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娛樂化：媒介化社會背景下大學課程教學的新范式

【摘 要】 文章基于扎根理論深入考察國家級線上一流本科課程的教學視頻、學生評價及相關訪談等資料，探討媒介化社會背景下大學課程教學的輕娛樂范式。研究認為，適度的輕娛樂可以提升教學效果，促進教學目標實現。輕娛樂的路徑和方式包括選擇正能量的娛樂內容并將其與課程專業內容和思政內容有機整合，同時通過教師語言表達技巧營造娛樂氛圍，吸引學生專注課堂，兼用節奏控制和媒介主從關系控制的方法控制娛樂的程度。

【關鍵詞】 媒介化；大學課程教學；輕娛樂

【中圖分類號】 G642 【文章編號】 1003-8418（2025）04-0107-08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13236/j.cnki.jshe.2025.04.013

【作者簡介】 戴辛夷（1994—），女，江蘇揚中人，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博士生。

一、研究緣起與研究方法

（一）概念、研究背景與研究意義

基于現代漢語詞典的釋義：娛樂指使人快樂或快樂有趣的活動。娛樂是人類尋求放松，緩解生存壓力的一種天性。輕娛樂是相對于泛娛樂而言的。泛娛樂以消費主義和享樂主義為宗旨，借助于媒介，用淺薄空洞的內容和濫情的表演取悅受眾。輕娛樂則以實現嚴肅的活動目標為指向，適度借助于有趣的內容和信息傳播方式，在工作或學習中形成輕快的氛圍和心理感受。媒介化社會指一個社會中全部的社會生活、事件和關系都可以通過媒介展現出來的現象，而媒介娛樂化為媒介化社會發展提供了機遇和挑戰。

當今中國，媒介越來越多地介入和滲透社會生活，成為主導社會形態的重要力量，中國已進入媒介化社會。媒介邏輯改變著人們的生活方式和社會認知，也改變著高等教育的生態。新媒體技術革新了教學環境和教學方式，慕課、翻轉課堂等網絡教學成為教學革新的重要選擇［1］。隨著網絡原住民Z世代成為高校學生的主要人群，手機使用和網絡化生存引發的課堂注意力轉移，需要高校教師創新教學手段，提升教學效果。在多方的探索中，寓教于樂的古訓與網絡的娛樂性不謀而合，而媒介技術建構的智慧教室及線上教學等新型教學場景為課堂娛樂提供了便利，娛樂元素植入課堂成為高校教師的教學理念與實踐［2］。然而，基于傳統嚴肅化教學的認知習慣，學者們開始擔憂大學課堂“娛樂至死”的傾向。綜觀近年高校教學與娛樂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網絡泛娛樂文化思潮推崇的物質主義和感官享受給高校思政課價值觀教育帶來困擾［3］［4］［5］；二是課堂過度運用電子媒介的娛樂化功能刺激學生的感性認識，削弱了對學生理性思維的培養［6］；三是教學中的圖片、視頻呈現的娛樂內容占用課堂時間，影響知識傳授的豐厚度［7］。總之，相關研究重點關注媒介化社會背景下網絡泛娛樂化思潮對高等教育的負面影響，對電子媒介的娛樂手段濫用于高校教學進行批評，而對有效運用輕娛樂方式合理提升大學課堂教學效果的研究不足，同時缺乏基于授課具體實況的調查統計研究。事實上，大學課程教學的合理娛樂化能有效提升教學效果已成為師生的共識，為此，有必要研究 “金課”開展輕娛樂教學的范式，為提升大學課堂教學質量提供參考。

