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資歷框架建設的國際經驗及啟示

摘 要 在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發展背景下，區域資歷框架成為推動教育合作與資格互認的重要工具。全球范圍內建立和實施的區域資歷框架已達17個，其中較為典型的有歐洲資歷框架、南部非洲共同體資歷框架以及東盟資歷參照框架。通過梳理典型區域資歷框架發現，區域資歷框架的要素包括作為基本結構和核心的框架內容體系，推動框架目標實現的配套支撐體系，以及確保框架構建與實施的法律保障體系三方面。區域資歷框架的實施可以推動區域內國家資歷框架的建設與發展，促進資格互認與人員流動，加速區域教育一體化進程。我國應借鑒國際經驗，加快建設國家資歷框架體系；注重國際接軌，啟動與區域資歷框架的對接工作；實現中國引領，建設“一帶一路”區域資歷框架；立足中國實踐，創建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

關鍵詞 區域資歷框架；國家資歷框架；資格互認；職業教育

中圖分類號 G719.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25）12-0008-09

20世紀80年代，在終身學習、學習成果互認等理念影響下，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開始建設和實施資歷框架。隨著國家資歷框架的發展，具有跨國性質的區域資歷框架開始出現。與國家資歷框架相比，區域資歷框架更注重各國資格證書的比較，充當不同國家資歷框架之間溝通的中介橋梁。區域資歷框架的實施對推動域內各國資歷框架建設、加強區域教育合作以及促進資格互認和人員流動具有重要意義。在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發展背景下，區域資歷框架的建設與發展逐漸成為國際趨勢，根據歐洲培訓基金會（European Training Foundation，ETF）2021年發布的《2020年全球區域資歷框架倡議》統計，全球建立和實施的區域資歷框架數目已經達到17個，覆蓋國家超過125個[1]。在眾多區域資歷框架中，較為典型的有歐洲終身學習資歷框架（Europe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for Lifelong Learning，EQF）、南部非洲共同體資歷框架（SADC Reg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SADCQF）以及東南亞國家聯盟資歷參照框架（ASEAN Qualifications Reference Framework，AQRF），這三個區域資歷框架發展較快，對區域內社會發展和教育改革帶來深遠影響。

201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提出，“制定國家資歷框架，推進非學歷教育學習成果、職業技能等級學分轉換互認”。同年，教育部印發的《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提出要“共商共建區域性職業教育資歷框架”。可見，我國在建設國家資歷框架的同時，也在積極開展對區域資歷框架的探索。通過研究歐洲終身學習資歷框架、南部非洲共同體資歷框架以及東南亞國家聯盟資歷參照框架，掌握其發展動態，分析其構成要素特征，并關注其對區域發展的影響，可以為我國建設國家資歷框架，探索建設區域資歷框架提供重要參考和借鑒。

一、區域資歷框架的發展現狀

歐洲終身學習資歷框架（簡稱歐洲資歷框架）于2008年正式實行，南部非洲共同體資歷框架（簡稱南共體資歷框架）于1997年提出并在2017年正式發布，東南亞國家聯盟資歷參照框架（簡稱東盟資歷參照框架）在2015年發布。這三個區域資歷框架覆蓋65個國家和地區，在推動區域資格的有效對接、加強區域教育合作、促進終身學習等方面取得了較為顯著的成效。典型區域資歷框架和覆蓋國家見表1。

（一）歐洲資歷框架

為應對快速發展的社會環境，提升歐洲教育和培訓系統質量，提高歐洲公民的就業競爭力、流動性和社會融合度，歐盟于2008年推出歐洲資歷框架。作為一個區域資歷框架，歐洲資歷框架包括基于學習成果劃分的八個資歷等級及其標準、框架對接的原則和程序、質量保障原則以及學分系統原則等內容。歐盟理事會（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于2017年通過了對歐洲資歷框架修改的建議，此次修改對歐洲資歷框架的結構、共同原則、各類學習（包括正規、非正規和非正式學習）之間的聯系、主要利益相關者的參與以及歐洲資歷框架咨詢小組的職能作出了調整和更新[4]，以進一步增強歐洲資歷框架的透明度和可比性，吸引更廣泛的利益相關者參與資歷框架進程，加深各方對國家資格的理解，最終促進歐洲范圍內終身學習的發展[5]。

2008年以來，已有27個歐盟國家和地區參與到歐洲資歷框架進程中，此外還有11個非歐盟成員國或地區實現了框架對接。在歐洲資歷框架的影響下，越來越多的歐洲國家努力建設涵蓋各級各類教育和培訓的綜合框架，為學習者提供多樣化的學習路徑。此外，歐洲資歷框架還開展與世界其他國家、地區和區域資歷框架的比較和合作，包括澳大利亞、新西蘭、中國香港、南共體、東盟等[6]，不斷提高歐洲資歷框架的國際影響力。

