篳路藍縷

摘要: 1902年創辦了河南大學堂、1904年師范學堂開設了鉛筆畫、畫法幾何、圖案等圖畫課程,標志著河南近現代早期美術教育產生。1919年東岳藝術學校成立之后,河南興辦了十余家美術學校和師范學校,其課程設置有素描、水彩畫、油畫、工藝品制作等。1958年鄭州藝術學院成立,在辦學指導思想、師資、專業設置上使河南現代早期美術教育走向成熟。河南的戰爭及自然災害頻繁,辦學艱難,其辦學歷史長,創辦各類美術學校和師范學校藝術科多,教學成績顯著。

關鍵詞:河南近現代 美術教育 興起 顯著

河南曾是中國古代美術教育機構的發源地,漢代的鴻都門學和宋代的宣和畫院是中國古代有名的美術教育機構。“鴻都門學創立于178年,學校設立在洛陽的鴻都”,①宋代的宣和畫院于1082年設有畫學,地點在開封,鴻都門學和畫學成為中國歷史上最有影響,最規范的美術教育機構,為國家培養了一批著名的畫家。然而隨著中國政治文化中心的南遷北移,河南的美術教育如日薄西山。到了19世紀中期,洋務派面對列強的侵略和異質文化的強力沖撞,他們大力提倡洋務運動,創辦一些實業學堂,并在實業學堂中增設了手工圖畫課程,如1866年即同治五年,福州船政局內的船政學堂開設了手工圖畫課程,1898年張之洞在洋務局內設圖畫課程,其目的是為工程制圖技術服務。1902年洋務派在國內推行日本式教育內容和形式,同年張之洞在南京創辦兩江師范學堂,規定圖畫課程為必修課,辦師范學堂和開設圖畫課程開始在全國興起。維新派人物為了變法的需要,大力倡導現代學校教育,如梁啟超提出了“變法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興,在開學校”。②1910年劉海粟等人創辦了上海圖畫美術院,1912新文化運動者蔡元培在國內實行歐美式教育內容和形式,又鼓勵青年人到歐洲學習美術,并認為“科學與美術,同為教育之要綱”,隨后在全國掀起了創辦各類美術學校的熱潮,它標志著中國近現代美術教育的開始。河南近現代早期美術教育是在上述的形勢下產生和發展的,其可分三個時期:產生期(1902-1919)、發展期(1919-1958)、成熟期(1958-1962)。

一、產生期(1902-1919)

1901(光緒二十七年),清廷詔諭:“全國所有書院,于省城均改設大學堂,俯、廳、直隸州改設中學堂,州、縣改設小學堂,并多設蒙養學堂”。③中國開始興辦學堂,在這種背景下河南也緊跟形勢,河南于“1902年在開封市前營門原游擊衙署創辦了河南大學堂并設有手工圖畫課程。大學堂總辦由河南省布政使延祉、候補道胡翔林擔任,另聘中西學教習13人,西方教員開始由中國人擔任,后聘部分日本人擔任。大學堂于1902年3月7日正式開學,學生200余”。④隨后,1904年簡易師范學堂、 1905年豫河客籍高等學堂、1907河南官立體操專門學堂、1907年河南省立第二師范學堂、中州師范學堂、1910年河南官立女子師范學堂等興起并設置了手工圖課程。當時的手工圖課程分兩類。1.在綜合性的學堂它只是一門制圖普及課程,如畫法幾何、器物設計等,其目的是培養其他專業學生的制圖能力。2. 在師范學堂,根據清廷1904年頒布的《奏定初級師范學堂章程》中對圖畫課程的教學的規定“先就實物模型圖譜,教自在畫,俾得練習意匠,兼講用器畫之大要,以備他日繪畫地圖、機器,及講求各項實業之初基。”⑤其開設的圖畫課程有鉛筆畫、水彩畫、畫法幾何、圖案、毛筆畫。雖然師范學堂教學內容非常簡單,教學水平較低,其圖畫課程還有制圖技術的內容,但與清末流行的以玩賞為主的“四王”寫意畫風有著本質的區別,首先它注重美術的實用與教育功能,具有日本和歐美近現代美術教育思想、內容、形式和目的,標志著河南近現代早期美術教育的產生,開河南近現代早期美術教育之先河。在河南近代師范學堂中美術教育辦得好的是1907年在簡易師范學堂的基礎上創建的河南優級師范學堂,該堂有翰林院編修畢大昌、葛成修、劉國鈞先后任監督,師資是外省高等學堂的畢業生擔任。它培養初級師范學堂和中學堂的師資,受到省教育行政部門比較重視,其師資力量、辦學經費、條件相對較好,為國家培養了一批美術家,也為河南近現代早期美術教育培養出了一批師資。

