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建筑符號在現代建筑中的傳承初探

【摘要】隨著中國當代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各種現代風格的高樓大廈源源不斷的涌現。雖然已有一些新中式建筑出現，但背后也冒出了更多的問題。通過對傳統村落的實地調研，感受提取傳統建筑中的符號元素，從符號轉譯傳承的方式入手，對其進行總結，提煉。為新中式建筑賦予傳統符號提出新的思路。

【關鍵詞】新中式建筑； 傳統建筑符號; 傳承

【中圖分類號】TU201.1【文獻標志碼】A

［定稿日期］2023-05-29

［基金項目］2022年大學生創新訓練計劃（項目編號CXXL2022406）

［作者簡介］陳瀟（2001—），男，在讀本科，研究方向為建筑學。

0 引言

近些年來，在中華大地上，現代化建筑拔地而起，雖然也有像績溪博物館、萬科第五園、蘇州博物館等具有民族特色的“新中式”建筑給建筑界帶來絲絲春意，但與成千上萬撥地而起的鋼筋混凝土高樓大廈相比，顯得鳳毛麟角。

隨著“十八大”以來對“文化自信”的反思和重新認知：5 000多年綿延不絕、燦爛輝煌的中華文化，不僅為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提供了精神滋養，也為人類文明作出了不可磨滅的重大貢獻。從傳統建筑中深刻挖掘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尋找中國建筑的“根”成為這一代建筑學人的重要歷史使命。而目前，中國的傳統村落在保護和傳承方面都面臨著嚴峻的形勢，具有中國本土特色的傳統村落正在漸漸減少。在保護這些有歷史、文化、經濟、旅游等綜合價值的文化遺產的同時，搶救性地研究傳統建筑中所包含的建筑文化、探索傳統村落蘊含的文化內涵、提取傳統建筑中的文化元素并將其在現代建筑設計中發揚光大，已經迫在眉睫。

1 研究意義

中國幅員遼闊，南北各地，四季之景各異，建筑中的符號在歷史的長河中受其滋養，蘊含承載著大量歷史地域文化信息。提取這些文化符號，有助于提煉出當地獨有的文化特點，營造地域性獨有視覺面貌，也成為應對如今愈發趨同城市面貌問題的有效解決辦法。這就要求建筑設計師對于地域性和傳統文化更加關注，使得傳統建筑符號于現代建筑設計中煥發生機。

建筑符號是經過了特定群體的獨有生活方式和文化習俗形成的。當這部分人群與這些熟悉的建筑符號相遇，便勾起了過去的生活情感，產生了情感共鳴。在當代青年壓力焦慮問題越來越嚴重的背景之下，若建筑空間中某些建筑符號可以隱喻著人們所熟悉的傳統文化，未嘗不是一種“回憶鄉愁”的渠道方式。

傳統建筑符號蘊含著特定文化內涵。如何正確挖掘、歸納這些傳統建筑符號及特征，并將其運用于現代建筑中，是現代建筑設計師的一項重要任務，更成為繼承中華傳統建筑文化的一種重要方式和渠道。對于影響人們的建筑風格追求喜好，增強中華民族文化自信，提高全國人民的文化自覺性，具有深遠的意義。

2 關于傳統建筑符號的分類

中國傳統符號在建筑中一直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不僅代表著中國文化的傳承和發展，同時也給建筑注入了獨特的審美價值和文化內涵。隨著建筑語匯的發展，各式各樣的傳統建筑符號以不同的形式出現在新建筑中。對于傳統建筑中的文化傳承主要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對于建筑傳統符號形式的分類，一方面是對于傳統建筑內部空間感受的傳承。其中建筑傳統符號形式又可以分為對建筑圖像、圖形、紋理方面的概括傳承和對傳統構件的現代化表達。本文將主要針對建筑傳統建筑符號的傳承進行探究。

