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質學期刊中文標點符號的配合及中英連接號誤用辨析

摘 要：本研究基于地質學期刊編校實踐，對中文夾用英文語境下標點符號配合問題進行了系統討論，包括點號與點號的配合、點號與標號的配合、系列標點的配合等，并對其中易混淆的用法進行了辨析。同時，對地質學期刊編校的重要參考標準GB/T958—2015中連接號的用法進行了分析，指出在表示跨年代/跨地層時，中文宜用一字線連接，英文宜用endash連接；在表示某年代/地層的下一層單位的起止范圍時，中文宜用短橫線連接，英文宜用hyphen連接。通過系統梳理并辨析標點符號的使用，旨在為減少期刊編校質量差錯、提升相關標準的規范化提供參考。

關鍵詞：地質學期刊；標點符號；配合；連接號；誤用

中圖分類號：H15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24）05-0066-04

一、引 言

標點符號是書面語的有機組成部分。孫培成認為，標點符號不僅可以表示語句的停頓、語氣以及詞語的特定性質和作用，還能有效增強語言的表達效果[1]。地質學期刊是重要的自然科學分支之一，是地質學學術交流的平臺，其學科專業術語較多，語句層次較為復雜。標點符號在理清復雜句型的結構關系、正確傳遞專業信息等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并成為減少期刊編校質量差錯、提升相關標準的規范化、促進學科交流發展的有效手段。

標點符號的用法和規范幾經變革、不斷發展。從1957年發布的《標點符號用法》到GB/T15834—1995（以下簡稱“舊標準”），再到最新的GB/T 15834—2011（以下簡稱“新標準”），展示了標點符號用法的演變歷程以及應用方法。標準是需要不斷修訂完善的，蘇培成[1]、陳浩元[2]對新舊標準進行了比較，并對新標準不完善之處提出了修正意見。對于17種標點符號的用法，陳浩元[3-4]、林穗芳[5]、李興昌等[6]、楊林成等[7]、蘭賓漢[8]均分門別類進行了論述，姚喜雙等[9]更是從實際文本出發，以問答的形式清晰明了地剖析了錯誤案例，但是，對某些用法易混淆的標點符號的系統性研究并不多見。對此，本研究基于地質學科技期刊的編校實踐，討論了標點符號的配合問題以及易混淆的用法問題，旨在減少標點符號錯誤，提高期刊編校質量，促進書刊的標準化、規范化。

此外，“新標準”只規定了標點符號的一般性用法，而科技期刊文稿的編校面臨更多專業性問題，需對標點符號的用法進一步細化。地質學科技期刊的相關標準種類較多，包括GB/T958—2015、GB/T 15835—2011、GB3100～3102—1993、GB/T7408—2005等[3]。筆者在編校地質學期刊時發現，GB/T 958—2015地質學科技期刊標準對標點符號的用法表述，尤其是涉及中英文語境下連接號的配合使用表述不夠清晰，與編校事實不夠契合，因此，本研究擬結合相關標準進行論述。

二、標點符號的配合

標點符號分為兩大類：標號和點號。標號的作用是標明，用于標示某些成分（主要是詞語）的特定性質和作用；點號的作用是點斷，用于表示停頓和語氣，分為句末點號（包括句號、問號、嘆號）和句內點號（包括逗號、頓號、分號、冒號）。標點符號的配合涉及點號與點號的配合、點號與標號的配合、系列標點的配合三個方面。

（一）點號與點號的配合

地質學期刊反映了業內學者對地球科學研究的獨到見解，語言結構復雜嚴謹、語氣語調客觀嚴肅，它是學術性、創造性、科學性的有機統一，因而，較多使用句內點號來厘清結果層次，明晰語義內容。

句內點號的配合使用分為逗號降格為頓號、分號降格為逗號、句號降格為分號3種情況，其語氣停頓的時間由短到長依次為：t（頓號）

1.逗號降格為頓號

“新標準”規定：“頓號表示語段中并列詞語之間或某些序次語之后的停頓。”因為序次語比較容易分辨，所以本文不再進行討論。但是，“并列詞語”之間的停頓值得注意。由于地質學期刊所闡述的客觀事物或現象十分復雜，為了確保表達的嚴謹性，當遇到諸多詞語、短句并列作定語或者狀語的情況時，要將逗號降格為頓號使用。

