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為鏡，以用為錨，以思為媒

摘 要：歷史人物故事有其自身的教學價值，在教學時要以把握故事內容、感悟人物形象、汲取人生智慧為主要目的，以“簡要復述”為重要手段。教學建議為：以史為鏡，為“故事”定調；以用為錨，為“簡要”設點；以思為媒，為“復述”建模。

關鍵詞：小學語文；歷史人物故事；簡要復述

統編小學語文四年級上冊第八單元編排的重點是歷史人物故事，以“時光如川浪淘沙，青史留名多俊杰”來揭示單元的人文主題，語文要素是“簡要復述”。對歷史人物故事的學習，應當偏重于理解和評價。這個單元的教學建議如下：

一、 以史為鏡，為“故事”定調

PISA 閱讀水平測試框架提出，認知要經歷訪問與檢索、整合與解釋、反思與評價的過程。依照由淺入深的學習歷程，歷史人物故事閱讀應經歷三個層次：知道說的是什么（表面層）；發現沒說明沒說透的（隱含層）；理解作者為什么要說（價值層）。本單元的學習，要從歷史人物故事的特性出發，從閱讀方式入手，采用補充背景知識、浸潤式感知、拓展關聯事件等方式，想方設法彌補學生在生活經驗、語文經驗上的不足，幫助他們從文本中獲得文章、文學、文化的養分。

（一） 讀事讀人，體會敘述背后的巧思

讀歷史人物故事，要把握故事內容，感悟人物形象。

《西門豹治鄴》課后編排了補全小標題的練習，就是提示學生抓住主要人物和事件，把握故事內容。經歷提取與梳理的學習活動，學生就能明白，故事雖長，都是圍繞“治”展開：治巫婆官紳的作惡，治百姓的愚昧，最后治漳河的水患。打通全文，學生了解到成功的“治”依賴于“智”，治住了作惡的官紳，其余問題也就不攻自破。因此，文章詳寫治人，略寫治水。教學時，要引導學生體會詳略安排的巧妙。

《扁鵲治病》是典型的反復敘事，并且處處用對比。扁鵲一次次去見蔡桓侯，一次次被拒絕。在情節的推進中，蔡桓侯病情不斷加深，終于不治。扁鵲的苦口婆心和蔡桓侯的固執封閉兩相比照，十分鮮明。教學時，要抓住對比記情節，識人物。

《王戎不取道旁李》運用襯托手法表現人物品質。“道邊李樹多子折枝”，王戎不受誘惑；諸兒爭相搶奪，王戎仍不為所動。“人問之”，“取之，信然”，從側面凸顯了王戎的冷靜、克制、善思。教學時可以進行補白，還原場景，鼓勵學生運用創造想象將畫面講得豐富、生動；也可以讓學生采用改寫原文、比較辨析的方式感受效果的不同；還可以補充《王戎觀虎》的故事，助力學生進一步體會王戎的智慧：“魏明帝于宣武場上斷虎爪牙，縱百姓觀之。王戎七歲，亦往看，虎承間攀欄而吼，其聲震地，觀者無不辟易顛仆，戎湛然不動，了無恐色。”虎之威，人之怯，襯出戎之智。

（二） 品詞品句，發掘言語背后的意蘊

本單元的課文語言素樸簡潔，耐人尋味，細讀才能發現作者的用意。王榮生教授指出，閱讀教學要關注學生發現不了或者讀不懂的地方，通過補充資料、延伸經驗、組織討論等方式，“使他發現”“使他讀懂”。

《王戎不取道旁李》一文惜字如金，對王戎的描寫可謂至簡，只用“唯戎不動”四個字，便讓他那遠超七歲孩童的安靜從容躍然紙上。“此必苦李”，一個“必”字擲地有聲，展現出王戎的自信，那是冷靜思考后的隔岸觀火，嚴密推理后的胸有成竹。西門豹治巫婆官紳時的態度很值得玩味：對巫婆和官紳頭子是“叫衛士……投進了漳河”“又叫衛士……投進了漳河”，展現了剪除首惡的果決利落；對其余的官紳是“又要叫”，多一個“要”字，體現了警示余孽的良苦用心。“面對漳河站了很久”，官紳磕破腦袋了還要“過了一會，他才說”，一來是要加強威懾效果，二來也是讓百姓明白：哪里有什么河神，一切都只不過是巫婆官紳的騙局。這樣的細節，將西門豹熟慮精思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值得反復品味。

