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成長一些愛的回聲

□孫治國 楊雪梅

給成長一些愛的回聲

□孫治國 楊雪梅

這個學期，一些奇怪的現象屢屢發生：清晨，我剛踏進辦公室，就有個圓圓的大腦袋趴在門前，透過縫隙向辦公室里張望；下課鈴聲剛剛響起，窗外用力拍打玻璃的聲音就會急促傳來；當我走在校園里，隨時都可能躥出個身影，往我身上狠狠一拍；甚至，連去洗手間的時候，外面也會響起陣陣推門聲……每每此時，我的心里都會一聲嘆息：“這個孩子就是好動、不聽話！”然后大聲呵斥道：“快回教室去！”

這個令我困擾的男孩叫宇，之前我連續擔任過他三年的班主任，本學期因為工作調整，我和孩子的緣分便暫時告一段落。宇是個有自閉傾向的男孩，他不愿與人交流，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平時在學校里都是由母親陪伴著。在這三年的相處中，這個小家伙給我制造了不少麻煩：安靜的課堂上，他會突然發出奇怪的叫喊聲，稍不留神他可能就“嗖”地一下溜了出去；看見喜歡的東西，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去搶……于是，校園里也便常常上演這樣的一幕：媽媽拿著一根小教鞭，對著不甚安分的孩子喊著“一二三，回到教室來！”好像只有在這怒吼的聲勢下，孩子才會聽話。在擔任他的班主任期間，宇表現得比較好時，我便會摸摸他那圓乎乎的腦袋，給他一些肯定和獎勵；當他行為失控時，我也會像他媽媽那樣朝他吼上幾嗓子，他就會立刻乖乖聽話。

周一中午，我匆匆趕往餐廳，想早點用餐后小憩片刻。由于地面有些濕滑，行走時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突然，一個令我猝不及防的身影橫沖而來，倉促間我連忙扶住旁邊的桌子以防摔倒，同時感到衣襟被人緊緊揪住，還未回過神，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呵斥：“快松手，跟老師說‘對不起’，是不是想挨揍？”是宇，在媽媽的呵斥聲中，孩子連忙松開了手，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宇的媽媽急忙向我道歉：“老師，真對不起，把您的衣服都弄臟了！”我低頭一看，發現宇那臟兮兮的小手已然在我的衣襟上留下了大片的污漬。盡管我客氣地表示沒有關系，但她依然不停地表達著歉意。我那原本倦意滿滿的心，因為這場小意外，變得愈加沉悶。

“你怎么不看好自己的孩子呢，你沒看老師今天被嚇得不輕，衣服臟了，還得穿著上課……”午飯后，路過學生宿舍，家長們的交談引起了我的注意。“你們不知道，宇這幾年一直在楊老師班上，這個學期，楊老師調走后，便不像從前那么關心他了，所以他總是想引起老師的注意……”聽到這里，我霎時間愣住了。

一直以來，我總以為孩子不受控制的種種反常舉動，是因為發育障礙而導致的行為問題，卻從未想過，那些舉動只是孩子善意的情感表達，而自己卻未曾駐足給孩子一次愛的回應。甚至，在每天的倉促忙碌中，來不及看他一眼。淚，潸然滑落，在這嚴冷的冬日里灼燙了我的心。幸好，這“撞”出來的真相點醒了我。

有了碰觸心靈的覺察，我便開始更加關心宇了。每天，我會遠遠地呼喊“宇”的名字，耐心地等著他用自己的方式回應我；會在行走中停下腳步，等一等背后這個弱小的身影，并送上一抹微笑；會在與他擦肩時，順便幫他整理好豎起的衣領，留下幾句叮嚀；會在揮手間，目送他離開，細細品味教育中成長的幸福……而那些類似拍窗子、扯衣服的事件再也沒有發生過了。

教育的真諦是什么？我曾以為注重對孩子知識的傳授、習慣的養成、技能的培養就是盡了一名教師的職責，卻從未想到，孩子們要的其實比我想的更簡單，他們更渴望成長中一些帶有愛的回聲，而回應，便是一種愛！

（作者單位：山東省榮成市特殊教育學校）

（責任編輯 李敏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