Xuwen， associate professor of the School of Marxism of Changchun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00）; Wang Huaixing， associate professor of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作者簡介

叢旭文（1977- ），男，長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法學博士，研究方向：公共管理，文化產業管理（長春，130000）；王懷興（1980- ），男，東北師范大學政法學院副教授，管理學博士，研究方向：公共管理，公共政策

基金項目

2024年教育部產學合作協同育人項目“基于深度學習視角下《中國近現代史綱要》課程教學改革研究”（2408270913）；2023年長春大學教育教學改革研究課題“高校公共事業管理專業實踐教學的校府合作模式研究”（XJYV23-01），主持人：叢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