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作為我國經濟第一大省,廣東省在推進鄉村振興方面走在全國前列。然而,廣東省各地區的鄉村振興水平存在顯著差距。為深入研究這一問題,本文采用時空極差熵權、Q型聚類、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Kernel密度估計及Markov鏈等方法,對2017—2022年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區域差距及其動態演進進行了探討。研究發現:廣東省各地級市和區域的鄉村振興水平呈逐年提升趨勢,但區域差距依然顯著;相對區域差距在波動下降;絕對差距在擴大且存在多極化現象;總體差距主要源自區域間差距;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持續推進,各地市的鄉村振興水平最終將穩定在中高和高水平。基于上述發現,提出以下建議:充分利用廣東省內各區域的資源優勢,加強區域協調發展,積極發揮珠三角地區的引領作用,著力提高鄉村振興的可持續性,并建立有效的監測評估機制。
關鍵詞:鄉村振興水平;區域差距;動態演進
中圖分類號:F3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2697(2024)06-0035-09
一、引言
鄉村振興戰略是新時代推動“三農”工作的總抓手,旨在從根本上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截至2022年,廣東省鄉村振興取得了顯著成效。數據顯示,2017年至2022年,廣東省農林牧漁業增加值從3712.71億元增長至5531.56億元,增幅達到48.99%;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從1.58萬元提升至2.36萬元,增幅為49.37%;城鄉居民收入比由2.59下降至2.41,降幅為6.95%。然而,廣東省各區域鄉村振興水平仍存在顯著差距。例如,2022年珠三角地區佛山市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到3.90萬元,而粵東地區揭陽市僅為1.90萬元,前者是后者的兩倍多。此外,珠三角地區東莞市村集體經濟組織經營性收入高達107.67億元,而粵西地區陽江市僅為0.33億元,兩者相差懸殊①
數據來源于《廣東統計年鑒》和《廣東農村統計年鑒》,由筆者整理和計算得出。】。這種區域發展不平衡現象是我國主要矛盾在“三農”領域的具體體現,嚴重制約了農村經濟高質量發展和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推進。2018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廣東考察時指出,城鄉和區域發展不平衡是廣東高質量發展的最大短板。2023年,再次考察廣東時明確要求,要下大力氣解決區域發展不平衡問題。作為我國經濟第一大省,廣東雖然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方面走在全國前列,但省內區域差距依然明顯。全面評估廣東各區域鄉村振興水平、區域差距及其動態變化,不僅是落實總書記重要指示精神的必然要求,也是推動各區域協調發展的關鍵舉措,對實現高質量鄉村振興具有重要意義。
現有關于鄉村振興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其內涵的界定、指標體系的構建、水平的測度以及區域差異的分析等四個領域。
首先,在內涵的界定方面,學界普遍以“20字方針”為核心依據,開展相關分析與理論闡釋。張暉[1]以政治經濟學理論為基礎,針對“20字方針”展開了系統性的闡釋,張建偉等[2]則依照“20字方針”構建起了“五維一體”的分析架構,從五個不同視角對鄉村振興的內涵予以全面剖析,從而進一步拓展和深化了鄉村振興的概念體系。呂方[3]則指出,在遵循“20字方針”的原則下,鄉村振興戰略不僅可以有效應對現代化進程中鄉村衰敗的挑戰,還被視為繼脫貧攻堅之后,統籌農業農村工作并推動其高質量發展的重大舉措。
其次,從指標體系的構建來看,現有研究大多以“20字方針”為基本遵循,設計一級指標,但在二級指標的具體選擇上存在顯著的多樣性。李長亮等[4]圍繞鄉村振興戰略的總體目標,構建了一套由5個一級指標和15個二級指標組成的綜合評價體系,并結合2011至2020年全國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數據,運用熵權TOPSIS方法對鄉村振興水平展開了定量研究。楊雪[5]則以2020年中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樣本數據為基礎,構建了一套鄉村振興綜合評價體系,利用熵權法確定權重,并按省份和區域對其進行了排名比較。
