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東
【摘要】當人們慨嘆貴族精神的消亡的時候,語文教學無疑應當承擔起培養貴族精神的使命,語文作為人文載體,到處充盈著貴族精神,需要語文教師挖掘和傳遞,同時需要語文教師放棄急功近利的教學心態。【關鍵詞】貴族精神;語文教學;語文教師中圖分類號:G40
今天富裕起來的中國人具有貴族精神嗎?我想問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人肯定地回答說:沒有!我們所擁有的是“暴發戶文化”和“白領文化”。“暴發戶文化”以炫耀和揮霍來獲得尊嚴感,處處留下暴戾和粗鄙之氣。稍有一點品味的暴發戶修陵墓、修寺廟、也做一些公益事業,贏得尊嚴感,正如錢鐘書先生說的“爆發戶造譜牒、野孩子認父親”。“白領文化”則喝茶、泡吧、欣賞話劇,以小資情調顯示自己的尊嚴和優雅。但這種情調充其量算是有了文化的氣息,但還不是人格力量。
那么什么是貴族精神?我們先來看兩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韓非子》中記載的宋襄公的泓水之戰。宋國和楚國交戰,宋國軍隊列好陣仗,等楚軍渡過泓水。本可以乘楚軍渡河之際擊敗楚國,但宋襄公卻說“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余,不鼓不成列。”結果宋軍大敗,宋襄公也郁郁而亡。兩千多年后.被毛澤東稱之為“蠢豬式的仁義”。這種以成敗論英雄的口吻使中國的貴族精神徹底斷裂。而遵守規則、信守然諾,勝敗都要講究“風度”,被無情地嘲弄。
第二個故事是子路正冠而死。“君子死而冠不免”,子路臨死前不忘系好被對手砍斷的帽纓,正冠而死。體現了貴族式的在死亡面前的從容不迫。
通常我們認為貴族的標志是教養、責任和自由。也有人認為貴族的標志是誠信、道義和使命感。不論哪種講法核心指向就是一個有尊嚴地活著和有尊嚴地死去。子路正冠而死,無非就是維護生命的最后尊嚴。宋襄公的“迂腐”,是因為在他的骨子里認為遵守規則、信義是有尊嚴的事情,相反機變權詐是失掉尊嚴的做法,正像歐洲的貴族寧愿決斗而死一樣。 作為一名語文教育工作者,筆者深感尋找精神家園,讓孩子們充盈貴族氣質,有尊嚴地生活,詩意地棲居是責任重大的,我們應當有這樣的勇氣!
我們這個國度曾經是有貴族精神的。世界文化的殿堂里,貴族精神流光溢彩。中學語文的課堂上同樣能夠使貴族精神熠熠發光。
唐人胡曾的《烏江》詩曰:“爭帝圖王勢已傾,八千兵散楚歌聲。烏江不是無船渡,恥向東吳再起兵。”烏江自刎,讓失敗后的項羽在歷史的黃卷上留下了最動人的姿勢,榮譽和尊嚴成全了這個悲劇英雄,
貴族出身的項羽有著貴族獨有的尊嚴,讓他不可以死得不悲壯!平民出身的晴雯骨子里同樣沒有半點媚態,一腔貴氣,“心比天高,身為下賤”的心性贏得了曹雪芹的無限鐘愛。剛烈、率直、個性給沉悶黑暗的賈府留下了人性最明亮的瞬間。
那個“唯一的穿著長衫的站著喝酒”的孔乙己卑微到了極致,但仍然保持著知識分子的矜持。馬蒂爾德這個被貼上“小資產階級虛榮心”的標簽的底層公務員的老婆,勇敢地擔當起了償還一掛真項鏈的責任,用十年的艱辛證實了自己擁有一份天然的貴族精神,也回應了命運對她的無情嘲弄!魯迅先生說“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這就是中國的脊梁。”這根脊梁就是貴族精神。譚嗣同、李大釗這些革命烈士為天下蒼生求自由、謀幸福,“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雖千萬人,我往矣”;“我自橫刀向天笑”,氣吞萬里如虎的豪邁。一顆顆劃過暗黑夜空的流星,留下一道異常耀眼的弧線,引導、激勵著一個又一個“不自由、毋寧死”的精神貴族前赴后繼。 語文是文化載體,是人文精神傳遞的重要陣地。但當下語文教育的急功近利,只有應試沒有人文,語文課堂的審美活動也是瞄準了標準答案的路徑組織學生訓練標準化的審美思維。千百次的訓練中,在學生心中種下了投機和捷徑的種子,十幾年的語文教育沒有塑造起貴族的骨骼來,相反批量生產了機巧和油滑的習氣。貴族精神是日積月累的傳導,是耳濡目染的滲透,是習慣成自然的人格熏陶。 語文教育工作者首先應當高貴起來。“腹有詩書氣自華”,語文讓我們有了貴族精神,贏得人的尊嚴。盡管80高齡,于漪老師依然“一身正氣”地站在教育改革最前沿。“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教師對學生而言,是強大的“影響源”,既廣且深,潛移默化。語文即人生,我輩蕓蕓眾生即使生如螻蟻、微如草芥,也可美如神、氣如虹,“像平民一樣生活、像奴隸一樣勞作、像詩人一樣體驗、像上帝一樣思考”。因而,我輩必須有崇高的人生理想,積極的人生態度,完善的人格魅力。做一棵會思考的葦草,帶領學生立于天地之間,高貴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