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式條案類家具的形制與樣式探究

曹振 張葳

摘要：文章以明式條案類家具的樣式與形制為主要研究對象，分別對明式條案家具的分類樣式、整體形態、材料選取、裝飾紋樣、美學特征進行研究，以分析其屬性，并對明式條案類家具實質進行深入且具有開拓性的探討，這能為未來家具設計提供一定的借鑒與參考。

關鍵詞：明式家具;條案;家具設計

中圖分類號：J525.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19-0-03

明式家具一般是指明代和清初期用硬木制作的家具，設計精美、制作精良、風格簡約。明式家具種類繁多，其中條案是明式家具中常見的一類。因這類家具外形呈長條形，所以我們將其稱為“條案”。

1 分類及樣式

1.1 類型

明式家具中常見的條案類家具有平頭案、翹頭案、架幾案、書案、畫案、供案等[1]。

平頭案和翹頭案是明式條案類家具主要的形式之一。其中平頭案表面為一個整體無裝飾的平面，簡潔典雅。平頭桌古樸典雅，外觀簡潔輕盈，線條清新。翹頭案的案面左右兩端微微向上翹起，向上翹起的兩端頭部通常較小，可稱其為“飛角”，它不僅可以作為擋板使用，防止案面的東西不慎滑落，還可以增添美感。通常，平頭案整個平面是一塊單板，而翹頭案的造型更加豐富，整體端莊而凝重，還不失華麗。

架幾案由兩件幾類家具與案面組合而成，架幾案的最大特點是可靈活拆卸和組裝，彌補了其體積大、移動困難的缺點。架幾案的案面多由案板制造而成，長可以近一丈，氣勢磅礴，厚可達兩寸。架幾案是幾與案的組合體，兩端的兩只幾架起案面。

案類家具中還有其他形式的書案、畫案等條案，它們的形狀差別不大。畫案也稱畫桌，一般來說，繪畫和揮手往往都要站起來。桌面以下越空曠越好，所以畫桌、畫案都沒有抽屜。而書案則必須有抽屜。畫案一般有兩種擺法：一種擺法是在室內居中放置，四周或設有凳子、椅子，或空無一物;另一種擺法是廳堂正中一間后設大條案，前面放畫案，用畫案替代八仙桌，但這樣的擺法只有三間打通才會顯得舒展妥適。書案大都為三屜書案，一般都有三個抽屜。另外一種架幾案式書案則是上下空當任其開敞，它全身光素，整體輕巧，基本采用四邊扁平化風格。

1.2 案面形態

從整體上看，明式條案類家具的表面形式是簡單樸素的。從平面上看，案面的形狀一般都為矩形，也可以分為長矩形和短矩形。這種矩形簡潔，特別是長矩形案面，顯得整個家具修長纖細。每一種矩形在整體效果上都有不同的風格特點，但其共同特點是簡潔、有序以及沒有過多的裝飾，只采用精良的材料表現其品質和內在特征。案面又窄又長，長寬比也非常雅致，整體關系和諧，造型輕巧不笨拙。

1.3 腿足形式

直足是明式家具中使用最為廣泛的一種腿足形式，可以代表明式家具。明式條形家具腿足流暢，體態淡雅，聳立雅觀。明式家具的直足一般不加任何裝飾，但有一些板牙式腿足中有浮雕裝飾。具體來說，明式條案類家具腿足中的“直足”可以分為圓足和方足。圓足造型圓潤飽滿，給人溫暖、柔軟的感覺;方足造型筆直有序，給人一種大氣、方形、沉穩的美感。明式條案的腿足形態還分為框架式腿足和板式腿足，框架式腿足較為簡潔大氣;板式腿足有更豐富的造型風格，上有裝飾紋樣。兩種不同的腿足，形態各異，裝飾變化多端。

