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扎根理論研究

［摘 要］ 鑒于現有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研究的分散性，運用扎根理論，構架了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理論模型，闡述其過程的構成要素及其聯動關系。研究發現，在融入動機形成階段，大學英語教師通過動機識別并在相應資源保障下促成其動機形成；在融入策略和融入路徑形成階段，大學英語教師針對融入路徑中產生的困難制定相應策略，并在實踐中檢驗路徑和策略的適應性；融入結果階段的形成則因融入路徑與融入策略的正向發展呈現正向結果。上述發現為大學英語教師開展相關實踐和研究提供借鑒。

［關鍵詞］ 大學英語教學；扎根理論；融入過程

［基金項目］ 2022年度浙江省普通本科高?！笆奈濉苯虒W改革項目“新文科視域下《習近平談治國理政》融入婺文化英語教學體系的實踐研究”（jg20220722）

［作者簡介］ 李 慧（1985—），女，河南商丘人，博士，上海財經大學浙江學院外語系講師，主要從事中國文化英語教學研究；曹靈美（1985—），女，浙江金華人，博士，上海財經大學浙江學院外語系副教授，主要從事翻譯教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 G642.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9324（2024）09-0029-06 ［收稿日期］ 2023-03-02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1］?！洞髮W英語教學指南》早在2020年提出了指導性意見，大學英語教學應融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2］。因此，研究如何將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從現有文獻來看，多數關注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動機、路徑和策略及結果研究。研究顯示，中國高校教師和學生具有較強的中國文化教學意識和中國文化英語表達熱情［3］，但語言表達能力方面欠佳［4］。大學生中國文化英語表達能力亟待提升，大學英語教學內容須融入中國文化，應從教學大綱、教學基本要求、教學目標的調整、課程設置、教材內容吸收、課堂教學植入、教學資源建設［5］等方面進行調整。然而，對其融入過程這一“自下而上”、從現象生成理論的動態發展，學術界還未給出明確的回答。本文運用扎根理論，探索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的過程機理，為相關實踐研究提供借鑒。

一、文獻回顧

隨著對外交流日益頻繁，如何使學生掌握中國文化的英語表達和英語的交際應用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拔幕瘜搿币辉~從在國內出現到目前為止30多年的研究中，國內學者對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一）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動機研究

早在20世紀末，外語教育者就認識到了中國文化融入外語教學的重要性?！拔幕町惻c文化導入略論”［6］和“生產性雙語學習概念”［7］提出了母語文化與目的語文化互相需求的觀點，即中國文化納入外語教學具有同等重要性。就學生而言，較好的母語交際能力可促成外語交際能力的培養。中國學生“中國文化失語癥”［8］現象凸顯，教育者應承擔中國文化英語教學的重要任務。在中國文化“走出去”背景下，中國文化融入外語教學具有“傳播中華優秀文化”［9］的時代意義，有助于實現大學英語人文教育，對提高學生的跨文化交際能力十分重要。

由此可知，目前文獻聚焦時代發展、文化傳承、教育改革、人才培養等外部環境對促成大學英語融入中國文化教學的重要性，鮮有從教育者的內部需求和動機進行研究。

（二）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路徑研究

隨著對中國文化英語教學的認識逐漸加深，眾多學者開展了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路徑和策略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學大綱、教材建設、融入方式、融入測評等方面。首先，“大綱的實際影響力很弱”［10］，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缺乏較為客觀、系統和詳細的描述”［11］。因此，大綱制定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其次，應充分認識到“大學英語教材中母語文化的缺失”［12］問題，對現有教材內容進行調整，重點審視融入內容是否突出，是否有助于提高學生的文化素養。再次，“改革教學方式、方法和手段”［13］是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的關鍵。應采用現代化教學方式，多渠道進行中國文化英語教學。最后，根據融入情況開展相應測試。由此可知，外語教育者對實施路徑中的大綱、教材建設、融入方式、融入測評等皆有研究，雖對融入教材和內容研究較多，但研究點仍較為分散，也未形成具體的策略和路徑。

（三）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教學結果研究

在開展融入實踐的同時，一些學者也開始了對融入結果的調研。研究分為兩方面：一是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要素分析；二是對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結果分析。對于前者，張為民等［14］采用問卷和訪談的形式，對學生中國文化知識的掌握及其英語表達，以及中國文化與英語教學要素進行調研。研究發現，教材中的中國文化知識仍欠缺，教學大綱中的中國文化融入目標不夠清晰。另外，王菲［15］通過比較兩套大學英語教材，得出中國文化皆趨于邊緣化的現狀。雖然研究者發現學生具備“較好的跨文化交際意識和知識”和“較高的中國文化英語表達學習熱情”［5］，但其“中國文化表達英語水平欠佳”［3］。由此可知，多數調研采取定量分析，只考察大學生用英語表達中國文化的能力或者只聚焦融入過程的某一個方面，覆蓋面不夠廣泛，研究對象較為單一。