（二）樣本、數據收集與研究方法

1.樣本選取與數據收集

教育部公布的國家級線上一流本科課程是公認的精品課程，錄制方式有課堂教學實況同步錄制、教學場景模擬錄制和演播室錄制，不論何種方式，均反映了高校課堂教學的日常。對于線上課程，許多高校將其作為線下課堂教學的平行課程，認可學生選課修學的學分，特別是疫情期間，有些在線課程替代了線下課程，成為大學生在校學習的一部分。首批國家精品在線課程自2020年上線以來，受到在校大學生和社會學習者的好評，修學人數常年維持在高位。 “通俗易懂”“生動有趣”是學生對課程的最常見評價，以其為樣本探討高校教學的輕娛樂教學范式具有典型意義。本研究選擇教育部公布的首批國家級線上一流本科課程10門，截取“中國大學MOOC”平臺的課程和數據［8］，在“文史哲學”“理工學科”“經濟管理”“教育藝術”“農法醫學”5個板塊中各選2門，抽取標準是，截至2023年12月31日，在中國大學MOOC官方平臺相關板塊中開課次數排名前二的課程。當開課次數并列時，以選課人數和課程評價數疊加總量最高為樣本。篩選結果按上述板塊順序依次是“周易概論”“名人與近代中國”“微積分”“音樂心理學”“會計學基礎”“投資與理財”“軍事理論”“中國傳世名畫鑒賞”“民事訴訟法”“皮膚與美容”。取上述10門課程中除去片頭和結束語的有效視頻共計14875分鐘，合約248小時作為樣本，對視頻進行參與式觀察。同時收集上述課程的學生有效評價共計13655條，經數據清洗，篩選掉諸如“很好”“超級棒”“牛”等泛評，得到對教學方法和教學內容的具體評價共計12208條。對選修過至少一門上述課程的35名在校學生和6名已畢業高校學生進行深度訪談，獲取2萬余字資料，并收集官方媒體對上述某些課程任課老師的報道與采訪共5條視頻（83分鐘）和6篇文稿（3882字）。上述數據全部列入研究資料，依收集順序排列。其中從每一類資料中抽取序列尾數為3的樣本，留作理論飽和度檢驗。

2.研究方法

本研究以扎根理論為方法論。扎根理論是一種從經驗資料中生成理論的質性研究方法。它強調通過觀察客觀現象或分析訪談等資料，從中逐層抽象出對現象的理性認知，將理性認知形成概念并建立概念之間的聯系，經反復的歸納、演繹，最后生成理論［9］。被學生評價為知識與趣味兼容的在線精品課程，其教學的娛樂范式隱含在教學過程中。通過對樣本的觀察和師生訪談等資料的分析，可以發現零散呈現在課程中的娛樂元素和娛樂方式，經歸納，層層抽象出精品課程娛樂教學的特征和規律。本研究將借助Nvivo 12 Plus程序分別對10門課程的講授視頻、學生評價、訪談資料以及媒體報道等進行逐幀逐句開放式編碼，再由主軸編碼和選擇性編碼歸納出次范疇和主范疇，最后形成理論模型。樣本數據開放式逐句編碼案例的標識如下表3。

如編碼S-1為“周易概論”的課程視頻樣本，P-2為“微積分”課程評價樣本，X-1是序列編號為1的新聞報道視頻，X-6是序列編號為6的新聞報道文稿，F-1是序列編號為1的被訪者。

本研究將通過三級編碼，提煉兼獲專業認證和學生認可的優質課程中教師運用娛樂元素和娛樂策略的概念范疇，進而總結規律，建構模型，探討有利于實現教學目標，提升教學效果的輕娛樂教學范式。

二、范疇提煉與模型建構

（一） 開放式編碼的概念提煉與主軸編碼范疇歸納

3人小組全程聽講樣本課程，觀覽全部學生評價和媒體報道，對選定對象進行訪談，其間認真撰寫備忘錄，將教學中那些非直接陳述課程，僅輔助理解課程內容、制造輕松氛圍、提升感觀和愉快體驗的語言、圖片、音樂、影像等作為娛樂教學的表現篩選歸納，開放式編碼共提煉出初始概念41個，主軸編碼歸納出范疇11個（見表4）。