2 紋樣特征

明式條案家具的裝飾紋樣大多在案面與腿足間的交接處，連接部件一般有牙頭、牙條、卡子花及橫棖。這些相互連接的部件將實用與裝飾統一起來。而條案的裝飾重點就在案面與腿足的交接處，也就是牙頭處。明式條案家具簡單的裝飾紋樣有直線型和曲線型，可以直接體現在牙頭上。而一些復雜的裝飾紋樣體現在案面下面的橫棖、牙頭以及牙條上，橫棖在條案的兩腿的牙頭與腿足的交接處，而且只有案面的前后兩側有，左右兩側沒有。互相結合組成煩瑣優美的整體紋樣。雕刻在裝飾手法中占首要地位，因為家具上的圖案大多是雕刻出來的，明式家具中的雕刻技法種類繁多，可以分為陰雕、浮雕、透雕、浮雕透雕結合、圓雕等五種[2]。雕刻的裝飾美學使其富于表現力，變幻多端，其技法也是最為復雜的。

2.1 動物紋樣

動物類裝飾紋樣有龍紋、風紋、蝙蝠紋、螭紋、花鳥紋等。動物裝飾紋樣常在明式條案的牙頭、牙條和擋板處。龍紋（見圖1 a）的紋樣由龍抬頭、龍身以及四肢組成，組成盤旋狀，在我國傳統文化中象征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及權力。鳳紋（見圖1 b）的紋樣一般是兩頭鳳呈對稱布局，鳳頭向上，身體盤旋，在我國文化中一樣是吉祥的征兆。蝙蝠紋（見圖1 c）是中國傳統寓意紋樣，在中國傳統的裝飾藝術中，蝙蝠形象是幸福的象征，習俗運用“蝠”與“福”的諧音，并認為蝙蝠的飛來有“進福”的寓意。螭紋（見圖1 d）又稱“螭龍紋”，螭紋的紋樣與龍紋相似，但圖案設計比龍紋更自由，人們常用螭紋裝飾長邊，填充方塊，螭的軀體比較粗壯，有的作雙尾狀，可除災難、祛除邪魅。花鳥紋（見圖1 e）也是明清前期家具中使用最多的一種紋樣，有的是花卉獨成圖案，有的是禽鳥獨成圖案。而花鳥組合在一起的圖案往往有傳統名稱，并有吉祥之意。

2.2 植物紋樣

在植物紋樣中，蓮紋、卷草紋、靈芝紋等常被用在條案家具的裝飾中。蓮紋（見圖2 a）中蓮花成朵的為朵蓮，用卷草作為枝蔓，加上蓮花就成了纏枝蓮紋，大有富貴氣象，有雍容華美的效果。卷草紋（見圖2 b）是中國傳統圖案之一。經清明兩代工匠的人處理后，排成“S”形波浪曲線，構成二方連續圖案，花草造型多卷曲，故稱卷草紋。靈芝紋（見圖2 c）如果是單獨的一朵，完整而對稱，就很難與云頭區分開來。比較常見的是與靈芝纏卷的枝葉，接近卷草，往往還有奔馳的螭虎穿插其中，形成所謂的“螭虎鬧靈芝”的圖案。靈芝紋在明代中晚期也十分盛行。

2.3 幾何紋樣

幾何裝飾紋樣主要有云紋、萬字紋、十字紋、回字紋等。明式條案家具幾何紋樣多種多樣，形態和手法都大不相同，簡潔干凈，寓意連綿不絕、蒸蒸日上。在條案中，云紋（見圖3 a）基本運用在條案的牙頭上。云紋的形態比較多，有的是單一完整、左右對稱的云頭，有的是曲折、慢無定型的流云。在牙頭上運用云紋時可把云頭做成云形，也可作為牙頭上的浮雕花紋。幾字紋、萬字紋、十字紋、回字紋都以線條為主要的呈現方式。萬字紋（見圖3 b）是中國古代傳統紋樣之一。萬字紋即“卍”字形紋飾，在裝飾紋樣中將“卍”字以逆時針方向雕刻。“卍”字符在藏族中是代表太陽的符號，是美好的象征，被視為吉祥之物。十字紋（見圖3 c）在明式條案類家具中一般用于擋板處，以透雕的技法裝飾運用，象征著聯結萬物。回字紋（見圖3 d）是因為紋樣像“回”字而得名，每個回字相互連接，有的成對出現，代表著吉祥與富貴。用較為上等的雕刻裝飾技術展現其多種多樣的裝飾紋樣，符合明式家具的素雅端莊，且沒有過多的裝飾。

