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業區域比較優勢及其影響因素分析

李含悅

[摘要] 在國家協同發展的大背景下，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對三地奶業的健康發展乃至全國奶業轉型升級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利用2010～2014年的奶業發展數據，運用比較優勢指數模型和資源稟賦系數，測算了全國8個奶業主產區及京津冀地區奶業的區域比較優勢，并分析了優勢獲得的影響因素。結果表明：京津冀與其他主產區相比奶業生產的區域比較優勢明顯，資源稟賦優勢主要集中于張家口和唐山，北京市、天津市、石家莊市和保定市擁有較強的資源稟賦優勢，河北省其他地區的奶業生產缺乏資源稟賦優勢。自然資源稟賦條件是影響京津冀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內生性因素，此外還受到經營模式、科技水平、品牌建設和消費市場等外生性因素的綜合影響。

[關鍵詞] 區域比較優勢；奶業；影響因素；京津冀協同

[中圖分類號]F426.82 [文獻標識碼]A

奶業是現代農業的重要組成部分，進入良性健康發展階段已不為質量安全問題所困擾。新時期，中國奶業致力于產業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奶業的養殖技術水平、生鮮乳質量和監測水平提升程度明顯，行業集中度提高，已經從小、散、亂、差的狀況轉變為規模化、機械化、標準化、綠色化。質量安全問題不再是奶業發展的主要矛盾，推動和提升奶業消費、改善利益聯結機制、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等成為我國奶業發展的主要瓶頸。國際上公認的“黃金奶源帶”大致位于南北緯40～50°間的溫帶草原上，世界著名的黃金牧場大多分布在這條優質奶牛飼養帶上。我國的優質奶源帶包括了內蒙古、新疆、東北、河北地區。京津冀奶源豐富，出現了多元化的乳品品牌，具有各自的優勢特點。新的起點上積極探索京津冀三地奶業發展的模式，推進京津冀奶業高質量協同發展，加快推動民族奶業的全面振興。

王琛等（2017）從京津冀三地產業專業化、奶牛存欄數和原料奶產量、乳品企業加工能力、奶業生產加工效率四方面入手，建立了比較優勢框架下的理論模型，說明了由于河北省在農業和工業上均具有絕對優勢，將其作為乳制品主要生產基地，發揮北京的科技優勢和天津的技術優勢。劉芳等（2016）運用可持續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從養殖、加工、市場、資源、社會五個方面對北京奶業進行了可持續發展水平的研究。孟慶江（2015）從天津市的奶業發展現狀入手設計了進一步發展的規劃愿景。馬長海、李彤（2016）在研究了河北省奶業的現實問題及其原因后，提出了有助于河北省奶業得以持續健康發展的可行性對策。

綜上所述，京津冀三地奶業發展具有各自的特色和優勢，但三地分工的效率不高，奶業協同發展的效益水平仍具有很大的改進空間。本文運用比較優勢指數和資源稟賦系數，分析我國奶類主產區和京津冀三地的區域比較優勢，對其內在因素和外在因素進行解釋。

1 區域比較優勢的識別

1.1 相關理論基礎

李嘉圖發展了絕對優勢理論，認為在兩國能生產同樣兩種產品的前提上，若一國的勞動生產率均高于他國，則應當生產相對優勢較大的產品；同時，勞動生產率均低于他國的應當生產相對劣勢較小的產品，從而實現社會勞動的節約，給貿易雙方都帶來利益。赫克歇爾—俄林的要素稟賦理論認為生產要素的分布和投入比例不同，各地區應當生產并出口利用相對豐富的要素生產的商品，進口利用其稀缺要素生產的商品，形成相對優勢，提高資源空間配置效率。京津冀的產業基礎、科研推廣實力和消費市場均有不同，協調三地在生產、加工、流通環節的利益聯結關系，能夠加快實現產業區域優勢互補，滿足乳制品的有效供給，提升產業結構。

1.2 指標選取及數據來源

1.2.1 綜合比較優勢指數模型。該模型用于測量同一產品在不同地區或同一地區里不同產品的比較優勢。包含了效率比較優勢指數（SAI）、規模比較優勢指數（EAI）和綜合比較優勢指數（AAI），計算時將EAI和SAI做幾何平均即可得到AAI值。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i地區t時期的牛奶產量；

