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式現代化蘊含的獨特價值觀

［摘要］中國式現代化蘊含著獨特的價值觀，是中國式現代化“是其所式”“成其所成”且走得通、行得穩的精神動因。從價值立場看，中國式現代化堅持“人本邏輯”，把人作為現代化發展的根本目的，以人民滿意為根本標準，依靠人民創造歷史偉業。從價值原則看，中國式現代化遵循社會主義發展方向，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積極有為推動共同富裕。從價值目標看，中國式現代化致力于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作為“最大公約數”，為中國式現代化整合價值共識、凝聚精神力量。從價值超越看，中國式現代化胸懷世界、立己達人，開創世界現代化新圖景，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創造并引領構建人類新文明，致力于建設美好世界。

［關鍵詞］中國式現代化；價值立場；價值原則；價值目標；價值超越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608（2024）06-0098-10

現代化作為一種帶有方向性的世界潮流和社會轉型的變遷過程，并不是一個純粹的自然進化過程，而是依靠人的創造性活動展開的一個持續性價值選擇和實現的歷史過程。不同的現代化模式與發展道路可能蘊含并表征著不一樣的價值立場和目標指向。習近平指出：“中國式現代化蘊含的獨特世界觀、價值觀、歷史觀、文明觀、民主觀、生態觀等及其偉大實踐，是對世界現代化理論和實踐的重大創新。”［1］在這“六觀”中，價值觀既是出發點，又是落腳點，是決定現代化性質和方向的最深層次要素，有著獨特的意義和地位。研究中國式現代化，從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實踐邏輯等給出“合規律性”的闡釋非常必要，但從價值尺度給出“合目的性”的闡釋也不能忽視。中國式現代化蘊含著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立場、共同富裕的價值原則、實現民族復興的價值目標、建設美好世界的價值超越，這是中國式現代化走得通、行得穩，且越走越寬廣的精神動力與價值動因。本文嘗試從學理角度深入闡釋中國式現代化蘊含的獨特價值觀，這有助于進一步理解和把握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規定性、歷史獨特性和顯著優越性。

一、中國式現代化秉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立場

現代化建設持什么樣的價值立場、價值目的，說到底是現代化建設“為了誰、依靠誰、誰享有”的問題，這決定著現代化的價值取向、發展方向和實現方式。中國式現代化堅持以人為本，堅持人民至上，堅持人民主體地位，深深扎根人民，把人民立場作為根本立場。以“人本邏輯”克服“物本邏輯”是中國式現代化相較于資本主義現代化在價值立場層面的重大創新。

（一）中國式現代化堅持以人為本，把人作為發展的根本目的

價值關系同主體密切相關，不同社會的實際承載主體不同，從而形成不同的價值體系。在宗教神本主義價值體系中，人降格為神的婢女，人的世俗活動并非為了人本身，而是為了“榮耀上帝”。在資本主義價值體系中，資本增殖是根本目的，資本主義現代化實際上是資本的現代化，維護的是資產階級的利益，體現的是少數人的立場。資本主義現代化在生產力變革和社會發展方面起過革命性作用，但就以人為本來說，無產者更多的是一種異化了的工具性存在，被排除在生產目的之外。這種“顛倒”的生產過程必然不斷生產出“顛倒”的生產關系，即物支配人而不是人支配物、有產者剝削和壓迫無產者。中國式現代化是社會主義性質的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是以人為本的現代化，遵循的是“人本邏輯”。所謂以人為本，指的是與神、物相比，人更重要，人更根本，人更具有目的性地位。中國式現代化把人作為發展的根本目的，“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2］，體現的是人民立場和人民利益。

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既不“貶低”人的價值，也不“妖魔化”物的力量，而是把經濟現代化作為以人為本發展的必要手段，把富裕人民、造福人民、實現人的全面發展作為經濟社會發展的最終目的，防止“見物不見人”的片面化發展。這樣一來，就確立了人在現代化建設中的目的性地位，使發展成果更能為人所用，更有利于人的發展，進而使中國的現代化建設進程成為造福人民的過程。另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致力于確保絕大多數人共享現代化建設成果。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和拓展使7.7億農村貧困人口擺脫貧困，中等收入群體人數超過4億，14多億人共享幸福美好的小康生活。讓全體人民共享現代化建設成果，確保每一個人的生存和發展有穩固保障，讓每個人都有人生出彩的機會。中國式現代化堅持以人為本，既是全體人民的現代化，也是屬于每一個個體的現代化。