3 中國傳統建筑符號的應用

3.1 中國建筑符號的抽象化應用

中國傳統符號有著豐富的內涵和深厚的文化底蘊，包含了對自然、社會和人生的諸多思考和感悟，其中包括文化、歷史、信仰、哲學等各方面。在現代化的建筑中如果生硬地對這些元素進行移植，結果往往會適得其反。我國著名建筑學家梁思成先生曾經表示：“中而新為上，西而新次之，中而古再次，西而古為下”。可見單純對傳統建筑形式生搬硬套的“中而古”甚至不如單純的現代建筑。而對建筑元素的抽象化轉譯，是融合現代與傳統文化達到“中而新”最行之有效的方式。

所謂抽象化轉譯是對傳統建筑的一些標志性構件與結構適度進行具有現代審美的變形，但同時不失去原有構件的傳統意向。相比于直接對建筑構件的模仿、照搬照抄，通過對建筑符號的抽象化表達，可以達到“神似”的效果，拒絕了生硬的傳承，而是更關注隱藏于構件背后的精神和文化。在績溪博物館中，設計師在進行庭院效果的營造中，借鑒了古代山水意向，以假山為原型，用薄石片通過錯落的堆疊，創造出抽象，但游客能明顯感受到中國意境的空間。同樣是績溪博物館中，外立面大面積的使用花格窗，其是以傳統古民居中的漏窗為原型，通過擴大，變形創造出的新形式，漏窗，早在明代計成所編撰的《園冶》一書中便有了相關介紹。這是一種在窗洞中填充鏤空圖案的手法，常見于江南園林之中。設計師在設計時取其圍護結構的作用，舍其遮風擋雨之封閉性，卻也得到了意外之喜，人不管是在室內還是室外都能通過光影的變化，體會到中國傳統文化的氛圍和朦朧意境（圖1、圖2）。

3.2 中國建筑符號的概括化應用

中國建筑文化源遠流長，在經歷數千年的發展后，部分構件名稱幾乎成為了中國傳統建筑的代名詞，比如坡屋頂、馬頭墻、門當等等。但如果僅僅將這些帶有傳統文化的構件放置于現代建筑之上，不免會顯得格格不入，如若對其進行一些抽象化表達，那么又會改變了原有構件的一些“精神元素”，這時就可以對構件進行概括化表達。所謂概括化表達的重點在于提取出傳統構件符號中的形式要點。我國建筑師崔愷曾經設計中國駐南非大使館，其屋頂的原型為中國傳統民居的坡屋頂，但對其坡屋頂的的山墻側進行了切割，使內部的結構裸露出來。彰顯出我國古建筑的木結構之美，也體現出我國古代勞動人民的高超建造智慧。

通過提取主要特征，將冗雜繁復的裝飾簡化，這樣的處理手法在新中式建筑的屋頂處理上應用頗多。范曾美術館中，建筑師改變屋脊線的位置，成對角線位置，屋頂在屋脊處隆起，將傳統屋頂的“神”保留下來，又不顯得冗雜（圖3）。在蘭溪庭中，建筑師提取了傳統坡屋頂的曲線線條進行重塑，屋頂形象更加靈活。簡化后的雙坡屋頂層層疊疊，相互錯落，即使是單體建筑，也有著中國傳統空間群落屋頂層層起伏的意向（圖4）。

3.3 中國建筑符號的現代化應用

中國古代民間建筑講求就地取材，大部分是以磚石木為主。秦皇島市撫寧區的箭桿嶺四周環山，因而其村落中的建筑大部分是取用當地的石材和木材建造的。時過境遷，當今人們習慣居住在鋼筋混凝土澆筑的層大廈中，而古村落中的居住形式卻依然是一座座院落中建起的平房。顯然，石材與木材是無法支撐起都市中的高層大廈，冰冷的混凝土盒子中也無法感受到古建筑上雕梁畫棟的美。高層建筑是時代潮流的趨勢，需要將古建筑中的元素以現代化的方式應用到當今時代的建筑中去。