二、發展期(1919-1958)

在河南各類師范學開設堂圖畫課程高潮之時,1919年周子樾、王黃石等人創辦了東岳藝術學校(1919-1938),校長周子樾早年留學日本,其他主要教師有林國選、王公儀等十幾人(其中有小部分為兼職教師)。課程設置有素描、水彩畫、油畫、人物畫、山水畫、花鳥畫、雕塑、透視學、解剖學、色彩學、藝術概論、美術史、工藝品制作等,開設的課程較全面,教學內容較豐富。在教學形式上強調示范、寫生和藝術實習。河南省教育廳對該校也較關注和支持,據1934年的河南省教育廳對該校的視察報告曰:“學校經費來源,計省款補助一千元,學生繳費每人每期二十元,年計一萬六千四百元。”⑥學校設有藝術師范科、體音科、圖音科。東岳藝術學校是河南現代創辦最早,師資隊伍最強,課程開設最全,辦學條件較完善的一所私立的美術學校。它標志著河南現代美術教育在教學思想、內容、形式方面已基本確立,使河南近代美術教育向現代邁進的步伐更加穩定。東岳藝術學校近二十年的辦學中為國家培養出了藝術工作者千余人,其中有的成為著名的美術教育家、畫家,如謝瑞階先生就畢業于該校。隨東岳藝術學校之后,1924年河南美術專科學校、1929年河南藝術學校、1930年年河南女子藝術學校、河南師范藝術學校、1931年河南建華藝術學校、1932年華北藝術學校、1933年河南藝術學校、1941年大華藝術學校等私立美術(藝術)學校紛紛掛牌招生。

河南現代私立的美術(藝術)學校除東岳藝術學校,河南藝術學校和大華藝術學校學成績突也突出。河南藝術學校(1931-1949),創辦人焦端初、謝孟剛和朱榮軒。其教學方法與東岳藝術學校大致相似。教育廳也曾每年補助兩千元公款以支持他們的辦學,這樣在辦學經費上有了保證。在18年的辦學中為國家培養了數以千計的美術工作者。大華藝術學校(1941-1953),學校校址最早在郾城縣五溝營鎮。其辦學也有一定的影響。但其他私立的藝術學校,因其辦學經費、條件及師資都很困難,或因政治等因素,辦學一兩年就被教育廳勒令停辦。如河南美術專科學校(1924-1926),學校設備簡陋,教師緊缺,經費困難,兩年后停辦。河南女子藝術學校(1930-1931),其困境與河南美術專科學校相似,被勒令解散該校。河南建華藝術學校(1931-1932),教育廳懷疑該校一位教師是共產黨員,第二年就被勒令停辦。河南華北藝術學校(1932-1933),因教育廳追查學校的共產黨員,王耀光等人就把河南建華藝術學校改名為華北藝術學,。但是由于學校內部教師之間不團結,第二年只好關門。河南藝術學校(1933-1935),原華北藝術學校教務主任周中孚把自己家中的田地變賣了,把華北藝術學校改為河南藝術學校,最終因經費短缺,被教育廳勒令停辦。河南體音學校(1934-1936),該校也設有美術教育專業,兩年后也是因經費問題,被教育廳勒令停辦。從上述辦學的情況可以看出來,河南現代美術教育家雖有心有志把藝術學校辦好,但在那個無錢、無勢的環境中辦美術教育困難重重。

在河南的現代私立美術(藝術)學校快速發展之時,河南的師范學堂都改名師范學校,它們經過幾年或十幾年的辦學積淀,其美術教育都上了一個新臺階,如河南優級師范學校、開封女子師范學校、信陽師范學校、洛陽師范學校、汲縣師范學校等都成立了藝術科,其美術教育也都較出色。成績最突出者為河南優級師范學校,1912年其更名為河南高等師范學校,1924年又成立了藝術科。有一批優秀的美術教師在該校任教,如孫世灝(在比利時皇家美術學院油畫系學習結束后歸豫,擔任藝術科主任)、楊蕃、李耘森等人。課程設置上與東岳藝術學校相似。在教學上早期推行赫爾巴特“五段教學法”,即預備、提示、總結、應用,后又采用設計教學法。該校為國家培養了眾多的美術工作及一些名家。其中李劍晨,著名的美術教育家、水彩畫家、東南大學教授;李浴,著名美術史論家,魯迅美術學院教授;李霖燦,著名美術史論家,曾任臺灣故宮博物館副館長;丁井文,曾任中央美術學院附中校長,著名美術教育家。河南優級師范學堂在中國現代美術教育史上成就突出。解放后河南的美術教育有了很大的調整:1949年省立開封藝術學校成立,設美術專業;1952年把省立開封藝術學校合并到河南師范專科學校,設體育藝術科;1956年河南師范專科學校文科遷移至鄭州,成立鄭州師范專科學校,設圖畫科;1958年鄭州師范專科學校圖畫科、音樂科與河南文化干部學校合并,成立鄭州藝術學院。