：i地區t時期的奶類產量；

：t時期全國的牛奶產量；

：t時期全國的奶類產量；

：i地區t時期奶牛存欄占牛羊存欄的比重；

：t時期全國奶牛存欄占牛羊存欄的比重。

1.2.2 資源稟賦系數。該系數用于表示某地區某種資源的相對豐富程度，通常用某地區某資源占全國的比重與該地區GDP占全國GDP比重之比來表示。計算公式如下：

：京津冀i地區t時期的奶類產量；

：京津冀t時期的奶類產量；

：京津冀i地區t時期的牧業產值；

：京津冀t時期的牧業產值。

根據經驗，0<<1時，認為京津冀地區奶業資源稟賦缺乏區域比較優勢；1<<2時，認為京津冀地區奶業資源稟賦具有區域比較優勢；>2時，認為京津冀地區奶業資源稟賦的區域比較優勢較強。

1.2.3 數據來源。本文以2010～2014年奶類產量超過百萬噸為依據，選取內蒙古、京津冀、黑龍江、河南、山東、陜西、新疆、遼寧等8個奶業主產區，以及京津冀地區13個市（含直轄市）作為數據搜集的地域范圍。相關數據來自于《2016中國奶業統計摘要》 《2016河北農村統計年鑒》和《2015中國農產品加工業年鑒》，其中總產值指標扣除了價格變動因素。

2 京津冀地區奶業發展的區域比較優勢分析

2.1 京津冀奶業整體比較優勢分析

從2010～2014年京津冀奶業發展的區域比較優勢變動趨勢圖（見圖1）可以看出指數均大于1，說明京津冀地區奶業的區域比較優勢整體較強。具體來看，京津冀奶業的效率比較優勢指數2010年以來一直在1.000上方浮動，變化比較平穩，表示其奶業生產的效率水平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具有一定的效率比較優勢，但2014年與2010年相比略有下降。京津冀地區的規模比較優勢指數在4.000以上，從2010年至2013年略有上漲，2014年有所下降，2012年與2013年該值超過了4.500，說明京津冀地區奶業生產具有較為明顯的規模比較優勢。綜合比較優勢指數在2.000上方波動，各年都超過了主產區的平均水平，說明京津冀奶業生產的綜合比較優勢明顯。

2.2 與主產區的比較優勢對比分析

2.2.1 效率比較優勢分析。京津冀地區奶業生產的效率比較優勢指數超過平均水平，且位于主產區的前列，具有奶業發展的區域效率比較優勢，僅次于黑龍江省位居第二，具有較強的競爭力。雖然有所下降，但與相鄰的遼寧、山東、河南、內蒙古相比，仍然處于領先的地位（見表1）。

2.2.2 規模比較優勢分析。規模比較優勢表示了該地區奶業生產的集中度和規模水平。從表2中可以看出，京津冀地區的規模比較優勢明顯，除了低于黑龍江省，遠高于主產區的平均水平。內蒙古雖然草場地域遼闊，奶牛存欄數量大，但并沒有形成比較優勢。京津冀具有河北省這一奶業大省，平原廣闊，奶牛養殖業較為發達，適宜發展奶業的空間比較大。

2.2.3 綜合比較優勢分析。綜合比較優勢指數將效率比較優勢和規模比較優勢兩個指數相結合。整體來看，2010～2014年主產區的綜合比較優勢指數平均值均在1.000以上，且京津冀地區的指標值高于2.000，說明高于我國的平均水平。其中，內蒙古、京津冀、黑龍江、新疆均高于平均值，河南、山東、山西、遼寧均低于1.000，且相差不大。綜合來看，京津冀地區位于領先地位，在所有奶業主產區中具有較強的綜合比較優勢，與相鄰的主產區相比具有明顯的比較優勢（見表3）。

2.3 京津冀各市比較優勢分析

為了更好地分析北京、天津、河北奶業資源的區域比較優勢，將河北省各市按照地理分布特點大致劃分為四個區域，冀北：張家口市、承德市；冀東：秦皇島市、唐山市；冀中：廊坊市、保定市、滄州市、石家莊市、衡水市；冀南：邢臺市、邯鄲市。北京、天津和河北各市的資源稟賦系數計算結果如表4所示。

從2010～2015年各地的平均值來看，張家口市和唐山市的資源稟賦系數超過了2，具有較強的比較優勢，張家口的系數值略高于唐山市；天津、北京、石家莊、保定的資源稟賦系數值在1與2之間，具有一定的比較優勢；河北省內其他地區的資源稟賦系數均低于1，依次為邢臺、廊坊、承德、邯鄲、秦皇島、滄州，這些地區的奶業發展是比較缺乏資源稟賦優勢的。從資源稟賦系數較高的6個市的動態變化上來看，北京市、石家莊市、保定市的資源稟賦呈現波動上升的趨勢，2010～2015年漲幅分別達到20.18%、7.10%、2.34%。天津市的資源稟賦下降了12.71%，降幅比較明顯。2015年張家口市和唐山市的資源稟賦與2010年的相比變化不大，期間也只是在小范圍內波動。資源稟賦系數較低的其他市的變化差異則較大。