（二）南共體資歷框架

南共體資歷框架是在南共體（Southern African Development Community，SADC）范圍內實施的區域資歷框架，旨在保障區域內資格和學分的有效對比，促進成員國之間資格互認與協調，并制定可接受的區域標準[7]。2000年，在《南共體教育和培訓議定書》（Protocol on Education and Training in SADC）的支持下，南共體開始進行區域資歷框架構建的探索，先后建立起南共體資格門戶（SADC Qualifications Portal）和南共體資格認證網絡（SADC Qualifications Verification Network，SADCQVN）兩個區域資格認證系統。2017年南共體資歷框架正式發布，目前已基本完成框架的內容建設，包括十個級別的資歷標準、國家資歷框架對接機制和質量保證指南等。

為持續推動資歷框架建設，南共體定期制定行動計劃，以確保資歷框架的持續發展。2023年，南共體公布了新的四年計劃，包括制定有關過往資歷認可、學分系統和資格承認的南共體資歷框架指南和手冊，進一步簡化框架的對接準則和流程，鼓勵各國在新發布的資格證書上標明南共體資歷框架級別，推動資格管理數字化、微證書以及相關概念的統一，推動框架能力建設和同行分享，加強與非洲大陸資歷框架（African Continent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ACQF）和歐洲資歷框架的合作，建設框架實施的監測和評估系統，推進框架治理、組織和資源等項目的有效落實[8]。

（三）東盟資歷參照框架

東盟資歷參照框架于2015年發布，旨在實現東盟成員國之間各類資歷的對比與對接。東盟資歷參照框架共有八個級別，學習成果類型分為知識和技能、應用和責任兩大類。為了規范各國的對接和質量，東盟同樣制定了框架的對接標準，建立共同商定的質量保證原則，要求各國參考一定的質量保證框架來完善本國教育和培訓部門的質量保障流程。目前，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和印度尼西亞四國已完成與東盟資歷參照框架的對接，其他東盟成員國也陸續啟動與東盟資歷參照框架的對接。在此基礎上，東盟還開展東盟資歷參照框架配套體系的建設工作，涉及區域資歷框架的質量保證、資歷互認以及技能大賽等內容。

二、區域資歷框架的要素特征

不同的區域資歷框架在設計和用途上各不相同，但都由一些共同的要素構成，依據框架所實現的功能，可以劃分為框架內容體系、配套支持體系以及法律保障體系。

（一）框架內容體系

框架內容體系是指構成區域資歷框架的核心要素和基本架構，包括框架的等級標準、質量保證原則和對接標準。

1. 框架等級與維度劃分

不同的國家和區域在構建資歷框架時會采用不同的形式，但資歷類型、資歷等級、維度標準都是固定的基本要素。作為“元框架”，區域資歷框架通常不直接包含具體資格，主要呈現框架的等級和維度。

框架等級反映了學習者所取得的學習成果的復雜程度、深度和廣度，不同區域資歷框架的資歷等級設置有所不同，如歐洲資歷框架和東盟資歷參照框架為八級，南共體資歷框架則為十級。框架等級越多，各等級之間的區分就越細致，框架的包容度就越高，能夠更好地兼容不同教育類型。

框架維度是對學習成果進行類型上的劃分，又可稱為水平描述符（level descriptors），這種分類能夠幫助學習者和教育培訓機構確定所獲得學習成果的具體領域。目前，區域資歷框架在維度劃分上大多在歐洲職業培訓發展中心開發的“知識、技能、能力分類法”（Typology of Knowledge， Skills and Competences）基礎上進行改造，如歐洲資歷框架在實施之初便采用該分類法，將學習成果分為知識、技能和能力三個維度，2017年修訂后，改用自主和責任代替能力維度。南共體資歷框架基本遵循修訂后的歐洲資歷框架維度劃分標準，東盟資歷參照框架則將知識與技能合并，分成知識與技能、應用與責任兩個維度。

2.質量保證原則

質量保證原則通常涉及資歷設計、資歷認證與頒發、資歷管理、包括自我評價和外部審查在內的相關機構評價方式以及對外部監督機構審查和質量保證等內容。歐洲資歷框架提出了十條質量保證原則，這些原則主要針對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與培訓領域，要求各國的質量保證應包括教育和培訓機構內部管理和外部監督機構審查兩部分，并明確質量保證的具體內容，強調質量保證過程參與主體的多樣性[9]。2017年修訂的歐洲資歷框架對質量保證原則進行了更新，將覆蓋范圍擴大到各級各類教育和培訓領域，關注對象從質量保證機構轉移到資歷設計以及學習成果評估的全過程。南共體資歷框架提出十六條質量保障指南，包括提升教育質量、內容選擇、教師培訓、教學資源、課程交付系統、學生成就和績效標準、認證和治理框架的協調性等方面，各成員國要確保本國教育與培訓體系和機構符合這些準則[10]。

3. 框架對接準則

對接是指將國家資歷框架或地方資歷框架的資歷級別與區域資歷框架對應的資歷級別建立關系的過程，是推動各國對不同的資歷體系和資歷形成互信和提高透明度的重要手段。框架的對接是極為復雜的，涉及多個部門、機構和組織，需要考慮到各國資歷框架的發展以及不同國家資歷框架之間的差異。為確保對接的一致性并提高透明度，區域資歷框架需要制定對接準則作為各國對接的共同約束，各國要按照這套準則來進行框架的對接，并在對接報告中詳細解釋本國如何滿足各項要求。