（二）中國式現代化堅持人民至上，把人民滿意作為根本標準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我們黨一切行動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黨的一切工作，必須以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為最高標準”［3］。從革命戰爭年代講的“人民是最好的鑒定人”，到改革開放新時期講的把“人民擁護不擁護、贊成不贊成、高興不高興、答應不答應作為衡量一切工作得失的根本標準”，再到新時代講的“人民是閱卷人”的定位，都在強調人民至上，人民最有發言權，人民是評價主體，人民滿意是根本評價標準。中國式現代化堅持人民至上，尊重人民群眾“閱卷人”的地位，重視人民群眾的評價和反饋。伴隨著中國式現代化的開創與推進，持續解決了溫飽問題，全面建成了小康社會，從最初的“吃飽穿暖”到現在的“美好生活”，從最初的“有沒有”到現在的“優不優”，始終聚焦人民所思、所盼。中國式現代化始終把人民放在最高位置，把人民需要的滿足、能力的提升以及人的全面發展置于中心地位，接受人民的批評和監督。中國式現代化順應民心、尊重民意、關注民情、致力于民生，把人民滿意作為是非得失的根本評價標準，是真正踐行人民至上價值理念的現代化。

（三）中國式現代化堅持人民主體地位，緊緊依靠人民創造歷史偉業

唯物史觀認為，人民是歷史真正的創造者，歸根結底，推動歷史發展的是人民群眾。毛澤東曾強調：“中國的事情，要靠共產黨辦，靠人民辦?！保?］這就是說，現代化建設需要領導干部舉旗定向，但光靠領導干部動腦筋是不夠的，中國式現代化歸根結底是人民群眾自己的事業，人民的幸福生活要靠人民自己去爭取和創造。中國式現代化的開創、推進和拓展，正是在黨的領導下依靠全國各族人民的創造性活動實現的，人民有著無窮的智慧和力量，是中國式現代化真正的創造者、真正的實踐主體。

中國是現代化的“遲到者”，人口多、底子薄、體量大的基本國情決定了現代化建設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要以自力更生為主，充分發揮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革命戰爭年代，中國共產黨“喚起工農千百萬”，推翻了舊世界，建立了新中國，確立了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為開啟中國式現代化奠定了必要的社會條件和政治前提。新中國成立后，靠著億萬人民的艱苦奮斗，中國才得以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迅速建立較為完善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了寶貴經驗、理論準備和物質基礎。改革開放后，我們黨審時度勢，“依靠中國人自己的力量”進行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充分調動和釋放人民群眾干事創業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成功開創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走出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尊重人民歷史主體地位，尊重人民首創精神，充分激發蘊藏在人民群眾中的創造偉力，成功推進和拓展了中國式現代化，黨和國家事業取得歷史性成就、發生歷史性變革。中國式現代化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緊緊依靠人民搞建設，注重從群眾實踐中汲取智慧，并及時將群眾生動的實踐經驗總結提升為黨對現代化的規律性認識，在實踐中不斷修正、豐富和完善理論，從而更好地指導實踐。這樣一來，就把現代化發展放在了自己力量的基點上，保持現代化發展的自主性，同時能夠形成上下聯動的強大發展合力。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就要相信人民、依靠人民、扎根人民，最大限度地集中全社會全民族的智慧和力量，激勵人民以更大的熱情積極參與現代化建設。

二、中國式現代化遵循共同富裕的價值原則

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奮斗目標，同時作為一種價值原則內蘊于科學社會主義體系之中，也是中國式現代化“是其所式”“成其所式”的根本原則依據。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現代化事業探索、建設的領導力量，其性質、宗旨和地位共同保障了中國式現代化始終堅持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原則和方向。進入新時代，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凸顯出來，推進和拓展中國式現代化已經把實現共同富裕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來。