再次,從水平的測度方法看,熵值法是當前研究鄉村振興水平的主要工具之一。呂承超等[6]、薛飛龍等[7]等學者均選擇該方法對全國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鄉村振興水平進行了系統性地測算。除此之外,部分研究還引入了縱橫向拉開檔次法、因子分析法等方法對鄉村振興水平進行評估。例如,蘆風英等[8]采用縱橫向拉開檔次法,研究了2014—2019年全國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鄉村振興水平的動態演變趨勢。陳俊梁等[9]則運用因子分析法,對江蘇、浙江和安徽三省40個地級市2017年的鄉村振興水平進行了實證評價和比較分析。
最后,從區域差異的角度來看,關于鄉村振興水平的研究成果相對豐富。由于研究視角和方法的多樣化,不同學者對區域劃分的標準存在一定差異。閆周府等[10]基于八大經濟區進行研究,結果顯示東部沿海與南部沿海地區的鄉村振興水平顯著領先,而黃河中游、西南及西北地區的水平明顯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呂承超等[6]的研究進一步揭示,鄉村振興水平呈現出東部、中部、東北、西部依次遞減的規律,但區域間的相對差距正逐步縮小。此外,還有學者以特定區域為對象開展深入分析,例如京津冀、長三角及華東地區,或針對甘肅、海南、云南等具體省份開展深入研究。
現有文獻為鄉村振興水平測度的進一步研究奠定了扎實的理論基礎并提供了豐富的經驗證據。然而,這些研究多以全國視角為主,對省域層面的鄉村振興探討相對不足。尤其是針對廣東省鄉村振興的空間差異及其動態變化的研究尚屬空白。關于“廣東省的鄉村振興水平如何?各地區間的差距怎樣?未來的發展趨勢如何?”等問題仍需深入探討。準確回答這些問題對于制定推動廣東省各區域鄉村全面、協調振興的政策措施具有重要參考意義。基于此,本文結合以往學者的研究,利用2017—2022年的數據,采用時空極差熵權法測度和評價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并運用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法、Kernel密度估計法和Markov鏈分析等方法研究珠三角、東翼、西翼和山區四大區域的鄉村振興水平差距、空間分布形態和動態演進趨勢,最后提出縮小廣東省各區域鄉村振興發展差距的對策建議。
本文將針對上述問題展開研究。
二、研究方法
本文運用時空極差熵權法測度2017—2022年廣東省20個地市的鄉村振興水平。相比傳統熵權法,本方法引入了時空因素,將適用范圍由截面數據延展到面板數據,能夠更直觀地反映測度指標相對重要性的動態變化。此外,本文還將運用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技術,對2017—2022年間珠三角、東翼、西翼和山區四大區域的鄉村振興水平進行測算,分析區域間差距、區域內差距、整體差距及其來源,并揭示其動態演進規律。該方法不僅能夠較好地解決樣本間交叉重疊的難題,還能夠更精準地解析區域差距的構成及其成因,具有較高的可加性和可分解特性。此外,本文采用Kernel密度估計法繪制三維核密度函數圖,以描述上述四大區域鄉村振興水平的空間分布形態和動態演進趨勢。最后,本文將使用Markov鏈方法計算穩態分布,探索隨著時間的推移,廣東省四大區域的鄉村振興水平是會陷入“低水平循環”困境,還是會不斷提升并最終穩定在高發展水平上[11]。
三、指標體系、數據來源與區域劃分
(一)構建指標體系
本文依據《廣東省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專欄1,選取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5個維度作為一級指標。在此基礎上,結合數據的可得性,剔除了專欄1中的農業科技進步貢獻率、休閑農業和鄉村旅游接待人次、縣級及以上文明村和鄉鎮占比、建有綜合服務站的村占比等4個二級指標,最終構建了包含5個一級指標和25個二級指標的評價體系。具體指標體系詳見表1。
(二)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源于廣東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廣東農村統計年鑒》《廣東統計年鑒》以及各地級市統計年鑒,覆蓋2017—2022年時間跨度。對于個別缺失的數據,使用該地市所在區域的均值進行填補。
(三)區域劃分
依據《廣東統計年鑒》,廣東省劃分為珠三角、東翼、西翼和山區四大區域。由于深圳的城鎮化率已高達99.79%,因此在鄉村振興戰略中主要承擔幫扶角色,本文的研究對象不包含深圳。四大區域的具體劃分見表2。
四、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時空演變
(一)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描述性統計
本文運用時空極差熵權法,對廣東省及其四大區域2017—2022年的鄉村振興水平進行了測算。從圖1和表3可以看出,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在2017—2022年期間呈現出逐年提升的態勢,均值由2017年的0.271增長至2022年的0.393。這一結果表明,過去五年間,廣東省以鄉村振興“20字方針”為指導,實施了一系列務實高效的舉措,有力促進了鄉村振興戰略的深入推進并取得了顯著成效。
