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現代學校的核心價值觀是“以人為本”已經成為廣大教育工作者的共識。“以人為本”的核心應是“以人的發展為本”,思想力作為人發展的基礎素養、核心素養理應受到大家的普遍重視。
【關鍵詞】核心價值觀;以人為本;思想力培養
【中圖分類號】G40-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009(2015)11-0023-02
【作者簡介】李廣耀,江蘇省沙溪高級中學(江蘇太倉,215421)校長。
日前,有幸參加了蘇派名校長高層論壇,圍繞現代學校的核心價值觀這一話題,大家形成共識:現代學校教育的核心價值在于“以人為本”。專家的視角與觀點、校長們的真知灼見余音繞梁,至今不絕。教育的核心價值應“以人為本”,而“以人為本”的核心究竟是什么?我仍有些意猶未盡。
首先我們簡要回顧一下西方哲學史中“人本(文)主義”的發展歷程。
公元前五世紀,古希臘思想家普羅泰戈拉提出“人是萬物的尺度”,認為“人的感覺是判斷事物的準繩”,否定“神的意志是衡量一切的尺度”,肯定人的尊嚴與權威,這是“人文主義”的起源,但他忽視道德與法律的約束作用。后來,蘇格拉底面對城邦道德淪喪的現實,他對感官世界與權威表示了極大懷疑,他指出未經審視的人生不值得一活,提出“有思想力的人是萬物的尺度”。他是最早的批判性思考的先驅。嗣后,歐洲經歷了漫長的中世紀的黑暗歷史,上帝的聲音無處不在,神的意志主宰了一切。十四、十五世紀伴隨著資本主義萌芽,在意大利出現“文藝復興”運動,以復興古代希臘、羅馬文化為旗幟,提出人是現實生活的主人和創造者,要求肯定人的價值與尊嚴,主張以人為中心而不是以神為中心。由此也帶來了個人私欲的泛濫和極端個人主義的盛行。在文藝復興的推動下,近代自然科學取得較大發展,十七、十八世紀啟蒙運動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經過培根、笛卡爾、洛克、霍布斯、伏爾泰、盧梭等人的持續努力,“懷疑一切”這個口號才具有正當性,啟蒙運動更是顛覆了權威的超然性。他們否定一切外在權威,認為判斷是非的唯一標準是人的“理性”(所謂理性是指人自己思考,運用自己的智力去認識、判斷和理解事物的能力),提倡科學、自由和平等。這些思想成為近代西方教育從經驗主義轉向科學主義的哲學基礎,比如夸美紐斯主張“引證自然”,探索教育的客觀規律,提高教育理論的科學化程度。又如洛克在1693年出版了《教育漫話》,他提出教育的四個目的,其中第二個目的是智慧,“精明而實用的才智能夠成功地讓人管理事務和資產,以及在人類事務中變得審慎”。再如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強調人不是達到任何目的的工具,自由和平等是天賦人權,但只能在法律范圍之內。隨著工業革命和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深入進行,理性主義走向唯心主義和神秘主義,在人們對“理性社會”失望之余出現了反理性主義、反科學主義的思潮,哲學發展呈現多元化態勢,更加強調人的個體價值的實現,杜威的經驗主義、薩特的存在主義哲學就是其中的代表。
可見,人類對“以人為本”的認識經歷了一個從“尊重人”到“強調理性”再到“發展個性”的由淺入深、由表及里的螺旋式上升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人類文明的發展落實在“思考”和“思想”這兩個關鍵詞上。春秋戰國的“百家爭鳴”奠定了中華傳統文化的基石,新文化運動喚起了人們對民主和科學的追求,真理標準的討論帶來了思想大解放。古希臘智者運動、文藝復興、啟蒙運動,形成了人本精神。這些都源于思考!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人生最終的價值在于覺醒和思考,而不只在于生存。”
其次,從歷史發展和社會變遷的角度來看,如何保持正確的思考方向不僅關系到個人的成敗得失,更關系人類文明的存續。
二十世紀,廣播、電視等大眾傳媒的出現改寫了傳統歷史發展的格局。這個時代,似乎已經無需思考,“內事不決百度一下,外事不解谷歌一番”,我們已經習慣了寸步不離電腦,習慣了與手機耳鬢廝磨。網絡覆蓋世界,信息湮滅一切。首先提出“地球村”概念的傳播學者麥克魯漢表示大眾媒介文化已經把文化和傳播凝聚成為一個動力學的過程,將每一個人都脅裹其中。輿論在很多時候無疑已經成為政治、經濟和文化潮流的主要發散渠道,成為大部分人觀察和體驗世界的窗口,但是媒體的最終結果很可能培養社會中心主義——從本質上,社會中心主義不過是利己主義上升到集體層面的表現而已,因為有社會團體的支持,危害往往比利己主義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二十世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納粹的崛起。習慣偶像崇拜的大眾,出于慣性,當沒有神的時候,就會手造出自己的圖騰——希特勒的發跡與輝煌是西方歷史上難脫的污點,也是人類文明的劫難。
歷史的風雨滄桑告訴我們,無論是蘇格拉底被民主的名義戕害還是曾被擁護的納粹暴行,都告訴我們“任何歷史都是當代史”。當在錯誤的方向思考的時候,勤奮只會走得更遠更偏。在人云亦云、一擁而上的熱鬧情境甚至輿論“一邊倒”的大潮之下,如何避免歷史的悲劇重演,準確、獨立、清晰的思考是多么的難能可貴,我們需要更多的“眾人皆醉我獨醒”。
其三,轉型發展的社會和教育的改革呼喚思考。
中國正處于轉型和發展之中,改革開放30多年來積累了很多急需解決的問題。大學室友“感謝當年不殺之恩”的玩笑話,打破“十面霾伏”希望“APEC藍”不離不棄,從“中國式過馬路”到國外景區“到此一游”等問題在網上、微信上盛傳,當各種負面新聞撲面而來時,可能我們更多的是吐槽、抱怨、怒罵,卻缺乏一些建設性的思考。放眼世界,歐債危機、南海紛爭、顏色革命、恐怖襲擊,此起彼伏,紛繁雜亂。現在的中國,正行進在民族偉大復興之路上,但“中國威脅論”欲靜不止。中國如何和平發展?我們要思考大國的文明崛起,讓中國制造、世界合作升華為中國創造、世界認同。我們要用深邃的思考,去尋求文明的制高點。
社會的問題往往是教育的問題,教育的問題往往也是社會的問題。中國教育正日益面對越來越多的“跨界關注”。“錢學森之問”、“民國教育”等話題道出了我們的教育在教育的功能與價值、公民道德素養、創新人才培養機制等方面存在的偏頗。其實歸結為一點,正如外國同行所評價的“中國的學生不會思考”,所以我們培養的學生在人格、品格、道德等方面出現了偏差,也制約了學生的發展。2006年12月,前哈佛大學校長拉里·薩默斯訪問中國,在接受中央電視臺采訪時說:“正直誠信的品格是我們對學生最基本的要求,除此之外,我想最重要的是思路清楚,分析問題的時候有著非常清晰的思考過程。”這難道不值得我們借鑒嗎?
“教育”是以知識為工具教會他人思考的過程,思考如何利用自身所擁有的創造更高的社會財富,實現自我價值。教育是發展人、成就人的事業。巴爾扎克說:“一個能思考的人,才真正是一個力量無邊的人。”思考是和自己心靈的對話,思考決定了人生的高度,這種獨特的認知技能是我們今天得以生存的真正的立足之本,也是基本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