（一）社會主義現代化內蘊共同富裕的本質要求

現代化按其依托社會的性質來說，可分為資本主義現代化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兩種。資本主義現代化基于資本主義私有制之上，根源于資本增殖邏輯，堅持資本至上，“帶來整個世界范圍內的貧富差距與社會對立”［5］。這種現代化勞者不獲、獲者不勞，從根本上說是少數人對多數人的剝削，是少數人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是社會主義現代化，遵循人民至上的邏輯，從人民立場出發，堅持以人為本。這一價值立場決定了中國式現代化必須堅持共同富裕這一價值原則，走共同富裕之路。社會主義社會是把人的解放作為根本目的和終極價值的新社會，恩格斯設想這一新社會“人人也都將同等地、愈益豐富地得到生活資料、享受資料、發展和表現一切體力和智力所需的資料”［6］。這里“同等地”“愈益豐富地”修飾語合起來理解就是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和原則。社會主義公有制占據主導地位，一部分人剝削另一部分人的政治基礎不復存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孕育的中國式現代化，本質上是社會主義現代化，是消除兩極分化，最終實現共同富裕的現代化。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先后提出過“社會主義工業化”“農業的社會主義化”“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等目標，都在強調我國現代化的社會主義性質，共同富裕始終是其價值原則。改革開放后，不斷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在堅持改革發展成果由全體人民共享中全面建成了小康社會，以實際行動表明了對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堅守，彰顯了對中國式現代化社會主義根本性質與前進方向的篤定。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堅持把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在理論和實踐上不斷與時俱進、守正創新，中國式現代化不斷實現自我超越。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并闡釋了中國式現代化的“五大特色”“九大本質要求”和“五大實踐原則”，都凸顯了中國式現代化的社會主義屬性。習近平指出：“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保?］中國式現代化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制度基礎和社會條件，是社會主義性質的現代化，必然內蘊著共同富裕的價值原則和本質要求。

（二）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現代化堅持共同富裕原則

中國式現代化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現代化，黨的領導是中國式現代化“是其所式”“成其所式”的關鍵。習近平指出：“作為現代化事業的引領和推動力量，政黨的價值理念、領導水平、治理能力、精神風貌、意志品質直接關系國家現代化的前途命運?！保?］就當代中國現實而言，“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9］，同時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性質、宗旨決定了共產黨人的價值觀是以科學的世界觀為基礎，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取向。堅持以人為本，讓人民在社會進步中共享發展的成果，在歷史的實踐中積極有為推進并最終實現共同富裕，是黨的性質、宗旨的必然要求，是黨的價值原則的根本體現。1953年，《中共中央關于發展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決議》正式提出了“共同富?！边@一概念，強調要“使農民能夠逐步完全擺脫貧困的狀況而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榮的生活”［10］。改革開放后，中國共產黨不斷深化對共同富裕的認識，將其視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根本原則和本質。1985年，鄧小平明確指出：“在改革中，我們始終堅持兩條根本原則，一是以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為主體，一是共同富裕?！保?1］在隨后的“南方談話”中，鄧小平更進一步提出了“先富帶動后富”“最終達到共同富裕”的具體路徑，并從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相結合角度明確了“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笔巧鐣髁x的本質、目的、原則、追求和最大的優越性［12］。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堅持效率優先，打破“平均主義”的誤區，不僅做大了“蛋糕”，而且兼顧了公平，“實現了人民生活從溫飽不足到總體小康、奔向全面小康的歷史性跨越”［13］，為實現共同富裕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進入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在做大“蛋糕”的同時，更加注重切好與分好的問題，堅持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方向和原則，更加積極有為地努力。習近平指出：“改革發展搞得成功不成功，最終的判斷標準是人民是不是共同享受到了改革發展成果?！保?4］在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下，中國式現代化不斷朝著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邁進，在人民共享改革發展成果上取得巨大進步。首先，人民整體生活質量持續提升。數據顯示，“全國居民人均年可支配收入從1978年的171元增加到2020年的32189元。城鄉居民恩格爾系數分別從1978年的57.5%、67.7%下降到2020年的29.2%、32.7%，城鄉居民生活質量不斷提升”［15］。其次，民生事業全面推進，建成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教育體系、社會保障體系、醫療衛生體系。再次，脫貧攻堅取得歷史性成就。近1億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歷史性地解決了絕對貧困問題，為全球減貧事業作出了重大貢獻。無論是已經走過的路，還是正在走的路，抑或是將來要走的路，中國共產黨引領和推動的現代化始終遵循共同富裕這一社會主義價值原則，將逐步實現共同富裕視作自己的使命所在并為之接續奮斗。