從地市層面的分析來看,不同地市的鄉村振興水平表現出明顯差異。在考察期內,鄉村振興水平均值位居前五的地市依次為廣州(0.543)、東莞(0.406)、惠州(0.405)、佛山(0.380)和茂名(0.378),這些地市均高于全省平均水平。而排名后五的地市則為河源(0.232)、汕頭(0.245)、云浮(0.251)、汕尾(0.253)和陽江(0.279),其鄉村振興水平均低于全省平均水平。
從區域層面分析,廣東省四大區域的鄉村振興水平呈現出明顯的不平衡特征。珠三角地區的鄉村振興水平均值為0.382,顯著高于全省平均水平,且排名前五的地市大多集中于珠三角區域。相比之下,東翼和山區的鄉村振興水平均值分別為0.278和0.289,均低于全省平均水平,而排名后五的地市主要分布在東翼和山區。整體上表現為珠三角gt;西翼gt;山區gt;東翼的區域差距格局。
此外,本文采用Q型聚類方法對廣東省各地市的鄉村振興水平進行了系統性的層級劃分具體操作步驟如下:首先,以表3中顯示的廣東省20個地市的鄉村振興水平作為聚類指標;其次,利用歐式距離計算20個樣本之間的差異;最后,根據計算結果對樣本進行分類,并最終生成廣東省20個地市鄉村振興水平的聚類譜系圖(圖2)。
根據2017—2022年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測算結果,并參考聚類分析結果,本文將全省20個地市劃分為四個發展梯隊:鄉村振興高水平地區、中高水平地區、中水平地區和低水平地區(見表4)。
第一類:鄉村振興高水平地區,包括廣州、佛山、東莞、惠州、茂名、清遠等6個地市。這些地區在高標準農田建設、糧食綜合生產能力、農業勞動生產率、三品一標產品數量等指標上明顯領先于其他地區,主要得益于以下幾方面的有力措施:首先,加大投入,持續推進高標準農田建設,并同步開展農村人居環境綜合整治,為現代農業發展提供堅實基礎。其次,完善農業科技創新體系,加強農業關鍵核心技術的研發攻關,顯著提升農業生產的技術含量。再次,進一步推動現代農業產業園區的高質量發展,完善園區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體系,培育壯大農產品加工、流通、品牌等產業鏈條。此外,深化農村改革,創新體制機制,為鄉村振興持續注入新的活力,并及時出臺支持性政策,為鄉村振興保駕護航。
第二類:鄉村振興中高水平地區,包括中山、湛江、潮州、江門等4個地市,這些地區在綜合得分和排名中表現較為突出。這類地區整體經濟實力較雄厚,資源稟賦較好,人才科技競爭力較強。然而,在推進鄉村振興的過程中,這些地區也面臨一些共同的挑戰和短板,例如人均耕地面積不足、耕地質量參差不齊、高素質農村實用人才缺乏、農業適度規模經營水平不高、農業現代化程度較低等。
第三類:鄉村振興中水平地區,包括梅州、韶關、揭陽、陽江、珠海、肇慶等6個地市。整體上由于地理位置相對偏遠、農業產業結構單一、農產品結構調整緩慢,加之基礎設施建設滯后、農村人口老齡化嚴重、農民教育水平較低、資金投入不足、市場營銷能力較弱等多重因素,這些地市在糧食綜合生產能力、農業勞動生產率、農業土地產出率等產業發展指標上落后于其他地市。
第四類:鄉村振興低水平地區,包括汕頭、汕尾、云浮、河源等4個地市。這些地區經濟發展滯后,工業基礎薄弱,且地理位置偏遠、交通不便,限制了其與外界的經濟交流。同時,雖然自然資源豐富,但生態環境脆弱,產業發展受限。此外,人口結構老化、勞動力素質不高,以及政策扶持和資源配置相對匱乏,都制約了鄉村振興的步伐。社會文化觀念保守也影響了改革創新的推進。
(二)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地區差距及其來源
為了深入了解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地區差距,本文基于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技術,對2017—2022年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總體基尼系數進行了計算,同時對基尼系數的組成部分進行了進一步分解,計算了珠三角、東翼、西翼和山區四大區域的區域內基尼系數、區域間基尼系數及其貢獻率。結果見表5至表7。
1.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總體地區差距及其演變趨勢
圖3展示了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總體差距及其動態變化。從圖中可觀察到,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區域差距整體呈現出波動中逐步縮小的態勢,經歷了“急劇縮小——保持平穩——緩慢擴大——緩慢收斂”的過程。具體來說,該指標從2017年的0.122逐年下降至2020年的0.112,之后在2021年小幅回升至0.115,但到2022年又回落至0.113。總體而言,近年來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地區差距呈現出縮小的發展趨勢。
