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元698年,粟末靺鞨人首領大祚榮在松花江流域建立渤海政權,接受唐朝冊封,成為唐朝的地方民族政權。朝鮮半島史學界將渤海史納入朝鮮史體系,將渤海與新羅對立時期稱為“南北國時代”或“南北朝時代”,將渤海視作新羅的“北朝”。然而,此種說法存在問題,一是“南北國”論缺少統一王朝或國家的根本前提;二是在渤海建國前,朝鮮地區并未形成單一的朝鮮族或韓族;三是髙句麗曾是中國歷史上的地方民族政權;四是王氏高麗并不是高氏高麗的繼承者。
關鍵詞:渤海;新羅;唐朝;高句麗;南北國時代
中圖分類號:K20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21-0069-04
A Refutation of Liu Degong’s Theory of “Northern and Southern Kingdoms”
Zhao Zhenhai
(Huaide No.1 Middle School, Gongzhuling City, Jilin Province, Gongzhuling 136121)
Abstract: In the year 698 AD, Da Zuorong, the leader of the Sumo Mohe, established the Bohai regime in the Songhua River basin and accepted the Tang Dynasty’s enfeoffment, becoming the local ethnic regime of the Tang Dynasty. The historical community on the Korean Peninsula has incorporated the history of Bohai into the system of Korean history, referring to the period of confrontation between Bohai and Silla as the “Northern and Southern Kingdoms period” or “Norther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period”, and viewing Bohai as the “Northern Dynasty” of Silla. However, there are issues with this viewpoint, firstly, the theory of “Northern and Southern Kingdoms” lacks the fundamental premise of a unified dynasty or country; secondly, before the founding of Bohai, a single Korean ethnic group or Han ethnic group had not formed in the Korean region; thirdly, Koguryo was a local ethnic regime in Chinese history; fourthly, the Wang’s Goryeo was not the successor of the Gao’s Goryeo.
Keywords: Bohai; Silla; the Tang Dynasty; Koguryo; Northern and Southern Kingdoms period