（三）中國式現代化在新征程中把共同富裕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

中國式現代化承載著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夢想，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是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使命、中心任務和最大的政治?！拔覀兺苿咏洕鐣l展，歸根結底是要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保?6］。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成為制約我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和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主要因素。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立足時代發展新特點，把握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新變化和發展新階段，堅定不移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把逐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時，習近平就明確提出，“共同富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根本原則”，要“朝著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17］。在十八屆五中全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習近平指出，“在共享改革發展成果上，無論是實際情況還是制度設計，都還有不完善的地方”，強調要“作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18］。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指出，“十四五”時期要“堅持共同富裕方向”，規劃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強調“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19］，使共同富裕更加可知、可感、可及。在十九屆五中全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習近平指出，“我國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強調要“自覺主動解決地區差距、城鄉差距、收入分配差距”［20］。在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研討班上，習近平進一步指出，“實現共同富裕不僅是經濟問題，而且是關系黨的執政基礎的重大政治問題”［21］，從鞏固黨執政基礎的高度深刻闡述了實現共同富裕的極端重要性。在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七次集體學習時，習近平再次強調，“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一項長期任務，也是一項現實任務，急不得，也等不得，必須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22］。2021年12月18日，習近平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更進一步指出，走好共同富裕道路“要創造條件、完善制度”［23］，體現出我們黨在推動實現共同富裕上的主動精神、積極姿態和務實行動。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我們深入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弱有所扶上持續用力，人民生活全方位改善?！保?4］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式現代化著力推動區域協調發展，采取有力措施保障和改善民生，把逐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新成效。中國式現代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許多未知的領域要探索，但扎實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一個價值方向，必須朝著這個方向穩扎穩打、久久為功。

三、中國式現代化承載實現民族復興的價值目標

現代化作為一種世界歷史進程，關系著各個民族的前途命運。中國式現代化解決了中國近代以來持續存在的“球籍”問題，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由之路。開創和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現實載體和必要途徑，但作為載體和途徑的手段本身并不構成奮斗的根本目的。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作為奮斗的共同目的為中國式現代化指引方向、凝聚力量，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價值目標。

（一）實現現代化關乎民族歷史命運

資本主義現代化開啟了人類的“世界歷史”進程，把一切民族和地方卷入由資本增殖邏輯所編織的鏈條中，增進了民族之間的交往與聯系，但也帶來整個世界的分裂和被奴役狀態。“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們不想滅亡的話——采用資產階級的生產方式；它迫使它們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謂的文明，即變成資產者”［25］。資本主義殖民擴張的結果，就是馬克思所說的三個“從屬于”：“使未開化的和半開化的國家從屬于文明的國家，使農民的民族從屬于資產階級的民族，使東方從屬于西方。”［26］在這樣的“支配—從屬”叢林體系中，現代化就成為世界各國、各民族興衰成敗、生死攸關的重大問題。任何一個國家或民族，如果不想被支配、如果不想被滅亡，就必須融入世界現代化潮流并爭取在其中居于“支配”地位，或者再造人類現代化新形態以打破資本主義現代化“支配—從屬”結構。

隨著資本主義的全球擴張，以1840年鴉片戰爭為歷史節點，長期雄踞東亞大陸的中國不可避免地被西方列強強行卷入世界現代化版圖。中華民族遭遇空前嚴峻的挑戰和危機，幾乎陷入亡國滅種之境地，面臨被開除“球籍”的危險。反復的抗爭和探索表明，將民族發展希望寄托于外部力量，跟在他人身后亦步亦趨，不可能實現自立自強。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探索出一條切合本國實際的現代化道路，才能把國家和民族命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中國共產黨作為無產階級政黨，一經成立就接過解放人民、富強國家的歷史“接力棒”，懷揣“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初心使命，堅持走自己的路，團結和帶領民眾建立了新中國。至此，中華民族終于扭轉了持續百余年的“下沉趨勢”，開啟了“上行發展”的進程。