2.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區域內差距及其演變趨勢
圖4展示了廣東省四大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區域內差距及其演變趨勢。在樣本觀測期內,區域內差距由大到小依次為珠三角、山區、西翼和東翼。盡管山區和東翼的差距有所緩解,但總體上四大區域均未能實現內部的均衡發展。珠三角地區的內部差距最大,主要由于該地區內部經濟發展存在明顯梯度。以廣州為代表的一線城市與其他地級市在經濟實力上存在較大差距,導致鄉村振興資源投入不均,形成內部發展的失衡格局。相比之下,東翼地區的地市在地理環境、自然條件、經濟基礎和歷史文化傳統等方面較為相似,使得該地區內部鄉村振興發展的起點和基礎接近,因而區域內差距最小。山區和西翼地區的情況介于上述兩種情形之間。盡管它們的區域內差距有所縮小,但要真正實現區域內部鄉村振興的均衡發展,仍需進一步加大區域協調力度。
3.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區域間差距及其演變趨勢
圖5展示了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區域間差距及其演變趨勢。其中,珠三角—東翼、東翼—山區、西翼—山區等區域間的差距變化趨勢類似,均表現出起初下降、接著上升、隨后再下降的波動趨勢,而珠三角與西翼及山區之間的差距則呈現持續擴大的態勢。造成這些差距變化的一個可能解釋是,珠三角作為發達地區,擁有充足的資金、技術等資源,經濟實力雄厚且發展水平領先,因此能夠長期保持在鄉村振興的前列。而西翼和山區等偏遠地區,由于地理位置、基礎設施和發展水平等因素的局限,難以有效提高鄉村振興效率,導致與珠三角地區的差距難以迅速縮小。
4.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地區差距來源及其貢獻率
圖6呈現了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區域差距的三大來源,其中,區域間差距的貢獻占比最高,雖然從2017年的69.16%降至2022年的63.27%,但仍處于較高水平。同時,區域內差距對總體差距的貢獻率則從21.23%小幅上升至23.00%,增加了約2個百分點,呈現出細微波動中趨于上升的態勢。另一方面,超變密度差距的貢獻率從9.61%增長至13.74%,上升了近4個百分點,整體呈現緩慢上升的趨勢。這些數據說明,盡管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地區差距主要源于區域間差異,但區域內部差距不容忽視。在推進鄉村振興的過程中,需要兼顧區域間和區域內部的均衡發展。
(三)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Kernel密度估計
本文采用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方法分析了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相對差距情況。為了更全面地理解差距的實際狀況,本文還將運用Kernel密度估計法探討鄉村振興水平的絕對差距及其動態變化趨勢。
1.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Kernel密度估計
本文利用Matlab軟件繪制了2017年至2022年間廣東省20個地級市鄉村振興水平的Kernel密度三維分布圖(見圖7),呈現出以下三個顯著特征:首先,密度函數中心點逐年緩慢向右移動,整體呈現小幅右移的態勢,反映出廣東省20個地市鄉村振興整體水平正在逐步提升。其次,密度函數寬度有所擴大,從2017年的0.15—0.42區間擴展至2022年的0.28—0.62區間。這一變化說明不同地區間鄉村振興水平的絕對差距有所增大,區域分布范圍出現了小幅擴大。第三,分布呈現出一個主峰和兩個側峰的多峰態特征,顯示出一定的區域差異性。然而,峰型數量并未增加,且兩側峰的高度逐漸降低趨于平緩,這表明地區間的極化分化現象有所緩解。上述特征表明,盡管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總體上正在提升,但不同地區間的差異性和不均衡格局仍有待進一步緩解。
2.珠三角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Kernel密度估計
珠三角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動態分布(見圖8),呈現出以下三個基本特征:首先,密度函數的中心點逐年向右移動,表明珠三角地區鄉村振興整體水平穩步提升。其次,密度函數的寬度逐漸擴大,從2017年主要分布在0.21—0.46區間,擴展到2022年的0.24—0.62區間。這一變化反映出珠三角區域內鄉村振興水平較高地區與其他地區之間的差距逐步拉大。第三,密度函數均呈現出一個主峰和一個側峰的雙峰分布特征,說明區域內部存在一定的極化分化現象。值得注意的是,峰型數量沒有增加,表明珠三角地區內部的極化程度沒有加劇。上述特征表明,盡管珠三角鄉村振興整體水平不斷提高,但區域內部發展的不平衡性有所加劇,鄉村振興水平較高地區與其他地區的絕對差距有進一步擴大的趨勢。