《西門豹治鄴》一文有大量的對話，是本文的一個特色。課后編排了選做題“改編劇本”，提示抓住對話體察西門豹的用意和他的性格。在調查情況的時候，西門豹和老大爺的對話內容簡短，提示語簡略，表現了西門豹的精明干練，也為下文懲治惡人埋下伏筆。審視西門豹在河神娶媳婦那天的每一句話，都無懈可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令人叫絕。創設情境讓學生的身心去到彼時彼刻，才能讓冰山下的部分浮出水面。

（三） 明智明志，汲取故事背后的智慧

本單元“口語交際”中提示：“這些歷史人物故事，生動有趣，給人智慧與啟迪，歷經千百年仍然廣為流傳。”歷史故事是我們民族的精神財富，蘊含著修身治業的“道”和為人處事的“術”，啟發學生思考應該過什么樣的人生，修什么樣的德行。

《王戎不取道旁李》選自《世說新語·雅量》，是一篇短小精悍的文言文，寫名士王戎小時候就能在誘惑面前保持冷靜的頭腦，用縝密的邏輯推斷出“苦李”的事實；《西門豹治鄴》改寫自漢代褚少孫補《史記·滑稽列傳》，寫了西門豹治理鄴縣的經過，故事長，情節多，充滿智趣；《扁鵲治病》改寫自《韓非子·喻老》，講述了神醫扁鵲洞察蔡桓侯的病情進展，一次次誠懇地提出診治的要求，既表現了扁鵲的盡職盡責和蔡桓侯的固執無知，也揭示了“慎易以避難，敬細以遠大”的哲理；《紀昌學射》改寫自《列子·湯問》，帶有寓言的色彩，以紀昌苦練射術的故事展現他的恒心和毅力，說明了苦練基本功的重要性。教學時要注意讓處事之智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可以采用情景辨析、角色扮演等方式，讓學生代入情境；也可以運用聯結策略，使故事和真實生活發生聯系，讓書本知識和行動智慧牽手。

二、 以用為錨，為“簡要”設點

簡要復述能夠幫助學生在閱讀時了解故事大意，也能夠促進學生對人物行動的理解和對人物形象的感知。因此，在教學中，教師不能僅僅把簡要復述看作一項需要訓練的技能，還要把方法的學習實踐與實際需要結合起來，以簡要復述助力深度閱讀的發生。《王戎不取道旁李》看起來是一篇精煉簡潔的文言文，和“簡要復述”似乎沒什么關系，但“背誦課文”“用自己的話講講這個故事”的要求都告訴學生：歷史故事，作為中華文化的組成部分，是要能熟記于心來進行傳承，反復品鑒玩味來增進理解的。簡要復述，是把握歷史故事內容和精神內核的需要。

（一） 把握內容，把故事讀短

《西門豹治鄴》是一個比較長的故事，由“查明原因”“懲治巫婆官紳”“興修水利”三部分組成。提取信息、梳理脈絡，把長故事讀短是閱讀的需要。單元“交流平臺”指出，要先多讀幾遍課文，熟悉課文內容。然后，要分清主要情節和次要情節。“查明原因”“興修水利”是次要情節，要說得簡略，主要以刪減、合并對話、轉述的方法使復述變得簡潔扼要。在活動設計上，可以采取“我為老大爺代言”的方式，重新組織語言，一次性說清原因；也可以用西門豹進行“案情分析說明”的方式幫助提煉。“懲治巫婆官紳”是主要內容，要引導學生說清懲治的步驟和效果，注意將生動描寫的文字縮略為平實簡潔的敘述，長話短說。

《扁鵲治病》的敘述有明顯的規律可循，要抓住時間順序和病情演進，按扁鵲的診斷和病人態度來講述。《紀昌學射》也是如此，抓住“請教、苦練、成效”幾個要素來進行體會和復述即可。

“口語交際”提出“用卡片記錄重要信息”的要求，就是要求學生關注主要情節或行文線索，能有主有次、清楚有序地講述。

（二） 促進理解，把故事讀透

簡要復述的過程既是提取和概括，也是篩選和辨析，能幫助學生進一步理解文本。教學時，要組織學生討論，明確哪些不能刪減必須保留。比如，情節的銜接照應之處必須保留。西門豹在查明原因后，輕描淡寫地說河神靈驗的話他也要送河神，這是他定下了計策，欲擒故縱。因此必須保留。“河邊站滿了百姓”一句與前后文都有聯系，也應關注。凸顯人物特性的語言可予保留。此外，官紳們拼命求饒和百姓們明白了河神娶媳婦是個騙局的部分是“治鄴”的重要成果，也從側面展現了西門豹的睿智，應該保留。