渤海國(公元698—926年),是中國古代歷史上的一個少數民族政權,由靺鞨粟末部聯合其他靺鞨諸部和部分高句麗部所建。698年,粟末靺鞨首領大祚榮在東牟山(今吉林境內)建立政權。713年,唐玄宗冊封大祚榮為“渤海郡王”并加授忽汗州都督,始以“渤海”為號。762年,唐朝詔令將渤海升格為國,是唐朝冊封體制下的一個附屬國。 李氏朝鮮時期(1392—1910年),實學派人物柳得恭在公元1784年寫成了《渤海考》一書,他在書的序言中首倡“南北國”論[1]。也就是從柳得恭開始,朝鮮半島史學界將渤海史視為朝鮮史的一部分,將渤海與新羅共存期間的歷史劃定為“南北國時代”,將渤海稱為新羅的“北國”或“北朝”,將渤海視為高句麗的繼承國家。持此觀點并與柳得恭同時代的代表人物有丁若鏞①、韓致奫②,在柳得恭稍后的代表人物有洪奭周、金正浩。在十八世紀末至十九世紀初這段時間內,朝鮮學術界對渤海史的研究出現了首個顯著的高峰,然而這股浪潮的持續時間相對短暫,其學術影響力和研究熱度在經歷短暫的繁榮后迅速歸于沉寂[2]。
朝鮮淪為日本殖民地時期,“南北國”論的代表人物有申采浩、權德圭、張道斌等。“二戰”后,“南北國”論的代表人物,在韓國有李龍范[3]和李佑成[4],在朝鮮有樸時亨樸時亨:《為了渤海史的研究》,載于《渤海史譯文集》,李東源譯,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歷史所,1986年。《為了渤海史的研究》以論文形式呈現,在朝鮮渤海史研究領域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其學術貢獻超越了傳統的專著界限。該論文不僅為朝鮮渤海史研究開辟了新的研究方向,而且首次系統性地提出了渤海為高句麗繼承國說。自此之后,朝鮮的渤海史研究多以此為基礎,進行學術上的拓展與深化。至今,相關研究依然以探討渤海的高句麗繼承性為核心議題,未有實質改變。和朱榮憲朱榮憲:《渤海文化:第二編》,載《渤海史研究資料》第2輯,吉林省考古研究室,1981。《渤海文化》旨在通過考古學視角,為樸時亨關于渤海作為高句麗文化繼承者的理論提供更為堅實的實證。基于此,作者朱榮憲明確指出:“渤海作為高句麗文化的傳承者,其繼承關系不僅可從歷史文獻中窺見端倪,更可借助考古學手段得以驗證,目前所發現的渤海時期古墓、居址、城市遺址,以及這些遺址中出土的各類器皿、瓦磚、武器、佛像與雕刻品等豐富遺物,均成為揭示渤海與高句麗之間繼承關系的直接物證”。等人。從1784年柳得恭提出“南北國”論直到今天,這種觀點在朝鮮半島流行,為了正本清源,還歷史本來面目,故寫本章。
一、“南北國”論缺少統一王朝或國家的根本前提
朝鮮半島歷史上存在箕子朝鮮、衛滿朝鮮、漢四郡、高句麗、新羅、百濟等多個政權或行政區,十世紀前尚未形成統一國家,因此“南北國”論缺少統一王朝或國家的根本前提。
第一,渤海與新羅建國歷史背景不同。新羅和唐朝聯合滅掉了高句麗和百濟,新羅占有全部百濟和高句麗的一小部分,而高句麗的大部分則為唐朝所占領,唐朝在此設立了安東都護府。新羅是朝鮮半島上第一個統一的國家。渤海是在唐朝安東都護府基礎上建立的靺鞨人的政權,與新羅毫無關系。
第二,渤海與新羅的主體民族不同。公元698年渤海國建立于中國東北松花江流域,是以靺鞨人為主體的國家。新羅立足于朝鮮半島南部,是以辰韓為主體的國家[5]。
第三,渤海與新羅繼承的傳統和制度不一樣。渤海繼承的是唐朝安東都護府的土地和人民以及靺鞨人的傳統和制度,新羅繼承的是原新羅、百濟的全部和高句麗的一小部分土地和人口,主要傳承的是三韓人的傳統和制度。
第四,渤海和新羅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民族政權。在《兩唐書》的四夷傳編纂邏輯中,渤海以其主體民族靺鞨的鮮明特征,被明確歸置于《北狄傳》之中,而新羅國的主體民族是辰韓,編纂者將其列入《東夷傳》之中,渤海與新羅被作為兩個不同民族來對待。
第五,渤海與新羅之間的緊張關系,本質上是源于多元民族與國家間深刻的利益沖突與戰略分歧,雙方之間的沖突和斗爭并未展現出任何統一或合并的意愿,這種對峙狀態雖在一定程度上可視為“地區力量均衡的自然產物”[6],但深入剖析其背后動因,難以找到任何指向“歸于統一”的動因。歷史證明,即便在渤海政權覆滅后多年,王氏高麗和李氏朝鮮雖曾試圖向北擴張,但這些行動更多是對領土的“開拓”,而非意圖“統一”渤海故地的長遠規劃[7]。
經過深入考究有關史料可知,渤海與新羅實為兩個截然不同的國家實體,各自擁有獨立的政治體系和文化傳統。柳得恭等人試圖將兩者強行歸并,形成朝鮮古代史上所謂的“南北國”,這一觀點缺乏充分的歷史依據,且忽視了二者之間的本質差異,因此其合理性令人質疑,難以獲得學術界的廣泛認同,“南北國”論純系杜撰出來的朝鮮國史。
二、在渤海建國前,并未形成單一的朝鮮族或韓族
