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建筑裝飾的特征

黃立剛

摘 要：本文介紹了傳統建筑裝飾的特征，包括時間與空間的同一，裝飾性與功能性統一，象征性和教化性統一等。

關鍵詞：建筑裝飾；象征性；教化性

中國傳統建筑以木構架結構為主要的結構方式，創造了與這種結構相適應的各種平面和外觀，從原始社會末期起，一脈相承，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風格。中國傳統木構架有抬梁、穿斗、井干三種不同的結構方式。我國傳統建筑裝飾與中國建筑文化有機地融為一體，對建筑的裝飾既是物質上的美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彰顯。各種裝飾手段和技術的運用，在充分表達形式美的同時，不破壞實用功能，并且體現深遠的精神文化內涵。這一切構成了中國傳統建筑裝飾的鮮明特點和基本特征。

1 時間與空間的同一

中國人的宇宙觀中體現出明顯的時空合一意識，中國人說“宇宙”，指的就是一個流動的時空合一體，體現出中國人于有限中觀無限的思想。在時空合一意識中，中國文化更重視時間，它強調的是以時間統領空間，而不是以空間去統領時間；它所重在把空間投入到生命的變化之流中，從而表現宇宙中無所不在的生命聯系。用《管子》的話說，就是“宙合”，以時間去擁抱空間。在中國藝術中，沒有孤立的空間意象，任何藝術意象都是在時間中展開的，以時間的生命之流融會藝術意象，是中國藝術不二之法則。詩、書、畫、園林、裝飾、建筑等都把創造時空統一的意象作為最高追求。園林乃空間之藝術，卻要展現時間流動的韻味，時空合一，以時統空，方能極盡園林之妙。

茫茫宇宙，天體無時無刻不在運動，日出東方、日落西方，空間就是天體運動的留下的空白?？臻g隨時間變化，永遠相對的運動下去?？陀^空間被時間所決定，瞬時截取的僅僅是空間的片段，由于觀察的位置不同，客觀空間很難把握，只有通過方位的變化，把不同的時間串聯，才能獲得空間全面的感受。在物與我的微觀環境場中，時間決定了空間，空間是一組實體根據與我的位置關系組構而成的物，而非永恒的，我們只有依賴時間，才有可能了解空間。時間與空間具有不同維度，在時空對比中，時間之所以比空間重要的根本原因是時間比空間強大、人的思維比人眼觀察的強大?？臻g與時間相比，空間是相對靜止的，時間是運動的；空間是可以被看見和留置的，而時間則不能，人眼中的空間可以被時間定格，但時間定格的空間卻不是空間的全部。主觀空間是以時間為線索的一連串客觀的空間的像，同一種空間關系，在同一位置可以再現，而時間則流失不返，我們對空間的把握無時無刻不依賴于時間。

從外觀看，中國傳統建筑是內向和封閉的，城有城墻，宮有宮墻，園有園墻，院有院墻……幾乎所有的建筑都通過墻體而形成一個范圍界限。但與此同時，墻內的建筑又是開放的，這些建筑的內部空間都以獨特的方式與外部院落空間相聯系，形成了內外一體的設計理念。以下是中國傳統建筑中常見的內外一體化的處理手法：

第一是通達。即內部空間直接面對著庭院、天井。在中國的傳統建筑中常常使用隔扇門，它由多個隔扇組成，可開、可閉、可拆卸。開啟時，可以引入天然光和自然風；拆卸后，可使室內與室外連成一體，使庭院成為廳堂的延續。更有甚者不用門扇，而直接使用欄桿，這種方式使內外空間更加交融。

第二是過渡。許多房屋都設有回廊或廊道，廊就是一個過渡空間，它使內外空間的變換更加自然。

第三是擴展。建筑中常常通過挑臺、月臺的形式把室內的空間拓展到室外?！芭_”本身分割出了一塊人工化的場地，但它又只是一種平面上的分割，而非三維的絕對隔離，從空間和情感上都與大自然更加親近。

第四是“借景”，“巧于因借，精在體宜”?！敖杈啊笔侵袊靾@的一種重要手法，“景到隨機”，園林中凡是能觸動人的景觀，都可以被借用，正如計成在《園冶》中所說：“軒楹高爽，窗戶虛鄰，納千傾之汪洋，收四時之爛漫?！苯杈暗姆绞接卸喾N，如遠借、近借、仰借、俯借等。