（二）中國式現代化致力于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人歷經千辛萬苦、付出巨大代價創造了中國式現代化。洋務運動、戊戌維新、辛亥革命以及五四運動，是中國早期現代化的探索，然而其目光無一例外地瞄向西方，結果也無一例外未能成功。無視中國特殊國情，盲目走西方人的路，結果越搞越被動、越落后，并未確立現代化的主體性，實則是“現代化無我”。民族危機不僅沒有解決，反而愈加嚴重地逼向中國。我們在接受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以后才明白，西方式現代化的排他性、掠奪性，決定了中國不可能走資本主義道路來化解危機，更不可能通過資本主義的方式使中華民族在“支配—從屬”的資本主義現代化體系中占據主動。邁向現代化、改變民族命運，我們必須走自己的路，靠自己的力量實現民族復興。中國共產黨獨立自主領導革命取得了成功，實現了民族獨立、人民解放，重構了中國的“圖景”，挽救了民族的“主體性危機”。新中國成立后，黨領導人民對社會主義和工業化建設進行了艱辛探索，使社會主義政權經受住了國內外方方面面的挑戰、考驗，中華民族在“支配—從屬”的世界格局中站起來了。1978年以后，我們更加注重從自己的國情和實際出發，堅持走自己的路，遵循自己的方向，按照自己的目標任務，沿著社會主義方向獨立自主進行道路、理論、制度和文化建設。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深度融入國際，不僅沒有陷入對西方的“依附”，反而走出了一條具有鮮明內生特性的發展道路，即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引領中國大踏步趕上了時代。從落后時代到趕上時代，意味著中國現代化建設的主體性和自主性在增強，它表明“現代化有我”。“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在已有基礎上繼續前進，不斷實現理論和實踐上的創新突破，成功推進和拓展了中國式現代化”。理論上，“進一步深化對中國式現代化的內涵和本質的認識，概括形成中國式現代化的中國特色、本質要求和重大原則，初步構建中國式現代化的理論體系”［27］。實踐上，貫徹落實新發展理念，守正創新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制度成熟定型，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把中國現代化事業由原來的“三位一體”“四位一體”推進和拓展到了“五位一體”。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了從落后、并跑到引領的飛躍，在某些方面開始“領跑”世界現代化進程，改寫了人類現代化的版圖，呈現出“現代化向我”的趨勢。從“現代化無我”到“現代化有我”，再到“現代化向我”，中國式現代化改寫了世界現代化的版圖，解決了中華民族的主體性衰退、生存性危機、發展性難題，使中國“徹底擺脫被開除球籍的危險”，并日益走向世界舞臺的中央。中國式現代化改寫了中華民族的歷史命運，實現了由被動到主動、由自卑到自信、由衰弱到繁榮的歷史性轉折，“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光明前景”［28］。

（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中國式現代化引領航向、凝聚力量

中國式現代化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載體，新時代新征程“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既需要強大物質、技術力量保障，也需要強大精神力量的引領和支撐。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作為近代以來全體中華兒女最偉大的目標和夢想，為中國式現代化標定發展方向、整合價值共識、凝聚精神力量。