“南北國”論者認為在渤海建國前,已經形成了單一的朝鮮族,他們頻頻使用超越國家的“同族”一語,企圖以這樣的概念來混淆視聽。他們在論述渤海民族、種族問題時,把近代歷史的產物、近代國家成立以后產生的民族概念,當作理所當然的東西,直接應用到古代史的研究中去,從而得出“南北國”的結論。
朝鮮半島單一民族的形成至少要推遲到李氏朝鮮“東北六鎮”的設置。“東北六鎮”設置后,朝鮮半島上的三韓人、渤海人、契丹人、漢族人、蒙古人、女真人逐步融合,最終形成了單一的朝鮮族或韓族。而“南北國”論者把這一進程提前了七八百年的時間。在渤海和新羅共存期間,兩國都是多民族國家,在深入探究渤海與新羅的居民構成和民族主體時,可以發現兩者存在顯著的區別。新羅的民族構成較為單一且明確,韓人不僅主導政治,更是社會的核心力量,其人口數量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而渤海則呈現出更為復雜的民族構成,其中靺鞨族群不僅在政治上占據統治地位,更是構成其社會主體的核心力量,其人口比例顯著,占據總人口的大部分。單一的朝鮮族或韓族不要說是在兩國同時形成,就是在新羅內部也遠遠沒有形成。“南北國”論者不顧歷史發展的事實,強說渤海是高句麗人建立的國家,渤海與新羅是同一民族南北對立的國家,企圖把渤海拉入朝鮮史體系。
三、髙句麗是中國歷史上的地方民族政權
“南北國”論者把新羅看作是高句麗的當然繼承者,只要找到證據能夠證明渤海也是高句麗的繼承者,那么“南北國”論就成立了。實際上高句麗從建國直到滅亡,一直都是中國東北歷史上的地方民族政權。
其一,從高句麗民族起源看,在研討高句麗民族先人的起源問題時,我國學術界涌現了多樣化的理論視角,包括穢貊說[8]、夫余說[9]、商人說范犁:《〈高句麗族屬探源〉駁議》,載耿鐵華、孫仁杰編《高句麗研究文集》,延邊大學出版社,1983(范犁為耿鐵華筆名);耿鐵華:《高句麗族源論稿(上)》,耿鐵華:《高句麗族源論稿(下)》,《通化師范學院學報》1999年第1期、第3期;耿鐵華:《高句麗民族起源與民族融合》,《社會科學輯刊》年第1期。、炎帝說[10]等多元流派。盡管各種學說在細節上各有側重,但均一致認同高句麗民族先人的活動軌跡在周秦之際已明確位于我國東北地區,隨著周武王推翻商朝,周朝的疆域和影響力不僅限于今日我們所知的東北地區,更在這一時期得到了顯著的擴張與深化。
其二,在審視高句麗政權建立的歷史脈絡時,國際及國內學術界普遍達成了共識,即該政權于公元前37年正式于紇升骨城(今遼寧省桓仁縣五女山城)確立其都城,當時屬漢玄菟郡管轄范圍。高句麗政權先后臣屬于漢玄菟郡、遼東郡,不斷上表稱臣、朝貢。
其三,自漢代伊始直至唐代,我國歷史上的統一王朝以及分裂時期的割據政權均對高句麗這一邊疆民族政權給予高度重視。特別是在唐太宗的時代,他將高句麗地域視作中華帝國不可分割的邊疆要地,實現對其的征服與統一,不僅被視為鞏固邊疆、維護國家統一的必要舉措,更是實現“九瀛大定”[11]宏大愿景的最后攻堅戰。隋唐兩朝基于這樣的戰略考量,均傾盡全國之力,將降伏高句麗作為維護國家統一和領土完整的關鍵任務之一。
其四,高句麗政權始終未表現出“自絕”于中華以外的傾向。高句麗給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邊疆地方政權,主動和中原王朝建立臣屬關系。鑒于此,唐朝在成功統一高句麗后,眾多高句麗子民并未因政權更迭而懷恨在心,他們以極大的熱情投身于唐朝的疆域統一與治理之中,為唐朝的穩定與發展立下了功勛。
其五,從高句麗人的流向看,高句麗滅亡時,大多數人都融入了漢族人群中[12]。
綜合以上分析,高句麗政權存續期間,是屬于中國的地方民族政權,滅亡后成為唐朝的安東都護府;渤海國存續期間,也是唐朝的地方民族政權,滅亡后成為契丹的東丹國。無論存續期間還是滅亡后,高句麗和渤海國沒有一天歸屬過朝鮮,與韓國也沒有任何關系。
四、王氏高麗并不是高氏高麗的繼承者
“南北國”論依據之一是,自宋以降,中朝文獻皆出現了混淆高句麗與王氏高麗的情況,下文將對二者進行辨析。
(一)王氏高麗并非高氏高麗的繼承者
在公元918年的歷史節點上,朝鮮半島上誕生了一個全新的政治實體,即“高麗”,鑒于其統治家族為“王”姓,因而被學術界稱為“王氏高麗”。雖然這一稱謂在字面上與高句麗存在表面的相似性,但經過嚴格的學術考證與深入分析,可以明確王氏高麗與高句麗在政權形成的多個層面均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獨立性和非連續性,二者之間不存在直接的繼承關系。
