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影響因素分析

李栓　陳秀萍

摘要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主要包括家庭農場型、農民合作社型和農業企業型。對3種類型經營主體的發展狀況進行簡要敘述，并針對其經營模式和特點分析其不同影響因素，最后針對3個經營主體中的共性因素進行定性分析，為促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發展提供一定的參考。

關鍵詞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影響因素;分析

中圖分類號 F325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0517-6611（2020）22-0255-03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0.22.067

Analysis of New Agricultural Operation Subjects Influencing Factors

LI Shuan， CHEN Xiu-ping

（Heilongjiang Provincial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Harbin， Heilongjiang 150030）

Abstract New agricultural operation subjects mainly include family farm， farmer cooperatives， and agricultural enterprises. This paper briefly describes the development of three types of operation subjects in China， then analyzes their different influencing factors according to management models and characteristics. Finally， qualitative analysis is made on the common factors among the three operation subjects， trying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s for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new agricultural operation subjects.

Key words New agricultural operation subjects;Influencing factors;Analysis

基金項目 國家社科基金（15BJY107）。

作者簡介 李栓（1983—），女，河北邯鄲人，助理研究員，博士，從事農業經濟與土地利用研究。

收稿日期 2020-03-27;修回日期 2020-06-19

目前中國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可以概況為三大類型：家庭農場型、農民合作社型、農業企業型。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出現和發展說明傳統的農業生產方式已經滿足不了現代農業發展的需求，發展不同類型的農業經營方式已經成為中國農業發展趨勢。新型農業經營方式的共同特點都是農業的規?；洜I，他們需要更加完善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去解決新型農業經營過程中出現的挑戰，加快農業現代化發展步伐。由于經營模式的不同，所以不同經營主體影響因素也不盡相同。

1 家庭農場型經營主體影響因素

家庭農場型經營主體是以家庭成員為主要管理者和勞動者，相對其他類型的經營主體，參與者之間有更強的協作性。通常家庭成員中有農業種植能手，并了解政策、市場信息，有一定的資金籌備能力和抗風險能力。截至2018年底，進入到農業農村部門家庭農場名錄的家庭農場有60萬家，比2013年增長4倍多。家庭農場經營土地的面積在登記名錄中總面積1 060萬hm2，其中71.7%的耕地來自于租賃。2018年底，全國家庭農場年銷售農產品總值1 946億元，平均每個家庭農場30多萬元[1-3]。

家庭農場型經營主體通常由家庭中最有權威和威信力強的成員擔任主要決策者，而在調查中發現，家庭農場的經營主體年齡偏大，通常他們有著豐富的務農經驗，在如何種好農作物方面有著很大的優勢，但是他們對大型農場的管理經營不足，需要其他參與者的輔助。而且家庭農場經營主體整體學歷水平偏低，對新型農業種植技術的了解不深，對市場競爭意識不強，在進行投資決策時容易產生從眾心理，經營理念以平穩為主，適合低風險的農業生產經營。

1.1 農場經營規模

家庭農場的主要參與者是家庭成員，經營者的管理能力決定了家庭農場的經營規模?？紤]到勞動力、農機、資金等成本的限制，家庭農場為了達到邊際效益的最大化，在經營規模上。一般情況下，在人均耕地面積較小的地區，家庭農場經營規模在3.33～13.33 hm2，種植類型以經濟作物為主，而在人均個耕地面積較大的地區，家庭農場經營規模能達到66.67 hm2以上，經營農作物的種類以糧食作物為主。

1.2 資金因素

家庭農場的主要資金來源是家庭儲蓄，其次就是農業貸款。規模較小的家庭農場通?？梢越璧降馁J款金額有限，能維持其基本生產運轉，卻足以擴大生產規模。缺乏充足的資金用于生產技術和設備投入，限制了家庭農場的經營規模，也制約了家庭農場從傳統農業向現代化農業的轉變。

1.3 政策性因素

為了推進適度規模經營，國家出臺很多政策促進家庭農場的發展。為家庭農場提供了多種補貼，例如土地流轉補貼、農村實用人才資助、種子工程植保工程儲備補貼、高標準農田建設補貼、農場建設補貼、農業綜合開發補貼、貸款補貼、保險補貼[4]等多項專項補貼，為家庭農場的發展起到了一定的引導和支持作用。在政策補貼的促進作用下，我國家庭農場數量從2013—2018年增長了4倍。