表2是歐洲資歷框架的對接準則，可以看到其中涉及相關職能機構描述、資歷框架與區域資歷框架的級別對應關系、資歷框架對學習成果的應用情況、資格納入該資歷框架的標準和程序、國家質量保證體系等方面的內容。

（二）配套支撐體系

區域資歷框架被賦予了提高資歷的可比性和透明度、促進人員的區域流動以及提高區域教育和培訓質量等多重期待，這些目標很大程度上難以依靠區域資歷框架自身來實現。要實現區域資歷框架的目標，發揮其功能，就需要建立起區域資歷框架的配套支持體系。目前，典型的區域資歷框架主要圍繞學習成果累積與轉換系統、質量保證框架、區域資格信息平臺開展配套支撐體系的建設。

1. 學習成果累積與轉換系統

區域資歷框架為學習成果的轉移提供了一個共同的參考框架，可以幫助接收國確認學習者已獲學習成果的對應級別。由于缺乏統一的認定與轉換標準，不同國家之間學習成果的認可度不一，使得學習者的學習成果被過分夸大或貶低，嚴重影響了學習者的資格認證和學習成果銜接，最終導致學習者的跨域求學期望降低。因此，需要在區域內建立統一的學習成果積累與轉換系統，支持區域資歷框架的功能發揮。

歐盟在實施歐洲資歷框架的過程中引入了歐洲學分轉移與累積系統（European Credit Transfer and Accumulation System， ECTs）和歐洲職業教育與培訓學分系統（European Credit System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ECVET），歐洲學分轉移與累積系統適用于高等教育，歐洲職業教育與培訓學分系統面向職業教育與培訓領域。為加強兩個學分系統之間的聯系，歐洲資歷框架出臺了通用學分系統原則，以推動學分在各級各類教育和培訓之間的流通和積累，更好地幫助學習者學習[12]。東盟于2011年啟動了東盟學分轉移系統（ASEAN Credit Transfer System），盡管該系統僅適用于東盟大學網絡（ ASEAN University Network）成員大學，但仍在一定程度上為東盟資歷參照框架提供了有效補充[13]。

2. 質量保證框架

質量保證框架是區域資歷框架質量保證機制的有力補充和重要支撐。盡管區域資歷框架可以通過提出共同原則的方式來建立框架的質量保證機制，但這些原則往往較為寬泛，為進一步保證資歷框架的有效性，提高資歷的透明度和可比性，區域資歷框架可以選擇引入質量保證框架，由這些質量保證框架提供外部支持和保證。

歐盟在推出歐洲資歷框架后，通過修訂或重新擬定的方式發布了針對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與培訓的質量保證制度，分別是2009年發布的《歐洲職業教育和培訓質量保證參考框架》（European Quality Assurance in VET，EQAVET）和2015年修訂的《歐洲高等教育質量保證標準和指南》（European Standards and Guidelines for Quality Assurance in the European Higher Education Area，ESG）[14]。歐洲資歷框架的共同原則與這兩個質量保證框架完全兼容，因此各國不僅需要遵循歐洲資歷框架的共同原則，還應接受兩個質量保證框架的指導和規范。東盟資歷參照框架指定東亞峰會職業教育及培訓質量保證框架（East Asia Summit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Quality Assurance Framework）、高等教育質量保證機構國際網絡質量保證良好實踐指南（INQAAHE Guidelines of Good Practice for Quality Assurance）和東盟質量保證框架（ASEAN Quality Assurance Framework）作為配套的質量保證機制[15]。這三個國際質量保證框架分別對職業教育、高等教育以及高等教育外部質量保證機構提出了教育質量保證的相應原則、程序和方法。目前絕大部分東盟國家已根據這三個質量保障框架來建設和完善本國的教育和培訓質量保證體系。

3.區域資格信息平臺

數字化信息平臺對區域資歷框架的運行起到重要支撐作用。區域資歷框架并不包含具體的資格，但要發揮其作用仍需要通過與國家資歷框架的對接，間接地與資格建立起聯系。在此過程中需要依托網絡信息平臺來收集各國資歷框架以及各類資格的有關信息，并向公眾開放。

歐洲資歷框架的信息平臺為歐洲通行證平臺（Eurpoass）。早期的歐洲通行證主要服務于個人，通過一組解釋歐洲公民資歷和能力的文件，將個人在高等教育、職業教育與培訓、區域交流、工作經歷和語言能力等方面的信息進行整合和記錄。2018年，歐盟對歐洲通行證進行了修訂，建立起全新的歐洲通行證平臺。該平臺整合了歐洲資歷框架、歐洲職業教育與培訓學分系統以及歐洲技能、能力、資格和職業分類（European Skills，Competences，Qualifications and Occupations，ESCO）等歐盟政策工具，在原有記錄個人學習和工作信息的基礎上為各國提供資歷框架和資格證書相關信息、不同國家對跨國資格證書的認證方法和政策、非正規和非正式學習認證指導、跨國學習流動和職業管理指導等一系列綜合材料[16]。南共體區域資歷框架的信息平臺由兩部分組成，分別是南共體資格門戶和南共體資格認證網絡，南共體資格門戶整合了由成員國頒發或認可的資格證書和對應學分的相關信息，南共體資格認證網絡登記了各國資格認證部門以及教育和培訓機構的聯系方式，通過這兩個平臺可以查詢和驗證個人在南共體范圍內獲得認可的資格[17]。

