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迪 羅陽璐
(湘潭大學哲學系)
國家領導人曾指出歷史和現實都表明,一個拋棄了或者背叛了自己歷史文化的民族……很可能上演一幕幕歷史悲劇。文化自信,是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只有當我們的文化根植于心,再通過每個中華兒女的言行表現出來時,才是我們對于中國文化真正的自信。
文化自信,是作為中華兒女的我們對于中國文化應有的根本的認同,是我們每個人前進路上手中不可缺少的一盞提燈,然而,隨著改革開放以來,良莠不齊的外來文化浪潮大踏步邁入國門。在一些我們加以吸收學習的文化之外,中國青年曾一度盲目沉迷在西方國家刻意制造的娛樂中不思進取,還有諸如“韓流”、歐洲文化的不斷沖擊,外來聲音越來越大,本土文化的光彩漸漸失去吸引力。對于中國本位文化的忽視使明珠蒙塵,所幸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物質文明高速發展后,我們對于思想內容、靈魂境界、人生理想的空虛感越來越突兀地顯現出來。人民心中需有文化支撐、有精神力量,才會不迷茫、不為敵對勢力利用,才能保證社會和諧、國家安寧。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民族文化根脈的重要組成,是不可或缺的,其包含的內容,無論“形”“神”都是我們要繼承和創新的。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中華民族“文脈”——民族的根脈。歷朝歷代對于傳統文化的繼承都十分重視,時至今日,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承載,其價值不可估量。對于我們的時代而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與發展,一是有利于“固本培元”,增強文化自信;二是富有工匠精神的時代創新,實現中華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三是作為價值引領,培育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豐富人民群眾的精神和物質生活提供多元選擇。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傳統文化長河中的一段河道,承載著中國傳統文化的脈絡。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一方面是我們對于自己文化的尊重,是我們的根脈;另一方面,傳承與發展非物質文化遺產,讓中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熠熠生輝,讓中國人看到中國文化的精妙絕倫,是文化自信的重要舉措。故而,傳承與發展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繁多、種類復雜,其間的保護細則各不相同,須得因地制宜地解決問題。文化保護與傳承,工程瑣巨、責任重大,做好保護與傳承是對前人之作的感念,也是對后人的交代。
中華文化多元發展,非物質文化遺產種類豐富,涵蓋多樣,擁有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對于近現代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與發展,我們早在進行中。二十世紀初,中國就有了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思想,有組織專門收集文學著作,這就是保護之肇端。以陜西省為例,1912年,西安易俗社成立,社團成員搜集民間文學、民間風俗資料,并傳承給人們,起到了移風易俗的作用;在五四運動之后,非遺保護進入新時期;1920年,畢業于北京師范大學的劉安國,在世時間專注于收集民間歌謠、諺語及民間風俗,總三卷,四百多萬字,遺憾的是后來遺失;延安時期,陜西省非遺保護工作是由黨中央帶領完成,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發展至現在,盡管在國家的重視下,對傳承人的價值認定有所彰顯,但是仍舊面臨一定的困境。
掌握非遺技藝、技能和占據核心地位的藝人呈現老齡化趨勢,缺少專業傳承從藝者。