例1a相較于傳統方法，蒙特卡羅法更適用于地熱資源評價領域的地熱勘查初級階段，該方法預測范圍合理，數據結果定量化呈現，概率分析置信區間明確。

例1b相較于傳統方法，蒙特卡羅法更適用于地熱資源評價領域的地熱勘查初級階段，具有預測范圍合理、數據結果定量化呈現、概率分析置信區間明確等優點。

此處的兩種表達都是正確的：例1a展現了逗號的基本用法，用于復句內各并列分句之間的停頓；例1b的“預測范圍合理、數據結果定量化、概率分析置信區間明確”是將逗號降格為頓號使用，連接3個并列的主謂短語作定語，修飾“優點”。

2.分號降格為逗號

在非并列關系的多重復句（包含兩層以上語義關系，常見表現形式不止兩套主謂賓）中第一層分句之間的停頓[6]，為了避免“一逗到底”，地質學期刊常常會使用句號作停頓，但是這種用法容易切斷多重復句的完整語義。因此，使用句號作停頓并不合適，宜使用分號。

例2存儲不同形式的地質文檔需要不同的軟件，不僅耗時費力，還會影響地質數據信息的挖掘。因此，亟須解決以統一的數據格式存儲地質文檔的問題。

例2中的“因此”前面的句號處于因果關系的多重復句的第一層分句之后，這里用句號強行割斷了多重復句的完整語義，用逗號的話，整段話就是“一逗到底”，所以“因此”前面的句號應改為分號。

3.句號降格為分號

若并列分句的某一層次已經出現了分號，為了避免分號套分號，就需要用句號來表示層次之間的停頓。例如：上述情況常表現在3個方面：（1）……；……。（2）……；……。（3）……；……。

例3鉛、鋅、銅礦體見于鉆孔-400m至-640 m，巖芯構造-巖性特征如下：

（1）灰巖、大理巖、矽卡巖、正長斑巖、閃長巖等巖性多次重復，相互穿插。角礫磨圓度、定向性互不相同，且成分復雜，既有灰巖角礫、大理巖角礫，亦有矽卡巖角礫、斑巖角礫等。

（2）部分角礫由小礫徑角礫膠結而成：“大角礫”形態不規則，無定向性，成分復雜，受碳酸鹽脈、石英脈多次穿插，膠結物呈深色，以灰黑色方解石、石英、有機質和細粒黃鐵礦為主；其內的“小角礫”多呈似圓狀、透鏡狀，具定向性，角礫成分以蝕變的碳酸鹽巖為主，膠結物以石英、矽卡巖礦物、閃長巖為主。

（3）方鉛礦、閃鋅礦及少量黃銅礦呈細脈狀、細脈浸染狀、團斑狀賦存于構造角礫巖的“深色”膠結物中，黃銅礦主要賦存于角礫狀含銅矽卡巖的角礫中。

例3整體由3組并列分句構成，本應使用分號表示層次之間的停頓，但是第二個分句又由兩個分句組成，內部已用分號斷開，因此句末不宜再用分號，而是用句號代替分號進行區分。

（二）點號與標號的配合

在地質學期刊中，常用的標號有引號、括號、省略號、連接號等幾種。本研究分別討論了點號與引號、括號、省略號的配合情況。

1.點號與引號的配合

如果引語是完整獨立的語段，句末點號應放在引號之內；如果引語是作者話語的一部分，點號應放在引號之外。

例4a國際知名構造學家Kapp博士評價：“近十年來，青藏高原地質理論創新與找礦重大突破項目為了促進青藏高原國際地學研究和深入理解喜馬拉雅—西藏—帕米爾造山系作出了重大的貢獻。”

例4b你們認為，“西藏高原在構造上像一個死帶”“西藏本身不表現為地殼縮短”，以及其作用是“將應力向北和向東傳遞并充當亞洲的應力標尺”等觀點，不完全符合實地考察所得到的地質事實。

