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擴張進程演進及影響因素研究

摘 要：高等教育作為人才培養的重要渠道，對區域經濟發展具有重要影響。該文構建中國情境下高等教育規模擴張機制的理論研究框架。基于廣東省21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集，運用空間自相關分析、動態空間計量模型，系統揭示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的時間演變進程、空間分異特征及影響因素。

關鍵詞：高等教育規模；擴張進程；影響因素；空間面板；廣東省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000X（2024）32-0104-04

Abstract： As an important way of talent training， higher education has an important influence on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theoretical research framework for the scale expansion mechanism of higher education at the backdrop of Chinese society.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set of 21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Guangdong province， using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analysis and dynamic spatial measurement model， the paper reveals the temporal evolution process， spatial differenti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scale of higher education in Guangdong Province.

Keywords： higher education scale; expansion process; influencing factors; spatial panel; Guangdong province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區域經濟社會文化畫像下的教育資源精準分配研究——基于地理信息系統的大數據分析”（62107004）；廣東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基金“珠三角城市群高等教育規模的影響因素、未來預測及調控路徑研究”（GD23YJY03）；廣東省教育科學規劃基金“高等教育結構與經濟發展耦合演進特征及驅動機制研究——以廣東省為例”（2022GXJK419）；廣東省教育科學規劃基金“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的影響因素及發展預測研究——基于全國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的分析”（2022JKZG011）

第一作者簡介：于婷婷（1985-），女，漢族，吉林長春人，博士，講師，地理教育教研室主任，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為人口地理與區域發展。

2022年教育部宣布，中國已建成全球規模最大的高等教育體系，高等教育大眾化不斷得到鞏固與發展[1]。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實施“科教興國”戰略，深刻把握教育、科技、人才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基礎支撐作用。顯然，高等教育是科技、人才、創新的重要結合點。從區域發展角度來說，高等教育是人力資本培育的主戰場，教育投入產生的人力資本會更多地取代其他生產要素[2]，同時高等教育規模也是衡量文化資本的重要指標之一[3]。推進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是助推中國現代化強國建設的重要途經[4]，發展高等教育對區域經濟發展、區域創新能力發展與區域競爭力提升具有重要作用[5-7]。本文以廣東省21個地級市為研究對象，分析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的時空演變特征，嘗試構建高等教育規模影響因素的理論框架，以期深化對高等教育系統的理論認識，為高等教育規模的調整提供事實依據。

一 理論框架構建

高等教育是指在完成高級中等教育基礎上實施的教育，占據國民教育的高端位置，是構成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8]。在資源有限的困境下實現高等教育的經濟功能和降低失業，中國高等教育的擴張路徑始終有別于西方發達國家。在中國社會背景下，政府對于高等教育的統籌力度較大，其對于高等教育的投資水平對當地教學科研經費的保障、教學基礎設施的修建、師資力量的儲備等具有重要影響。同時，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直接影響人們對于高等教育的支付能力。此外，從供需角度來看，人口規模，尤其是適齡人口數量的多少能夠反映教育的需求與供給水平。誠然，在資源匱乏、人口規模龐大及政府財力相對薄弱的情境下，低成本擴張機制是短期內提升高等教育規模和入學機會的有效手段[9]，這也是有別于西方發達國家高等教育擴張路徑的根本所在。由此，本文建立中國情境下高等教育規模擴張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基于以上理論框架，模型的因變量使用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表征，自變量從經濟因素、社會因素、政府因素和人口因素幾個方面進行變量選取，具體見表1。

二 研究方法及數據來源

（一） 研究方法

空間面板計量模型能夠兼顧區域自身的固有屬性及其空間聯系，在空間相關性存在的情況下，傳統的計量回歸模型不再適用。鑒于各研究單元高等教育規模存在空間依賴性的可能，本文選取空間杜賓模型（Spatial Durbin Model，SDM）考察各變量對高等教育規模的作用，模型為

式中：yit和xit分別代表第i城市t年份的被解釋變量和解釋變量；ρ、γ、α分別為解釋變量的空間自相關系數、解釋變量的系數和空間溢出系數；wij為21×21的空間權重矩陣，wityit為空間滯后被解釋變量；μt和vt分別為空間和時期效應；εit為擾動項且服從獨立分布。

（二） 數據來源

研究單元包含廣東省共21個地級市，時間跨度為2005—2020年。選取2005年作為研究的初始年份，主要是因為2005年后廣東省進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階段，開始追求高等教育的高質量與內涵式發展，高等教育的經濟功能開始逐步顯現。同時，相應的類型數據統計從2005年開始逐步完善。

高等教育類數據主要來源于《廣東省統計年鑒》（2006—2021年），經濟類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6—2021年）。部分數據來源于CEIC統計數據庫（http：//202.116.65.15/page/Default.aspx）和各地級市相應年份的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三 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演變進程分析

（一） 時間演變進程

為全面分析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的長期演變趨勢，文章收集了1949—2021年的廣東省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數據并進行可視化（圖2）。整體來看，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在1976年以前波動幅度較大，而后變化相對平穩。整體演變進程大致可分為五個階段。

1）波動變化時期（1949—1976年）。這一階段高等教育在校學生數總量小，增長速率變化大。彼時，我國正處于百廢待興、不斷建設時期，受各種因素影響，呈現出大幅度波動變化的態勢。

2）全面推進時期（1977—1998年）。高等院校學生規模較前一時期有所擴大。通過兩次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強調教育優先發展，擴大高校自主權，堅持“共建、調整、合作、合并”八字方針，完善了高校整體布局。1983年，中共廣東省委、省政府出臺《關于努力開創我省教育事業新局面的決定》，穩步推進廣東省高等教育事業發展。在這一時期，廣東省高等教育經歷了探索式改革發展，呈現出穩步發展、全面推進的態勢。

