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妮/陜西機電職業技術學院
馬克思一生都在尋求全人類自由事業的解放,他的理論研究無不圍繞著當時社會對人所帶來的生存困境的思考,以及在這種非常態化的情況下人類如何重獲自由、將人的本質屬性歸還人自身。審視當下,在科技信息革命所帶來的生產力快速發展的今天,人的各項技能得到充分的施展,人所擁有的自由也比以往任何時代更全面具體,但這種科技流、信息流所帶來的深刻變革也使人類陷入了對馬克思所描述的未來社會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新困惑。
首先,在馬克思看來,人類社會的進步與發展離不開分工,它是人類勞動過程中逐步分化發展的結果,通過分工協作才有了人類的進步與文明。原始社會的人群只有簡單的協作關系,隨著勞動實踐的經驗積累、人腦的進化發展,分工才得以出現。在資本主義工業化時代,分工協作更顯得尤為明顯,它的出現伴隨著異化勞動,“從這里既產生出人類的進步,同時又產生出人類的退步。”,從事生產勞動的主體由之前的多種生產活動變為面對單一的生產工具,只從事單一的生產。尤其是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的分離,一部分生產者用其所從事的精神勞動支配他人,自己則享受別人的勞動成果。這些被異化了的勞動主體,他們被局限在某一特定領域,壓抑自己的個性、主動性和創造力,從而失去了人之所以為人的特殊本質。
當今社會,人們的消費需求日益多樣性和個性化,與此相適應的社會生產也呈現出多樣性,伴隨著社會分工的越來越精細化,新型職業的風起云涌更是催生了不同行業對不同層次人才的需求。與資本主義機器大生產的時代相比,這種分工是多樣性的、自由的,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講,這實質上是以一種隱蔽的形式展現了當時資本主義社會分工的片面化。社會的發展使各行各業對專業性人才的需求越來越突出,人們必須對自己所從事的行業有深層次的專業素養,但這種深層次的專業素養仍然只是以量化作為評判的標準,企業的效益、學校的升學率、職稱的評定等都是以數據作為評判的標準,在數據面前,其它一切因素都是無力的。由于單向度的分工、單向度的評判標準,直接導致了個人能力發展的片面性,人在自身所從事的勞動中感到的是激情的喪失、工作的乏味、人的自由的天性、創造力、興趣愛好都在其所從事的勞動中一點點喪失了,勞動者作為“異化了的主體被異化了的存在所淹沒。”
其次,隨著社會物質財富的極大豐富,人的物質欲望極度擴大化,這就使得物物交換的中介——金錢的地位和作用越來越突出,它把對人身的依賴關系變為對物的依賴關系,這里所說的“物”不是自然界的自在之物,而是人類勞動的產物。這種關系就是馬克思所描述的資本主義時代人與人之間“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系了。”人們只有通過物與物的交換關系才能建立起彼此之間的社會關系,人的價值和地位也通過對于財富的物化關系來體現。正因為如此,當今社會的金錢甚至顯現出比機器大生產時代更吸引人的魅力和作用。人的價值、能力、潛力的發揮更多的是以個人對財富的占有多少為衡量標準,為了使自身的價值得到證明和別人的認可,人們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對金錢的獲取當中,甚至有時候在金錢面前喪失了理性和道德評判標準。金錢變成了統治人的主宰力量,在金錢面前,每一個人都顯得渺小和無力,主體性的自由發揮所產生的金錢反而使人在金錢面前失去了自由支配它的權利。人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勞動,金錢支配著人去從事任何可以獲得更多利潤的工作,這種支配越是強大,人就越朝著唯利是圖的單向度的方向發展,人距離對自由的完全占有也就也就越來越遠。
經濟、貿易、信息的全球化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創造了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豐厚條件,縱觀正處于社會主義初級發展階段的中國,我們在享有全人類所創造的發展機遇的同時,人對自由的認識、獲取也遇到了諸多問題和挑戰。
第一、部分人的價值虛無:人類社會從告別茹毛飲血的野蠻時代起,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就不可或缺的成為我們的價值追求。在我國社會發展的不同階段,人們對這兩者的追求側重點也有所不同。新中國成立初期,物質資料的相對匱乏使人對社會主義物質建設充滿干勁,自從改革開放的大門打開,中國的發展與世界接軌,鄧小平同志提出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齊抓共管。審視當下,按照馬克思的觀點,人對自由的完全獲取,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二者缺一不可。物質文明的發展有利于推動精神文明的建議,但這種推動作用并不是完全與精神文明相契合,物質財富在讓人極大限度地享受自由的愉悅感的同時,也帶來了內在的自我價值、精神信仰的缺失。尤其是中國進入改革開放的四十多年里,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協調發展更顯得尤為重要,我們在發展經濟的同時更注重精神層面人文價值的建立,盡量避免商品經濟發展過程中所帶來的社會人文問題。
第二、生態危機:人類社會的進程伴隨著起初的順應自然、工業文明時代的征服自然、到現在的尊重自然、人與自然和諧相,中國社會的發展對自然的認識無也不經歷了這樣一個過程。當前,我們認識到了綠水青山的重要性,人在生態環境面前自由性的發揮以積極的方式呈現,但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國目前生態環境問題依然突出:生態污染向農村蔓延、塑料垃圾污染依然嚴峻、人與自然資源關系緊張、空氣質量令人堪憂。這些由人自由的發揮主觀能動性所產生的后果,現在恰恰限制了人的自由,生態的惡化給人的生存、健康帶來了極大的威脅,主體被束縛在一種不自由的狀態中。
第三,秩序與自由的矛盾:人的全面發展離不開安定有序的社會制度,制度處理的就是社會秩序與人的自由問題,當今社會制度體系的日益完善其實彰顯的就是人對自由的需求,而人對自由的獲取、人的自由全面的發展,則成為衡量一個社會和國家民主文明程度的重要指標。任何一個國家的繁榮強盛離不開科技、人才的支撐,科技和人才從本質上來說都取決于人的積極性和主動創造性的發揮,也就是人的自由性的發揮,這種自由不是天馬行空的抽象自由,而是處于一定的社會秩序中的自由。這種社會秩序為人的自由提供保障,人的自由的獲取又推動著新的良性社會秩序的建立。但是在當下社會發展的現狀中,秩序對自由的作用是雙重的:一方面它為自由提供保障,另一方面又壓制了自由。我國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在這個不發達的階段里,經濟、文化、政治、社會、生態制度都在不斷調整并且日趨完善。
人對自由的獲取是一個亙古不變的話題,整個人類在發展過程中都離不開對自由問題的思考。只有認識到這些問題,我們才能回歸到馬克思所描述的人對自由的真正擁有,從而更好的指導現實,早日實現全人類的自由和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