（二）選擇性編碼與模型建構

1.選擇性編碼與主范疇提煉

在開放式和主軸編碼的基礎上，統觀所有資料，進一步整合各范疇概念的意義和聯系，厘清概念間的類屬關系及其與課程教學和人才培養間的關系，提煉主范疇，生成教學目標、教學效果、內容選取、內容整合、表達方式、節奏控制和媒介運用7個主范疇（見表5）。

2.大學課程輕娛樂教學范式的模型建構

經選擇性編碼，根據各范疇在實現教學目標提升教學效果中的作用建構邏輯關系，我們梳理出一條清晰的輕娛樂教學路徑：從教學目標出發，選擇具有娛樂性的內容并運用表達手段和媒介的娛樂屬性增添教學的樂趣，通過選擇正面娛樂內容，控制表達中的情感和節奏，區分不同媒介的使用頻度，將課堂教學娛樂限定在輕娛樂的框架中，以免落入泛娛樂的泥潭。據此，建構的輕娛樂教學范式的模型如圖2所示。

3.理論飽和度檢驗

為了檢驗輕娛樂教學范式模型的理論飽和度，從每一類資料中抽取序列尾數為3的樣本，包括每門課程視頻的第三單元，“微積分”的第十三單元，“民事訴訟法”的第十三、二十三單元，每門課程評價的第3、13、23、33、43、53條等，共1353條，新聞報道的第3條視頻和第3篇文稿，按照前文所述的步驟依次重新進行開放性編碼、軸心編碼和選擇性編碼。經分析未發現新的概念和范疇，各個范疇之間也沒有發現新的邏輯關系，因此，圖２所示的理論模型通過理論飽和度檢驗。

三、大學課程輕娛樂教學范式的建構

（一）教學目標與教學效果：娛樂內容與手段的約束指針

不同的課程教學目標也不同，如“微積分”的教學目標為“使學生掌握微積分學的基本概念、基本理論、基本方法和具有比較熟練的運算技能，培養學生具有綜合運用所學知識進行分析、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10］。“軍事理論”的教學目標為“以國防教育為主線，……使學生掌握基本的軍事理論、軍事知識與技能，增強國防觀念和國家安全意識，強化愛國主義、集體主義觀念，……為培養國防后備人才奠定基礎”［11］。綜合來看，中國大學課堂教學的共同目標，一是傳授專業知識，二是培養有社會責任感和能應用專業知識解決社會實際問題的人才。這一教學目標決定了教學中的娛樂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娛樂元素的植入一方面應為專業知識的有效傳授服務，另一方面為課程思政和立德樹人服務。也只有這樣的娛樂教學才能得到學生的認可。“他的課最大的優點就在于定理定律來的十分自然，而且時不時有一些小幽默、小樂趣，從中可以學到許多人生道理。”（F-12）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娛樂內容要與課程專業內容及課程思政有機融合，且具有積極向上的正能量屬性。其次，教師在講授課程時要善于運用有聲語言和肢體語言，通過言語的積極修辭甚至表演生動講述和展示課程內容。第三，要控制娛樂元素植入的時機和體量，做到不喧賓奪主，保證專業內容至上。最后，要選擇恰當的媒介樣態和媒介組合，通過視聽雙通道的信息傳播，提升知識傳遞的效率。特別需要注意的是，媒介化社會下，作為網絡原住民的當代大學生對新媒介有著天然的偏愛，新媒介內容生產的娛樂基因，往往能點燃他們學習和討論的熱情，因此新媒介的運用是提升教學效果的重要手段。當然過猶不及，大學課堂的教學目標與任務是約束濫娛樂與泛娛樂的指針，堅守教學目標才能防止娛樂過度，保障課程質量和授課效果。