3.東翼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Kernal密度估計
圖9展示了東翼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動態分布及其演變趨勢。從圖中可以觀察到以下特征:首先,與珠三角地區類似,2017年至2022年期間,東翼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分布曲線呈現小幅右移趨勢,表明該地區鄉村振興整體水平逐步提升。其次,以2019年為轉折點,東翼地區鄉村振興水平分布的峰型寬度逐漸增大。具體來看,主峰高度經歷了“緩慢下降——再上升”的變化過程,而主峰寬度則逐漸增大,這反映出東翼地區內部鄉村振興水平的差異性有所擴大。第三,在整個觀測期內,東翼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密度函數均呈現單峰分布形式,說明該區域內部各市的鄉村振興水平趨于一致,不存在明顯的多極分化現象。總的來說,東翼地區鄉村振興水平呈現出整體提升但內部絕對差距擴大的演變特征。
4.西翼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Kernel密度估計
圖10展示了西翼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Kernel密度函數三維分布圖。從圖中可以觀察到以下特征:首先,密度函數的中心點逐年向右移動,表明西翼地區鄉村振興水平正在快速提升。其次,密度函數的寬度有所擴大,反映出區域內部不同地區間鄉村振興水平的絕對差距正在加大。第三,密度函數曲線呈現出明顯的斷崖式特征,說明西翼區域內部各市之間的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存在顯著差異。第四,密度函數的側峰間距較小,這進一步說明西翼地區內部存在多個發展水平相近的聚集中心。
5.山區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Kernel密度估計
圖11展示了山區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的動態分布特征。從圖中可以觀察到以下三點:首先,密度函數的中心點總體呈現出向右移動的趨勢,這表明山區地區的鄉村振興水平正在逐步提升。其次,密度函數的寬度持續增大,反映出山區內部不同地區間鄉村振興水平的絕對差距正在逐漸拉大。第三,整個觀測期內,密度函數均呈現出一個主峰和一個側峰的雙峰分布狀態,說明山區內部鄉村振興存在兩個不同發展水平的主要群體。其中處于較低鄉村振興水平的群體數量逐漸減少。
(四)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Markov鏈分析
以上分析清晰地展示了廣東省整體及四大區域的鄉村振興水平的區域差距及其演進趨勢,但無法對其動態演進的最終狀態進行精確預測。
為解決這一問題,本文通過估計Markov鏈轉移矩陣的概率,對鄉村振興水平區域分布的內部動態特性及其穩態分布予以分析。具體步驟如下:首先,根據廣東省各地市的鄉村振興水平,將其劃分為多個有限完整的區間;然后,計算轉移概率矩陣,以此獲得鄉村振興水平分布演進的內部特征和動態信息;最后,計算鄉村振興水平的初始分布和穩態分布,推測未來的演變趨勢。
1.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Markov轉移概率矩陣
按照鄉村振興測算與聚類分析結果,可將廣東省各地市的鄉村振興水平劃分為四個等級,當水平在區間[0,0.266]時,歸為第一等級(Ⅰ),稱為鄉村振興低水平地市;當水平在區間(0.266,0.333]時,歸為第二等級(Ⅱ),稱為鄉村振興中水平地市;當水平在區間(0.333,0.400]時,歸為第三等級(Ⅲ),稱為鄉村振興中高水平地市;當水平在區間(0.400,+∞)時,歸為第四等級(Ⅳ),稱為鄉村振興高水平地市。結合表3數據,計算得到鄉村振興水平的轉移概率矩陣,見表8。
表8描述了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在考察期內的內部動態信息。如果某個地市在T年屬于鄉村振興低水平,那么在T+1年時,停留在低水平的概率高達65.5%,上升到中水平的概率約為34.5%,而越級到中高水平和高水平的概率為0。如果在T年屬于鄉村振興中水平,那么在T+1年時,不會退回到低水平,停留在中水平的概率為61.3%,上升至中高水平的概率為38.7%,而越級到高水平的概率為0。如果在T年屬于鄉村振興中高水平,那么在T+1年時,不會退回到中或低水平,停留在中高水平的概率為71.4%,上升至高水平的概率為28.6%。如果在T年屬于鄉村振興高水平,那么在T+1年時,維持在高水平的概率為91.7%,退回到中高水平的概率為8.3%,而退回到中或低水平的概率為0。總體而言,轉移概率矩陣對角線右下角的數值為0或接近0,表現出明顯的正向轉移特征。
