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宅基地退出意愿及其影響因素研究

鄢軍 趙艷 孟文慧

[摘要]通過選擇河南山東兩省交界處的城市，即河南省的商丘市、山東省的菏澤市，對兩個城市的個別地區進行抽樣問卷調查。在參考大量文獻的條件下，選擇不同影響因素，使用Stata12.1軟件，進行Logit回歸分析和統計學分析，然后對比兩個城市的差異。結果表明，在菏澤地區，農民的年齡、受教育水平、主要經濟活動類型、勞動力人口、子女數量、是否購買城鎮住房以及宅基地產權認知情況等因素對模型影響顯著，而農民的性別、 家庭收入水平、 老齡人口、住房面積、宅基地面積等因素對模型影響不顯著。在商丘市，對模型起到顯著影響的變量是：農民的年齡、受教育水平、主要經濟活動類型、家庭收入水平、老齡人口、子女數量、是否購買城鎮住房。而對模型起到不顯著影響的變量是：農民的性別、勞動力人口、宅基地面積、住房面積。兩地地區略有差異。

[關鍵詞]宅基地;退出意愿;影響因素;Logit回歸模型;回歸分析

[中圖分類號]F061.3;F301.11[文獻標識碼]A

1 引言

隨著我國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全國農村勞動力大量涌入城鎮。他們的就業與生活大部分依賴城鎮，卻在農村繼續保有住宅，有的甚至 “舊房未倒，新房照立”（許恒周，2012）。隨著城鎮擴張，農村土地面積逐年縮減，但在不少地區農村宅基地卻呈現增長之勢（高圣平、劉守英，2007），這不僅對耕地保護帶來了壓力，更使得我國十三五土地規劃中“城鄉建設用地增減掛鉤”等政策的效果大打折扣。農村宅基地制度的形成和演變是我國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多元結構）與不同的時代條件相結合發展的產物，在我國目前城市化和現代化加速發展的進程中，農村宅基地的流轉制度亟待規范和完善。目前各級政府的主流做法是積極對農村宅基地進行整理和引導農民適時地退出宅基地。2015年1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印發了《關于農村土地征收、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宅基地制度改革試點工作的意見》，明確提出了宅基地制度改革試點的內容，其中包括探索宅基地自愿有償退出機制。2016年中央一號文件進一步強調，推進農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試點，完善宅基地權益保障和取得方式。由此可見，農村宅基地退出已成為當前亟需研究的一個重要問題。如果各個地區適當實施宅基地的退出政策至少可以達到以下目的：①改善宅基地閑置狀況，增加農民個人、集體組織和社會的收益;②理順宅基地及其附屬物的產權關系，緩解宅基地的違規使用程度，協調利益相關主體之間的矛盾，增進社會福利;③整理土地，有效實現農村建設用地和其它農地的集約化經營;④解放宅基地交易的不合理束縛，釋放宅基地市場的增值潛力，推動城鄉一體化的進程。

近年來許多學者都高度關注與宅基地退出相關的研究。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宅基地退出必要性（朱燁辛，2003;羅偉玲、劉禹麒，2010;張恩碧、徐杰，2008）、宅基地退出意愿影響因素（歐陽安蛟、蔡鋒銘、陳立定，2009;張秀智、丁銳，2009）、宅基地退出機制（盧艷霞、胡銀根、林繼紅等，2011;傅介平，2012）和宅基地退出補償方式（張夢琳、陳利根，2009;邵忠銀，2011;楊玉珍，2015;朱新華、王晗，2016）等方面。劉同山、孔祥智（2016）基于冀、魯、豫三省 779 戶農戶問卷調查發現，部分農戶愿意有償放棄農村土地。宅基地的退出完全不具有強制性，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綜合眾多學者的研究成果，在宅基地退出意愿影響因素方面，研究發現農民的宅基地退出意愿主要受農民個體特征、農民家庭特征、宅基地基本狀況以及產權認知狀況等因素影響。上述經驗總結既有一般性也有特殊性，為了驗證這些因素與農民宅基地退出之間的關系是否成立，也為了尋找眾多影響因素中的特殊性，本文以河南省商丘市和山東省菏澤市兩個交界城市為研究范圍，利用問卷調查數據的方法，探討影響農戶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因素，從而為當地改革完善現有宅基地制度提供決策依據，也為探討進城農民出讓宅基地的適宜制度安排作出一點學術上的貢獻。