（四）對現有文獻的評價

現有文獻對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重要性、路徑和結果進行了探討，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也存在不足之處。

一是外語教育者對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的認識較為統一，教師肩負時代和教育使命，須開展相關教學實踐，但缺乏對其自身職業和心理需求等方面的研究。是什么促使他們將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這些問題值得深入研究。

二是對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的路徑研究較多，但對如何形成動態系統化的教學過程研究甚少。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外語教育者就從大綱修訂、課程設置、教材編寫、課堂教學等方面探索如何將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但如何考量融入策略與融入路徑在過程中的關系，學術界還未給出明確的回答。

三是對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結果研究已受到學界的關注，主要以定性和定量結合為主，采取測試、問卷和訪談的形式，考察大學生的中國文化英語表達能力?？傮w看來，研究具有主觀性，研究對象較為單一、覆蓋不夠全面。于是，如何全面考察和觀測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的教學結果這一問題值得進一步考量。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采用扎根理論，通過對15位教師的深度訪談，探究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的過程機理，為教學實現和理論研究提供借鑒。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方法

當前，將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這一研究尚處于探索階段，還未形成統一的變量范疇、量表和理論假設。大學英語教學對象涉及多學科，其差異性較大，采用大量樣本化研究未必有效，且無法深入探討其過程機理。因此，研究者采取扎根理論作為研究方法，通過分析15位大學英語教師的原始訪談資料，構建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理論模型。

（二）研究的信度與效度保證

為保證研究信度與效度，研究遵循典型性和代表性原則，選擇不同層次、不同水平、不同高校的教師為訪談對象。首先，向受訪者介紹訪談目的和內容，確保其充分理解訪談問題。訪談時及時錄音和隨記，訪談后及時轉錄、整理和反饋，盡量避免遺漏和簡化，以確保原始資料的準確性。其次，采取三角互證、參與者反饋以及研究者持續反思三個策略確保研究的信度和效度。最后，在抽取核心概念之后，采用獨立全新樣本進行理論飽和度檢驗。

三、范疇提煉與模型構建

（一）開放式編碼與主軸式編碼

為保證真實性，本研究以受訪者的原始話語為素材來源。反復比較、篩選和提煉原始資料中多次出現的關鍵詞后，提取出89個初始概念和25個初始范疇。并在此基礎上，對初始范疇進行邏輯分析，共得出4個主范疇和11個副范疇，主范疇、副范疇、初始編碼及初始概念見表1。

（二）選擇性編碼與模型構建

通過選擇性編碼，得出如下故事線：在融入動機形成階段，大學英語教師通過動機識別并在相應資源保障的條件下促成其動機形成和實現；在融入策略和融入路徑形成階段，大學英語教師針對融入路徑中的困難制定相應策略，并在實踐中檢驗路徑和策略的適應性；而融入結果階段的形成則因融入路徑與融入策略的正向發展呈現正向結果。基于此故事線，形成了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理論模型圖（見圖1）。

（三）理論飽和度檢驗

基于其他5位受訪者的訪談原始資料進行整理和分析之后，對于該過程的四大范疇均沒有發現新的范疇、關系及構成因子，本研究理論上達到飽和。

四、模型闡釋

（一）動機識別與資源保障促成動機形成

動機識別是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關鍵，資源保障是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條件。以動機識別為核心，以資源保障為條件，共同促成和推動動機的形成和實現。

1.融入動機呈現四維度結構。從整體上來看，融入動機呈四維度，即政策適應動機、教育改革動機、社會責任動機和個人發展動機。一是作為教育工作者，要時刻關注“國家發展戰略（a1）”，“響應國家政策（a2）”，依據“大學英語教學改革要求（a8）”，開展教育教學改革。二是社會責任動機是教育工作者關注教育現象，承擔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大學英語教學肩負“社會責任（a3）”，要深入探究現階段中國大學生“中國文化缺失現象嚴重（a5）”“西化嚴重（a4）”以及文化認知較低的問題。三是個人發展動機的四大需求，即能力需求、實踐需求、科研需求、職稱需求互為條件和結果。

2.融入資源保障兼具常態化和專業化。為保障動機識別，資源保障至關重要。充分的資源配備直接影響動機的形成。一是相關政策、制度和經費保障了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常態化。二是教學資源的豐富、師資隊伍的認知和水平以及校際的互相交流促使融入過程專業化。三是“學生有一定文化素養（a18）”助力動機的形成。

（二）融入策略與路徑形成呈現互動、聯動關系

融入策略是對過程的整體把握，對融入路徑的形成起到指導作用。融入路徑是動機形成后，執行融入策略的各教學環節。融入路徑的形成為融入策略提供實時反饋，二者呈現互動和聯動關系。