3）大眾化時期（1999—2005年）。高等教育急速擴張，實現跨越式的發展。這個時期的廣東省高等教育在校學生數的特征是增量大，增速穩定，反映背后逐步部署、穩步推進的發展特征。在《面向21世紀教育振興行動計劃》和《廣東省教育發展“十五”規劃》的推動下，廣東省高等教育實現跨越式的發展。全省高等院校從52所擴張到102所，在校研究生數從1.3萬人增長到4.4萬人，增長3.3倍，普通本專科在校學生數從29.9萬人增長至87.5萬人，增長了近2倍；最主要的，高等教育毛入學率從11.4%上升到22%。

4）普及化時期（2006—2020年）。廣東省高等教育在劇烈擴張、進一步擴大辦學規模的同時，逐步推進一流高校建設，優化高等教育結構和布局，提高教學質量和水平。2012年發布《教育部關于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質量的若干意見》后，停止了長達13年的高校過渡擴招。直至2020年，高等院校擴張至154所，高等教育在校學生數增長至240萬人，高等教育毛入學率達到了53.41%，代表廣東省高等教育進入普及化階段。

5）高質量發展時期（2021年至今）。在《廣東省教育發展“十四五”規劃》提出“高等教育內涵發展水平顯著提升”“教師素質穩步提高”“‘一核一帶一區’教育協調發展”的發展目標。同時，在《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的推行下，廣東省高等教育發展的主要方向，從擴大高等教育毛入學率，轉為提升高等教育內涵發展水平，發揮區域優勢，建設粵港澳大灣區國際教育示范區。

（二） 空間演變進程

根據廣東省高等教育在校學生數，分析2005、2010、2015和2020年四個時期的高等教育規模的空間演變特征（圖3）。廣州市在四個年份數據分別為34 869萬人、48 739萬人、59 088萬人和71 202萬人，遠高于其他城市，為保證可視化效果，未在圖形中顯示。整體來看，自2005至2020年，廣東省各市高等教育規模擴張趨勢明顯，且不均衡程度逐漸下降。

具體來看，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從“以廣州市為核心，其他地區零散分布”，轉變為“廣州為核心，珠三角為中心，粵東粵西粵北共同發展”的空間格局，這也從側面說明廣州市的高等教育發展具有一定的輻射帶動作用。珠三角由于歷史、地理、經濟等原因，一直擁有龐大的教育規模。廣州市的高等教育規模水平始終領先，高等教育在校學生數占比超過全省50%。隨著其他地級市高等教育的迅速發展，廣州市高等教育在校學生數在全省占比逐年下降，但依然保持著高等教育中心的地位。粵東四市中潮州市、汕頭市在校學生規模較大，汕尾市、揭陽市高等教育事業起步晚、發展速度適中，規模較小。粵北四市整體呈現韶關市學生規模最大、清遠市學生規模最小的基本均勻階梯狀的發展狀況。粵西四市中，湛江市始終保持突出的領先地位，茂名市緊隨其后，陽江市、云浮市高等教育的發展起步晚，規模較小。

四 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的影響因素

（一） 自相關檢驗

由表2可知，2005—2020年廣東省21個地級市高等教育規模在反距離權重矩陣下的Moran's I指數基本上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廣東省各地級市的高等教育規模具有顯著正的空間相關性。

（二） 影響因素分析

將廣東省劃分為珠三角地區、粵東地區、粵西地區、粵北地區（表3），基于固定效應下的動態空間杜賓模型進行計算，回歸結果見表4。

從表4可以看出，各變量對高等教育規模的擴張的作用具有空間異質性，除粵東外，其余地區的大部分變量均對當地的高等教育規模擴張具有顯著影響，但作用方向與強度不同。

教育投資對于粵西地區的高等教育規模擴張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與珠三角和粵北地區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表明粵西地區高等教育投資不足，或存在經費使用不當、浪費的現象。人口規模與各地區的高等教育規模均呈正相關關系，表明各地人口數量越多，大學的入學人數越多，這與毛建青的研究結論一致[10]。產業結構水平對珠三角、粵西和粵北地區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說明各地區產業結構在向合理化和高級化水平發展的同時，促進高等教育入學人數也不斷擴增。科技發展水平與珠三角的高等教育規模擴張具有負相關關系，而與粵西和粵北地區則呈正相關。可能的解釋是在珠三角科學技術水平不斷提高的同時，對高等教育的結構、質量、效益不斷優化，高等教育的發展也會擺脫低成本擴張機制而逐漸向市場機制主導轉變。交通條件對于珠三角、粵西和粵北均具有顯著的抑制作用。交通狀況及其可達性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學生學習地的選擇，廣東省整體的交通條件有待持續改善，特別是粵西和粵北地區。城市化水平對珠三角、粵東和粵西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結論相符預期，廣東省人口結構優勢明顯，高等教育擴張過程中的省內生源充足。

五 結束語

本研究構建了中國情境下區域高等教育規模擴張機制的理論框架，并基于2005—2020年廣東省21個地級市的數據，揭示了廣東省高等教育規模的時空演變特征、區域差異及影響因素。在人口增速放緩、資源供應緊張和治污成本攀升的“新常態”下，高等教育的經濟功能將隨著現代化經濟社會體系的全面建成而愈發彰顯。在中國情境下明晰高等教育規模擴張的時空規律，有效識別高等教育規模擴張的影響因素，促進高等教育規模合理化，對于充分發揮高等教育的經濟效能，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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