2 研究區域與數據來源

2.1 研究區域概況

商丘市總面積10704km2，約占河南省總面積的6.4%，平原面積10623km2，約占全市總面積的99.24%，山丘面積81km2，約占全市總面積的0.76%，總人口732萬人。到2017年，人均GDP約2.9萬元。菏澤市地處山東省西南部，與蘇、豫、皖三省接壤，總面積12238.62km2，眾總人口862.26萬人。到2017年，人均GDP約3.4萬元。

2.2 計量模型構建

由于被解釋變量為農戶宅基地退出意愿，其分為愿意和不愿意兩種情況，因此被解釋變量是離散變量，無法采用一般的直接線性模型估計，故采用建立Logit模型對農戶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分析。

二元選擇模型的矩陣表達為：Y=βX+ε（公式1）

式（1）中被解釋變量用Y來表示，當Y=1時表示農戶愿意退出宅基地，Y=0表示農戶不愿意退出宅基地。X表示影響農戶宅基地退出的因素，β表示影響因素的回歸系數，ε為隨機擾動項。

邏輯分布（Logit distribution）公式為：

式（2）中，P表示農戶愿意退出宅基地的概率;Xi（i=1，2，3，…，12）表示影響農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第i個因素;β、X含義同公式（1）。

2.3 數據來源與樣本基本特征

研究數據來自于項目組于2016年對河南省商丘市和山東省菏澤市進行的入戶問卷調查。做法是，在兩個市隨機抽取城鎮和村莊，再在每個城鎮和村莊隨機抽取農民進行采訪。問卷調查內容包括被調查者信息、家庭成員情況、家庭年收入支出情況和宅基地情況等。本次調查共發放問卷400份，收回有效問卷382份，有效利用率為95.4%，其中商丘194份，占總比50.79%，菏澤188份，占總比49.21%。

3 模型回歸及統計分析

3.1 變量的選取和Logit模型回歸分析

被解釋變量是商丘市和菏澤市農民宅基地退出的意愿，分為愿意和不愿意兩類，解釋變量是影響農戶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響因素。

本文采用Stata12.1軟件，選擇Logit模型進行實證分析。模型檢驗結果顯示，模型回歸似然比LR檢驗值為71.59，且P值為0.000，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該模型可以很好地擬合樣本數據。模型估計具體結果見表2和表3。其中，在菏澤市，對模型起到顯著影響的變量有9個，即農民的年齡、受教育水平、主要經濟活動類型、勞動力人口、子女數量、是否購買城鎮住房以及宅基地產權認知情況;對模型影響不顯著的變量有5 個，即農民的性別、家庭收入水平、 老齡人口、 住房面積、 宅基地面積。在商丘市，對模型起到顯著影響的變量有7個，即農民的年齡、受教育水平、主要經濟活動類型、家庭收入水平、老齡人口、子女數量、是否購買城鎮住房。

3.2 宅基地退出意愿影響因素分析

3.2.1 菏澤農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響因素。從表2中可以得出，受訪者年齡系數為1.778507，說明農民年齡對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顯著的正影響，即年齡越大，宅基地退出意愿越強;被調查者受教育水平系數為0.2876821，說明受教育水平對宅基地退出意愿有顯著的正影響，即文化水平越高，退出意愿越強;受訪者主要經濟活動類型系數為2.960753，說明農民從事的經濟活動類型對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顯著的正影響，即若從事非農經濟活動，則農戶宅基地退出意愿越強;被調查者勞動力人口數量系數為1.263626，說明勞動力人口數量對宅基地退出意愿有顯著的正影響，即勞動力人口越多，退出意愿越強;受訪者子女數量系數為2.892046，說明農民子女數量對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顯著的正影響，即子女越多，宅基地退出意愿越強，因為子女越多，家庭經濟負擔越重，所以想通過退出宅基地獲得一筆資金;被調查者是否購買城鎮住房系數為-0.2703327，說明這個因素對宅基地退出意愿有顯著的負影響，即購買了城鎮住房，退出意愿越強;宅基地利用現狀系數為-1.855215，說明此因素對宅基地退出意愿有顯著的負影響，即宅基地閑置的農民更希望退出宅基地，而宅基地出租的則不愿意退出宅基地，因為退出的話，就會少一筆經濟收入來源。宅基地抵押權認知情況系數為-2.287874，宅基地處置權認知情況系數為-1.423744，說明這兩個因素對宅基地退出意愿均有顯著的負影響， 即認為宅基地可以抵押或自己可以隨意處置的農戶宅基地退出的意愿更強。