2.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初始分布和穩態分布
利用SPSS26計算出了鄉村振興水平的初始分布和穩態分布,見表9。2017年,20.8%的地市處于鄉村振興低水平,33.3%的地市為中水平,29.2%的地市為中高水平,16.7%的地市為高水平。到2022年,鄉村振興低水平地市降至12.1%,中水平地市降至27.9%,中高水平和高水平地市分別上升至39.6%和20.4%。這表明經過五年的努力,廣東省鄉村振興取得顯著成效。經過28次迭代后,鄉村振興水平實現穩態分布,此時,22.6%的地市達到中高水平,77.4%的地市達到高水平,鄉村振興水平動態演進達到長期均衡狀態。
五、結論與建議
本文通過構建鄉村振興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結合時空極差熵權法和Q型聚類方法,對2017—2022年廣東省20個地市的鄉村振興水平進行了測算與分組。隨后,基于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技術,深入探討了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區域差異及其成因。此外,利用Kernel密度估計法分析了鄉村振興水平的動態演變規律,并通過Markov鏈模型研究了其穩態分布特征。最終,本文得出了以下主要結論:
首先,廣東省各地級市和區域的鄉村振興水平呈現出逐年提升的總體態勢,但區域間差距依然顯著。在考察期內,廣州市的鄉村振興水平始終位居全省首位,而河源市則處于相對較低的水平。四大區域的分布格局為珠三角gt;西翼gt;山區gt;東翼。
第二,廣東省鄉村振興水平的相對區域差距呈現波動下降趨勢。整體上經歷了“急劇縮小——保持平穩——緩慢擴大——緩慢收斂”的演進過程,總體差距主要源自區域間的差距。
第三,絕對差距呈擴大趨勢并伴隨多極化現象。Kernel密度函數的寬度持續增大,反映了廣東省20個地市鄉村振興水平的絕對差距有所擴大,多峰值現象則說明區域內部存在多極化現象。
第四,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持續推進,各地市的鄉村振興水平最終將穩定在中高和高水平。2022年,60%的地市鄉村振興水平處于中高或高水平,穩態分布顯示,最終22.6%的地市鄉村振興水平將達到中高水平,77.4%的地市鄉村振興水平將達到高水平。
基于以上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加強區域協調發展。廣東省內各區域,無論是珠三角發達地區,還是西翼、東翼和山區等欠發達地區,都具有獨特的資源稟賦和發展優勢。要推進鄉村振興,需要充分利用各區域的資源優勢與發展特色,打破區域壁壘,加強區域間的合作交流。通過政策引導,促進資源、技術、人才等要素在區域間合理流動,使先進的農業技術、管理經驗和資金流向鄉村振興的薄弱環節,縮小區域發展差距。特別要重點支持河源等鄉村振興水平較低的地區,提升其發展水平。
第二,發揮珠三角地區的引領作用。作為廣東省的經濟中心,珠三角地區發展水平較高,應充分發揮其引領作用,通過產業轉移、技術擴散、人才輸出等方式,帶動周邊地區的鄉村振興。珠三角地區擁有先進的農業技術、管理經驗和市場渠道,可以推廣至周邊地區,開展農業合作項目,實現資源共享、互利共贏。同時,要重視人才和成果的培養和引進。非珠三角地區應加大對農業人才的投入,提升其素質和技能,并積極引進珠三角地區的人才和農業科技創新成果,為鄉村振興提供人才和科技支撐。
第三,提高鄉村振興的可持續性。由于鄉村振興是一項復雜工程,其復雜性客觀上決定了水平提升速度不能太快。動態演進特征也顯示,雖然廣東省的鄉村振興水平在提升,但速度較慢,難以實現跨越式發展。這表明鄉村振興是一項長期任務,而非短期政績工程。因此,政府在制定政策時,應注重提高鄉村振興的可持續性,采取循序漸進的措施,步步為營,避免短視行為對長遠發展造成負面影響,確保鄉村振興戰略能夠穩步推進,取得實效。
第四,建立有效的監測評估機制。為了及時掌握鄉村振興的發展情況,政府應建立有效的監測評估機制,定期評估和分析鄉村振興水平、區域差距及其動態演進趨勢。通過數據監測和分析,能夠及時發現鄉村振興中存在的問題,為政策的制定和調整提供科學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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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韻婷)
The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Guangdong Province: Measurement, Regional Disparities, and Dynamic Evolution
