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答案擬寫要關注材料結構層次

［摘要］高考越來越重視學生思維品質的考查，概括與壓縮類試題的命制更注重考查考生的思維層次，考查考生對材料結構層次的梳理與概括。試題參考答案更是注重區分考生不同的思維品質，篩查考生的思維條理性。因此，平時訓練要通過答案的分析與撰寫來提升學生的思維品質。

［關鍵詞］高考試題；概括與壓縮；思維層次；思維品質

［作者簡介］陳浩（1969），男，安徽省合肥市第八中學，正高級教師，從事語文學科教育與教師專業發展研究。

［中圖分類號］G632．479 ［文獻標志碼］A

近幾年來高考語文命題堅持為黨育人、為國選才的目標，命題“落實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促進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反映新時期基礎教育課程理念，落實考試評價改革，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等相關要求”［1］，考查重視語文學科核心素養，重視學生語文品質，特別重視考生信息提取加工能力，考查學生從多種形式的呈現材料中篩選、分類、歸納、整合關鍵信息，提取有效信息并運用信息的能力。高考試題所提供的參考答案重視考生思維層次與思維品質的呈現。這樣命題考查有效地避免了機械刷題，真正考查考生的語文學科核心素養，深受語文教學界的歡迎。

2024年元月九省聯考第22題：

簡述第三自然段主要內容。要求使用包含因果關系的句子，表達準確流暢，不超過45個字。

比如生活在世界最寒冷大陸上的企鵝，為了適應寒冷的環境，它們的身體天然就有神奇的保溫功能。它們的靜脈纏繞在動脈上，使動脈內的血液保持略微溫暖。當它們潛入寒冷的海水中捕獵時，心率會降低15%，這有助于身體保存更多的能量，而這些能量又可以用來使身體產生更多的熱量。甚至它們身上的羽毛也是密密麻麻地重疊在一起，保護它們免受刺骨的寒風和冰冷海水的侵襲。

這個題目要求簡述主要內容。在語文考試題目的命制方面，我們要區別兩個概念：一個是概括內容，一個是壓縮信息，這兩者是不同類別的要求，不可混為一談。九省聯考所說的“簡述內容”，就是把文段的主要內容概述出來。在高中，多是擷取原作中的語句的“摘要”概述。以下是所給的參考答案：

示例：①企鵝的身體天然能保溫；②是因為具有靜脈纏繞在動脈上；③潛入水中時心率會降低；④羽毛重疊。

這個參考答案是對于文段內容的壓縮，然后把壓縮的內容簡述出來，而不是概括這一段的主要內容。

而網上流傳的答案是：

為了適應寒冷的環境，企鵝的身體天然就有神奇的保溫功能。

為什么網上出現這樣的答案？因為做答案者沒有理清楚壓縮與概括的區別，把簡述內容當成了主要內容概括，沒有考慮材料的結構層次，把壓縮信息與內容概括當成了一回事。

其實這類信息概括與壓縮類的題目，命題有發展與變化的過程，從最初的不超過12字或15字的標題新聞或一句話新聞的概括，再到普通實用文本的信息概括與壓縮，直至文學類文本的內容的概括與壓縮，命題的字數要求是有變化的，到現在的60字到70字，這個題目要求的變化，不只是字數的要求變化，還有命題理念與解題方式的變化。

2019年全國新課標I卷與新課標III卷的新聞壓縮，2020年新課標I卷第22題對“中國航天啟動儀式”的壓縮概括，2020年新課標II卷第22題對“海南自貿港”的壓縮概括，2020新課標III卷第21題“武漢疫后重振”的壓縮，都是對概括歸納信息能力的考查。要采用摘要式的壓縮信息的方式。2021年全國I卷的第21題“簡述第二自然段的主要內容。要求使用包含因果關系的句子”是厘清層次、信息篩選加工概括的典型命題。