例4a是一句完整的語段，直接引用專家的話語高度評價了青藏高原及鄰區地質圖，句末點號應放在引號之內。例4b中的3段引語是作者表述的一部分，直接引用的方式可以清晰地表明作者的批評觀點，簡潔明了。

2.點號與括號的配合

如果括號里的內容僅針對句子中的某些詞語，那么括號要跟在這個詞語后，當做句內括號；如果括號里的內容針對整個句子，那么括號要放在句末標點之后，當做句外括號。

例5a金牛山人頭骨雖然還保留了一些直立人的原始形狀特征（比如比較低矮的顱穹窿、發達的眶上脊、眶后明顯變窄、傾斜的額鱗、明顯的枕骨等），但其多數形態特征（比如顱高增加、最大顱寬位置上移、顱骨厚度變小、腦容量增大、顳鱗較高、角圓枕趨于消失、枕骨枕平面長于項平面、枕脊的發育趨于減弱等）更接近于大荔人。

例5b據初步統計，這些頭骨模型主要由國內幾家研究機構和博物館收藏：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收藏6件，周口店遺址館收藏6件，中國地質博物館收藏10件。（是否都是首批復制模型，目前尚不清楚）

例5a括號里的內容僅對“原始形狀特征”和“形態特征”這兩個詞語作詳細的舉例說明，因此要緊跟詞語后，當做句內括號；例5b的括號是針對整個句子作補充說明，因此要放在句號之后，當做句外括號。

3.點號與省略號的配合

如果省略號之前是句末點號，說明句子至此已結束，該點號應保留；如果省略號之前是句內點號，那么該點號不應保留。

例6若數據體的權衡指標合理，頻率分布曲線或權重分布曲線即可客觀反映有序數據體的基本特征，例如，孔隙度、滲透率等巖芯分析數據體宜采用儲集巖厚度作權衡指標，成本類和價格類數據體宜采用件數（或臺數等）作權衡指標，產量類數據體宜采用生產天數作權衡指標，……；若數據體的權衡指標不合理，頻率分布曲線或權重分布曲線就無法客觀反映有序數據體的基本特征，例如，成本類和價格類數據體不宜采用總金額作權衡指標，產量類數據體不宜采用生產井數作權衡指標，……。

雖然例6的省略號之前是逗號，但是語義十分完整，省略號之前保留逗號更能凸顯這些句子之間的并列關系。

對純科技語段來說，省略號前后的逗號均需保留。例如：f（x）=[f1（x），f2（x），f3（x），…，fn（x）]T=0.

（三）系列標點的配合

系列標點的配合，即一段文字中涉及各種標點符號的配合問題。筆者根據工作實踐總結了兩種常見情況。

1.圖例、圖注中各種標點的配合

注釋項可以看作多個呈并列關系的語段單位，各項之間用分號，最后一項不加任何標點符號。圖注的序號后面是用小圓點（.）、一字線（—），還是連字符（-），并沒有統一的標準，只要全刊統一即可。

2.冒號套冒號的問題

地球科學期刊經常會在列舉參數時出現冒號套冒號的情況。筆者結合排版的多樣需求，提出以下三種處理方法。

例7a工作參數如下：

蠕動泵分析泵速：50rpm

蠕動泵沖洗泵速：100rpm

泵穩定時間：5s

冷卻氣流量：14L/min

輔助氣流量：0.5L/min

霧化氣氣體流量：0.5L/min

例7a的問題是冒號套用冒號。除了第一個冒號之外，可以將其他的冒號刪除，用空格代替（版式不變），如例7b；或為了節省版面，采用接排的方式，如例7c；或將“工作參數”作為標題，如例7d。

例7b工作參數如下：

蠕動泵分析泵速50rpm

蠕動泵沖洗泵速100rpm

泵穩定時間5s

冷卻氣流量14L/min

輔助氣流量0.5L/min

霧化氣氣體流量0.5L/min

例7c工作參數如下：蠕動泵分析泵速，50rpm；蠕動泵沖洗泵速，100rpm；泵穩定時間，5s；冷卻氣流量，14L/min；輔助氣流量，0.5L/min；霧化氣氣體流量，0.5L/min。

