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向前走！

小辰的困境：足球與學習的選擇

一向活潑的小辰這幾天像變了個人似的，課上“云游”，課后無神地趴在課桌上。察覺到小辰的變化，我主動走近他。小辰與我分享了他最近狀態不對的原因——學校的足球隊選中了他，這對熱愛運動的他來說是個巨大的驚喜。足球帶來的快樂、展現自我的機會，都讓他對加入足球隊充滿向往。而媽媽認為專心學習才是他應該做的事。小辰是個聽話的孩子，理解且認同媽媽的觀點，深知學習對自我發展的重要性。足球與學習就像兩塊磁鐵，都在吸引他，可他卻只能舍一取一，陷入了糾結。

在成長的過程中，學生必然會一次次面臨選擇，擁有有限認知的他們不知道向左還是向右，結果動搖了向前走的決心。這種心理沖突若處理不當，可能會影響他未來面對選擇時的勇氣。

與孩子對話，點燃自主思考的火花

1.產生共鳴，創造溝通契機

與小辰的第一次對話是在教室。當他詳細地跟我說明自己的苦惱后，下一節課的預備鈴恰好響起。我一邊聽他說，一邊向教室外面張望，裝出一副很著急的樣子。當鈴響起第二遍時，我假裝遲疑地說：“我很想幫助你，和你好好聊聊，但是我一會兒要去其他班聽課，我也有了選擇困難癥?！毙〕铰犃?，先是一愣，然后嘴角上揚，安慰我，要我先去聽課，他下課后再到辦公室找我。

就這樣，我利用這個臨時制造的雙趨沖突情境，成功地與小辰建立了一種特殊的“同盟關系”，讓他從一個被動等待幫助的角色，轉變成了一個能夠理解和參與“選擇困境”的主動角色，為后續的深入溝通奠定了良好基礎。

2.耐心傾聽，滿足表達需求

小辰如約來到辦公室，我肯定了他的守約精神，他的臉上出現了自信的笑容。“老師，我幫你做了選擇，你能不能幫我選擇一次啊？”小辰主動表明了自己的期待。我特意繞了個彎：“這個簡單呀，你媽媽是最愛你、最了解你的人，已經幫你做出選擇了。”小辰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迫不及待地列舉踢足球的各種好處。他說得眉飛色舞，從足球能鍛煉身體、培養團隊精神，到讓他獲得快樂和自信。我則靜靜地坐在旁邊，用微笑和點頭回應，讓他感受到我對他的尊重和接納。

3.啟發思考，明晰選擇方向

等他傾訴完畢，我拿出一張紙，將他剛剛提到的踢足球的好處以關鍵詞的形式呈現，請他把這些關鍵詞按照重要性排序。他將“踢球促進學習”排在了第一位，后面依次是“踢球讓我自信快樂”“踢球培養吃苦精神”“踢球增進友誼”等。這表明他在潛意識里已經開始思考足球與學習之間的積極聯系。隨后，我引導他思考專心學習的好處，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優秀的成績”。他在學習上一直很努力，不僅僅是為了達到媽媽的期望，更是因為他明白學習的意義，有強烈的學習內驅力。之所以選擇困難，主要因為參加足球隊訓練會縮減學習時間，他擔心自己不能保持目前的優異成績。我明白了，無論哪種選擇，這個孩子內心深處渴望的都是優秀。

于是，我們又“原路返回”，利用聚合思維思考加入足球隊對學習的積極意義。他提到了我在課堂上講過的運動改造大腦、愉快的情緒有助于學習、運動培養學習韌性等。他的思考都指向了參加足球隊對學習的促進作用。我將代表踢足球和學習的排序紙放在他面前，代表踢足球的排序紙在左，代表學習的排序紙在右，讓他用“＞”“＜”或者“＝”來衡量二者的關系，他略有遲疑后，拿起筆畫下了“gt;”。

一個符號、兩張紙，見證了小辰對踢足球和學習的思考，他找到了解決內心沖突的方向。在“魚和熊掌”的抉擇中，小辰學會了在看似矛盾的選項中找到答案。

和媽媽對話，透視內心的掙扎

我拍下了小辰對兩個選擇進行排序和比較的照片，發給了小辰媽媽。小辰媽媽很快回復了我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鑒于文字交流存在局限，我們約定面談。我轉述了小辰內心的想法后，小辰媽媽也向我袒露了她的內心矛盾。小辰小時候，媽媽就送他上過足球培訓班，但是，現在學業緊張，她擔心足球訓練占據學習時間、分散精力，從而導致學習成績下降。

我靜靜地聽小辰媽媽說，接著，我拋出了另一種可能：“我理解您的擔憂，不過我們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如果孩子因為不能參加足球隊，心中一直懷著這份未被滿足的渴望，就像壓了一塊石頭在心間，這可能會影響他學習時的專注度和效率。表面上看，他似乎贏得了更多的學習時間，但實際上效率很低，學習質量自然難以保證?！?/p>

聽完我的話，小辰媽媽陷入了沉默，然后緩緩開口：“其實我只是不想讓他在學習上掉隊，一切都是為了成績?！?/p>

“那不如和孩子談一談吧，當雙方的沖突相遇的時候，說不定能碰撞出一條路來。”我想創造小辰媽媽和小辰交流的機會，小辰媽媽同意了。小辰媽媽期望的未來，恰好是小辰當下想用積極的行動去塑造的未來。

促親子對話，搭建明智選擇的橋梁

我將小辰從教室請到辦公室。見到媽媽的那一瞬間，他的身體訴說著驚喜，眼神卻透露著擔憂。我先向媽媽講述了小辰對學習的追求和對足球的熱愛，也向小辰強調了媽媽對他學業的關心并非束縛他，而是出于愛。

小辰先開口：“媽媽，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學習，我也很重視成績。我把踢足球促進學習排在第一位是有原因的，就像老師說的，運動可以改造大腦，每次踢完球我都覺得自己精神特別好，學習起來更有勁兒。我保證不會因為踢球就放松學習，會更合理地安排時間。”媽媽看著小辰，眼中有了一絲動搖。她說：“可是你踢足球會占用學習時間，而且萬一受傷了怎么辦？這都會影響你的學習?！毙〕郊泵貞骸皨寢?，我會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的！”小辰的保證，讓媽媽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小辰進一步敞開心扉：“媽媽，其實我之前也很矛盾。我想參加足球比賽奪冠，也想在學習上綻放光彩，但是今天我和老師聊過之后，我很肯定加入足球隊并不會影響我的成績。”看著孩子理智又堅定的樣子，媽媽的眼神變得格外柔軟。

我建議小辰回家后和媽媽一起制訂一份詳細的計劃，包括學習時間、足球訓練時間和休息時間，以保證學習和足球訓練平衡。媽媽若有所思，看向小辰：“媽媽并不是完全反對你加入足球隊。你說得對，我們可以試著去平衡，但是你一定要遵守承諾，不能讓學習成績下滑?！毙〕接昧Φ攸c點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次親子對話，讓他們彼此更理解對方，也讓小辰在面臨選擇沖突時有了自己做決定的勇氣。

走出辦公室時，小辰還不忘回頭朝我扮鬼臉，我知道活潑的他又回來了。（文中學生均為化名）

（作者單位：湖北省宜昌市汕頭路小學）

責任編輯"陳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