明式條案類家具常在結構處裝飾紋樣，且基本上所有的紋樣都屬于吉祥紋樣，寓意吉祥如意。裝飾紋樣的多樣性使得中國傳統家具的形制與樣式包羅萬象，從而與素面的主體形成對比，襯托出條案家具的造型特點。綜上所述，明式條案類家具造型樸素典雅、凝重端莊，而裝飾上更是以獨特的美學個性獨樹一幟。

3 功能作用

明式條案類家具往往被用在中國民居中的中堂。條案與八仙桌、太師椅、花架椅子組成中堂四件套，其通常放在中堂的下側和桌椅后面，與方桌一起放置物品，不供人使用。它是中國傳統民居陳設類家具中最重要的一類。明式條案家具結構穩定，裝飾精致。條案之上一般放置花瓶、座鐘等，它還可以用來擺放祖先牌位、香爐等。如果是放在側堂，則多放在窗前或山墻處，配備香幾或其他小型的家具。

從整個中堂的平面布局來看，條案是中堂中最重要的家具之一，以條案的中線為整個空間的中軸線對稱，其他配套家具依次對稱擺放，所以條案在中國傳統民居家具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從中堂的立面來看，明式條案也是依墻中軸線放置的，案面上擺放的物件也呈軸對稱。但是條案與其他家具的立面高低錯落，形成對比。

在明式條案類家具中，除最常見的平頭案、翹頭案、架幾案外，書案、畫案等條案的形狀差別不大，但大小不同。從造型的角度來看，它們都是平頭案。與其他家具相比，書案和畫案的寬度增加了很多，它們的腿足部位有很大的空間，使用者不僅可以坐在前面繪畫，還可以站立著繪畫，整體造型簡潔大方。畫案、書案等其他明式條案會被放在側房、書房內，不會放在廳堂、中堂等重要位置，以供主人作畫、書寫。明式條案類家具中還有一些小型條案放在側房或書房中，用于擺放裝飾物，如花瓶、瓷器等物件。

4 美學特征

明式條案的整體形態各不相同，其形態各異。一般情況下，平頭案與翹頭案的腿足向外部撇且對稱，直接落地。案面與腿足之間的牙頭、牙條部件也是以腿足呈左右對稱的、以條案呈軸對稱。明式條案整體形態造型符合穩定的形式美法則，它左右對稱、上下均衡，造型設計和諧、穩定。在細節處、橫棖、案面與腿足之間重點裝飾，但是案面與腿足簡單、大氣、樸素，體現了視覺中心點。

明式條案類家具的美學特征不僅包括形制美，還包括材質美。在明式條案類家具中，材料的選取是最重要的一點，條案的材料都是木材。黃花梨木是明代家具的首選用材，黃花梨木屬于香枝木類，氣味溫和芳香。黃花梨有紅木的紋理、花梨的底色，高貴典雅與穩重大氣完美結合，所以黃花梨是明清硬木家具的主要用材，受明清時期的匠人所寵愛。

條案家具的雕刻紋樣多種多樣，其中動物紋樣、植物紋樣、自然紋樣、幾何紋樣等都是中國傳統民居中最常用的吉祥紋樣。雕刻紋樣手法的多樣性也是明清時期匠人精神的追求，五種雕刻的手法加上多樣的裝飾紋樣組合，使明式條案類家具的紋樣美學特征得以完美體現。

5 結語

中國傳統家具工藝與技術歷史悠久，在明朝開始形成一種獨特的形式。家具作為滿足人類使用需求而誕生、發展的一種器具，它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美的創造，因而美是其屬性之一，對家具美學的研究就是對家具屬性的分析。文章對明式條案類家具實質進行深入且具有開拓性的探討，對未來家具的形式創新和功能創新具有指導意義。

參考文獻：

[1] 張嘉誠，宋魁彥.明式條案形制研究[J].牡丹江大學學報，2016，25（5）：119-120.

[2] 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7：268-271.

作者簡介：曹振（1997—），男，湖北鄂州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環境設計。

張葳（1968—），男，云南昆明人，碩士，教授，研究方向：環境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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