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升
那時天一亮,大街小巷就響起了“《公理日報》一個銅板”的叫賣聲。
“五四”運動是反帝反封建的政治運動,也是一個新文化運動。它對商務印書館最具體的影響,就是其所出版的書,到底是用白話文還是用文言文的問題。在當時,報紙已經用白話文了,《新青年》雜志以及其他進步刊物也用白話文了。胡愈之和茅盾都喜歡寫白話文,但是怕業內的老先生知道了不好,所以就不敢用真名,而是用筆名投到報紙上發表。但是新文化運動的潮流越來越高漲,因而影響到商務印書館雜志的銷路。銷路下降后,當時的編輯所所長高夢旦看到這樣下去不行,就想從《小說月報》開始改革,聘請了沈雁冰(茅盾)編《小說月報》,后來《東方雜志》等也改為白話文。白話文與文言文的斗爭,在商務印書館也擁有較長的一段歷程。
五卅慘案發生后,由于租界當局的壓迫,當時上海各報對這一慘絕人寰的事件都沒有做如實報道。商務印書館編譯所的一些青年編輯對此十分憤慨,決定創辦報紙來伸張正義,抗議帝國主義的血腥罪行。當時商務印書館的編輯鄭振鐸、王伯祥、葉圣陶、胡愈之等,組織成立上海學術團體對外聯合會,并以這個聯合會名義主編《公理日報》。
1925年6月3日《公理日報》創刊號正式出版,公開發行。報紙8開大小,排成4版。報頭的“公理日報”4個字是葉圣陶題寫的。報頭左下角印有上海學術團體對外聯合會主編字樣。《公理日報》說了其他各報不敢說的話,登了其他各報不敢登的消息,并不斷發表文章督促各大報紙采取鮮明立場,拒絕刊登英貨廣告,還陸續列表刊登英貨的商標、英國公司的名稱,號召大家抵制英貨。《公理日報》開辟了一個戰斗性很強的專欄“社會裁判所”。公開申明該欄宗旨是:“我們為整齊步調,懲戒與人異趨的奸細起見,特辟這一欄,裁判官是全體同胞,讀者諸君如有所見聞,希望提筆一判,寄給我們,在這里宣布。但是,被裁判的罪人有自己申辯的權利。在這里被提及的,如其不服裁判,盡可來函剖白。只要他有堅強的證據、正當的理由,我們很愿意給他平反。”“社會裁判所”專欄樹立了正氣,壓倒了邪氣,有力支持了反帝斗爭。
葉圣陶以“秉丞”、沈雁冰以“玄珠”為筆名,在《公理日報》上發表文章。也有一些文章不署名,胡愈之、鄭振鐸兩位發表的文章就都沒有署名。《公理日報》的編輯出版工作,全部是商務印書館編譯所的工作人員擔任的。他們起早摸黑,采訪消息、寫文章、做校對,并進行版面設計。
胡愈之主要負責和新聞界聯系,把那些別的報紙不敢登的稿子拿來,在《公理日報》上發表。特別是鄭振鐸,他在辦報中做了大量的組織工作,以無所畏懼的精神把《公理日報》的編輯部、發行站設立在自己家中。那時天一亮,大街小巷就響起了“《公理日報》一個銅板”的叫賣聲。
《公理日報》不畏強權,道出了上海各階層愛國群眾的共同心聲。在上海街頭,人們踴躍購買,爭相傳看,日銷2萬份以上。《公理日報》作為宣傳、指導運動的重要輿論工具,受到當時社會各界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