（三）法律保障體系

區域資歷框架的構建與實施需要完善的法規體系予以保障。區域資歷框架是建立在各國形成共識、自愿參與的基礎上，其法規體系通常以區域層面的政策、協議、公約和議定書等文件形式呈現而非強制性法律條文，這些相關文件的制定與出臺會貫穿區域資歷框架建設與實施的全過程。如在區域資歷框架的探索和建設過程中頒布相關政策提供支持和指導，在區域資歷框架的運行過程中以文件形式確認區域資歷框架的目的、類別、質量保證體系、對接機制以及治理架構等內容。此外，還有相關政策文件對區域資歷框架的配套體系作出明確規范。

歐盟于2002年出臺“2010年教育與培訓工作計劃”（Education and training in Europe： Diverse systems， shared goals for 2010），提出要通過完善歐洲教育與培訓制度體系來提高公民對基本技能的掌握水平和更新速度[18]。2005年啟動歐洲資歷框架建設，2006年發布建議提案，對歐洲資歷框架的框架等級和維度、質量保證原則等內容設置提出具體建議[19]。2008年歐洲資歷框架正式推出，歐盟在承認框架原有內容的基礎上，進一步對歐洲資歷框架的治理架構、對接機制等作出法律上的規定，并要求各國把本國的國家資歷框架同歐洲資歷框架聯系起來[20]。除了通過立法對歐洲資歷框架的內容作出保障外，歐盟還出臺相關政策文件，對歐洲學分累積和轉移系統、職業教育與培訓學分系統、歐洲通行證等區域資歷框架配套體系予以確認，確保不同系統之間的有效配合與實施。由此歐盟建立起完善的歐洲資歷框架法規保障體系。

三、區域資歷框架的實施影響

（一）推動區域內國家資歷框架的建設與發展

區域資歷框架的出現時間晚于國家資歷框架，但隨著區域資歷框架的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以區域資歷框架為藍本，不同程度地參考區域資歷框架的內容要素，構建本國資歷框架。

在歐洲資歷框架推出之前，歐洲僅有英國、法國、愛爾蘭等少數國家建立了國家資歷框架。2008年歐洲資歷框架正式推出，激起了歐洲國家建設國家資歷框架的熱情，各國以其為參考，建設起既能夠與歐洲資歷框架對接，又能體現本國國情的國家資歷框架。據歐盟統計，截至2017年，共有39個國家和地區參與到歐洲資歷框架建設進程中，陸續建立起本國資歷框架，這其中既包括奧地利、比利時、保加利亞、塞浦路斯等歐盟成員國，也有瑞士、冰島、列支敦士登等非歐盟國家和地區[21]。

各國在建設國家資歷框架的過程中有意識地參考歐洲資歷框架的等級標準與維度劃分。奧地利、比利時、斯洛伐克等28個國家采用了與歐洲資歷框架相同級別的八級國家資歷框架，克羅地亞、保加利亞、荷蘭等國基于國情和現實需要，在八級框架的基礎上增加了額外的資歷等級[22]，既兼顧了與歐洲資歷框架的對接，又體現出國家教育和培訓體系的完整性和連貫性。已建成資歷框架的國家也在歐洲資歷框架的影響下，開始對本國資歷框架進行調整，如法國早期的國家資歷框架為五級，2018年建立起與歐洲資歷框架級別相同的八級資歷框架。各國在框架的維度劃分上也受到歐洲資歷框架的影響，大體上可以分為直接采用歐洲資歷框架的劃分標準或與其類似、受到歐洲資歷框架的影響但擴充調整部分內容、采用與歐洲資歷框架不一致的劃分標準三類，其中絕大部分國家屬于前兩類，而第三類國家如德國、比利時等國盡管采用了與歐洲資歷框架不一致的維度劃分，但仍能實現與歐洲資歷框架的對接。

東盟資歷參照框架和南共體資歷框架同樣推動了區域內國家資歷框架建設進程。在東盟資歷參照框架的推動下，東盟10個成員國中，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和印度尼西亞已經完成了對接工作，確定了國家資歷框架與東盟資歷參照框架的對應關系；新加坡、文萊和柬埔寨已經完成了國家資歷框架的開發工作并進入到實施階段；老撾、越南和緬甸的國家資歷框架正處于規劃設計階段。南共體方面，南非和塞舌爾兩個成員國完成了國家資歷框架與南共體資歷框架的對接工作，納米比亞和斯威士蘭啟動了與南共體資歷框架的對接，其他大部分成員國仍處于資歷框架的籌劃和建設階段。在南共體資歷框架的影響下，所有成員國均采用與南共體資歷框架相同的十級結構，安哥拉、博茨瓦納、斯威士蘭、萊索托、莫桑比克等國家采用與南共體資歷框架一致或類似的維度劃分。