2 農民合作社經營主體影響因素分析

農民合作社通常由村集體中聲譽較高的人作為帶頭人，組織若干農戶參與，形成一定規模的農業生產經營，通過降低成本運行的方式實現較高的經濟效益。農民合作社是3種新型農業經濟主體中數量最多的類型。截至2019年7月，全國登記農民合作社220.7萬家，全國近50%的農戶參與到合作社中，普通農戶分別占農民合作社成員的98.2%和農民合作社理事長的91.2%[5]。農民合作社經營領域主要涵蓋糧棉油、肉蛋奶、果蔬茶等農產品生產，并逐步由種養業向農產品加工、休閑觀光旅游農業、民間工藝制作和服務業延伸，其中種植業約占54.7%，養殖業占25.8%，服務業占77%，林業和其他產業占11.8%。農民合作社的服務水平也有所提升。農民合作社為成員提供農資供應、農機作業、技術信息等統一服務，能夠提供產加銷一體化服務的農民合作社占比53.4%[6]。8.7萬家農民合作社擁有注冊商標，4.6萬家農民合作社通過了“三品一標”農產品質量認證。有些地區在此基礎上，開展農民合作社信用合作、互助保險、土地股份等合作，由單一要素聯合向資金、技術、土地、閑置農房等多要素合作轉變[7-8]。影響農民合作社的主要因素包括政策性因素、市場競爭因素、經濟環境因素等。

2.1 政策性因素

農民合作社數量多，很多合作社的成立是受政府補貼的影響。例如政府出臺的稅收優惠：合作社成員銷售農產品免征增值稅，購買種子、化肥、農藥、農機等生產物資也免征增值稅。除此之外還有各種針對合作社的補貼，有土地流轉、貸款、農機具、農業保險等多種補貼，還有發展標準化養殖場建設等專線資金補貼。政策性因素促進了農民合作社的發展。但是也有一些合作社為了套取國家補貼，實際運行中沒有按照合作社經營方式進行生產，需要加大監管力度，保障補貼資金的有效使用。

2.2 市場競爭因素

雖然全國農民合作社數量多，但是普遍規模小，而且在同一地區經常存在產品同質化競爭，影響合作社的經濟效益和持續發展。農民合作社為社員提供主要生產物資和農機具，降低了生產成本，有些合作社也提供銷售服務，提高了農戶收入。但是由于種養技術普遍不高，銷售渠道有限，流通和推廣能力不強，所以競爭力不強。農民合作社在農業生產中占有一定的優勢，但是在后期的銷售、加工、流通等環節缺乏競爭優勢，從而導致了一些農民合作社經營效果不佳，缺乏可持續性發展路徑。

2.3 合作社經濟環境因素

對統計數據的分析發現，經濟發達地區的農業合作社表現出來的專業化程度更高。例如在經濟發達的山東、浙江等省的農民合作社采用現代化農業技術比例更高，山東更是全國的蔬菜生產基地，高產高效農業需要先進的農業技術支持，山東省農民合作社的管理經驗值得借鑒。農產品生產和流通渠道是否順暢，市場競爭環境的是否激烈，決定了農業合作社是否能夠有效的發展。在經濟發達地區，農業現代化技術、金融市場、專業人才等方面有著極大的優勢，因此，提高了農業合作社的經營能力，進而提高了農業生產的專業化程度，具有更強的市場競爭力。

3 農業企業型經營主體影響因素分析

農業企業型經營主體發展勢頭良好，截至2016年底，中國合格農業產業化國家重點龍頭企業為1 131個，其中前3位為：山東省85個，四川省58個，河南省和江蘇省各55個。這些企業分布在東部沿海經濟發達省份和傳統農業大省。從數量上看，具有36家以上重點龍頭企業的省份有16個，總數量為646個，占全國比重為57.14%，但是從經營收入上來說，沿海地區營業收入高于100億元的龍頭企業有31個，占比高達63%。而中部地區僅有13個，西部地區為5個[9]，表現出較大的區域差異。

農業企業型經營主體相對家庭農場和農業合作社來說具有更長的產業鏈條，涉及到的領域更加廣泛。通常包括農業生產、粗加工、精深加工、農業生產專業化服務、冷鏈流通、線上線下銷售等領域更加嚴謹和專業化的服務。這一類型經營主體對資源配置要求更高，需要高效的經營管理模式。

