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己最好的作品

朱永新

他是一座山。積土為山，風雨興焉。幾十年在藝術領域的創作，早已讓他成為一座藝術的山峰。

他是一座雕塑。他的人物雕塑都承載著那個人的精神。他賦予雕塑以靈魂。于是，他自己也與雕塑作品交相輝映。

甚至，在吳為山眾多的作品之中，他已經成為自己最好的作品。

雖然與吳為山是相隔不到50千米的老鄉，雖然他的大名也早已經如雷貫耳，但是我們真正見面交流，還是10多年前的事情。

2011年12月19日，首屆“中華藝文獎”頒獎典禮在國家博物館禮堂隆重舉行，吳為山與劉大為、成龍、楊飛云、楊麗萍、陳彥、郭文景、彭麗媛、濮存昕等獲得首屆藝文獎。評選委員會認為，他們是中國文化藝術界的中堅力量，是各個藝術領域的代表人物。第二天晚上，我們幾位朋友一起祝賀為山先生獲獎，他送了我一本《吳為山藝文集》留念。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2011年1月11日，吳為山的“孔子”青銅塑像在國家博物館北門廣場舉行揭幕儀式。這座孔子像以簡約、凝練的手法，將人體的結構融入自然的山石形態當中，氣勢磅礴，巍峨莊嚴，與周邊的建筑景觀交相輝映，展示出中華文化的悠久燦爛與正大氣象。不久之后，孔子像從北門移至博物館的花園內，而我在一年之后的2012年1月8日，就在這尊孔子塑像前接受了一名國外記者的采訪。仰望著巍然的塑像，凝視著孔子祥和、寬厚、智慧的面龐，我對記者說：“其實，孔子塑像放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我們的心里?！边@是我第一次在現場直面吳為山的作品，被他的雕塑藝術所震撼。

恰好在第二天晚上，在《光明日報》社舉行的“光明之夜”新年答謝活動上，我再一次見到吳為山先生。那天晚上，我們相談甚歡。他是該活動的明星，大屏幕專門介紹了他以及他所在的國家雕塑院。他捐獻的一幅雕塑作品《小背簍》，被中關村一家科技企業以60萬元拍下，拍賣所得將用于向西部教師贈送《光明日報》。

此后，我們的交往日漸頻繁，彼此的了解也越來越深。我多次在全國各地見到他的作品，參觀他的工作室，得到他的簽名贈書。加上我們都是全國政協常委，又都是民主黨派的成員，我多次聽到他參政議政的意見和建議，領略他的履職風采，因此我們成為亦師亦友的知己。由此，我也得以有更多機會，感悟他的創造。

在吳為山的諸多作品中，我對矗立在蘇州火車站前的一組人物群像《雕塑蘇州——吳為山塑蘇州站歷史文化名人組雕》情有獨鐘。

這組人物群像中，有江南文明最早的開拓者泰伯，有孔子的第一個南方學生言偃，有2500年前蘇州城的建造者伍子胥，有中國古代偉大的軍事家孫武，有中國古代杰出的數學家和天文學家祖沖之，有唐代的著名詩人白居易，有宋代的杰出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和教育家范仲淹，有明清之際的著名思想家、經學家、史學家顧炎武。八位名賢，都出生在蘇州或者在蘇州為官、生活、工作過，他們頂天立地，道德文章，吳風浩蕩，姑蘇人杰，巍然如山。

吳為山抓住每個人的人物特征與感人細節，把史書的文字記載用藝術化的手法再現出來，給人直觀而生動形象的認知和情緒上的感染。如相土嘗水，象天法地，筑造蘇州大城的伍子胥，頭枕水城門、小拱橋，死不瞑目，吳為山用圓弧象征著建城者的生命之符。

蘇州是我的第二故鄉，我在這里學習、生活、工作了30年的時間，對這座城市有著深厚的感情。這座城市的深厚文化底蘊，就是包括這八位名賢在內的歷代蘇州文化名人、地方長官、人民群眾共同創造的。蘇州火車站廣場前的這一組群塑，不僅讓我們認識并記住為這座城市做過巨大貢獻的文化名人，也讓我們對這座城市有了深刻的認識和由衷的敬意。而這組群塑本身，也已經成為蘇州的文化地標和美麗景觀。

值得一提的是，吳為山還專門為這八位名賢都寫了題款，畫龍點睛，述人物貢獻，論雕塑精要，言簡意賅，值得把玩。題款的書法超凡脫俗、行云流水。有人曾經評論說，吳為山的書法造詣不亞于他的雕塑，雖不一定確切，但無疑是對他的書法藝術的高度評價。

（責任編輯：蘇少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