（二）促進區域內資格互認與人員流動

有效的人員流動有利于社會生產效率的提升、社會成本的降低，從而提升社會中各行各業的核心競爭力[23]，同時也有利于縮小區域收入差距，促進區域公平。在此過程中，實現個人所擁有的各類資格證書的跨境互認尤為重要。隨著區域資歷框架的推行實施，區域組織開始有意識地利用區域資歷框架來促進域內資格的互認與轉換，從而促進人員的區域流動。

早期的資格互認主要通過資格比較和互認協議的方式來進行。如1985年歐共體（European Community）通過決議，建立職業教育資歷框架，開展19個行業的219種職業教育與培訓資格的比較工作[24]。2005年歐盟通過承認專業資格的決議，調整、合并和簡化以往發布的資格互認決議，實現臨床執業醫師、護士、助產士、口腔執業醫師、獸醫等專業性較強領域的培訓標準統一，促進各國間資格的自動承認[25]。

區域資歷框架出現后，依托資歷框架實現的資格互認逐漸成為一種新的方式。2013年歐盟對承認專業資格的決議進行了修訂，要求基于歐洲資歷框架的級別建立共同培訓框架，以規定特定職業所需的一套共同的知識、技能和能力標準[26]。2018年又通過關于促進高等教育和高中教育與培訓資格自動互認的決議，規定成員國應實現國家資歷框架與歐洲資歷框架的對接，從而推動在高等教育、高中教育以及培訓領域資格證書的自動承認[27]。

在東盟，東盟資歷參照框架、東盟互認安排（Mutual Recognition Arrangements，MRAs）以及東盟技能互認（Mutual Recognition of Skills，MRS）是推動區域資格和技能認可方面的三項關鍵區域倡議。東盟互認安排面向建筑、測量、護理、醫療、旅游等八個行業領域專業資格證書的互認，東盟技能互認關注技術和職業技能領域，面向中等層次技術技能人才。東盟資歷參照框架有效推動了這兩個互認協議的實施，一是通過明確互認資格的國家資歷級別和東盟資歷級別，確定外來勞動者所具備的技術技能水平；二是成員國的框架對接報告可以作為各國相互承認個人資格的基礎與證明；三是依托東盟資歷參照框架的質量保證原則和框架，建立起對各國教育和培訓質量保證體系和能力認證系統的信任，推動資格的互認[28]。

當前，東盟正致力于在東盟資歷框架、東盟互認安排以及東盟技能互認之間建立長效的協調和對話機制以發揮三者的協同作用，通過建立區域技能認可的制度框架，由東盟資歷框架推動實現東盟勞動力自由流動的總體愿景，東盟互認安排專注專業資格的互認，東盟技能互認關注技術和職業技能領域，三者配合共同推動區域資格互認，解決東盟在勞動力流動中遇到的問題。

（三）加速區域教育一體化進程

區域資歷框架有力地推動了區域教育一體化進程。一方面，區域資歷框架統一了區域內對資格、學習成果、能力等相關概念的理解。資歷框架作為復雜系統包含眾多要素，而這些要素所蘊含的概念在不同國家和不同語境中有著不同的定義，這種概念理解上的差異往往會造成各國資歷框架間的困惑和爭議。通過設置具有通用性的資歷標準體系和共同原則，可以推動區域內國家間對資歷框架相關術語內涵的共同理解和信任，為各國間進一步的教育交流合作、資格互認、人員流動奠定基礎。

在歐盟，由于社會、教育以及文化傳統等因素的不同，各國對資格、學習成果、能力等概念有不同的理解，歐洲資歷框架利用學習成果分類理論，深入分析能力概念并了解其產生理解差異的原因，選擇符合歐洲文化背景下的通用術語理解，用“自主和責任”替代“能力”作為框架的劃分維度，將其解釋為“學習者自主且負責任地應用知識和技能的能力”[29]，有效化解了各國之間的分歧，推動有關資歷標準劃分的區域共識形成。

另一方面，區域資歷框架推動了區域教育共同體的建設。區域資歷框架不僅促進區域內各國教育理念的共同理解，其作為重要的區域治理機制也推動了區域內國家之間的互助合作，成為區域對話的重要平臺。

在南共體資歷框架制度牽引下，南共體成員國就框架建設開展互利互助，由發展水平較高的國家以考察訪問的方式，分享在框架建設、政策制定、實施和治理方面的經驗，幫助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建立資歷框架。為保障成員國之間的有效對話，南共體依托南共體資歷框架建立認證和認可技術委員會議（Technical Committee on Certification and Accreditation meeting，TCCA meeting），每年召開兩次，圍繞框架建設、技術開發和信息共享等議題展開交流，各國通過會議不斷溝通、博弈和協調，形成長效合作機制，促進區域共識的達成。

