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通過尋找“猶豫”一詞的根源,和對“猶豫”的幾種錯誤認識,系統(tǒng)地分析了“猶豫”這個詞的解釋。
關鍵詞:猶豫;詞義解析;根源
“猶豫”一詞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編,2005年第5版,商務印書館出版)這樣解釋:“猶豫yóu yù(形)拿不定主意:猶豫不定—猶猶豫豫。”從中我們不難看出將“猶豫”的詞性判斷為形容詞,意思解釋為“拿不定主意”。我認為“猶豫不定”的舉例不是很嚴密的,因為“猶豫”本身就含有“不定”的意思,后面再加上“不定”,句意重復,不好解釋。是否應該把“猶豫不定”改為“猶豫不前”意思為“拿不定主意,不敢前進(或不敢向前)”。“他猶豫不前”就比“他猶豫不定”好理解。
“猶豫”是個有趣而又合乎構詞常理的詞,我們先尋它的根底。
“猶”字,從構字法上看,從毛尤聲左形右聲,屬形聲字,聲旁從尤,形旁從毛。從形旁看,“猶”似乎與動物有關,如“猴”、“豬”、“狗”、“猿”等。而實際情況的確如此。“‘猶’一種猿類動物。也叫猶猢,似猴而短足,好游巖樹。”(《古漢語常用字字典》第4版原編者王力、岑麒祥等,增訂者蔣紹愚,唐作藩等,商務印書館出版,2005年)而“豫”似乎不好理解,但根據(jù)明朝人程登吉編著又有清朝人鄒圣脈增補的《幼學瓊林》(胡遐之點校,岳麓書社1985年出版)中對“猶豫”的解釋,我們也許會恍然大悟。書中這樣寫:“猶豫多疑,喻人之不決……猶,獸名,性多疑,聞人聲,則豫上樹,久之乃下,須臾又上,故不決日猶豫。”其中“豫”應為“預”的通假字,是“預先”之一。如《荀子·大略》:“先患慮患謂之豫,則禍不生。”《后漢書·任文公傳》:“宜令吏人豫為其備。”這里面的“豫”都是“事先有了準備,預先”的意義,“這個意義又寫作‘預’。”(《古漢語常用字字典》)就此可以順理成章地把“……則豫上樹久之乃下,須臾又上……”理解為“猶,預先上樹過一段時間又下來,一會兒又上去”。這樣,我們就不難理解“猶豫”為“拿不定主意”了。
明了了“猶豫”一詞意義的淵源,我們就可以排除對“猶豫”一詞結構形式的幾種錯誤認識。
第一種錯誤認識,認為它是單純詞。這種認識,是沒有了解它的意義淵源而錯誤地從讀音出發(fā)的。“猶豫”讀音“yóu yù”,就如“踟躇”讀音“chí chú”、“躊躇”讀音“chóu chú”等這些雙聲單純詞一樣,誤將“猶豫”判斷為雙聲單純詞。其實“猶豫”是合成詞,“猶”和“豫”分別都有各自的語言意義,“猶”是名詞,“豫”是“預先上樹”的節(jié)縮,為副詞,而合起來則表示“拿不定主意”這個意義,是形容詞。
第二種錯誤認識認為它是合成詞中的主謂式結構。這種判斷是基于“猶豫”的本意,認為既然“猶豫”的意義淵源是“猶聽到人聲,就預先上樹……”,那么它應該是主謂式結構,“猶”是主語,“豫”對主語進行闡述。這種判斷對“猶豫”的故事淵源無疑是正確的,但對它實際運用的意義無疑是錯誤的。
對“猶豫”的正確認識,應當基于它的實際運用意義,首先要認可它是形容詞。屈原的《離騷》中:“心猶豫而狐疑”。本句的主語是“心”,“猶豫”作謂語,是形容詞,而“狐疑”也作謂語卻是動詞。但不能理解為“猶拿不定主意”“狐貍懷疑”,而應當理解為“像猶一樣拿不定主意,像狐貍一樣懷疑”。“猶”、“狐”都是名詞用作狀語,理解為“像猶一樣”、“像狐貍一樣”,不能看作主語,因為本句的主語是“心”。就類似“敵人狼狽逃竄了”中,逃竄的是敵人而不是狼和狽,“狼狽”是名詞做了狀語。
既然,“猶豫”正確的理解為“像猶一樣拿不定主意”,那么它的結構應是偏正式結構,“像猶一樣”作狀語,是枝葉成份,為“偏”;“拿不定主意”,為主桿,是形容詞。這樣的詞匯另如“鯨吞”、“蠶食”、“金黃”、“銀白”等,在這樣的詞匯中“偏”的意義已經(jīng)弱化,而“正”的意義明鮮增強,解釋時只留了“正”的意義,如“猶豫”中,“猶”字意義已經(jīng)蕩然無從,只保留下了“豫”的意義“拿不定主意”。如《三國志·吳書·吳主傳》:“羽猶豫不能去。”意思是“關羽拿不定主意沒能離開”,其中對“猶豫”的解釋就是:“猶豫:遲疑不決的樣子”。(《古漢語常用字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