由于涉及到的領域廣泛，農業企業需要更加專業化的運作模式，因此管理人員的素質、市場信息的搜集能力、企業內部協調能力等是影響其發展的主要因素。

3.1 農業企業經營主體管理人員素質

農業企業經營主體管理者素質對于農業企業的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例如在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從業人員的專業技術水平比較高，在技術開發、市場把控、人事管理等方面經驗豐富，能夠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做出精準的決策，支撐其發展成為較大規模的農業企業，因此東部沿海地區的農業企業的經營規模和效益整體高于中西部地區。地域差異導致從業人員專業素質的不同對農業企業經營主體的影響很大，相對落后地區的農業企業型經營主體可以從這一角度進行提升。

3.2 信息的有效使用

對于處于互聯網時代的農業企業來說，高效的信息收集是至關重要的環節。這些信息的高效運用決定了企業正確的發展方向，為了自身長效發展，農業企業型經營主體要掌握最新的市場方向、農業科技成果、物流信息、相關農業政策等信息，這樣不僅能夠有效地評估經營風險，采取有效的風險防范機制，降低企業經營風險，而且能夠保障企業長期平穩的運營[10]。因此，對于農業企業來說，信息的收集和使用影響其長期穩定發展的重要因素。

3.3 企業內部協調能力

農業企業經營領域防范，涉及到的產業鏈條較長，需要不同的部門分工協作來順利運行。在此過程中，高效的協作模式不僅能夠幫助農業企業節約時間成本，還能提高企業對市場的反應能力，縮短決策制定時間，進而提高企業的整體競爭力。對于農業企業經營主體來說，企業內部部門間的協作能力，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農業企業的順利運營。因此，良好的企業文化和高效的企業管理措施對各部門間的配合及協作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

雖然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在不同地區發展進程中存在很大的差異，但是在影響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行為中，有一種關鍵因素是當地土地流轉市場的發育程度。3種新型經營主體都依托于農地的順利獲取，因此，能否順利獲取土地經營權成為三者的共性影響因素。

4 農地獲取的主要影響因素

3種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都是以農業規?；洜I為基礎，因此在獲取耕地的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會從源頭上影響其發展。將農地獲取的影響因素分為政策性、地域性、參與主體3個方面，筆者從這3個方面進行定性分析各個因素對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在農地獲取中的積極或消極影響。

4.1 政策性因素

土地流轉市場最終目的是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直接表現在土地適度規模經營上，因此，需要資金、人力資源、政策扶持和相關配套服務的支持才能實現。在土地流轉市場中，受到了各種政策和施行措施的影響。

（1）農村社會保障制度。

目前推行的農村社會保障制度和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不能很好地解決農民的醫療保險和養老問題，醫療保險和養老金數額對農民的吸引程度不夠，農民依然將土地當作生存的安全保障，因此土地流轉意愿偏低，不利于農民轉出土地。在糧食主產區人均耕地面積大，很多農戶以務農為生也可維持平均生活水平，而放棄土地經營權卻缺乏保障存在一定的風險，這導致一些農民即使小規模務農成本比較高，也不想放棄土地承包經營權，降低了土地流轉意愿。

（2）農業金融體制。

我國現階段農業發展過程中一直存在基礎設施不完善的問題，降低了農業生產效益。主要原因無非是資金不足。資金短缺嚴重阻礙了農業現代化的發展，阻礙了高效農業的發展。雖然所有鄉鎮都有農業金融產品，但貸款利率偏高（多數年利率超過10%），而且貸款周期短，通常這種小型的農業金融機構能承擔的風險小，因此貸款額度偏低，多數為5萬元以內。這種額度僅僅能滿足各家各戶的小面積種植，不能滿足土地規?；洜I的土地經營主體的需求，更不用說建設現代化生態農業設施，因此，融資渠道制約了農地獲取。

（3）土地流轉市場運行中的風險，隨著國家政策的變化所造成的投資環境變化，市場參與者通常會考慮到這些變化帶來的各種風險。例如，土地價格上漲、流轉年限過短、土地征收補償糾紛、對土地非法使用導致耕地的破壞等，這些潛在的危險因素是越多越不利于土地流轉市場的運行，因此應采取有效措施降低風險，提高土地流轉的市場參與者的信心。

4.2 地域性因素

在調研過程中，筆者發現不同地區土地流轉市場發展程度有很大差異，表現出一定的地域性特點。

（1）交通便捷度。

調查發現在第一產業比重偏低的地區土地流轉率偏高;與城鎮毗鄰的鄉村，土地流轉率往往偏高;在路網發達的地區，由于交通便捷，很多年輕勞動力更傾向于外出務工，因此，土地流轉率更高。2018年10月，筆者走訪調查發現，黑龍江省綏化市周邊農村地區，土地流轉面積超過80%，主要采取租賃的方式，大部分租金的持續時間較短，或者交由他們的親戚和朋友代耕，當地農民的收入來源主要是外出打工。這種農戶存在很高流轉意愿的有序自發土地流轉，選擇放棄土地經營是為了追求更高的經濟效益，但是由于當地剩余勞動力是向外輸出，并沒有給當地經濟發展帶來質的改變，對產業結構的影響很小。