1.融入策略解決融入路徑中產生的困難。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實踐，關注的是大學英語教學和中國文化這兩大主體。大學英語作為高校普遍開設的課程，具有一定的共性問題，中國文化的融入使大學英語教學具備了人文性的特點，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所以“整體規劃、凸顯特色（A9）”的融入策略解決“大學英語課時較少（a19）”“學生水平參差不齊（a21）”等一般性困難，又指導解決“個人視角（a33）”等個性化問題。從動態上來講，關注的是教學過程這一復雜環節，具有流動性的特點。所以“動態發展、持續調整（A10）”融入策略解決教學過程中出現的“課程設置有局限（a24）”“融入牽強（a29）”等融入性困難。

2.融入路徑反饋融入策略的適用性。融入路徑形成階段是融入策略是否適用的體現，是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核心內容。融入路徑形成階段呈現雙三維度結構。一是在融入目標的指導下，實現融入內容的導出，并走向融入考評的縱向三維度；二是通過融入手段和融入方法實現融入內容有效呈現的橫向三維度。在雙三維度結構中出現的過程性問題，比如“融入內容篩選（A14）”“融入方法調試（A17）”“線上線下一體化教學（A18）”“課堂內外聯動教學（A19）”等概念與“一般性困難（A7）”和“融入性困難（A8）”相呼應，融入過程需要不斷驗證和調試，說明“整體規劃、凸顯特色”和“動態發展、持續調整”的兩大融入策略的適用性。

（三）融入結果階段實現師生共同發展

在融入策略的指導下，在動機識別和資源保障的推動下，融入路徑形成了動態正向的發展趨勢，融入結果的形成便呈現自然的正向結果——師生共同發展。一是實現了學生“認知性擴大（A24）”“表現性增強（A22）”“行動性發展（A23）”，與融入目標對照；二是實現了“更有意義”“滿足感”“為課題做準備”等教師發展目標，與“動機識別”呼應。由此融入結果與融入動機互為映照，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實現了動態發展。

五、研究啟示

本文運用扎根理論，構建了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理論模型：動機識別與資源保障促成動機形成，融入策略與路徑聯動呈現互動、聯動關系，融入結果階段實現師生共同發展，這對英語教師將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具有重要的啟示。

一是大學英語教師須多角度識別教學動機，不僅關注其價值實現，還要關注自身發展。教師可通過線上平臺、校際、國際交流、進修等方式加強政策理論、教學技能、中國文化等方面的學習。高校不僅要重視社會和教育環境所賦予的責任和使命，還要重視營造發展教師的科研和生活環境，如加大政策支持、資金支持、學術支持和技術支持等。在教學業績考核、聘期考核、職稱評定、課程建設、項目申報等方面給予傾斜，同時積極對接專家指導教師實踐，營造良好的學術氛圍。

二是大學英語教師要正視融入困難，堅持發展理念，不斷調整融入策略與融入路徑。融入策略上，可優化教學目標，完善教學大綱；明確融入手段，采取混合式融入教學；融合融入方法，結合情景教學、翻轉教學、項目教學、對比等方法；調整融入內容，融入文化背景、文化詞匯、句法翻譯、文化主題等內容；改革融入評價，采取多模態的過程性評價。在融入策略指導下，開拓融入路徑，形成集“教材建設、課程建設、第二課堂、文化實踐基地、文化志愿服務、文化創新創業、理論研究、中國文化國際傳播”于一體的融入體系。

三是大學英語教師在考查融入效果時，要結合質和量的分析，用多種評價工具，全面考查學生的行為表現并關注其行為發展?；谡n程過程性評價結果，一方面，可采取問卷調查、小組訪談、深度訪談等方式了解課堂教學效果；另一方面，可建立學生學習檔案，記錄學生的長期動態發展情況，定期收集和回訪學生在未來學習、生活、工作中有關文化交流與實踐的經驗或案例，追蹤課程育人效果。發揮教育教學作用，推動中國文化融入大學英語教學過程的動態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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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Grounded Theoretical Study on the Process of Integrating Chinese Culture into College"English Teaching

LI Hui， CAO Ling-mei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Zhejiang College in Shangha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mp; Economics， Jinhua， Zhejiang 321013， China）

Abstract： For the disperstiveness of the existing studies on the integration of Chinese culture into college English teaching， it used the grounded theory to establish a theoretical model of the integration of Chinese culture into college English. It stated elements and their interactions in the integration. The study found that in the formation of motivation， college English teachers form and realize motivations through identification of motives under the guarantee of resources; in the formation of integration strategies and paths， they formulate strategies according to perceived difficulties in the integration paths， and then test the adaptability of the path and strategy in practice; at last， the integration results are positive due to the positive development of the integration path and strategy. These findings provide practical reference for college English teachers to carry out related teaching practice.

Key words： college English teaching; Grounded theory; Integration proc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