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雨航
20世紀30年代,胡適在北京大學教授中國哲學史和中國文學。為了推廣白話文,胡適常常在課堂上用白話文講課,引起一些思想守舊的學生的不滿。
一天,胡適又在課堂上對白話文的優點大加頌揚,建議同學們在平常多用白話文說話和寫文章。這時,一位大學生突然站起來,質疑道:“胡先生,難道說白話文就沒有絲毫的缺點嗎?”胡適沖著他微笑著說:“是的,沒有的。”那位大學生立刻舉例反駁道:“不是這樣吧!比如,在拍電報時,白話文就沒有文言文簡潔、精煉,拍電報用的字多,花的錢多。”
胡適扶扶眼鏡,心想光憑講大道理是難以說服學生們的。沉思片刻,胡適對那位大學生說:“不如我們現場來比試一下,看看究竟哪一種文體更簡潔、精煉。”他接著說:“前幾天,一位在政府部門擔任要職的朋友給我拍來電報,邀我去他們那里工作,我不想去,該怎樣回電報拒絕呢?現在,我們就以此為題當堂比一比,看看究竟是用白話文拍電報省字,還是用文言文拍電報省字。”
同學們個個摩拳擦掌,都在腦子里努力編寫著電文。不一會兒,同學們的文言文電文都寫完了,其中用字最少的一份文言文電文是這樣寫的:“才學疏淺,恐難勝任,不堪從命。”接著,同學們都望向胡適,期待他的白話文電文。胡適不慌不忙地說:“這份電文寫得確實簡練,僅用了12個字,但我的白話文卻只用了5個字:‘干不了,謝謝。”
雖然胡適的電文僅有區區5字,卻十分精妙:“干不了”即“才學疏淺,恐難勝任”之意,而“謝謝”既表達了對朋友的感謝,又委婉地以示拒絕。聽罷,同學們禁不住鼓起掌來,無不佩服得五體投地。自那以后,同學們漸漸開始接受和使用白話文了。
(呂麗妮薦自2016年1月16日《生命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