對各市進行具體分析可知，具有比較優勢的地區大多分布在中部以北。張家口市的奶牛養殖主要分布在天氣涼爽、草場廣袤的壩上地區，內蒙伊利集團和蒙牛集團都在此建有大型的乳制品加工廠。唐山市自2010年全面實現規模化養殖，依靠蒙牛和伊利等大型現代化乳品企業的帶動作用，建成了全國最大的現代化乳品加工企業集群，建設高端乳制品基地項目，同時普及新技術、新設備、新管理模式等成果，保證奶牛養殖業的健康發展。該兩地無疑是領跑河北奶業的主力軍。北京和天津都屬于經濟較為發達的城市，由于資源條件約束，京津奶牛養殖業并不具備明顯優勢。但兩地的開放性和包容度較大，能夠吸引優質的科研資源、先進的技術水平、多領域的人才，開發高端的飲奶人群市場，拓寬銷售渠道。石家莊和保定充分發揮自然條件優勢，以優質奶源基地為依托，努力發展本土特色奶業，以提高乳品質量為核心，建立穩定的利益聯結機制，推進養殖加工一體化，促進全產業鏈上下游各環節的有機融合，加快創新步伐，不斷推出能夠滿足消費者個性化消費需求的多樣化乳制品。

3 京津冀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因素分析

新結構經濟學認為，一個國家的產業結構、經濟結構由其要素稟賦結構決定，經濟發展的本質是結構的不斷變遷，而要素稟賦、比較優勢、市場和政府是結構演變的驅動力量。本文基于新結構經濟學的理論思路，從區域比較優勢的內生性和外生性兩個角度探討京津冀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影響因素。

3.1 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內生性因素

首先，奶業生產很大程度上受到地域自然環境的影響。自然資源稟賦的差異直接影響奶業生產決策和乳品產量品質。其次，奶業發展對勞動力的需求量較大。標準化規模養殖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勞動力資源的需求量。最后，奶業受歷史養殖習慣的影響，適宜區更容易形成產業集聚和產業集群，這也是發展奶業的有利條件。京津冀奶業產區地處北溫帶，屬溫帶大陸性季風氣候，光照充足，熱量豐富，為奶業生產提供了優越的自然生態條件。京津冀地區交通比較便捷，地理及市場環境具有優勢，形成了以河北奶業養殖為中心，輻射京津奶類消費市場的形式。同時，京津冀地區牧業勞動力資源豐富，為京津冀奶業生產提供了大量低成本的勞動力資源稟賦。但是，省內各市奶業資源稟賦條件不平衡、奶業生產基礎條件惡化等弊端也日益凸顯，制約了京津冀奶業產業的進一步發展。

3.2 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外生性因素

根據新結構經濟學的一般經驗，在既定條件下，某區域的要素稟賦及其結構相對穩定，所以短期來看，其內生性資源稟賦因素并不會有很大變化。但是經營模式、科技水平、品牌建設、消費市場等外生性因素的合理安排，對于調整區域資源稟賦結構，挖掘要素稟賦后發優勢，優化區域產業結構，具有不可忽視的重要影響。

3.2.1 經營模式是影響京津冀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推動性因素。農業產業化經營是利用技術支撐，運用現代經營管理方式對農業和農村的各種要素實行區域化布局、專業化生產、一體化經營、社會化服務、企業化管理，從而形成“市場+龍頭+基地+農戶”逐一帶動的管理生產機制，適度規模奶牛養殖場、農民專業合作社、家庭牧場、養殖大戶等農業新型主體發展動力得以增強。例如，河北新希望天香乳業有限公司、石家莊君樂寶乳業有限公司等企業積極發揮龍頭帶動作用，聯合周邊的合作社、家庭農場（養殖大戶）形成了具有明確功能定位、要素共享融通、利益聯結兼容約束的緊密型農業產業化聯合體。

3.2.2 科技創新是影響京津冀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驅動性因素。技術的創新在最大程度上改變了京津冀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科技進步提升了奶業生產效率，降低了奶業養殖成本，加快區域性、關鍵性技術的研發和應用有利于優化乳制品品種結構，促進奶業加工的區域品種結構優勢的形成，增加奶業生產效益，有利于發揮奶業生產的現有比較優勢和挖掘后發優勢。河北省依靠高校科研機構雄厚的科研實力和豐富的科技成果為河北奶業的發展提供了技術支撐和綜合競爭力。但河北省科技投入的力度還偏小，制約了奶業生產的區域比較優勢。奶業產業的科技投入力度與北京和天津相比仍然較低，科技優勢相對處于劣勢。