我們看看2021年高考I卷第21題：

簡述第二自然段的主要內容。要求使用包含因果關系的句子，表達簡潔流暢，不超過65個字。（5分）

對超重人群和糖尿病人群來說，水果是不是必須“拉黑”呢？實際上，這些人群往往需要控制攝入食物的總熱量。對含糖量較高的鮮棗等水果，盡量少吃或不吃，尤其要注意那些不大甜但含糖量較高的水果，如百香果。最好選擇糖少的水果，如草莓等。但必須要說明的是，即使是含糖量較少的水果，也要有所限制，建議平均一天不超過200克。

這個題目要求是“簡述”內容，這就涉及信息的篩選、整理、壓縮與概括。“信息加工能力成為未來高考考查的重要方向”［2］“高考語文試題越來越強調考生的信息加工能力”［2］。要篩選提取信息就要弄清楚這個文段里的五個句子之間的關系。信息的篩選與概括，首先就要厘清結構層次，弄清楚句子與句子之間的關系，明白偏句與正句之間的取舍，才能做出正確的篩選與概括，才能正確地進行“簡述”。這五句話應該是分三個層次：

對超重人群和糖尿病人群來說，水果是不是必須“拉黑”呢？實際上，這些人群往往需要控制攝入食物的總熱量。//

對含糖量較高的鮮棗等水果，盡量少吃或不吃，尤其要注意那些不大甜但含糖量較高的水果，如百香果。最好選擇糖少的水果，如草莓等。//

但必須要說明的是，即使是含糖量較少的水果，也要有所限制，建議平均一天不超過200克。

第一層是第一句和第二句，是總說，是說超重人群與糖尿病人要控制食物總熱量。如果按照2020年以前老高考內容概括的考查方式，用一句話來概括，限制在20字以內，我們就用這一個層次的內容就可以了。但是2020年以后考查不只是考查主要信息概括，重點強化關鍵能力的考查，凸顯思維過程和思維品質，要通過厘清文段的結構層次來凸顯思維品質，字數要求也有所增加，這就不能再直接用一句話來概括了。我們仔細分析這個文段，文段的第二個層次是對于第一個層次的具體闡釋，是說少吃或者不吃含糖量高的水果。第三個層次也是一個闡釋，從反面闡釋，我們可以概括為：含糖量少的食物也要限制。這樣我們把這三個層次的內容進行提取，就形成了答案：

超重人與糖尿病人要控制食物總熱量。少吃或者不吃含糖量高的水果，含糖量少的水果也要限制。

題目還有一個要求，就是要求使用因果關系的句子，所以答案還要表達出因果關系，于是答案就成了：

對超重人群和糖尿病人群來說，因為要控制攝入食物的總熱量，所以要盡量少吃或不吃含糖量高的水果，含糖量少的水果也要限制食用。

如果這個題目要求概括文段信息不得超過50字，也就是說，我們對于答案再進行刪減，我們應該如何概括呢？

因為第二個層次與第三個層次都是闡釋關系，它們之間用“但”轉折，是偏正關系，但是轉折后，用了“即使”句，這是退一步的闡釋假設句，我們把這兩個層次進行整合，得出下面的答案：

超重人群和糖尿病人群，要控制攝入食物的總熱量，所以要盡量少吃或不吃含糖量的水果。

信息篩選壓縮與概括能力是一個人學科知識、專業素養、思維過程、邏輯論證的具體表現。學生能夠運用規范和富有邏輯性的語言進行清晰、有條理的書面表達，能夠準確地運用學科術語表達抽象的概念和學科知識的能力是學生語文學科核心素養的綜合體現。

我們再來看看2020新高考I卷第22題：

請對下面這段新聞報道的文字進行壓縮，要求保留關鍵信息，句子簡潔流暢，不超過60個字。

總部位于日內瓦的世界經濟論壇2020年6月3日發布新聞公報宣布，第51屆世界經濟論壇年會將于2021年1月舉行，年會主題為“世界的復興”。新聞公報介紹，“世界的復興”這一目標將致力于共同迅速地建立起世界范圍內經濟和社會體系的基礎，以塑造一個更加公平，更可持續和更具韌性的未來。屆時，年會將以線下和線上兩種方式進行，世界經濟論壇將和瑞士政府一道，確保會議安全。