例7d2.1工作參數

蠕動泵分析泵速，50rpm；蠕動泵沖洗泵速，100rpm；泵穩定時間，5s；冷卻氣流量，14L/min；輔助氣流量，0.5L/min；霧化氣氣體流量，0. 5/min。

三、中文夾用英文語境下連接號的配合

連接號的主要作用是連接，即把有一定內在聯系的字詞、字母、數字以及其他字符連接組成復合結構。“新標準”摒棄了“舊標準”中的二字線，規定中文連接號有短橫線（-）、一字線（—）和浪紋線（～）三種形式，其中短橫線占半個字符，相當于半字線。英文中常用的連接號有emdash、endash和hyphen三種。

（一）一般使用原則

從用法上看，英文中常用的連接號emdash、en dash和hyphen分別對應漢語中的破折號、一字線和半字線，中文符號長度分別是相應英文符號長度的1倍[11]，可以簡稱為中文符號的降格。在中文出版物中夾用英文時，何時采用哪種語言符號，可以參考國家標準CY/T154—2017中的5.12.2規定：在夾用英文的中文句子中，當夾用的英文單詞、詞組或語段內部需用連接號時，應用英文連接號（見例8a的non-smoker）；當中英文之間以及無語法關系的英文單位之間需用連接號時，應用中文連接號（見例8b）[12]。

例8a產品說明書寫著：“Asmokealarmhasbeen installedinthenon-somker”，但并沒有說明煙霧報警器的型號。

例8bMrs.Smith的課文教學模式幾乎一成不變：wordstudy—textanalysis—topicdiscussion。

（二）實例分析

筆者以國家標準GB958—2015[13]為例進行討論。

1.一字線與浪紋線

“新標準”規定：標示時間、地域等相關項目的起止以及由阿拉伯數字或漢字數字構成的數值范圍的起止，一般用一字線，有時也可以用浪紋線。這就容易令讀者感到困惑。陳浩元[2-3]、蘭賓漢[8]、吳江洪[14]、李學軍[15]、陳浩元[16-18]、樊建偉[19]認為，浪紋線用于表示數值范圍，這已是一種共識。如果使用一字線表示數值范圍，那么就容易與負號、減號相混淆，比如-5—-3。

國家標準GB958—2015將年代地層及地層年代單位的中文名稱用浪紋線連接。比如，中～晚太古代、長城～薊縣系等，可能是依據“新標準”“可以用浪紋線表示地域的起止的情況”這一規定，但是這與編校事實不太契合，因此建議變更。當表示跨年代/跨地層時，宜用一字線連接，比如，晚太古—早元古代、長城—薊縣系等；當表示某年代/地層的下一層單位的起止范圍時，宜用短橫線連接進行區分，比如，早-中太古代、下-上青白口統—震旦系。

2.短橫線與連字符

國家標準GB958—2015將年代地層及地層年代單位的英文名稱用半角短線連接。此處的半角短線是英文的連字符hyphen，筆者認為應根據具體情況進行區分。當表示跨年代/跨地層時，按照降格的原則，宜用連字符endash連接，占半個漢字的長度，比如，長城—薊縣表示為Changcheng-Jixiansystem，Ch-Jx；當表示某年代/地層的下一層單位時，宜用連字符hyphen連接，比如，早-中太古代表示為Paleo-MesoArchean（Ar1-2）。李學軍[15]、曾曉梅[11]認為，這種表示方法也符合英文標點符號長度越短，語義越緊密原則。比如，high-density-low-cholesterol lipoprotein（高密度低膽固醇脂蛋白）在同時使用短橫線與連字符時，不會造成歧義。

四、結 語

由于地質學期刊中各種符號、數字、圖表比較多，要求語言嚴謹、簡明、扼要，因此要嚴格區分各種標點符號。本研究對中文的標點符號進行了系統對比，并針對中文夾雜英文時易出錯的連接號進行了重點討論，旨在為編校實踐提供一定的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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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樊建偉.出版物漢英標點符號用法差異探析[J].新聞研究導刊，2021，12（11）：225-227.

[責任編輯：李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