（2）人均耕地面積。

通過比較不同地區的土地流轉率發現，人均耕地少的縣土地流轉比例較高。據黑龍江省農業部統計，到2015年底，黑龍江省土地流轉總面積為459.8萬hm2，占家庭承包經營耕地面積的53%，遠遠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的33.3%。實地調查發現，土地流轉比例超過了黑龍江省平均水平的縣市，人均耕地面積也往往較低。根據綏化某農機站的調查數據，農村土地流轉比例超過80%，但農村人均耕地面積不足黑龍江省人均耕地面積的37%，僅為0.33 hm2。而撫遠縣人均耕地面積超過3.33 hm2，一些種糧大戶經營面積超過66.67 hm2，遠遠高于平均水平，當地農戶的土地流轉意愿偏低。根據農戶反映，一般在糧食種植業中，耕地面積超過13.33 hm2，才稱為土地經營規模，能夠形成較高利潤。一般農戶經營耕地面積少時，務農收入低，更愿意外出務工，而農戶經營面積比較多時，反而更舍不得放棄土地經營權，流轉意愿較低。

（3）當地安置剩余勞動力能力。

土地在轉出的同時，必然會帶來剩余勞動力，這些人的就業問題如果能過得到妥善的解決，也將增加農戶的流轉意愿。由于城鄉差距的加劇，很多農民外出務工常常從事體力勞動或者缺乏技術含量的崗位，并且缺乏“三險一金”或者“五險一金”等保障，工作得不到保障，如果當地二三產業能夠就近吸收，對于這部門農民來說就會實現在家就業，這部分地區的土地流轉率也會偏高。安置好這部分勞動力不僅能有效促進城鎮化發展，促進產業結構升級，還能促進土地規模經營，提高農民的生活水平[11]。

4.3 參與主體因素

在土地流轉市場的參與主體主要有農戶（轉出方和轉入方），新型經營主體、基層組織和政府，由于所處角度不同，為了爭取自身利益最大化而采取的行為對土地流轉市場有著重要影響。

（1）農村人口年齡。

根據調查顯示農戶戶主年齡與土地流轉意愿程負相關趨勢。流轉意愿最強烈的年齡段是在25～50歲，而超過50歲的農戶往往不愿意參與土地流轉。年齡超過50歲的農戶以及習慣于務農生活，并且缺乏其他勞動技能，對土地的依賴性很強。他們講土地作為生存的最后保障，不易于接受新的政策和環境，因此不愿意將土地轉出。實際調查中也發現現在黑龍江省農業勞動力主要是中老年人，年輕人極少會務農，也極其不愿意從事農業勞動。這是城市化發展的趨勢，也體現出現代農業發展的要求，農業發展將不依賴于勞動力，而是以機械為主。

（2）農民就業技能。

土地轉讓后一些農民成為失地農民，不再從事農業生產，轉向二三產業，所以這部分農民必須有著從事二三產業的就業能力。特別是土地征收后，經營耕地面積變小，意味著農業收入減少，必須選擇外出務工以謀生路。但是，這些農民與城鎮居民相比，就業技能偏低，多數以體力勞動為主，缺乏競爭力。走訪農民反映，他們更傾向于就近從事手工業領域工作例如編織。他們不了解就業市場的需求，也對外出務工缺乏信心，不想離開本地。勞動技能的提高也增加了農民外出打工的信心，提高了農民轉移土地的意愿，如果二三產業發展能夠創造更多就業崗位，轉移這些農村剩余勞動力，必然會帶動土地流轉市場的發展。因此，農民的就業技能與土地流轉率呈正相關，如果提高剩余勞動力的就業技能，使他們更好的融入二三產業，也能促進承接產業轉移。

（3）政府和基層組織。

土地流轉市場的各項相關政策由各級政府來制定，在農村土地屬于集體經濟組織所有的前提下，政府行為對土地流轉市場的影響很大，如果政府行為失調，必然會導致土地流轉市場出現偏差。基層組織（鄉鎮、集體經濟組織）在土地流轉市場中負責具體的操作管理、平臺服務和發揮監督作用，在土地流轉市場如果其過多干預，村干部缺乏服務意識，或者缺乏外部監督會導致一些問題，影響土地流轉市場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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