（二）娛樂內容選取與整合：專業學習與課程思政的伏筆

娛樂是一種通過運用技巧表現喜怒哀樂讓受眾喜悅、放松并受到啟發的活動。大學課堂娛樂的目的是讓學生感到專業學習和思政規訓的愉悅，因此內容的組織要與專業內容和課程思政有機整合。為達此目標，首先，選取熱點與流行的娛樂內容，滿足學生群體共同的興趣。社會熱點和流行事物是年輕人熱衷的對象，媒介化社會信息傳播的便捷、速達與精準，使充滿活力和熱情的青年更易關注和交流社會熱點問題。選取社會熱點，如時事政治（S-4），各界名人（S-9）、影視動態（X-1），均可以引發學生的學習興致。 “一向水網課的我特地來看了網課，講得依舊生動形象，怎么聽怎么有趣，老師講得好，學生不睡覺。”（P-4）而網絡流行語以其特有創意和亞文化特征受到年輕人的喜愛，成為年輕階層的語言偏好，同時其草根性和圈層性讓使用者產生輕松感和親密感，課堂上教師的偶爾選用可以消解學術語言的嚴肅生澀和師生間的疏離，學生對此均持一種喜悅和贊賞的態度，認為這樣的學習氛圍輕松，令人愉悅（P-4）。

其次，娛樂內容與專業內容有機整合。大學課程的專業知識有一定的深度和廣度，有些內容艱深難懂，教師形象化的講述和生活化的描繪可將抽象的學理知識具象化，降低理解的難度，使學生輕松掌握知識，增加學習的興趣和信心。‘微積分’是一門較難的數學課程，浙江大學的蘇老師常運用生活例子作比方，如用天熱人們一層層地脫衣服來比方復合函數求導計算過程，用情侶從戀愛到結婚關系逐漸接近，最后成為一家人說明極限等，生動形象的講述將專業邏輯推理化難為易。（S-2）“像我這種數學考幾分的人，居然聽得懂，還聽得津津有味，真開心啊，老師講得深入淺出啊！棒棒的！” （P-2）有時大學課程的內容并不難懂，只是理論概念枯燥乏味又難記憶。教師運用講故事、說笑話、說趣事和場景再現等娛樂手段激發學生對課程內容的熱愛。如“會計學基礎”老師用夾著算盤的小老頭的趣味言行形象解釋會計的概念（S-3）；“中國傳世名畫鑒賞”老師在講文姬歸漢圖時穿插蔡文姬和她父親的故事增強畫面的情感認知（S-9）；“軍事理論”課在講軍事法規時描繪軍隊征用民間建筑的場景（S-4）；“名人與近代中國”課通過使用大量實景照片、播放電影《虎門銷煙》再現中國近代名人經歷的經典場景等。（S-6）通俗、趣味、幽默的娛樂內容使學生不僅“學到了很多新的知識”（P-3），而且“每次課后對上課內容都特別印象深刻”（P-10）。“老師講話娓娓道來，把比較專業的知識用通俗有趣的語言講解出來，不枯燥，有趣味”（P-3）。值得注意的是，之所以這種娛樂化的專業知識講解或原理闡釋能取得良好效果，是因為：一是娛樂性內容的內涵與專業內容有較高的邏輯匹配度，二是娛樂性內容呈現歷史真實或生活真實，三是娛樂性內容具有簡單明晰的理趣而非流于淺薄庸俗。

最后，娛樂內容與課程思政有機結合。把思政教育融入專業課程，需要立足專業特點，深挖思政元素，這也體現出專業課教師“以德樹人”的教育目標以及高超的育人能力。“我們把德育情不自禁地融入教學，……老師的本質就是教書育人。”（X-2）在“微積分”課中老師常用“說段子”的方式結合專業教學對學生進行人生觀、戀愛觀和價值觀的教育，在常數與變量教學中引導學生正確看待暗戀對象，用明星的勵志故事激勵學生為理想而拼搏（S-2）。老師們結合自己的個人風格和課程特點，將娛樂元素有機地與愛祖國、愛生命、講公平、講友善等人生要義融合起來，靈活而不生硬，讓學生在“好玩”和“有趣”中學到人生的道理。

