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琦
摘 要:元雜劇十分注重對人物形象的刻畫,這一特點在以愛情為題材的作品中尤為突出。而在愛情劇中,對男女形象的描寫又有一個非常有趣而明顯的特征——女強男弱,這種明顯的男女形象的對比,是當(dāng)時社會文化背景的一種體現(xiàn)。本文將從幾個方面分析元雜劇中男女形象的差異性。
關(guān)鍵詞:元雜劇;女性形象;男性形象
[中圖分類號]:I23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6-0-01
元雜劇十分注重對人物形象的刻畫,這一特點在以愛情為題材的作品中尤為突出。而在愛情劇中,對男女形象的描寫又有一個非常有趣而明顯的特征——女強男弱。女主角形象通常是無畏封建倫常和世俗禮教,敢愛敢恨,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而男主角形象則往往表現(xiàn)的懦弱且有妥協(xié)的一面,他們不敢打破封建禮教的束縛,總是迫于世俗的壓力而放棄自己的幸福。以下筆者從三個方面來呈現(xiàn)這一差異:
一、大膽沖破封建婚姻禮制羈絆的女性形象與被儒家文化規(guī)范的狹隘思想所統(tǒng)治的男性形象
元雜劇中的多數(shù)女性形象在追求愛情上,表現(xiàn)出了積極主動的態(tài)度和敢愛敢恨的特點,相比之下,男性形象則往往囿于封建禮制,顯得懦弱無能。如在《墻頭馬上》中,女主人公李千金一出場就讓人感受到其敢愛敢恨的瀟灑,她坦蕩地宣稱 “我若還招得個風(fēng)流女婿,怎肯教費工夫?qū)W畫遠山眉。寧可教銀缸高照,錦帳低垂。”表現(xiàn)出她對愛情和婚姻的渴望,與裴少俊在墻頭邂逅后,便向梅香坦誠自己相中了“一個好秀才”,于是主動追求,央求梅香替她遞簡傳詩,向裴少俊提出跳墻幽會的邀約。二人私會之時被李千金的嫫母撞破,李千金再度挺身,求嫫母“放我兩個私自走了罷”,反觀裴少俊,驚慌失措,甚至“祈求寬恕”,在這段感情中,處于主動地位的始終是女主人公。
在裴家后花園躲藏了七年的感情終是被裴尚書發(fā)現(xiàn),裴尚書拒不接受李千金,甚至逼迫裴少俊休妻,李千金七年的屈身隱忍,加上已為裴少俊生育的一兒一女,都沒有能夠成為裴少俊向父親抗?fàn)幍挠職猓幢闼叭龤q能言,五歲識字,七歲草字如云,十歲吟詩應(yīng)口”,在婚姻被破壞的當(dāng)下,他依舊沒有勇敢一次,他表現(xiàn)出來的支支吾吾和手足無措讓李千金非常失望,毫無敢作敢當(dāng)?shù)年杽傊畾狻C鎸ε嵘袝娜枇R,李千金極力為自己的行為辯護,勇敢地維護自己的婚姻和幸福,而這時的裴少俊,依舊選擇默不作聲。裴少俊對自己幸福的被動放棄和不作為使得李千金心死了,她再一次主動選擇了自己的命運——“斷然不肯”與裴家重修舊好,即便是裴尚書親自謝罪。
二、不畏權(quán)貴的女性形象與懦弱恇怯的男性形象
在《望江亭中秋切鲙》中,女主人公譚記兒“十分美貌不肖說了”,其仰慕者之一是出身權(quán)豪勢宦的楊衙內(nèi),楊衙內(nèi)對她生出了霸占之心。譚記兒是個大智大謀的女子,中秋夜月,譚記兒陪楊衙內(nèi)玩月飲酒,假作柔情蜜意,待楊衙內(nèi)爛醉,盜得勢劍金牌,解除了危難。在這里表現(xiàn)出來譚記兒的聰明機智以及捍衛(wèi)婚姻的勇敢。而其丈夫白士中,在災(zāi)難來臨之際,嚇得只會說“似此如之奈何?兀的不悶殺我也”,恇怯地讓妻子去擺一場色誘的游戲;妻子深入虎穴之時,也只敢在家中盼著“耳聽好消息”。譚記兒全身而退捍衛(wèi)了自己的婚姻,白士中居然還好意思說:“據(jù)著夫人計謀見識,休說一個楊衙內(nèi),便是十個楊衙內(nèi),也出不得我夫人之手。正是:眼觀旌節(jié)旗,耳聽好消息。”
三、忠貞不渝的女性形象與見異思遷的男性形象
在《秋胡戲妻》中,女主人公梅英形象極為突出。新婚三天,丈夫秋胡就充軍服役。雖然對“寡鳳孤鸞運”有所感慨,梅英依然“盡形供養(yǎng)”。秋胡“六載不歸”“不知命化零落”時,秋胡的母親提出讓秋胡妻改嫁他人,被梅英斷然拒絕,并說明重嫁之事,令新婦痛割于心。羅梅英在十年之中,“與人家縫聯(lián)補綻,養(yǎng)蠶擇繭”,養(yǎng)活婆母,孤眠獨宿,受盡青春寂寞。當(dāng)李大戶說:“兀那小娘子,你休鬧,我也不辱沒著你。豈不聞鸞凰則許鸞凰配,鴛鴦則許鴛鴦對。”“似我這般有銅錢的,村里再沒兩個。”梅英憤然回答道:“其實我便覷不上也波哥,其實我便覷不上也波哥。我道你有銅錢,則不如抱著銅錢睡!父親又再次逼她、罵她:“兀那小賤人,比及你受窮,不如嫁了李大戶,也得個好日子。”梅英再次厲聲責(zé)問:“我如今嫁的雞一處飛,也是你爺娘家匹配”,“倒罵我做生忿件逆,在爺娘面上不依隨,爹爹也,你可便只懲般下的”。
然而男主人公秋胡在歸鄉(xiāng)途中,遠遠看到陌間桑園中一美麗女子,居然“眼腦兒涎涎鄧鄧,手腳兒扯扯也那捽捽”上前調(diào)戲,遭到拒絕后竟以黃金誘之,梅英自然不為所動,調(diào)戲不成的秋胡終于惱羞成怒,欲動手打人。秋胡在美色面前,不顧念家中老母,背棄了糟糠之妻,忘恩負義且卑劣丑陋,同梅英十年如一日保持一顆貞烈之心,辛勞持家,侍奉婆婆,不受金錢的誘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通過對李千金與裴少俊、譚記兒與白士中及梅英與秋胡的對比使我覺得作者是想向我們反映當(dāng)時社會的真實情況,抒發(fā)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情感。劇中那些滿腹經(jīng)綸、道貌岸然的男主人公懦弱無能,少有男子漢氣概,與劇中的敢于沖破封建禮教束縛、敢于不畏強權(quán)和忠貞不渝的女性形象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些形象的出現(xiàn)與當(dāng)時的社會文化背景是不容分開的,由于元朝是由少數(shù)民族統(tǒng)治,不同的文化沖擊使得對當(dāng)時的社會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元朝特有的女性強者形象為中國戲曲人物畫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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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黎亮、張琳琳.節(jié)令.重慶:重慶出版社.200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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