這個新聞也是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第一句話導語，內容壓縮就是世界經濟論壇宣布51屆年會舉行，主題是“世界的復興”，如果是2020年以前的考查新聞標題或者一句話新聞，這樣壓縮概括就可以了。但是2020年以后的考查思維品質，讓學生的思維能夠看到，考查增加了字數要求，我們概括時就還要把后面層次的內容概括出來。第二個層次是第二句話，是對于主題“世界的復興”的解說，與第一句的主題與被闡釋與闡釋的關系，按照概括歸納的原理，不需要概括進去。而第三個層次，就是最后一句話，是講“年會”進行的方式，所以要歸納進去。這樣主要信息我們就綜合概括為：

世界經濟論壇第51屆論壇年會將于2021年1月舉行，主題為“世界的復興”，年會以線下和線上兩種方式舉行。

沒有達到字數要求，說明我們還要再增加進去信息，我們再進行整合與歸納，得出了下面的答案：

①2020年6月3日，②世界經濟論壇宣布，③第51屆論壇年會將于2021年1月以線下和線上兩種方式舉行，④主題為“世界的復興”。

語言運用部分壓縮概括類試題是考查考生信息的篩選、提取、概括與歸納能力，信息的篩選與提取就是要學生能夠準確地厘清文段的結構層次，能夠提取有效信息，排除次要信息，然后再把主要信息進行歸納重組，這是考查學生思維品質、邏輯推理的題目，答案擬定也體現出思維品質，能夠考查出學生的邏輯推理能力。

我們再看看某份模擬試卷里一個題目：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20～21題。

糖尿病至今①，如果患者被確診為糖尿病，理論上講“逆轉”是不可能的。但是，②，使糖尿病高危人群延緩發病時間，也可以使已經確診的糖尿病患者延遲并發癥的發病時間。醫生的這些措施能夠讓這種“終身性疾病”獲得一定程度的緩解。研究發現，對早期、高體重的糖尿病患者通過強化飲食干預等措施使病情達到臨床緩解狀態，甚至部分患者可以多年不需要用降糖藥。從這個意義來說，③。

①糖尿病的發病機制雖然很復雜，但是大部分糖尿病患者特別是2型糖尿病患者，誘發因素還是比較清楚的。②例如，高熱量食物攝入過多，同時不愛運動；肥胖、抽煙、喝酒等不良嗜好和生活方式。③另外，隨著年齡的增長，機體的β細胞功能越來越差，胰島素抵抗越來越重。④這些誘發因素中有一些是無法控制的，如年齡和遺傳因素，但是也有很多因素是可以干預和控制的，如不良生活方式。⑤“管住嘴、邁開腿”可以幫助預防糖尿病，甚至逆轉早期的糖尿病。

21.簡述第二自然段的主要內容。要求使用包含因果關系的句子，表達簡潔流暢，不超過70個字。（5分）

這是一個依照高考試題仿造的題目，要求完全依照上面的高考試題，字數略有變化。這個題目涉及的第二自然段的結構關系是十分清晰的，第①句話是第一層次，是轉折關系的復句。這里有兩個分句，如果我們分析概括，結果應該是第二句“糖尿病誘發因素較清楚”，因為這兩個句子是轉折關系，轉折關系屬于偏正句，我們取正句進行概括內容“糖尿病誘發因素較清楚”。第②③句，是舉例說明誘因清楚，與前面一個層次是闡釋與被闡釋的關系，概括時按照抓正句的原則，是不需要寫進答案的。然后第④句是講誘因有的可控制，有的不可控制，最后的第⑤句是總結。如果是早期的概括類題目，限制在20字以內，壓縮內容應該是最后一句的信息，也就是：“‘管住嘴、邁開腿’可預防甚至逆轉糖尿病。”如果還要增加字數，比如限制在30字以內，我們可以把第一層概括進去，那就是：