以東北二人轉為例,可以向下傳承的各地方核心藝人年紀漸大、記憶模糊,即使是最深刻的印象,也會隨著時間游移,而慢慢破碎與模糊;過去局限于紙質資料的保存,歷史資料有一定的流失;沒有系統的傳承理念,也沒有固定的傳承者。“傳”的部分已經受限。承繼者以對二人轉感興趣的家庭婦女為主,一是已經錯過了學習的最佳年齡時段;二是興趣使然,缺少專業系統的訓練與對傳承內容的梳理意識和創新意識。在青少年——適齡的潛在承繼者人群中,首先,對二人轉大多已經沒有學習興趣;其次,缺少耐心且需要照顧學業,難有精力。很多非遺項目,諸如二人轉這樣的都流于農村、鄉鎮,但是非遺本身難以養家糊口,所以很多適齡的潛在承繼者成年后外出打工求生存,難以拘于農村、鄉鎮。故而,非遺項目面臨乏人來繼的尷尬局面。
在傳承與轉化為創新之間,需要考慮到文化傳承的特殊性與時代性,“傳”與“創”兩相割裂,“傳的人只顧傳,創的人只顧創”在申請非遺項目時,國家政府明確規定了項目在申遺完成后,不能再有任何改變。對于此問題現存兩種觀點各執一詞,一者為應該延緩非遺項目的改變,因為改變會影響手工藝的真實性;另一者則認為非遺的發展必須要有創新,要結合現代審美。
事實上,這兩種觀點會走向極端,前者是為守舊,后者是為激進。關于非遺如何傳承的問題,前者我們應該歷史地看待,以繡品為例,歷史上的繡樣、圖案也是在變化的,各有風格的傾向性,那為何今日就不可變了呢?文化代代相傳,要用包容性的眼光去看待,全球化背景下,應以大國的、開放的心態來進行非遺傳承。后者應持有一個對于傳統文化、傳統手工藝經典的尊重之心,先尊重非遺項目本身的特色,非遺保護傳承的初心不能過分以盈利為目的,在非遺項目中加入商業開發,對其進行動態保護,讓其脫離國家和社會的扶持,可以自給自足。這些自古傳來的藝術、技藝與珍寶,需要呼吸現代的空氣,用現代的傳播手段、商業為其在市場經濟下注入動力,用現代與傳統相結合的方法讓非遺繼續散發其本身的耀眼明光。
統觀非遺項目所在的地點多為農村,資金、人員、文化素養的缺失導致手工藝被忽視。在生態系統發展中,非遺其實本是社會變遷淘汰的內容,不具備吸引現代人學習的優勢,可能會被其他工藝替代。同時,許多手工藝品的沒落在于原材料不達標準,或者失去原材料種植,手工藝人轉型,手口相傳的技藝伴隨著人的消散慢慢就像一些得不到良好保護而出土的文物褪去光彩。
現有法律、機制起到了積極作用的同時,很多方面還不夠完善。認定機制不完善、對傳承人的法律保護不夠、傳承人資格取消機制設置不合理。我國缺少制定文化保護法律的經驗,對于非遺保護的條例制定,應聽取多方專家建議,切實關切非遺傳承的關鍵環節。
同時,很多年輕人往往更喜歡國外奢侈品的“手工制作”。這是西方價值觀沖擊帶來的后果,也是自我文化宣傳的缺失,導致社會整體對于非遺項目價值的認可度過低。非遺手工藝品要打造成“中國奢侈品”,非遺藝術要成為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藝術,非遺語言要有對話空間、非遺民俗、醫藥和歷法要有實踐對象,都是我們要努力的空間與方向。
2018年開始的“國潮”,在2019年開始席卷各個領域,起初只是以中國品牌“李寧”為代表的中國品牌應對社會潮流作出獨立生產線,緊接著網絡娛樂節目帶來中國式街頭文化風格的渲染,“國潮”已經不僅限于潮牌服飾,不僅限于街頭文化的熱愛者們。在愛國情懷的時代呼喚下,“國潮”的星星之火呈現燎原之勢,大有發力席卷國內外各領域的架勢。
“國潮”必定是來自中國的,而其引領的潮流,包含甚廣,不管是各個領域的品牌如李寧、花西子等,還是文藝作品的創作如《野狼disco》,抑或者是年輕人對于中國傳統藝術、傳統創造、傳統節慶的再表現等,都應該是“國潮”的一部分。
清華大學胡鈺教授關于支撐“國潮”的重要元素曾言說過,一個是文化,一個是品牌,再一個最重要的是青年力量。
1.繼承文化的內核
潮起潮落實是常態,而“國潮”只有長在文化的土壤中才能開花結果綿延不絕。“花”是未來“國潮”巔峰的成功;“果”是“國潮”之后留下的東西,我們可以稱之為經典。
“國潮”背后應該文化力量的有力支撐,在文化輸出時,應該對自己的文化有高質量的要求,不應僅滿足于講好“故事”,還應該有充盈的文化浸于其中,即不僅輸出情懷,還要有貨真價實的文化支撐,不滿足于碎片式的輸出與輸入,打造自己的文化組成。同時,還要與世界潮流接軌,如何在世界舞臺演繹中國文化,再進一步,是如何用中國語言有力發聲。
