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徐田子 趙麗萍
摘 要:《大師與瑪格麗特》是米·布爾加科夫最重要的文學作品,被稱為20世紀魔幻現實主義的代表作品之一。作家將現實和深化融合,揭露了懲惡揚善等主題。同時,我們從這部小說中,也能看到作家為寫作傾其一生的價值觀。
關鍵詞:大師;瑪格麗特;希望;寫作
每當我們沉浸在《大師與瑪格麗特》這本書的世界中,就好像立刻擁有了撒旦沃蘭德一樣無邊的法力,擁有了大師的陰郁和因愛情而又燦爛的內心;有恨,有愛,有追求真理的永恒動力。它們一起沖擊我們的感官和靈魂,而后又在我們徹底沉醉之際離去。但正像余華說的那樣:“它們將我帶走,然后又讓我獨自一人回去。當我回來之后,才知道它們已經永遠和我在一起了。”
最近去了幾次圖書館,都看見那本書安然立在那里。每次,那七個字眼都會使我百感交集。我總想觸摸一下它那陳舊泛黃的紙張。也許是想從它老去的眼神中讀出什么新的東西。當我們意識到它擁有的一切永遠不會老去時,我們才認識到自己已經漸漸老去。歲月的流蝕無疑已經在我們臉上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可我們不會因它們沮喪,只會感到溫馨和愜意;當死亡正牽著我向另一片土地逐漸逼近時,我們只會淡然地在腦中搜尋有關于記憶的圖片,付之以純真祥和的笑容,這樣在我徹底喪失了生時擁有的一切時,才不會心生遺憾,而且擁有了更加真實永恒的東西。“寫作和閱讀都是為了敲響記憶之門,或者說是為了再活一次。”余華教我懂得了這點,我想我在這條漫長的人生道路上也正是這樣走下去的。
世界萬物間為何要有愛情?《圣經》里耶和華用亞當的肋骨和肉造出夏娃,“‘這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可以稱她為女人,因為她是從男人身上取出來的。亞當這樣說。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結合,二人成一體。”神的闡釋為我們解開了心結。分開的一體為了重新相融,這個過程也許就叫愛情。毫無疑問,大師與瑪格麗特就是被分隔兩地的一體。上帝使他們多年以后在莫斯科的某個街頭邂逅,然后偉大的愛情便開始了。他們讀懂了彼此的心,發現對方其實也就是自己,原來這么多年的時光只是為了使他們重新在塵世相聚,漫無目的的生活從那刻開始有章可循。大師的追求和傷痕累累的身軀自然擁有了永不言敗的底氣!對!正是她——瑪格麗特,一個上帝派下的天使,魔王沃蘭德欽點的一夜女王,一位美麗善良高尚的俄羅斯女性。她是他——這個被關進瘋人院的作家的另一半,融在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中。靈魂在交融著欲奔向藍天,人世間又怎配擁有此等愛情?只有天國才會出現,神急欲將它招回,但不是現在。神要考驗它,磨練它,要它在經受住了人世間一起丑陋的欲望誘惑后才允許它返回天堂。
大師是布爾加科夫在現實的代言人,他為他承受苦難;而撒旦沃蘭德則是作家復仇欲的產物。莫斯科以至全俄羅斯被撒旦攪得天翻地覆,丑陋像蓄謀已久的山洪瞬間暴發,似乎一切都拋棄了大師,但瑪格麗特沒有離他而去,堅貞的愛情沒有被嚇倒,它引領著大師一步步走向真理,走向內心那波瀾壯闊的圣河。如果說還會有什么力量阻礙他們,只能是他們自己的怯懦。但他們并不是本丟.彼拉多,他們只是自己,是通向真理的大道。在大師窮困潦倒時,在他要把自己的文章焚毀之際,她站了出來,一個有力的聲音站了出來:“你是大師,要相信自己!”她將文章從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救出,給了大師新生的機會和勇氣。她知道自己的行動意味著什么,更明白自己對于眼前這個憔悴不堪的男人的愛是多么重要。她愛他,盡管自己是個有夫之婦,但她早就對那無聊的舊生活絕望了,需要有嶄新的生活給予她活下去的力量;需要有一個理解她、愛護她的人陪她一起抗擊風雨。于是我們看到,當撒旦賦予她飛的本領時,她是多么堅決地騎上掃帚飛向茫茫夜空,飛向自己的愛人,飛向新生活。她為他承擔著痛苦,為他發泄仇恨。誰都會為她報復批評家拉銅斯基的行為叫好,振奮人心的一擊。似乎這個女子是在向世人宣戰:“你們別想傷害我的大師。”是的,大師此刻只屬于她一人,屬于她愛的全部,她可以為他粉身碎骨。而在漫長的歲月里,他們也永遠只屬于對方。
布爾加科夫對世界的絕望并沒有讓我們失去希望,僅僅是他抒寫的這份愛情就足以讓我們懷揣希望。仇恨不能解決問題,怯懦是人類最大的缺陷。作家給故事的結局添上了最浪漫也是最讓人激動不已的一筆,大師與瑪格麗特攜手飛向藍天,本丟.彼拉多在月亮上向耶酥呼喊:“殺害你的人不是我。”所有的陰郁與仇恨即刻煙消云散,大師與布爾加科夫的內心也同時獲得了解放。
“你到底是何許人?”
“我屬于那種力的一部分,
它總想作惡,卻又總施善于人。”
這就是布爾加科夫引用為《大師與瑪格麗特》的篇首語。當大師對于世人的仇恨因瑪格麗特的愛而淡化并最終由一心只想作惡轉變為施善時,這對戀人也就徹底通過了上帝的考驗,將重返天國。偉大愛情的價值與意義正在于此。
如果她問:“你可以為了我放棄寫作嗎?”答案只能是:“不,永遠不,除非你殺了我。”她又問:“那為了真理放棄我呢?”答案也只會是一種:“為什么不能都擁有呢?我誰也不會放棄。”也許藝術家都是貪得無厭的瘋子,他們恨不得將這世界上一切的美好據為己有。也正因此,他們在生的狀態中總是與外界拼的頭破血流,但從沒有一個人會向外界妥協,他們似乎與生俱來就理解到了永生的涵義;清楚自己無論在生前還是死后都從未失去過任何美好。其實他們自身本就是這世上美好的詮釋。
每個人身上都應有責任感,它像是布滿釘子的長鞭趕著我們向一個方向前行。哪怕我們產生一絲回身的念頭,它也會立刻知道,將我抽得血肉模糊,不再有其他雜念。由于這種無法避免的痛苦,無法抗拒的神的召喚與指示,我們必須對個人的不幸沉默。我們不得不在一次次絕望后重新燃起希望之火,為了自己的使命,為了一起的苦難再次沖向前線。所有力量都會在歇斯底里的嘶吼后匯聚起來,為了痛苦的釋放,也正是為了痛苦釋放的持久。我們在惡臭的污水中掙扎,在死亡的火焰里穿行。當我們承受住了一切,天堂之光將在自己心中升起,而那時,我們才會得到真正的快樂。
參考文獻
[1]余華.《溫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4,第19頁
[2]余華.《許三觀賣血記》.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中文自序
[3]摘自《圣經》(Bible)舊約--創世記(Genesis)《圣經》是基督教的靈魂
[4]歌德.《浮士德》,綠原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4,第4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