四、啟示與借鑒

（一）借鑒國際經驗，加快建設國家資歷框架體系

自2016年提出制定國家資歷框架和探索構建區域資歷框架以來，隨著資歷框架建設工作的不斷深入，我國已在相關方面積累了一定的理論成果與實踐經驗。理論研究方面，我國學者圍繞資歷框架建設，一方面開展對世界范圍內典型資歷框架的國際比較研究，總結經驗啟示；另一方面基于我國本土特色，提出具有實踐性和創新性的國家資歷框架建設路徑與模式。實踐經驗積累方面，北京、廣東、重慶等地根據本地經濟社會和教育發展實際建立起具有地方性質的資歷框架，北京、上海、江蘇和廣東等地也在陸續開展學分銀行試點建設，由國家開放大學牽頭建立的職業教育國家學分銀行于2020年正式上線運行。

我國資歷框架建設已取得顯著進展，但融通普通教育、高等教育、職業教育等多個教育類型的國家資歷框架尚未建立。究其原因，一是各級各類教育和培訓的差異性以及各地經濟社會發展的多樣性，導致資歷框架等級標準難以統一；二是國家學分銀行仍處于初步建設階段，資歷框架質量保證體系以及全國職業資格信息平臺未完善，資歷框架配套支撐體系缺失；三是相關法規尚不健全，對框架建設的具體內容、相關部門職權、參與主體的權利與義務缺少明確規定，難以調動各方積極全面參與。

對此，可以借鑒典型區域資歷框架建設的國際經驗。第一，搭建“元框架”性質的綜合國家資歷框架。設置全國統一的資歷框架級別標準和對接準則，容納各級各類教育和培訓，鼓勵各地方資歷框架依據準則開展與國家資歷框架的對接，實現不同資歷框架的銜接與轉化。第二，打造完善的資歷框架配套體系。加快國家學分銀行建設，將國家資歷框架與國家學分銀行掛鉤，依托資歷框架實現各類學習成果的累積與轉化。完善各級各類教育和培訓的質量保證體系，規范各類資格證書的開發、評估、認證和授予過程，確保各類資格的質量，提高國家資歷框架的有效性與權威性。第三，健全資歷框架法律保證體系。通過出臺專門法，規定國家資歷框架的地位、目的、原則、內容等要素，明確主管機構的職權范圍以及與其他機構間的關系，同時推動資歷框架立法與《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等現行法律法規的有機結合。通過出臺有關規章制度，對資歷框架的管理、監督、質量評估以及利益相關主體參與過程加以規范，為資歷框架的實施提供行動指南。

（二）注重國際接軌，啟動與區域資歷框架的對接工作

從本質上看，資歷框架通過構建具有整合性、協調性和可比性的資歷體系，讓學習者能夠將從不同層次教育中獲得的知識、技能和能力放在統一標準下進行評價[30]，對實現學歷證書與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互認，促進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雙向互認、縱向流動具有重要意義。當前，全球資歷框架發展呈現區域化協作的趨勢，歐洲資歷框架、南共體資歷框架、東盟資歷框架等區域資歷框架相繼推出，區域資歷框架推動域內各國實現各類學習成果的跨國互認與轉換，對區域內社會經濟與教育產生深遠影響。開展資歷框架的國際接軌，將有助于引進國際先進資歷標準，完善國家資歷框架，提高國家資歷框架國際化水平，推動職業教育現代化發展。

據此，可以參考區域資歷框架的對接準則，圍繞國家資歷框架的相關機構、學分體系、質量保證、資格認證等方面開展與歐洲資歷框架、東盟資歷參照框架等國際典型區域資歷框架的對接。第一，成立專門機構，在建設國家資歷框架的基礎上，負責開展與國際資歷框架的對接工作。第二，制定國際框架對接與資格互認的相關規則、流程，使得對接過程清晰、順暢。第三，與歐盟、東盟等區域組織進行交流與合作，商討資歷框架對接事宜，并試點開展與區域資歷框架的對接。第四，國家資歷框架的對接應秉承動態化原則，需要及時關注資歷框架的最新進展，掌握區域資歷框架以及他國資歷框架的動態發展。

（三）實現中國引領，建設“一帶一路”區域資歷框架

在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中，職業教育需秉持開放姿態、兼容并蓄，積極開展高質量國際交流與合作，為大國外交、國際產能合作持續賦能。職業教育國際合作的一個核心要素是職業教育體系和職業資格的國際互認[31]，區域資歷框架是其中的重要制度建設，通過區域資歷框架，不僅能夠加強與區域內其他國家和整個地區的職業教育合作，提高本國資格的國際認可度，同時也是中國職業教育走出海外，輸出中國職教模式、范式、標準的重要方式。

我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是一項世紀性的系統大工程，涉及基礎建設、貿易、產業投資、能源資源、金融、生態環保、人文以及海上項目八個重要領域，亟須大批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投身其中。通過建立“一帶一路”區域資歷框架，與“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共商、共建、共享資歷等級標準，將推動職業教育領域的深層次、多維度合作，助力“一帶一路”高質量共建。目前，65個“一帶一路”共建國家中，有58個國家建立了終身教育資歷框架，占總數的89%[32]，為區域資歷框架的建立奠定了堅實基礎。我國雖然尚未建立完整的國家資歷框架體系，但通過地方資歷框架試點和學分銀行建設，已經形成實踐性、創新性經驗。近年來，我國職業教育發展成果顯著，建成規模龐大的職業教育體系，形成一批有中國特色、達到世界水準的職業院校和教師隊伍，有充分的實力和資源援助職業教育資源較為薄弱的“一帶一路”共建國家，推動職業教育資源的共享與發展。