（三）表達技巧與節奏控制：注意力吸引與教學目標的保障

講授是課堂教學的重要方式，教師的言語表達技巧是有效展示內容、吸引注意力、實現教學目標的重要因素。拋開內容，言語表達本身也可以帶來娛樂。教師娛樂課堂氛圍的語言技巧之一是通過有聲語言的語調變化展現課程內容，提示重點知識。語調是語音的重要屬性，漢語語調分平調、升調和降調三類，對三種語調的選配使用形成曲調。大學課程知識傳授的特征使平調成為教師授課的主要語調，但一平到底的語調必然引發審美疲勞，因此表達強烈情感和明確態度的升調和曲調，穿插其中可以調動受眾的情緒和注意力。正如盧梭所說：“那些打動我們的語調，那些令我們不可能充耳不聞的語調，那些滲入我們心靈最深處的語調，它們帶動了我們全部的情感，讓我們忘我地感受我們自己所聽到的東西。”［12］參考文獻升調，特別是曲調本身即帶有娛樂的意味。比如“軍事理論”課在講授國防安全時，運用升調和曲調中的升降調表達出反問的語氣，把無法建立獨立國防的小國家的窘迫無力和安全隱患生動地展現出來，肯定了建立國防對國家主權的重要性（S-4）。學生評價說：“聽他講相聲。” “老師的課很生動，有意思，在快樂中學習了國防知識。”（P-4）

教師娛樂課堂氛圍的語言技巧之二，是調度想象力和創造性，運用漢語修辭提升語言的形象與生動。修辭手段的運用使語言豐富多彩。比喻、比擬的運用可以化解大學課程知識的抽象與艱深（S-2）；設問、反問可以促進學生思考（S-4，S-2），諧音、擬聲增加趣味和幽默（S-4，S-5），排比則強化情感和氣勢（S-5）。總之，教師語言修辭的結果使課程內容由抽象變具體，由深奧轉淺顯，由平淡轉生動，學習的趣味由此而生，提高了課程內容的傳播效果。

語言技巧之三是綜合運用有聲語言與副語言進行多樣態表演，增加感染力。無論是實體教室還是線上教學，均賦予教師表演的空間，聲情并茂的詩朗誦（S-9）和激情演唱（F-2）是以聲動人的表演，而借助于道具的示范演示（X-4）和模擬角色式的表演（S-4），則是以肢體和表情等副語言拓展了信息傳遞的視覺通道。“我們眼睛看到的事物多于我們耳朵聽到的，視覺形式在表達我們的情感和思想方面也比聽覺形式更富于變化，并且更快捷、更有表現力。”［13］副語言參與教師課堂語言表達建構具有個性特色的課堂話語，形成懸念式、抒情式、鼓動式等話語樣態，使話語具備邏輯的力量和藝術的力量，讓課堂教學變得理性而有趣味。

節奏控制是通過對娛樂目的，娛樂程度、娛樂時長的控制，保證娛樂對于教學的輔助性。首先是節點控制，即確認娛樂內容與課程結合的端點，以保證娛樂的教學價值和作用。并非所有的課程內容均需加入娛樂元素，也并非隨意摻入娛樂元素就可以提升授課效果。課堂上何時需要娛樂？一為滿足課程內容的需要，二為維持課堂教學氛圍的需要。前者的節點相對固定，可以在內容整合時提前確認娛樂對于教學的作用并設計接入點；后者則相對靈活，往往在發現學生專注轉移時即興接入娛樂 （X-4），雖然娛樂的內容在邏輯上與專業的聯系不密切，但放松一下，精神抖擻起來了，注意力也被重新喚起（F-7）。其次是頻率控制，即控制娛樂內容在每單元課程中出現的次數，以免喧賓奪主，落入濫娛樂的誤區（X-1）。從樣本統計的數據看，10門課程每課時平均娛樂次數4次，其中單門課程每單元娛樂元素呈現最多5.5次，處于輔助地位無疑。最后是時長控制，控制單次娛樂的時長和全部課程中娛樂的總時長。樣本統計顯示，蘇老師在“微積分”課復合函數中講的韓國明星故事用時約8分半鐘，為樣本中娛樂內容單次連續呈現最大時長。蘇老師說解復合函數就像要有一個梯子，沿著梯子可以走向天空，也可以走向地下。于是聯想到韓劇《天空的階梯》，講述了幾位主演的愛情故事和他們成長、成名中的勵志故事。雖然耗時較長，但蘇老師綜合利用這個故事，不僅闡釋了復合函數的特點，還進行了愛情觀、人生觀教育。樣本10門課程視頻中娛樂內容單次連續呈現最大時長平均為3.17分鐘，多數娛樂單次時長在1分鐘以內，以碎片化的狀態融入課程教學。