一方面，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引領中國式現代化發展方向。一個國家現代化發展的目標方向決定其現代化發展道路，而現代化發展道路又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決定這一國家現代化發展的前途命運。中華民族講仁愛、尚和合、求大同，流淌著和平的文化基因。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不是自私、狹隘的民族沙文主義或復仇主義，而是文明復興之夢，也是世界大同之夢。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指引下，中國式現代化堅持和平發展道路，秉持和合共生理念，推動實現合作共贏，不追求殖民貿易，也不輸出戰爭與革命，更不謀求稱霸世界，走出了一條不同于英美式、德日式的現代化，也不同于蘇聯模式的現代化。另一方面，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整合價值共識、凝聚精神力量?，F代化進程內含著社會結構轉型、領域分離、利益分化，必然帶來利益博弈、思想多元、價值沖突?！叭绻粋€社會沒有共同理想，沒有共同目標，沒有共同價值觀，整天亂哄哄的，那就什么事也辦不成”［29］。許多國家在現代化進程中因為無法有效整合分化的利益、多元的思想和多樣性的價值觀念，致使許多現代化議題難以達成共識，現代化發展異常緩慢且不時出現動蕩波折。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是國家富強之夢、民族振興之夢，也是人民幸福之夢，這一共同的夢想整合出當代中國社會的“最大公約數”——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從國家、社會、個人三個“主體維度”具體明確了中國式現代化的價值期待和要求：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是國家層面的現代化價值目標和要求，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社會層面的現代化價值目標和要求，愛國、敬業、誠信、友善是現代公民個人層面的價值目標和要求。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最大公約數”，為現代化進程中不同的價值主體確立了共識性的價值目標和價值取向，設立了共同的價值遵循，“是凝聚人心、匯聚民力的強大力量”。這樣一來，由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共同夢想整合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就為現代化建設提供了價值引領和價值規范，也為推進和拓展中國式現代化整合價值共識、凝聚精神力量。

四、中國式現代化蘊含建設美好世界的價值超越

中國式現代化不僅發展中國，而且貢獻世界。隨著中國式現代化成果效應的持續外溢，中國式現代化內蘊的超越性價值不斷外顯，其世界意義越發彰顯。中國式現代化胸懷世界、立己達人，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創造并引領構建人類文明新形態，具有建設美好世界的重大意義和深遠影響。

（一）中國式現代化胸懷世界、立己達人

中華文明作為人類古老且連續的文明具有突出的包容性、和平性，中國人歷來有“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情懷與責任感。近代以來，中華民族遭遇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向何處去”成為關乎民族命運的重大時代課題。各種嘗試接連失敗，探索現代化道路這一重任歷史地落在了中國共產黨身上。面對資本主義現代化體系的“倒逼”，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在堅持馬克思主義思想“魂脈”指導與傳承中華文明“根脈”中創造的中國式現代化，原本是要在資本主義現代化世界體系中解決中國自身的存續與發展問題，但是，中國式現代化作為社會主義現代化，作為植根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現代化，從內在精神價值層面決定了中國式現代化從一開始就不是僅僅“獨善其身”的現代化，而是“胸懷世界”“兼濟天下”的現代化。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面對“中國向何處去”的問題，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中明確指出，中國共產黨的奮斗目的“在于建設一個中華民族的新社會和新國家”［30］。推翻舊社會、舊國家，建立新社會和新國家是為中國的現代化建設“鏟地基”，創造根本社會條件。新中國成立后，中國人用很短的時間就進行了社會主義革命，確立了社會主義基本制度并大舉探索社會主義工業化。盡管當時的中國現代化仍處于起步探索階段，總體發展還比較落后，但是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已經自覺并自信地表示，“中國應當對于人類有較大的貢獻”［31］。1959年，中國正處于發展的艱難時期，但依然向世界表示，“中國不僅要自己料理自己，自己過生活，還應該對別的國家和民族進行幫助，對世界有些益處”［32］。1962年，毛澤東再次強調：“我們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者，我們的國家是社會主義國家，不是資本主義國家，因此，一百年，一萬年，我們也不會侵略別人?！保?3］這體現出中國式現代化在起步探索階段就已經具有胸懷世界、立己達人的精神氣度，為世界作貢獻的良好初衷和愿望。改革開放后，面對國內外現代化發展的巨大代差，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仍然堅持中國人對世界應有貢獻的毛澤東思想。當時的中國還很窮，要為世界作貢獻，前提是要解決自己的發展問題，把經濟搞上去，為此，鄧小平提出走自己的路，建設“中國式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開創，使中國經濟規模持續擴大，國力逐漸增強，成為世界和平發展的重要力量。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成功推進和拓展了中國式現代化，在發展中國自身的同時，也越來越具有信心和能力為世界作出更大貢獻。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了中國14億多人口持續穩定地擺脫了貧困，但“中國人民不僅要自己過上好日子，還追求天下大同”［34］。習近平強調：“我們將始終把自身命運同各國人民的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努力以中國式現代化新成就為世界發展提供新機遇，為人類對現代化道路的探索提供新助力，為人類社會現代化理論和實踐創新作出新貢獻。”［35］中國式現代化不是唯我獨尊、自以為是的現代化，也不是以鄰為壑、損人利己的現代化，而是立己達人、普惠世界的現代化，為建設美好世界提供中國理念。