中國傳統建筑的上述特征，對今天的室內設計仍有重要的意義。它表明，室內設計應該充分重視室內室外的聯系，盡量地把外部空間、自然景觀、陽光、乃至空氣引入室內，把它們作為室內設計的構成元素。

2 裝飾性與功能性的統一

中國傳統建筑裝飾裝修的特征源于對建筑整體結構、造型的依附與完善。結構、構造、構件與造型及裝飾各個要素之間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既體現了局部服從整體的關系，又是對結構要素的各個部分的功能作用體現出充分的尊重和利用。它們所表現出渾然一體、靜默生動的視覺藝術形象，使建筑的室內外空間層次鮮明而又互相貫通。單純地作為結構構件似乎并不能用足古代匠帥的創作心理，他們往往會把一些結構件做得漂亮美觀，具有可賞性。這也正是中國人追求“兩全其美”，做事喜歡“一舉兩得”心理動向的反映。

在中國傳統建筑中既很少有單獨、純粹意義上獨立的結構與造型，也少見無目的、無結構、構造意義上獨立的裝飾裝修。歷代匠師，在建筑營造工程實踐過程中，在對房屋力學結構特質、構造特點、造型特色與形式的直覺掌控和把握中，互相滲透著獨特的對裝飾意象、審美形式的感悟。裝飾裝修可以優化建筑結構、造型與形態，使其更趨合理、高效和科學。例如撐弓，原本只是用于支撐檐口的短木，但逐漸加入線刻、平雕、淺浮雕、高浮雕、圓雕、透雕來裝飾，造型也變得更加豐富。又如柱礎（柱腳下墊的石頭），在滿足基本的防潮功能的前提下，人們不斷對它進行藝術加工，唐代喜歡在柱礎上雕蓮瓣；宋、遼、金、元時，除使用蓮瓣外，還使用石榴、牡丹、云紋、水紋等紋樣：到了明清，不僅紋樣多變，柱礎的形狀也有了變化，除了圓形，還有六角的、八角的、正方的等等。還有隔扇，由于中國早期沒有玻璃，只能裱紙、裱織物，隔芯就需要密一些，于是人們對隔芯進行藝術加工，產生了燈籠框、步步錦等多種美觀的形式。

3 象征性與教化性的統一

建筑裝飾不僅能使建筑更加美觀，而且還能通過裝飾題材表現一定的思想內涵。在中國古代建筑裝飾中，有許多圖案看起來是藝術裝飾，實際上是和教育相結合的。如“二十四孝”、“桃園三結義”、“將相和”、“精忠報國”、“聞雞起舞”、“鯉魚跳龍門”等，教育人們要“仁、義、禮、智、信”，在古代社會起著穩定現實社會結構的作用。圖案多采用象征的方式表達。

象征，是中國傳統藝術中應用頗廣的一種藝術手段，按《辭?！分小跋笳鳌睏l的解釋，所謂象征，就是“通過某一特定的具體形象以表現與之相似的或接近的概念、思想和情感”。就室內裝飾而言，是用直觀的形象表達抽象的情感，達到因物喻志、托物寄興、感物興懷的目的。在中國傳統建筑中，表達象征的手法主要有以下幾種：

1）形聲：即利用諧音，使物與音義相應和，表達吉祥、幸福的內容。如：金玉（魚）滿堂——圖案為魚缸和金魚；富貴（桂）平（瓶）安——圖案為桂花和花瓶；萬事（柿）如意——萬字、柿子、如意；必（筆）定（錠）如意——毛筆、一錠墨、如意；喜（鵲）上眉（梅）梢——圖案為喜鵲、梅花；五福（蝠）捧壽——圖案為五只蝙蝠和蟠桃等。

2）形意：即利用直觀的形象表示延伸了的而并非形象本身的內容。我國文化善于含蓄、內斂，通過代指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例如，把竹的“有節”和“空心”與人的“氣節”和“虛心”異質同構，比擬應用。梅、蘭、竹耐寒，意欲堅貞，因此，在我國傳統建筑裝飾中，有許多以梅、蘭、竹、菊為題材的繪畫或雕刻。還有石榴、葫蘆、葡萄、蓮蓬寓意多子；桃、龜、松、鶴寓意長壽；鴛鴦、雙燕、并蒂蓮寓意夫妻恩愛；牡丹寓意富貴；龍、鳳寓意吉祥等，都是傳統建筑裝飾的美好題材。

參考文獻

[1]王其鈞.《中國建筑裝修語言》，中國機械工業出版社，2008.

[2]潘谷西等主編.《中國建筑史》，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9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