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種學制中西醫結合博士生培養質量分析

［摘 要］ 為了解三年制、四年制、五年制學術型中西醫結合博士生的培養質量情況。采取問卷調查與個別訪談相結合的方式，收集四川大學華西臨床醫學院中西醫結合專業博士生科研訓練相關資料并進行分析。結果發現，83.7%博士生對科研創新實踐能力提升程度非常滿意。三年制每周科研投入時間最長，但有59.3%的學生僅開展學位論文研究；四年制參與研究的情況與之相近；有66.7%的五年制學生參與多項研究。三年制的學生學習及心理壓力最大，延期畢業率為63.0%。五年制學生人均論文高于三年制和四年制研究生，表明更長學制更有利于中西醫結合博士生的科研訓練與培養質量。

［關鍵詞］ 中西醫結合；博士研究生；科研訓練；學術創新能力；中醫藥人才

［基金項目］ 2021年度四川省教育廳高等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和教學改革項目“綜合院校中西醫結合學術學位研究生培養評價標準體系構建的研究與實踐”（JG2021-795）；2021年度四川大學研究生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科教融合培養中西醫結合特色創新人才的培養與實踐”（GSSCU2021143）

［作者簡介］ 林子琦（1985—），女，四川成都人，博士，四川大學華西臨床醫學院副主任醫師，主要從事急腹癥與急性胰腺炎研究；鄧力琿（1981—），女，四川內江人，博士，四川大學華西臨床醫學院副教授（通信作者），主要從事中西醫結合研究生教育及中西醫結合治療急性胰腺炎的基礎與臨床研究；胡 誠（1988—），女，四川綿陽人，博士，四川大學華西臨床醫學院講師，主要從事中西醫結合治療急性胰腺炎的基礎與臨床研究。

［中圖分類號］ G643.7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9324（2025）09-0001-04 ［收稿日期］ 2024-11-04

博士研究生的培養教育是學歷教育的最高層次，中西醫結合博士生培養肩負著為我國衛生事業和現代化建設培養高素質、高層次創新醫學人才的重任。隨著新時代中醫藥事業的發展，傳承創新中醫藥，培養合格的高素質高等中醫藥人才［1］，已成為高質量推進“健康中國”戰略的重要支撐。培養中醫功底扎實、適應社會需求、推動學科發展的博士研究生，在中醫藥高等教育體系中具有重要戰略意義。

學制是提升研究生培養質量的關鍵，博士研究生學制改革是實現高等教育內涵發展和注重教育教學質量和人才培養質量的重要舉措。近年來，國內高校相繼延長了博士學制，四川大學自2021年開始正式實行學術型博士學位四年制。針對學制改革成效，本研究調研了三年制、四年制和五年制的中西醫結合博士研究生，總結分析其科研訓練與培養質量情況，對中西醫結合博士研究生培養進行剖析與思考，為優化科研訓練和素質培養策略提供實證基礎。

一、對象與方法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采用問卷調查與個別訪談相結合的方法。研究對象為2014—2023年就讀于四川大學華西臨床醫學院中西醫結合專業的博士研究生，包括三年制、四年制（包括碩博連讀、轉博和改革后的四年制）和五年制博士生。

（二）研究方法

1.問卷調查。采用電子調查問卷，研究對象自愿匿名填寫。問卷內容包括一般資料（學制、是否愿意接受進一步訪談、畢業后擬從事的方向等）和科研經歷（以入學后基礎和臨床研究經歷為研究范圍、以是否有相關研究成果及論文發表為學術能力衡量指標、以是否按期畢業授位為培養指標），主要內容包括：（1）每周投入科研訓練的時間；（2）科研階段面臨的最主要問題與困難；（3）科研進展遭遇困難時導師起到的作用；（4）科研動力的來源；（5）對自身目前的科研訓練狀態與科研成果產出的滿意度；（6）畢業后的學術規劃；（7）現階段科研訓練對臨床實踐有無幫助。問卷的設計允許博士生詳細描述在科研資源與設施限制、時間管理與壓力應對等方面遇到的具體困難。通過收集的數據，能夠識別出普遍存在的問題，結合相關文獻，提出有針對性的改進措施與建議。

2.個別訪談。對提交有效問卷且愿意接受訪談的博士生進行深入訪談，內容包括臨床實踐和科研工作現狀、對科研訓練與臨床實踐相結合設想的看法、如何加強科研訓練和提升培養素質的具體意見等。通過開放式問題，受訪者可提出創新建議，為未來培養策略提供參考。