（二）中國式現代化建構世界現代化新圖景

現代化進程表現為生活方式、交往方式、治理模式、社會心理等方方面面從“前現代”向“現代”的變遷，但在這些紛繁復雜的表象之后，體現現代化過程質的規定性的是“現代性”。歐美資本主義率先開啟了世界的現代化進程，與這種先發優勢和壟斷地位相對應的是西方現代化模式和理論壟斷世界現代化的解釋權，“歐美現代性”在世界“現代性”話語體系中長期居于獨霸地位。“歐美現代性”把自由市場、憲政民主、分權制衡、政黨競爭視為現代化的核心內容，進而將其抽象、先驗化為落后國家通往現代化的唯一“模式”。在這種理論解釋框架下，現代化被“規約”為西方資本主義的全球化、世界化、一體化，由此形成了“現代化=西方化=歐美化”“歐美現代性=世界現代性”的意識形態神話。中國式現代化從無到有、從弱到強，不僅推動中國從傳統社會走向現代社會，而且打破資本主義現代化體系壟斷創造出“新型現代化”，在超越資本主義現代性的同時建構著“中國新現代性”。歐美資本主義現代化背后的“歐美現代性”實質是“資本現代性”。資本現代性主要是以技術性手段為核心的形式合理性：技術理性肆意妄為，價值理性日漸式微，經濟發展不以滿足社會需要而專以營利為目的，就連人本身也被降格為價值增殖之“物”。歐美資本主義現代化本質上是資本的現代化，沒有也不可能真正解決人的現代化問題。而中國式現代化以馬克思主義現代性批判理論為指導，在推動中國人、中國社會現代性特質普遍增長的同時，非但沒有重蹈資本主義現代化“理性的自我反噬”，反而在實現自身現代化的過程中構建起物質與精神、活力與秩序、個人與集體、眼前與長遠、國內與國際相平衡的新型現代性。正如金耀基所言：“中國的現代化，從根本的意義上說，絕不止是富強之追求，也不止是爭國族獨立與自由，而實在是中國‘現代性’的建構?！保?6］中國新現代性，把人置于現代化的核心位置，堅持現代化靠人民共創、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以人的邏輯超越物的邏輯，體現出深層次的價值理性；把人民美好生活置于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的基礎之上，有其技術理性面向；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注重現代化建設內容的全面性、現代化目標的連續性，不斷深化對現代化建設的規律性認識，體現出深層次的實踐理性。中國式現代化不僅推動中國現代化起來，而且以中國特色豐富和完善著人類的現代化事業，實現了現代化和中國化的統一。作為一種新現代化理論體系，中國式現代化以人的現代性引領資本現代性，打破了“現代化=市場化”“現代化=西方化”等意識形態迷思，開啟了人類對新型現代化的認知和想象空間；作為一種現代化新道路，中國式現代化以人為本、立己達人，堅持物質和精神的協調發展，保持活力與秩序的動態平衡，展現了不同于資本主義現代化的另一幅新圖景，為世界現代化朝著更好方向發展提供了可資借鑒且具有顯著優勢的中國方案。