現代化轉譯的方式大致分為兩種，首先是可以將傳統建筑材料用現代化的工藝進行建造。傳統建筑材料以磚、石、土、木、瓦為主，每種材料都有其特有的構造手法和形式語言，材料最終形成的立面肌理以及構造方式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傳統符號的一種形式。某些傳統材料可以通過構造方式的不同而展現出更多形式語匯與立面表現。王澍在進行寧波博物館設計時，在立面設計上就將當地的舊瓦片和磚石混凝土巧妙地結合起來，用低技的手法體現出了在地性；現代建筑中磚的運用便是傳統材料的現代演繹，磚在砌筑時具有模數化的特點，在現代構造做法中，可以通過改變砌筑方式，使得磚立面形成不同的肌理表情，凹凸變化以及虛實變化（圖5）。

第二種方式是通過用現代化的材料代替傳統材料進行對傳統構件的構造。我國傳統建筑中木材是主要建造材料，木材有著取材方便、適應性強、抗震能力強、施工速度快、便于修繕等眾多優點。但是，木材也存在一些根本性缺陷，例如木材資源的減少，木架建筑易遭火災，木材難以滿足更大跨度，更復雜空間的需求。很多現代化的材料則完美解決了這些問題，新材料的應用可以在對傳統結構傳承的同時，依然保持良好的強度、剛度和耐久性。上海九間堂是以中國傳統建筑元素作為母題進行再創作的典型案例。在其屋頂的創作中采用傳統屋頂形式，但用了較細的鋼柱代替了傳統屋頂中的椽子。使得屋頂更加輕盈，將傳統生活的審美意境與現代生活方式實現了有機結合（圖6）。浙江美術館同樣是以傳統屋頂中的建筑元素為母題，進行了現代化創新，用深色的高強度玻璃代替了瓦片，同時將黑色結構鋼柱裸露。玻璃的應用同時減弱了室內外了邊界感，也順應了中國傳統思想中的“天人合一”拉進了與自然之間的距離。同時黑色的玻璃與白色墻體的搭配也呼應了中國傳統水墨畫的意境（圖7）。

現代建筑還可以通過創新性的方式運用傳統建筑元素，如通過數字化設計技術將傳統的圖案、紋飾等轉化為現代建筑的立面設計。另外，還可以將傳統建筑元素與現代科技相結合，創造出更具有創新性和未來感的建筑。蘭溪庭波紋墻是“水”的數字化表達，代表了自然柔美的概念，是首個參數化效果的手工石雕作品，通過多種砌筑方式表現水的流動（圖8）。峨眉山發展（控股）責任有限公司辦公樓，建筑裙房立面改造設計采用表皮參數化處理，體現了磚墻上峨眉山云的動感，打破了傳統磚墻的厚感。下部點綴著空磚墻，反映了傳統園林建筑的半隱式、半可見性的特征。金屬玻璃的形象來自于佛教中的蓮花。通過提取蓮花符號，將其抽象為建筑金屬結構的最小單元，創造出一個輕盈、有節奏的建筑立面形象。擺脫傳統的方形窗框形式，給人留下刻板的印象，組織面板，采用多樣化的方式，不同的尺寸，創造一種聰明而生動的節奏感。

3.4 小結

中國傳統文化經過數千年的源遠流長，文化積累博大精深，中國傳統建筑符號形式也繁復多樣，因此當單一運用上述三種轉譯方式其中一種時，往往會顯得差強人意。所以傳承傳統建筑符號首先要深入了解每種符號背后蘊含的文化內涵和人文情懷，以此為前提綜合利用抽象化、概括化、現代化等轉譯方式將傳統建筑符號的神韻從現代建筑中體現出來。

4 結束語

改革開放以來，全球化發展日益加快。中國本土建筑被逐漸侵蝕，把傳統文化元素融入到現代建筑裝飾設計中，不僅可以增強現代建筑的藝術美和文化底蘊，還能促進傳統文化的傳承和發展。必須切實注重傳統元素的運用，將其與現代建筑有機融合在一起，形成“中國式”現代建筑，傳承中國傳統建筑文化，增強民族自信。

參考文獻

［1］ 陳夢琦.新中式建筑演繹與傳統意境空間營造［D］. 天津： 天津大學， 2019.

［2］ 杜虹， 余佳維. 淺析傳統符號在新中式建筑設計中的應用［J］. 輕工科技， 2014，30（12）： 10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