（三）統計學處理

采用問卷星匿名方式收集問卷信息，使用Microsoft Excel 2024軟件整理問卷信息和統計。計數資料以頻數（百分數）表示。

二、結果

（一）一般資料

共發放問卷46份，回收有效問卷43份，問卷回收率為93.5%。其中，男性12人（27.9%），女性31人（72.1%）；普通招錄21人（48.8%），申請考核制8人（18.6%），碩博連讀13人（30.2%），直博生1人（2.3%）；三年制27人（62.8%），改革后的四年制13人（30.2%），五年制3人（7.0%）。

（二）科研訓練

據問卷結果可知，博士生均認為導師在其科研訓練中起至關重要作用，有62.8%的科研訓練由導師直接指導，有37.2%的科研訓練主要由博士后、合作導師、指導小組成員指導。有86.1%的科研課題來自導師的縱向課題，僅有13.9%（6/43）的科研課題為自主確立科研方向。博士均認為在學期間得到了充分的科研能力訓練，83.7%的學生對自己科研創新實踐能力提升度非常滿意。

三年制中，59.3%（16/27）的學生僅開展學位論文研究，僅33.3%（9/27）的學生參與了多項研究；30.8%（4/13）的四年制學生參與了學位論文研究以外的其他研究，五年制學生參與多項研究的比例是66.7%（2/3）。學生均認為科研進展與科研時間投入密切相關，科研時間過短會阻礙科研進程與成果，其中三年制、四年制、碩博連讀和直博的五年博士生每周科研投入時間均大于20小時，總體以三年制每周科研投入時間最長。

關于科研動力，95.3%的學生表示博士在讀期間學習狀態積極，即使導師不督促也會主動學習、閱讀文獻和進行研究；72.1%的學生經常參加各種學術講座、會議和培訓等活動；88.4%的學生希望自己在學術領域做出有影響力的研究成果。對于科研學習困擾的比率，三年制為81.5%，四年制為76.9%，五年制為66.7%。三年制和四年制感到畢業有很大壓力的比例分別為85.1%和69.2%，五年制對當前科研狀態均感到滿意。

（三）培養質量

受訪的27名三年制博士畢業生中，按時畢業率為37.0%（10/27），延期畢業率為63.0%（17/27），4人延長至3.5年，10人延長至4年，3人延長至4.5～5年。分析延期原因，52.9%（9/17）的學生因海外聯合培養開展合作研究延期至3.5～5年，其余為課題未在三年時間完成畢業論文或未發表相應標準的成果。受訪的四年制和五年制博士生均在規定時間內達到畢業標準。

培養的博士生有86.0%發表了論著，有14.0%發表了綜述，11.6%的博士生有專利成果。三年制博士生平均發表1.2篇論文/人，四年制博士生平均發表1.1篇論文/人，五年制博士生人均論文發表量提高至1.6篇/人。

學術型博士生不要求臨床實踐，但所有調查者均認為當前的臨床實踐與科研訓練存在一定關聯，81.3%的學生認為科研經歷對臨床實踐很有幫助，僅有2.3%的學生認為科研經歷對臨床實踐沒有幫助。

三、討論

博士研究生學習年限是培養單位從培養質量保障、機制改革、過程管理和資源投入等方面十分關注的問題，也是政府部門合理配置資源、確立人才戰略、實施財政撥款、進行績效問責的重要依據［2］。現代研究生教育源于1809年的德國柏林大學，各國的學制受教育制度、政策及社會文化傳統的影響而有所差異。隨著世界經濟一體化趨勢的發展，國外博士生修業年限均比碩士長，學位要求嚴格、年限為3～6年［3］。新中國成立之初，我國的研究生培養主要受蘇聯教育模式影響，最早實行一、二年制，歷經變革，在長、短學制之間反復更迭。198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學位條例》頒布，標志我國重建學士、碩士和博士三級學位制度，開始結合我國國情自行設計完整的學位體系。1981年教育部《關于做好1981年攻讀博士學位研究生招生工作的通知》指出博士生“學習年限一般為2至3年”；1986年原國家教委《關于改進和加強研究生工作的通知》規定：博士生學習年限以3年左右為宜；1999年及2015年修正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教育法》進一步從法律層面明確“博士研究生教育的基本修業年限為三至四年”。

我國多數醫學博士在讀期間須完成具有創新性、先進性、具有理論價值和實際價值的學位論文，并通過盲審和答辯才能授予學位。調研訪談結果顯示，三年學制教育年限太短，學生難有充足時間以保證系統的科研能力訓練及撰寫學位論文，阻礙其后續發展。因此，目前認為三年學制已不能滿足學術學位博士生科學研究［4］，學制延長至四年，時間相對寬裕，學生科研心態較從容，這不僅符合醫學研究生教育學制改革發展趨勢，且有助于系統科研能力訓練和出科研成果。按四年學制保障博士經費，解決了過去延期畢業的費用及住宿問題。目前我國博士教育系統，尤其是學術型研究生教育，四年制的占較大比例，將成為主流學制。