（三）中國式現代化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

由于資本增殖具有擴張性、排他性，這就決定了資本主義現代化的侵略性基因，必須到處開拓市場，并經常以武力和意識形態為手段力圖把世界編入其“支配—從屬”利益和統治結構。資產階級在反封建，追求自由、人權、平等、博愛的進程中一度代表了全人類解放的要求，同時“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說成是社會全體成員的共同利益”［37］。資產階級奪得政權上升為統治階級便成為人類解放的消極性力量，但資產階級及其國家為掩蓋其狹隘性和虛偽性，卻把反映和表達自身特殊利益和訴求的自由、人權、平等、博愛等價值宣揚為全人類的“普世價值”，進而宣揚資本主義的道義性、普適性和永恒性。資產階級和資本主義國家在推進資本主義現代化的進程中，以“普世價值”君臨天下，對一切地域文化和民族進行“文化霸權”，極力渲染資本主義現代化的一元性，實質上是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對后發國家和民族的價值觀霸凌和意識形態征服，也是對現代化發展道路的壟斷。資本主義現代化以“普世價值”開道，但給世界帶來的卻是單向性和畸形化，是更深的“支配—從屬”結構，甚至是對立、撕裂、殺戮和仇恨。與資本主義現代化宣揚的“普世價值”不同，中國式現代化高揚“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凝聚共建美好世界的“最大公約數”?！叭祟惞餐瑑r值”立足全人類共同利益，這同以個人主義為基礎的“普世價值”有著根本不同。習近平指出：“和平與發展是我們的共同事業，公平正義是我們的共同理想，民主自由是我們的共同追求?！保?8］中國式現代化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不搞沖突和對抗，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道理很簡單，中國人骨子里流淌著和平的基因，“沒有和平就沒有發展，沒有穩定就沒有繁榮”［39］。中國式現代化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不搞贏者通吃的“零和博弈”，是維護和促進社會公平正義，推動國際秩序朝著更加公正合理方向發展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也充分尊重世界各國自由選擇發展道路的自主權。中國式現代化既不搞“一言堂”，也不搞“小圈子”，既不立“齊一化標準”，也不求“同質化世界”，它倡導合作共贏的利益觀、可持續的發展觀、互鑒包容的文明觀，旨在建設“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40］。中國式現代化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引領并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既聚焦解決中國問題，也蘊含著以中國方案和中國精神推動建設美好世界的超越性價值。

（四）中國式現代化為世界創造新文明

中國式現代化不僅是世界現代化理論和實踐的重大創新，而且代表著人類文明進步的發展方向，具有超越道路、理論層面的意義，內蘊并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的文明價值。資本主義現代化是西方文明的產物，同時又使資本主義文明走向全世界，并將西方文明在世界范圍內確立為一種強勢文明。但是，西方文明的核心是個人主義，資本主義現代化的核心邏輯是資本增殖邏輯，資本至上、個人優先構成西方資本主義文明賴以存續的基礎。西方資本主義文明走向世界的每一步都是用血與火寫成的，給世界帶來了政治霸權、經濟殖民、文化隔閡、社會撕裂和文化危機，給中華民族帶來了“國家蒙辱、人民蒙難、文明蒙塵”的深重劫難。這種排他性、侵略性的現代化內蘊著“主客二分”的對抗基因，“把世界劃分為西方世界和非西方世界，認為西方世界的民族是‘主’，非西方世界的民族是‘客’，屬于蒙昧、野蠻、未開化的民族，‘主’必須統治‘客’”［41］。既然資本主義文明內蘊著這種對抗基因，那么當代資本主義國家強調“歷史單線論”、奉行“文明沖突論”、癡迷于“西方中心論”也就不足為奇。與資本主義現代化進程中西方資本主義強勢文明“馴服”或“鏟除”一切異己文明不同，中國式現代化是“舊邦新命”的中華民族對中華文明的“換羽新生”。中國式現代化堅持馬克思主義“魂脈”，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根脈”，以科學思想之“魂”激活民族深厚歷史文化之“根”。中國式現代化堅持科學社會主義一般原則但又有鮮明的中國特色，賡續中華文明并賦予其現代力量，借鑒吸收人類文明有益成果但又不為西方資本主義文明所宰制，是正在生成著的人類新文明。中國式現代化創造出的這一新文明是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的全面提升，內蘊著“和合共生”“立己達人”“交流互鑒”的文化基因，回答了處在歷史十字路口的人類文明向何處去的“文明之問”，是中華民族為建設美好世界作出的文明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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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