糖尿病誘因較清楚，“管住嘴、邁開腿”可以預防甚至逆轉糖尿病。

但是現在題干要求是70字，就要把文段內容主要信息都概括進去：

糖尿病誘因較清楚，有的無法控制，有的可干預控制，“管住嘴、邁開腿”可以預防甚至逆轉糖尿病。

這是我們根據文段的結構層次概括出來的信息，但是這里面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代替詞“有的”在概括時要還原進去，這樣我們的答案就可以歸納為：

糖尿病誘因較清楚，年齡和遺傳等無法控制，不良生活方式可干預控制，“管住嘴、邁開腿”可以預防甚至逆轉糖尿病。

上面答案就是文段內容的精準概括。我們再來看看命題者所給的參考答案：

年齡和遺傳等誘發因素不可控制，過多攝入高熱量食物和缺乏運動是糖尿病重要的誘發因素，因此，“管住嘴、邁開腿”有助于糖尿病的預防和逆轉（點明年齡和遺傳因素不可控因素得1分，點明重要誘發因素具體內容2分，點明有利于逆轉得1分，運用因果關系進行表示得1分）。

這個題目答案撰寫就沒有考慮信息篩選與概括的層次關系，沒有弄清楚這一段首先要講的內容是什么，是講“原因清楚”，還是講“可以控制”，概括沒有考慮材料的結構層次。對信息材料進行壓縮，要考慮句間關系，要考慮層次關系，要抓住主句進行概括才可以。

其實不只是語用題的命制，現代文閱讀的主觀試題，如2021年高考全國I卷實用類文本閱讀第6題要求學生概括說明“在促進糧食增產方面，臨朐縣山區與安義縣江下村有哪些相同的經驗”，考查“整合文中信息、篩選歸納內容要點”的能力。2022年新高考I卷第5題“如何推動中國古典詩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請結合材料談談你的看法”，“將歸納概括、辯證推理、批判性思維等熔于一爐”［3］，在歸納與概括的基礎上再進一步對于辯證推理與批判性思維的考查。2023年新高考I卷第4題“請簡要說明文本中的西方媒體在報道時使用了哪些‘競爭性真相’”“考查考生歸納、分析整合文中信息和內容要點，并通過比對多個來源的信息”［1］114“作出命題判斷的能力”［1］114，這些首先都是考查信息的篩選、歸納與概括能力，都是要結合文段的結構層次進行信息的篩選與整合。

文學類文本閱讀，如果沒有較強的信息加工和分析能力，很難取得理想的答題效果。2023年新高考I卷第8題：“‘下田去吧，兒子’這個段落，寫出了多重的身心感受。請加以梳理概括。”這個題目不僅僅是考查學生對文學文本的情感感受能力，還考查信息的概括與加工能力，“參考答案給出的五點，是對段落內容的梳理與概括”［1］126，有文學文本考查文章化的趨勢。當然不只是文章化，因為考查的還是“身心感受”，但是“身心感受”是從文本的內容方面感受出來的，對于感受出來的內容還需要概括加工，這就是信息的加工能力的考查。“命題設計得再巧妙，也需要提供精準的參考答案，這樣才能對正確理解文學作品起積極的引導作用。”［4］

參考答案，是供參照的答案，是評分的重要依據，參考答案擬寫要考慮文段的結構與層次，參考答案正確、科學、合理，能夠區分考生的知識積累、認知水平和生活經驗，更應兼顧到考生的思維品質與思維層次，這樣才能落實考查學生語文學科核心素養的目的。

［參 考 文 獻］

［1］教育部教育考試院.高考試題分析：語文（2024年版）［M］.北京：中國教育出版傳媒集團，語文出版社，2023：1.

［2］中國高考報告學術委員會.高考評價體系解讀［M］.北京：現代教育出版社，2021：11.

［3］教育部教育考試院.高考試題分析及解題精選：語文分冊（2023年版）［M］.北京：中國教育出版傳媒集團，語文出版社，2022：32.

［4］詹丹.什么是“窗子”的含義——從高考語文全國II卷的一個參考答案談起［J］.語文學習，201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