3.2.3 品牌建設是影響京津冀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示范性因素。乳品消費在不斷升級，產品質量需要提升，產品結構需要優化，產品種類需要豐富，消費者的需求日趨多樣化、個性化、品牌化。面對國內外乳品品牌的沖擊，民族品牌想要走在國際領先地位仍然任重而道遠。河北乳業振興的領軍企業當屬君樂寶乳業有限公司，利用“創新+”讓企業實現了轉型升級，從傳統低端到多品項領先高端，構建了創新產品體系。君樂寶乳業公司開通特色工業游，邀請學生、家長等消費者參觀生產車間、制作流程等，通過增加感性和理性認知增強了消費者對品牌的認可和信心，成為全國“消費者信賴品牌”。

3.2.4 消費市場是影響京津冀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誘導性因素。市場環境的好壞對于充分發揮奶業的區域比較優勢具有重要的導向作用，消費環節要充分利用奶業市場供求信息，提供有特色、品質好的奶業產品。京津冀地區的奶類消費市場受國內整體水平的影響很大，基本情況一致。我國奶類總產量是全國總產量的4.7%，奶類消費總量是全國總產量的6.1%，總消費量接近5000萬t，是世界排名第三的奶類消費大國。我國人均奶類消費水平很低，2016年全國人均乳制品消費折合生鮮奶只有36.2kg，是亞洲平均水平的50%，世界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發達國家的十分之一，甚至比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消費水平低約40kg。這完全不符合新時代人們對強壯身體和對美好生活的追求。

4 結論及對策建議

我國奶業主產區的奶業生產區域比較優勢明顯，但各主產區的效率比較優勢和規模比較優勢存在差異。京津冀三地奶業生產的區域比較優勢明顯，其效率比較優勢、規模比較優勢和綜合比較優勢均比較突出。京津冀奶業生產的資源稟賦優勢主要集中于張家口和唐山，北京市、天津市、石家莊市和保定市擁有較強的資源稟賦優勢。自然資源稟賦條件是影響京津冀奶業區域比較優勢的內生性因素，還受到經營模式、科技水平、品牌建設和消費市場等外生性因素的綜合影響。京津冀實現奶業持續健康發展，提高奶業現代化水平，迫切需要轉型升級，提出幾點對策建議如下。

第一，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要因地制宜發展奶牛養殖業，利用北京、天津的技術、信息、資本、市場等開發河北省豐富的奶牛養殖、乳品加工資源。北京和天津對國內外的先進技術進行整合，聯合三地高校、科研院所建立長期合作關系，在技術層面進行全面技術指導，引領現代農業的發展方向。進行區域性合作式的產加銷一體化經營，健全監管檢測體系和社會服務化體系，完成全產業鏈各環節的對接，同時創新發展模式和組織機制，保證質量安全。利用多元銷售渠道，通過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手段，對商品的流通和銷售過程進行升級改造，在京津冀范圍內塑造新型業態結構，進行深度協同發展。

第二，從資源、生態、科技、服務、組織五大維度構建京津冀奶業協同發展。充分發揮京津冀三地的職能分工作用，合理規劃要素的優化配置；將京津冀的環境作平等性的合理對待，打造京津冀生態圈；打破技術交流的地域限制，匯集京津冀奶業各相關領域的優質人才和科技成果，與生產實踐深度融合；支持適度規模家庭牧場發展，利用新型社會化服務體系將各個環節有機銜接、各經營主體有序組織起來；以京津冀為整體，從協同發展的角度出發，搭建組織平臺，將三地的分工回歸于合作，通過互動的關聯做到思維重構和價值重構，將組織網內的各個角色耦合聯結起來，保持步調基本一致，建立一個合作共贏的價值共同體。

第三，順應當前國內市場需求。城鎮型奶源應以優質液態奶產業為主；農牧結合型奶源除了滿足本地優質液態奶以外，應以優質濃縮干燥乳制品為主；牧區型奶源除了本地液態奶和優質濃縮干燥乳制品，應逐漸轉向高端奶酪等。建立消費者對本地奶業的信心，廣泛開展對巴氏奶優質品質的宣傳，縮短巴氏奶與消費者的距離，讓消費者正確認識高端奶、健康奶的營養價值和經濟價值。打造本地的特色奶業品牌，不斷創新產品種類，適應消費者對市場多樣化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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