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封藩派遣宗王出鎮的歷史演變

摘要：元代的宗王封藩制度有其產生的歷史背景，對元代的統治有著深刻的影響。隨著歷史發展的進程，古老的宗王分封制度有了新的變化，與漢地的官僚政治有機地融合起來，加強了封建中央集權統治。

關鍵詞：元代；封藩宗王；演變

元王朝統一中國后，在中央采取了集權式的官僚政治體制，而在地方上卻仍然實行傳統意義上的封建分封，即以皇子宗王統兵出鎮各方，控御邊徼，藩屏朝廷。郝經曾在一份奏章中明白地指出：“本朝‘既分本國，使諸王世享，如殷周諸侯；漢地諸道，各使候伯專制本道，如唐藩鎮。又使諸侯分食漢地，諸道侯伯各有所屬，則又如漢之郡國焉。’”這既保持了強烈的民族特點，又充分吸納了漢地封建分封的經驗。盡管元王朝創立了具有高效率的中央集權的行省體制，并且影響至今，然而，宗王出鎮制度卻對元代中央和地方的政治軍事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早在成吉思汗建國后不久，就沿襲北方游牧民族傳統的“共享”觀念，先后將蒙古百姓及草原牧地分配給諸弟、諸子，形成所謂的“兀魯思”分封。在成吉思汗和他的“黃金家族”看來，整個蒙古國的人民和土地都是他們的共同家產。而按照家族財產分配習俗，這份家產必須在親族中進行分配。這種接收分配的宗王，世襲領有千戶部民及私屬，可以擅發令旨，自鑄牌符，委官命將，可以專殺臣民，雜訊官吏；還擁有自己的軍隊。他們享有較為完整的軍政財諸權，其封地近似獨立王國，故稱為兀魯思（人民—分地—國家之義）分封。吳晗在《投下考》一文中也曾深刻地指出：“太宗（窩闊臺）以前，所略金地屬置之長吏，其實皆投下也。賦稅不入于朝廷，刑殺操之于己手，雖不能肯定其確承遼制，實則游牧民族軍事統治機構故如此也。”可見，成吉思汗的分封，是我國北方游牧民族傳統制度的繼承和發展。大汗擁有無上的權威，而部族宗法的殘余又在政治生活中保存重要的作用。

華北、中原地區落入蒙古國統治之下后，出現了“自一社一民，各有所主，不相統屬”的混亂狀況。窩闊臺即位后，遵照“共享”的體例，每一次檢括戶口之后，都在宗親、貴族中進行一次權益的分配和賞賜。在這個過程中，蒙古統治者已經意識到如果繼續按照舊制分封，受封者都可以各治其分邑，自征其分民，勢必形成許多大大小小不相統屬的領地。這與中原漢地高度發展的封建經濟基礎和中央集權制度是不相適應的，同時也不利于加強大汗的皇權和鞏固對中原漢地的統治。因此，在耶律楚材的主持下頒行了“五戶絲”制度，以限制蒙古貴族任意搜括，保證政府的國賦收入，加強中央集權。但是，由于它是基于分土分民原則下的折中辦法，在蒙古貴族的傳統觀念中，總是頑固地把分地民戶視為自己的私產，盡可能地加以橫征暴斂。因此，五戶絲制從一開始就不能嚴格執行。這段期間所實行的分封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變化。

忽必烈建立元朝后，在整頓蒙古分封制度問題上，忽必烈遵循了既要加強皇帝中央集權，削弱藩權，將其限制在不危害中央集權的范圍內；又要注意保護宗王特權利益，以換取其擁戴支持的原則。從至元初年開始，忽必烈接受漢族臣僚郝經、劉好禮等人的建議，相繼分封諸皇子為王，以親馭疏，出鎮邊地，藩屏朝廷。宗王所轄鎮戍區可分兩類：一是防御西北、東北叛王的前線，如北平王、晉王、海山等鎮漠北，安西王鎮京兆，阿只吉、術伯總兵河西，西平王、鎮西武靖王鎮吐藩；二是鎮遏南方要地，如云南王、梁王鎮云南，鎮南王鎮揚州等。他們從東北——西北——西南——江淮，構成了一個半圓形的軍事防御線，以藩屏朝廷。這種封藩，具有較強的獨立性，對蒙古宗王兀魯思分封的形式和內容，多有沿襲。而其直接用意主要是代表朝廷統軍鎮戍一方，以鎮遏各方民眾。然而，幾年后，在藩皇子相繼發生嚴重問題。至元八年，云南王忽哥赤被都元帥寶合丁等毒殺；北平王那木罕在阿里麻里前線被俘；安西王忙哥剌死后，其王妃擅權。這些事件意味著皇子封藩并未收到控御邊徼，藩屏朝廷的預期效果，反而給中央集權帶來了一些麻煩。因此，至元十三年以后，忽必烈從鞏固中央集權的目標出發，對包括皇子在內的諸王投下普遍削奪事權，主要措施有：遍置行省兼領投下分地，肢解東道諸王兀魯思和只必貼木兒兀魯思，檢括、役使兀魯思領民，立都萬戶府編組各投下簽起的軍隊等等。雖然削藩對各鎮戍區的影響強弱不等，到至元十七年左右忽必烈諸皇子鎮戍區陸續恢復或設置了行中書省，所封諸王實質上多只是代表皇帝鎮戍一方的軍政領導，其獨立性已經有很大削弱了。元代的宗王出鎮最終成為一種“封藩不治藩，重在軍事鎮戍和軍政監督，且與官僚制相補充的蒙古分封制特殊形式”。其主要表現出三個基本特征。其一，宗王駕臨鎮戍區，代表皇帝執行軍事鎮戍等權力和任務。鎮戍區及其百姓，為宗王“控御”而非其所有；其二，宗王在鎮戍區的主要權限是鎮戍征伐，監督軍政。同時，賦稅軍站庶務實權多被行省等官執掌；其三，出鎮宗王部分世襲罔替，部分臨時指派。世襲非世襲兼行，是出鎮宗王的委任慣例。

總之，元廷的宗王出鎮制度對傳統意義上的蒙古分封制有因有革，既相聯系，又顯區別，是蒙古分封制適應元廷加強中央集權和內外軍事鎮戍等需要，并融合漢地官僚政治成份而發展演變來的。

參考文獻：

[1]（明）黃淮.歷代名臣奏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2]（明）宋濂，王濂.元史（卷二）：太宗紀[M].長沙：岳麓出版社，1998.

[3]李治安.元代的宗王出鎮[Z].元史論叢（第四輯），北京：中華書局，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