不論是“國潮”還是當代“經典”,都要有沉淀的文化底蘊作支撐。當今“國潮”文化或者說中國潮牌,已經讓我們看到了發展藍圖,對其大有期待。打響第一聲驚雷后,是不能只靠情懷和故事去驚天動地的,雷聲過后,須有文化傳承潤物細無聲。中國傳統文化、中國民族文化是深不見底的寶藏,五千年文化是沉甸甸的,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以服飾為例,非物質文化遺產在服裝設計中的應用不可謂不是大放異彩,作為豐富展現了中國元素的多樣性,風格迥異、多姿多彩,與中國傳統服飾相結合,不同的花案紋飾也是各有寓意的。各民族服飾也各有特點,不同的繡法、織錦、制布工藝呈現出千姿百態的中國服飾。世界語境下的現當代服裝設計,無論國內還是國外,中國元素的應用已經有了一定經驗,但在運用過程中所體現出來的對于中國傳統服飾、民族服飾的一些理解,實是會讓人啼笑皆非,就像用毛筆畫油畫,工具是我們傳統藝術的傳統工具,但是畫面卻是西方油畫的構圖、造型、文化元素,西方對于中國傳統的理解是中國文化的另一種生長形態,但是中國爸爸和外國媽媽生出來的終究是“混血兒”,而不是土生土長的“純血”。不同語境的文化碰撞是會有意外的收獲,但是我們對于本土文化的保護與傳承、理解與應用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
正如我們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之傳承,就是我們應當憂心的。在現代設計的結合過程中,不了解非物質文化遺產就盲目借鑒,是我們應該反思的問題。對待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態度不應該僅僅停留在“為我所用處則大肆利用,無我所用處則視之不理”。誠然時代在進步,傳統的工藝可能于今天有了更進步的工藝,基于此,我們當將其記錄好、留存好;對于我們可以傳承的部分,將傳統技藝與現代藝術相結合,定會呈現出五彩斑斕的盛景。
2.國貨品牌的發展途徑
阿里研究院于2019年5月10日——我國的第三個“中國品牌日”發布《2019中國消費品牌發展報告·新國貨 大未來》報告并指出,2018年中國消費市場積極增長;縱觀全球,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中產消費群體崛起,中國品牌迎來發展機遇。“新國貨成長五大方向”應為“擴大品牌知名度、創造功能價值點、提升情感附加值、贏得消費者注意、轉型數字化經營”。在數字經濟時代,品牌需要適應與迎合創新導向的數字化轉型時代、把握多元需求提升品牌溢價向高質量發展、專業水準和工藝水平要高。
而作為“國潮”品牌的“國潮”,既然把“國——中國”作為品牌特色,加入了很多中國元素在其中,但是大多數還是處在有“形”無“神”的階段,應該加強對于傳統文化的開發與繼承,如非遺中有很多值得當今品牌學習的內容,不僅有其技藝,有民族特色的一方面,還有在此中流傳下來的工匠精神,在品牌中灌注匠之精神,使其“形”“神”具備,方為君子如玉、溫文爾雅。
文化自信不是空口說“我信”就是自信了,而是需要有讓人可信的東西,而這就是當代青年發揮作用的時刻了。我們不僅要推崇“國潮”,推崇自己的文化,還要創新,要做文化力量的發出人。
以書法藝術為例,當代中國書法的審美取向、創作取向是多元的。有學院派與非學院派之爭,有傳統與非傳統之爭。有些作品與形式,如曾翔先生的“吼書”,很多人認為這是非傳統的東西,書法怎么能這樣做呢?其實是有章可循的,唐代大書家張旭,嗜飲酒,在作書過程中亦會“吼”,《國史補》中載“飲醉輒草書,揮筆大叫”。諸如此類問題,是需要我們有歷史的功夫,深入地思考的,而不是隨波逐流,妄加評論。
關于“吼書”的傳統之爭,帶給我們更多的啟示,歷史上的書家也是普通人,我們要歷史地客觀地去看待,他們看似神異的所作所為,在文學藝術創作中的一些表現,我們今天也可以借鑒與發揚。但是在借鑒過程中,我們要把握根本,不可本末倒置,例如前幾年的所謂“丑書”,以字形判字,自古以來尚未推崇,我們講神韻、講線條,然而“丑書”之風混亂復雜,有可學之作,有不可學之作,我們應當仔細分辨,在文藝創作的其他領域亦復如是。
對待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還是要靠青年力量,應該認識到非遺的價值所在,結合自身所學,去再現非遺光芒,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參考紀錄片
[1]李想.吉林電視臺紀錄片創作中心.《戲夢關東——東北二人轉民間老藝人檔案》,201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