其一,王氏高麗的建立與高氏高麗滅亡的時間間隔懸殊。王氏高麗建立于公元918年,高氏高麗滅亡于公元668年,兩者相距整整250年。其二,王氏高麗與高氏高麗歷史發展歸屬不同。王氏高麗作為朝鮮歷史上一個重要的政治實體,其產生與發展直接源于新羅,被歸于朝鮮史序列。高氏高麗自始至終都是中國東北歷史上的地方民族政權,屬于中國史序列。其三,王氏高麗與高氏高麗管轄境內居民構成不同。王氏高麗轄境內的居民以新羅人為主,新羅人主要源于朝鮮半島南部地區的辰韓和弁韓人。高氏高麗轄境內的居民以高句麗族為主,高句麗人主要來源于中國東北境內的扶余人和穢貊人。其四,王氏高麗的王族并非是高氏高麗的后裔。《新唐書·高麗傳》載:高句麗滅亡不久,其“舊城往往入新羅,遺人散奔突厥、靺鞨,由是高氏君長遂絕”[13]。在王建臨終之際,其親授的《訓要十首》中并未自詡為高氏高麗之血脈后裔,而是歸于“賴三韓山川陰佑”。可見,王建以“三韓”后人自居,不認為自己與高氏高麗有血緣關系。
(二)高氏高麗與王氏高麗混淆的原因
關于王氏高麗被誤認為是高氏高麗繼承者的觀點,歸因于我國史書的記載變遷。宋代之前的史書,對高句麗的歷史地位有著相對準確地描述,然而隨著歷史變遷,戰亂頻發導致文獻資料的流失與破壞,加之王氏高麗政權的有意誤導和宣傳,使得宋代及之后的史書在記載高句麗歷史時出現了顯著的混亂和誤解,從而形成了王氏高麗是高氏高麗繼承者的錯誤觀念。
《舊五代史》與《新五代史》在編纂過程中,將高氏高麗的歷史誤納入王氏高麗傳記之內,為后世史書編纂埋下了誤區的伏筆。《宋史》則在史學界首次明確提出了“王建繼承高句麗之位”的論調,加深了這一歷史誤解。這三部史書的記載對后世史書編纂產生了深遠影響,導致了一系列類似的錯誤在后續史書中不斷重復。《明史》在編纂過程中,為解釋明王朝對李成桂的冊封行為,不僅在歷史事實上沿用了前述錯誤,更在邏輯上進一步延伸,錯誤地將箕子朝鮮、衛氏朝鮮、漢四郡以及高句麗等本屬于中國歷史范疇的政權,納入了朝鮮史的敘述體系之中。王氏政權作為新羅的繼承者,錯誤地以“高麗”這一原本指代我國古代邊疆民族的稱號自居,從而冒名頂替了真實的歷史身份,作為王氏政權繼承者的李朝,將“朝鮮”這一源自箕子朝鮮的稱謂作為己有,進一步混淆了歷史真相。
通過以上分析可知,朝鮮統一國家形成于新羅時期,統一民族形成于李氏朝鮮時期,兩者同時具備至少要推遲到李氏朝鮮“東北六鎮”的設置。高句麗政權屬于中國古代東北地方民族政權,王氏高麗不是高氏高麗的繼承者,因此,渤海國史不屬于朝鮮歷史,不應納入朝鮮史序列。
五、結語
從以上分析可知,“南北國”論者的歷史觀不是以事實為基礎,而是以韓朝民族的利益為標準而虛構的“歷史”,與史實完全不符。這種歷史觀在朝韓得到了上到統治階層、下到人民群眾的支持。從統治階層來看,韓朝民族在歷史上奉行實利主義和事大主義,利用中原王朝內部矛盾和衰弱之機,攫取和擴張韓朝民族的利益和生存空間,所有的歷史都要為這種利益服務;從底層人民群眾來看,民族自尊心和對外屈辱的逆反性心理支撐這種不符合事實但符合利益的歷史觀。
“南北國”論的主要問題是對史料存在著為我所用而任意曲解的問題。對于古代史書中能彰顯渤海國所謂“獨立性”的歷史素材就大加凸顯,對于能說明渤海國與中原在政治、經濟、文化上聯系的史料就刻意忽視。這是一種無視歷史發展的進程,切割歷史發展的片段,本末倒置、以果證因的反科學態度。“南北國”論者的邏輯就是結論先行,以結論歪曲事實,以被歪曲后的事實來論證結論。還原歷史事實,“南北國”論者的謬論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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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趙振海(1976—),男,漢族,吉林公主嶺人,博士,吉林省公主嶺市懷德一中中教一級教師,研究方向為東北民族與邊疆。
(責任編輯: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