因此，我國可以引領建立“一帶一路”區域資歷框架，將區域資歷框架作為“一帶一路”共建國家教育合作與教育共同體打造的制度工具，進一步推動區域內學歷學位互認、教育質量保證標準與體系建設，同時吸引職業院校、機構組織、企業的廣泛參與。聯動世界職業技術教育發展大會、世界職業院校技能大賽、世界職業技術教育展覽等活動，將職業教育打造成國際公共產品，樹立中國職業教育的國際品牌。

（四）立足中國實踐，創建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

粵港澳大灣區是我國經濟發展的強大動力引擎和重要增長極。區域資歷框架與粵港澳大灣區發展戰略高度契合，建設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是打造教育和人才高地，探索粵港澳大灣區跨域治理的重要舉措。通過建設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將進一步深化粵港澳三地在教育領域的合作，形成資歷框架對接、學位互認、人才培養、合作辦學、創新科研等多樣化教育合作格局。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中介橋梁”的特點為打破三地行政法制差異、實現教育領域的跨域治理帶來新的可能。

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建成了廣東終身教育資歷框架和香港資歷架構兩個地方資歷框架。兩個地方資歷框架在機構、資歷等級標準、學分、過往經歷以及行業能力標準等方面已具備進行對接的基礎[33]。廣東省建立了廣東終身教育學分銀行，負責資歷成果的認定、積累和轉換，香港資歷架構亦推出資歷學分作為“通用貨幣”，用于學分轉移與累積。在學歷互認方面，內地與港澳簽署高等教育學歷學位互認備忘錄，實現了高等教育領域的學歷學位互認，廣東與香港正推動試點內地與香港專科層次學歷學位互認。可見，三地已經具備建立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的實踐基礎。在此基礎上，應當構建完整的多機構行政體系，圍繞框架內容、配套支撐以及法律政策保障開展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建設。

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建設不僅順應世界區域資歷框架發展趨勢，同時也是我國資歷框架建設的模式創新，將會對國家資歷框架建設起到積極的促進和示范作用。同時，作為“一帶一路”倡議的關鍵節點，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建設可以促進“一帶一路”教育合作與交流，助力“一帶一路”區域資歷框架建設。

參 考 文 獻

[1][3]EUROPEAN TRAINING FOUNDATION. Reg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initiatives around the globe 2020： a comparative study[R]. Torino： European Training Foundation， 2021：12.63.

[2][5][6][21]Directorate-General for Employment， Social Affairs and Inclusion （European Commission）， Ockham IPS， Visionary Analytics. Study supporting the evaluation of the Council Recommendation of 22 May 2017 on the Europe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for Lifelong Learning[M]. Luxembourg： Publications Office of the European Union， 2024：58-59.71.48.

[4][11][12][29]PUBLICATIONS OFFICE OF THE EUROPEAN UNION. Council recommendation of 22 May 2017 on the Europe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for lifelong learning and repealing the recommendation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23 April 2008 on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Europe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for lifelong learning[EB/OL].（2017-05-22）[2025-03-11].https：//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LSU/？uri=oj：JOC_2017_189_R_0003.

[7][10][17]SADC. The Southern African Development Community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SADCQF）[EB/OL].（2017-04-16）[2025-03-11].https：//acqf.africa/resources/nqf-inventory/regions/sadc/sadcqf-booklet/@@display-file/file/sadcqf-booklet.pdf.

[8]EDUARDA CASTEL-BRANCO， COLEEN JAFTHA. Summary report of the Special TCCA meeting SADCQF–new impetus and roadmap[EB/OL].（2023-05-22）[2025-03-11].https：//acqf.africa/capacity-development-programme/support-to-countries/southern-african-development-community-sadc/special-tcca-meeting-may-2023_summary-report_22052023_final-to-sadc-secr_web.pdf/@@download/file/Special%20TCCA%20Meeting%20May%202023_summary%20report_22052023_Final%20to%20SADC%20Secr_WEB.pdf.

[9][20]EUROPEAN PARLIAMENT， 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 RECOMMENDATION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23 April 2008 on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Europe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for lifelong learning[EB/OL].（2008-04-23）[2025-03-11].https：//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ALL/？uri=oj：JOC_2008_111_R_0001_01.

[13]MOHD FAHMI， Z.， BALASINGAM， U.， LAGUADOR， J.M. ASEAN Qualification Reference Framework： Harmonization of ASEAN Higher Education Area[M]//Idris， A.， Kamaruddin， N. （eds）. ASEAN Post-50. Singapore： Palgrave Macmillan， 2019：101-134.

[14]謝青松，吳南中.終身教育資歷框架下的質量保證機制：歐盟和東盟的策略與啟示[J].成人教育，2019（3）：86-93.