研究發現，大多數受訪者有積極的內驅力，在科研實驗技能與方法方面表現出較高的興趣。不同學制的學生在實驗技能與方法掌握方面存在一定的差異。三年制學生參與的科研項目較為聚焦，但項目深度仍待提高；更長學制的學生有更多時間參與多個科研項目，在注重實驗操作能力培養的同時，更有機會引導培養其項目管理和領導力。今后，須強化實驗技能的系統培訓，以實際科研實踐和成果轉化為導向，以科研項目為導向提升實驗技能、科研設計和項目執行力。40%的受訪者在團隊合作中曾與導師、團隊成員發生溝通障礙，針對這些挑戰，建議采取更為系統化的科研訓練策略，通過科研訓練和項目管理提升溝通技巧和團隊協作能力。

學術型博士生臨床經歷相對不足，但調查一致認同學術研究對臨床實踐的重要性。從已畢業的博士生參與臨床工作的情況看，長時間的學術訓練不僅不會降低臨床實踐的培養質量，還有助于在臨床中能凝練科學問題，能更進一步地探索機制和轉化。今后應轉變教學觀念，調配資源，制定個性化臨床基礎創新教學和學術指導，在充分尊重導師和研究生意愿的基礎上適當增加臨床實踐。結合各專業教學特點，變教條式為啟發式、開拓式、引導式，以提高培養質量。

本研究發現三年制延期畢業率為63%，與既往報道56%～65%的累計延期率相近［5］，原因除高水平嚴要求的學位論文外［6］，海外聯合培養是另一重要原因。本專業博士生均被要求參加國際學術會議，大大推動了中醫藥研究的國際化傳播。本專業有超過50%的博士生有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在國外一流大學交流，受訪博士生中有9人進行海外聯合培養，畢業后均有良好的職業發展，學制延長更有利于開闊國際視野。放眼“全球”培養高質量中醫藥和中西醫結合人才，進一步適應教育國際化與網絡化潮流，搭建國際化學術平臺，加強校內外合作、跨校、跨國界合作，共享資源，提高科研效率和培養質量。

受訪博士生均感受到不同程度的學業心理壓力，一方面來源于高標準的學術成果，另一方面來源于自身對學術的興趣與追求。把握以人為本的教育思想，充分尊重學生個性發展需求及成長規律，為其創造自由的學術環境，促進其形成獨立的科研思想。結合心理學原理，設計相應的課程，培養博士生的時間管理與壓力應對能力，幫助學生更好地平衡科研與個人生活。同時，博士生也應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調整心態面對各種挫敗及壓力，迎難而上、積極探索，成為合格的科研工作者。

經過學制改革實踐，本專業已相應掌握在新學制環境下如何改善研究生培養模式。展望未來，中西醫結合學術學位博士研究生的培養應是涉及“招生—課程—培養方案”的全面、多元、創新的過程，今后將多元招生選拔與分流，增加碩博連讀博士生和直博生比率。在長學制背景下，進一步聚焦科研訓練，激發學生的潛力與動力，培養復合型中西醫結合人才。

參考文獻

［1］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關于印發《“十四五”中醫藥人才發展規劃》的通知：國中醫藥人教發〔2022〕7號［A/OL］.（2022-10-14）［2024-10-10］.https：//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2-10/28/content_5722353.htm.

［2］袁本濤，王頂明.我國博士生合理學制探討［J］.大學教育科學，2014（5）：34-40.

［3］蒲蕊.研究生教育學制的國際比較及其啟示［J］.武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6（1）：108-113.

［4］任兵.博士生學制合理確定和調整的思考［J］.北京教育（高教），2017（9）：20-24.

［5］劉文，廖炳華，廖文武.我國博士生延期畢業實證研究［J］.現代教育科學，2016（8）：1-8.

［6］謝鑫，沈文欽.博士生延期畢業類型與學位論文質量：基于“全國博士畢業生調查”數據的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23，44（9）：48-60.

Abstract： To investigate the quality of scientific research training and cultivation of three-year， four-year， and five-year academic PhD students of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by using questionnaire survey and individual interview， the data related to the doctoral scientific research training were collected and analysed among the traditional three-year， the four-year， and the five-year direct doctoral students in the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of Sichuan University. 83.7% of all PhD students were satisfied with the improvement of their research innovation and practice ability. The three-year PhD students have the longest weekly research commitment， but 59.3% of the three-year PhD students only conducted dissertation research. All the PhD students interviewed were positively motivated and expected to produce influential research results， with the three-year PhD students having the strongest study distress and highest psychological pressure. The deferred graduation rate of traditional three-year PhD students was 63.0%. The average publications of PhD students in the five-year system were more than those in the tree and four-year system. The long academic system is more conducive to the quality of research trai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