3.2.2 商丘農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響因素。從表3中可以得出，受訪者年齡系數為-0.5627184，說明農民年齡對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顯著的負影響，即年齡越大，宅基地退出意愿越弱;被調查者受教育水平系數為1.399094，說明受教育水平對宅基地退出意愿有顯著的正影響，即文化水平越高，退出意愿越強;受訪者主要經濟活動類型系數為-3.024888，說明農民從事的經濟活動類型對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顯著的負影響，即若從事非農經濟活動，則農戶宅基地退出意愿越弱，有的人雖然常年在外工作，但仍希望未來某一天能回到老家養老;被調查者家庭收入水平系數為-1.263765，說明家庭收入水平對宅基地退出意愿有顯著的負影響，即收入越低，退出意愿越強，因為收入低，所以才希望通過退出宅基地得到補償，維持家庭生活;受訪者子女數量系數為2.72673，說明農民子女數量對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顯著的正影響，即子女越多，宅基地退出意愿越強，因為子女越多，家庭經濟負擔越重，所以想通過退出宅基地獲得一筆資金;被調查者是否購買城鎮住房系數為-7.710263，說明這個因素對宅基地退出意愿有顯著的負影響，即購買了城鎮住房，退出意愿越強;受訪者家老人數量系數為1.089772，說明農民農民家老人數量對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顯著的正影響，即老人數量越多，宅基地退出意愿越強。

3.3 因素影響強度分析

3.3.1 菏澤農民宅基地退出意愿影響因素的強度。菏澤地區，影響農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9個變量按作用強度進行排序依次為：主要經濟活動類型（2.960753）>子女數量（2.892046）>宅基地抵押權認知情況（-2.287874）>宅基地利用現狀（-1.855215）>受訪者年齡（1.778507）>宅基地處置權認知情況（-1.423744）>勞動力人口數量（1.263626）>受教育水平（0.2876821）>是否購買城鎮住房（-0.2703327）

3.3.2 商丘農民宅基地退出意愿影響因素的強度。商丘地區，影響農民宅基地退出意愿的7個變量按作用強度進行排序依次為：是否購買城鎮住房（-7.710263）>主要經濟活動類型（-3.024888）>子女數量（2.72673）>受教育水平（1.399094）>家庭收入水平（-1.263765）>老人數量（1.089772）>受訪者年齡（-0.5627184 ）

4 研究結論和政策建議

4.1 研究結論

本文通過對商丘和菏澤個別地區進行問卷調查，通過Logit模型進行實證分析，進而來研究地區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響因素，以及兩個不同地區影響因素的不同。不同地區，宅基地退出影響因素大致相同，但也存在個別差異，如商丘市地區主要經濟活動類型對宅基地退出成負相關，而菏澤市地區則是正相關。而且兩個地區因素影響強度也不相同。根據調查，農民愿意退出宅基地的主要原因是想得到相應補償，更多人傾向于現金、社保和住房安置組合補償，如果補償機制完善，農民還是愿意退出宅基地的;而農民不愿意退出宅基地的原因有很多，有人退出后沒有能力購買新房，有的人對自己的居住環境很滿意，不愿意換個新環境，有人則是想保留宅基地，等待升值，更多的是農民對宅基地產權認知不夠，對退出政策不了解，而且不同地區宅基地相關政策還不夠完善，所以農民不愿意退出宅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