TAN Xiang1,2, YOU Qiao-zhu1, LI Qing-yu3, OU Xiao-ming4
(1.School of Management, Zhongkai Agricultural Engineering College, Guangzhou 510225;
2.School of Economics, Jiang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Nanchang 330013;
3.Guangzhou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and Rural Sciences, Guangzhou 510335;
4.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42
)
Abstract:
As the largest province in China's economy, Guangdong Province is at the forefront of promo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the country. However,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among different regions in Guangdong Province. To further investigate this issue, this paper uses methods such as spatiotemporal range entropy weight, Q-type clustering, Dagum Gini coefficient and its decomposition, 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 and Markov chain to explore the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regional disparities, and their dynamic evolution in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2017 to 2022. Research has found that the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various prefecture level cities and regions in Guangdong Province has been increasing year by year, but regional disparities remain significant; The relative regional gap is fluctuating and decreasing; The absolute gap is widening and there is a phenomenon of multipolarity; The overall gap mainly stems from regional disparities; With the continuous promotion of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the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various cities will eventually stabilize at medium to high and high levels. Based on the above findings, the following suggestions are proposed: fully utilize the resource advantages of various regions in Guangdong Province, strengthen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actively play the leading role of the Pearl River Delta region, focus on improving the sustainability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establish an effective monitoring and evaluation mechanism.
Key words:
Level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Regional disparities; Dynamic evol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