[15]THE ASEAN SECRETARIAT. ASEAN Qualifications Reference Framework， A Practical Guide and All you Need to Know[EB/OL].（2021-08-07）[2025-03-11].ttps：//asean.org/wp-content/uploads/2018/12/AQRF-Publication-2018-Final.pdf.

[16]EUROPEAN PARLIAMENT， 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 Decision （EU） 2018/646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18 April 2018 on a common framework for the provision of better services for skills and qualifications （Europass） and repealing Decision No 2241/2004/EC （Text with EEA relevance） [EB/OL].（2018-04-18）[2025-03-11].https：//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ALL/？uri=uriserv：OJ.L_.2018.112.01.0042.01.ENG.

[18]EUROPEAN COMMISSION. Education and training in Europe–Diverse systems， shared goals for 2010–The work programme on the future objectives of education and training systems[R].Luxembourg： Office for Official Publications of the European Communities， 2002.

[19]EUROPEAN COMMISSION. Implementing the Community Lisbon Programme-Proposal for a Recommendation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n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Europe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for lifelong learning[EB/OL].（2006-09-05）[2025-03-11].https：//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TXT/？uri=COM%3A2006%3A0479%3AFIN.

[22]吳雪萍，郝人緣.歐洲國家資格框架的結構分析[J].職業技術教育，2019（34）：65-72.

[23]何雄浪，史世姣.人口流動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基于中國地級市面板數據的實證分析[J].金融與經濟，2021（3）：63-70.

[24]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 Council Decision of 16 July 1985 on the comparability of vocational training qualifications between the Member States of the European Community[EB/OL].（1985-07-16）[2025-03-11].https：//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TXT/HTML/？uri=CELEX：31985D0368.

[25]EUROPEAN PARLIAMENT， 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Directive 2005/36/EC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7 September 2005 on the recognition of professional qualifications[EB/OL].（2005-09-07）[2025-03-11].https：//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ALL/？uri=CELEX：32005L0036.

[26]EUROPEAN PARLIAMENT， 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 Directive 2013/55/EU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20 November 2013 amending Directive 2005/36/EC on the recognition of professional qualifications and Regulation （EU） No 1024/2012 on administrative cooperation through the Internal Market Information System （‘the IMI Regulation’）[EB/OL].（2013-11-20）[2025-03-11].https：//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ALL/？uri=CELEX：32013L0055.

[27]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 Council Recommendation of 26 November 2018 on promoting automatic mutual recogni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and upper secondary education and training qualifications and the outcomes of learning periods abroad [EB/OL].（2018-11-26）[2025-03-11].https：//eur-lex.europa.eu/legal-content/EN/ALL/？uri=oj：JOC_2018_444_R_0001.

[28]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SATION. Draft roadmap for implementing the mutual recognition of skills in ASEAN[EB/OL].（2018-06-13）[2025-03-11].https：//www.ilo.org/sites/default/files/wcmsp5/groups/public/%40asia/%40ro-bangkok/documents/meetingdocument/wcms_701536.pdf.

[30]張偉遠，段承貴.終身學習立交橋構建的國際發展與比較分析[J].中國遠程教育，2013（9）：9-15.

[31]張菊霞.“一帶一路”背景下職業教育國際合作的困境與路徑——基于跨域治理的視角[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23（12）：31-38.

[32]張偉遠，謝青松.“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資歷框架的發展現狀和管理模式研究[J].現代遠程教育研究，2019（1）：11-17+39.

[33]許玲，張偉遠，李雪嬋.粵港澳終身教育資歷框架的銜接和創新發展——粵港澳大灣區資歷框架研討會綜述[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19（27）：17-22.

Global Experience in the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and Its Implications

Liu Zhiwen， Huang Aoming， Liu Zhenxiu

Abstract" Under the globalization and regional integration， reg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s （RQFs） serve as a critical tool for promoting educational cooperation and cross-border qualification recognition. Globally， 17 RQFs have been established and implemented， among which the Europe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EQF）， the Southern African Development Community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SADCQF）， and the ASEAN Qualifications Reference Framework （AQRF） are representative examples. Through analysis of these frameworks， this study identifies three core elements： the content system as the foundational structure， supporting systems to operationalize framework objectives， and legal safeguards to ensure institutional implementation. The adoption of RQFs significantly drives th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s， enhances qualification recognition and labour mobility， and accelerates regional educational integration. Based on these findings， China should draw on international experiences to accelerate the construction of a nat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align with global RQFs， lea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Belt and Road” regional framework， and establish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Key words" Reg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National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qualification recognition; vocational education

Author" Liu Zhiwen， professor of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wei 516400）; Huang Aoming， master student of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Liu Zhenxiu， Guangzhou Industry amp; Trade Technician College

作者簡介

劉志文（1972- ），男，華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汕尾）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產教融合，職業教育管理（汕尾，516400）；黃傲明（1999- ），男，華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汕尾）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較職業教育；劉珍秀，廣州市工貿技師學院

基金項目

2022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教育學一般項目“技能型社會建設背景下職業院校教師企業實踐的制度適配性研究”（BJA220256），主持人：張等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