（三） 生動講述，把故事讀活

口語交際還提出生動講述的要求。在充分理解人物特點的基礎上，用語氣、肢體語言等增強講述的效果，展現人物的品格。可以用聲音和表情表現扁鵲的醫者仁心，用動作表現紀昌的勤奮刻苦。西門豹的不動聲色、出手果斷其實比較難表現出來，教材安排了改編課本劇的選做題，鼓勵學生揣摩人物語言，配上合適的眼神、表情，在改寫和表演中審視、思索，走進西門豹的內心，展現他的風采。

三、 以思為媒，為“復述”建模

閱讀是復雜的思維活動，本單元的教學，“述”與“思”二者應融為一體。教學中，要組織學生進行形式多樣的對話，如辯論、解說、評判、假想等，在充分的交流、碰撞、言說中實現思路的拓展、認知的躍遷，增加復述的思維含量。

（一） 在簡要復述中發展思維

在教學活動中要借助簡要復述，引導學生進行評價和反思，發展學生的思維。

一是發展學生思維的深刻性。《西門豹治鄴》課后習題的第二題要求：“找出第10—14自然段中描寫西門豹言行的句子，說說西門豹懲治巫婆和官紳的辦法好在哪里。”西門豹懲治巫婆官紳，在行為上是“合法”的：承認河神存在—要給河神最漂亮的新娘—這個新娘不漂亮，必須換人—要對河神有交代，請巫婆去傳話。這是精彩的邏輯勝利：前提錯誤，則推論不可靠。他用歸謬推理的方式讓河神的“老伙計們”紛紛喪命，也讓百姓徹底看清“河神娶媳婦”是一個騙局。這部分教學，要通過生生對話、師生對話，充分發掘這個辦法的妙處。如從手法上看，理由充分，無可辯駁；從對象上看，治首惡，警余黨，也改變了百姓的愚昧和盲從；從成效上看，效果顯著；等等。

二是發展學生思維的嚴密性。《西門豹治鄴》中，西門豹只問了四個問題就搞清楚了田地荒蕪、人煙稀少的原因，始作俑者和受害者，可謂極精極簡。整體觀照這四個問題，就不得不佩服西門豹的調查能力。《王戎不取道旁李》課后習題要求“說說為什么‘樹在道邊而多子，此必苦李’”，也是指向邏輯思維的。這里蘊含著一個充分條件的假言命題：甜李在道邊，一定會被摘；多子則一定不是甜李。要求學生說清楚“樹在道邊而多子，此必苦李”的道理，就是要他們弄清王戎推理的過程。

三是發展學生思維的概括性。教《扁鵲治病》，可以在列出時間、病征、病人態度等要素后多維比較；教《紀昌學射》可以遷移《扁鵲治病》的學法，自主提煉要素，進行簡要復述；口語交際教學前期，要給學生準備的時間，運用把握課文內容、尋找行文線索的方法，對所講材料進行梳理。

（二） 用思維支架來幫助復述

運用思維支架能提高復述情節的完整性和細節的準確性。如《西門豹治鄴》“調查情況”部分，可以使用示意圖（見圖1）。以“河神娶媳婦”這個謊言為中心，巫婆以此騙百姓，官紳以此逼百姓，他們共同分享不義之財。百姓要出錢出女兒，只能逃走。這樣的圖示使三方關系一目了然。《扁鵲治病》和《紀昌學射》則適合用表格、羅列關鍵詞等方式。

有研究者這樣說：真實性是歷史故事的學科表征，也是深度學習得以開展的前提保障；對話性是歷史故事的主體表征，也是深度學習的課堂呈現形式；方法性是歷史故事的過程表征，也是學生實現知識遷移運用的必要依托；理解與解釋是歷史故事的結果表征，也是深度學習的質量標準。［1］通觀本單元的教學，要以把握故事內容、感悟人物形象、汲取人生智慧為主要目的，以簡要復述為主要手段，以進行對話、設置活動為主要方式，展開對歷史人物故事這一特定題材文本的學習。

參考文獻：

［1］ 劉波.深度學習視域下歷史故事的建構路徑［J］.課程·教材·教法，2021（10）：100.

（錢棟彬，江蘇省南通市通州區興東小學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