（四）媒介運用：媒介化課堂限定與教學效果促進

如今多媒體或智能教室已成常規教學環境，傳統的黑板與現代化的聲像媒介共存，熟練使用多媒體教學也是大學教師必備的技能。多種媒介承載的信息同時共現，視聽雙通道傳播是課堂教學的常態，但借助于電子媒介大量運用音樂、音響、圖片、漫畫、影像等形態建構的媒介化課堂，盡管營造出熱鬧且豐富多彩的視聽愉悅，卻有陷入泛娛樂的危險。因此媒介化課堂的限定成為課堂得體娛樂的重要因素。這種限定首先表現為媒介類型的選擇并確定主從關系。鑒于大學課程專業與思政教育理性為主的特征，語言文字成為授課的主要媒介。相對于圖像、音樂、音響等表意的模糊性，語言文字表意更為明確和準確，用語言文字陳述與說理推進教學主線，用音樂、圖像等佐證事實，制造娛樂，輔助活躍氣氛，從而建構以學習為中心的快樂課堂，促進教學效果。其次，通過設計，強化教師言語和課程闡釋文字的主體地位，保持教師講授言語的連續性和專業闡釋文字的中心突顯。從聽覺系統看，教師講授課程的有聲語言占絕對主體地位，貫通全程，是課程內容和課程邏輯的擔綱，10門樣本課程中，僅3門共4處在插入影像、音樂時教師有聲言語短暫間斷，更多的是將音樂、音響低音處理作為教師授課有聲語言的背景音，渲染氣氛。從視覺系統看，作為論說課程內容的文字被安排在突出位置，并運用鮮艷色彩顯示以構成視覺重點，圖片、動圖或影像偏于一隅，如“軍事理論”課所有動圖安排在視頻右下角小窗口加以呈現，形成主從關系。最有意味的是“微積分”課程，專業內容全部以文字板書呈現，由于板書工整，公式邏輯清楚，受到無數學生好評。從視聽元素疊加呈現的綜合情況看，教師講授的有聲語言始終處于最優先突顯的狀態，娛樂性的圖片、影像、動圖作為伴隨性信息存在，同時通過對圖片、動圖等娛樂內容的低頻率更替，以顯示其從屬的地位。

電子化智能化教學設施的應用，使知識可視化成為時尚，這在某種程度上降低了知識的理解難度，提高了教學效率，但電子媒介的娛樂化屬性也給媒介化課堂帶來泛娛樂化的風險。因此，從教學效果和課程特性的實際需要出發，有節制地利用傳統或現代媒介進行快樂教學是大學課堂的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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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d Entertainment： A New Paradigm of University Curriculum Teachingunder the Context of Media-based Society

Dai Xinyi

Abstract： Based on grounded theory， this paper deeply examines the teaching videos， student evaluations and related interviews of national first-class online undergraduate courses， and discusses the mild entertainment paradigm of university course teaching in the context of media-based society. Our studies believe that proper mild entertainment can improve the teaching effectiveness and promote the achievement of teaching goals. The path and methods of mild entertainment include selecting positive entertainment content and organically integrating it with the professional content and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ntent. Meanwhile， teachers can use language expression skills to create an atmosphere of entertainment， attracting students to focus on classroom learning， and use rhythm control and media ownership to limit the degree of entertainment.

Key words： media-based; university course teaching; mild entertainment

（責任編輯 楊國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