三、成熟期(1958-1962)

河南現代早期美術教育經過了五十余年的建設和發展, 1958年鄭州藝術學院成立,河南集中全省的人力、物力、財力來建設鄭州藝術學院,同時河南現代早期美術教育在各方面都較完善并達到一定的水平,河南現代早期美術教育已走向成熟:1.在辦學指導思想上突出了以美術創作為中心教學思想和堅持現實主義創作思想及寫實的造型形式,指導思想明確;2.在辦學形式上具有獨立性、靈活性;3.在師資上政府集中全省優秀美術教師,同時又從外省調入一批美術學院的優秀畢業生來建設鄭州藝術學院,有的教師,如謝瑞階、馬基光、賀志伊、丁折桂、葉桐軒先生教學經驗豐富,創作水平較高,藝術風格已經形成,其藝術已進入了一個成熟期;4.在專業設置上有美術專業、美術師資專業及中國畫方向、油畫方向、美術師資方向,專業和方向相對較多;在教研室設置上有色彩、中國畫、素描、工藝美術、美術(美術師資專業)教研室建制齊全;5.在課程設置上有語文、政治、數學、化學、地理、外語、體育等,專業課程有必修課選修課,在以前的基礎上增加了版畫、美術教學法等課程;6.國家大力提倡發展美術教育,教育部先后制定了《小學美術課程暫行標準初稿》和《中小學及師范學校圖畫教學大綱》,規范了師范、中小學美術教育的基本要求。

河南從1902年在河南大學堂開設手工圖畫課程到后來有十余師范學校的圖畫課程或圖畫科及十余家私立美術(藝術)學校的成立,其辦學數量、辦學歷史在全國也是名列前茅,為國家培養了一批著名的美術家,如李劍晨、胡蠻、魏紫熙,、謝瑞階。這與河南的社會背景及經濟發展極不協調,因為河南的戰爭及自然災害頻繁,使河南的社會動蕩、經濟蕭條,百姓的生命和和生活沒有保障。1.戰爭。河南地處河南,自古就有“得河南則得天下”之說,所以在古代和現代河南成為兵家必爭之地。“清代在河南及附近大的戰役有21次,辛亥至抗日戰爭前有68次,抗戰時期有39次,解放戰爭有45次。”⑦吳佩孚長期占據河南,其龐大的軍費開支基本上是在河南搜刮的,幾年中“在洛陽開銷軍費680萬白銀”;⑧馮玉祥也長期駐兵河南,其部分軍費開支也來自河南。長期的戰爭和戰爭之殘酷給河南人的心靈和經濟帶來了嚴重創傷。2.自然環境的惡劣。河南的政治、文化中心一直是洛陽和開封,這兩個地方是黃河流域區,黃河水經常泛濫,干旱、蝗蟲和瘟疫經常發生。1927年的《國民時報》所言“豫省又降雪二尺五六寸,天寒地凍,為向來所未見,西郊難民窮黎因奇冷而凍斃者甚多。”⑨此言主要講的是當時的省會開封,省會就凍死人,其他地方也就不言而喻了。1937年的黃河花園口決堤,“近90萬人葬身于洪水,上千萬人流離失所,并形成了連年災荒的黃泛區,給人民群眾帶來了巨大的災難”。⑩后來在河南工作的畫家黃胄看到這悲慘情景很震驚,畫了百余幅黃泛區寫生圖,如《人吃人》、《狗吃人》。1941年秋至1942年夏大旱及蝗蟲災害,“竟餓死三百萬人以上”,11有的易子而食。由是而觀,河南民眾之疾苦可謂全國之最。河南就是在這樣一個惡劣的環境中創辦河南近現代美術教育的,而且其辦學歷史之長,創辦各類藝術學校和師范學校藝術科之多,教學成績之顯著,這在全國各省也為數不多。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河南省政府決策研究招標課題《河南高校美術人才隊伍建設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批號:B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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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俊林(1963—),男,漢,河南信陽人,信陽師范學院美術學院副教授。 研究方向:美術教育、中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