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王菲 孫立春
摘 要:近年來,浙江省“五水共治”取得了一定成績,但仍存在一些問題。“治污水”是“五水共治”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而這與日本之前的水污染治理有重疊相似之處。日本的水污染治理經驗對浙江省的“五水共治”有以下啟示:一是加強事前防治和水環境保護教育,二是公眾參與且自下而上推動,三是企業積極承擔社會責任。
關鍵詞:日本水污染治理經驗;五水共治;啟示
中圖分類號:F205?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0)18-0134-02
經濟的快速發展一方面帶來了沉重的環境負擔,另一方面城鎮化水平的不斷提高也對生態環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對于江南水鄉浙江來說,水是生產的基礎、生態建設的關鍵、生命的源泉。可見,治理水環境刻不容緩。為此,浙江省委、省政府及時提出了“五水共治”的總體方針,即將“排澇水、治污水、保供水、防洪水、抓節水”作為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內容和需要突破的改革項目。由此可見,“五水共治”不僅是推動浙江新一輪改革發展的關鍵,也是平安浙江建設的重要意義所在。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日本一直致力于國內經濟的恢復和重建。的確,經濟的重建使日本很快擺脫了戰爭帶來的陰霾,重新步入發展正軌,世界經濟排名也飛躍至全球第二。但在此期間,經濟的快速發展也引發了公害問題,日本也不得不為犧牲環境發展經濟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經過多年各方的努力,日本國內環境尤其是水污染治理上得到很大的改善,現在甚至以“花園之國”著名于世界。
本文重點聚焦日本熊本水俁病、富山痛痛病,對比分析浙江“五水共治”和日本水污染治理,結合浙江實際,學習日本水污染治理方面的經驗教訓,為科學構建浙江水污染治理機制,打造宜人可居的浙江水鄉環境提供經驗借鑒。
一、日本主要的水污染事件
1.水俁病。日本熊本縣20世紀發生的水俁病是由有機汞中毒引起的。原因是日本熊本縣水俁鎮一家名為智碩的氮肥公司排放了未經處理的廢水,這些含甲基汞的工業廢水連續排入水俁灣和未知水體中。有毒物質通過食物鏈和生物濃縮使水生物(如魚和貝類)中毒,之后人類攝入有毒水產品、水體后中毒發病。患者會肢體麻木、運動障礙、癡呆,聽力和語言機能受到損害,中毒的結果不可逆。但政府和公司態度曖昧、互相推諉,最后以賠償來大事化小解決。直到10多年后第二次水俁病的爆發,政府才直視現存問題并采取相應救助措施,出臺關于水污染治理的相關政策,這是一場跨度41年的維權、治理。
2.痛痛病。痛痛病是指在日本富士縣神通川河流域發生的一次土壤污染事件。1955年,富士縣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疾病,最初是腰部、背部、手腳等關節疼痛,然后蔓延到全身,伴有針灸痛,有的人因為難以忍受痛苦而自殺。發病人在數年后脊柱變形,骨脆易折,衰弱疼痛至死。據調查,這是因為神通川流域上的金屬冶煉廠排放含鎘廢水。當地居民長期飲用受鎘污染的河水,食用含鎘大米,導致鎘在體內蓄積中毒。痛痛病和水俁病一樣都是不可逆的。相比于解決水俁病的做法,在解決痛痛病事件時政府及時的調查、明確的態度,企業的及時妥協、社會責任感上還是值得肯定的。
二、日本水污染治理的主要經驗
1.1971年成立日本環境省。水俁病和痛痛病相繼發生的多年間,被害人發起的維權行動拉開了日本環境保護運動的序幕。迫于各方壓力,日本政府也終于開始直面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之間不可協調的矛盾,意識到只有阻斷水污染,才能可持續性發展經濟。1971年,日本成立環保省。政府從過去發生的工業污染中吸取教訓,提高環境保護的優先級,綜合生態管理立法理念,完善水質保護法律體系,逐步通過法律條文規范政府、企業、公民在環境治理保護中的責任和權利。
2.制定相關法律法規。1970年,日本政府在《水污染防治法》的上基礎,制定和頒布了一系列的法規,為全面推進重金屬污染的防治提供有力的法律依據。1974年以來,日本制定了《公共地表水水質鎘含量標準》和《土壤和水稻鎘含量標準》,加強了重金屬污染的防治管理。
3.賦予公眾監督權力。1972年,富山縣和三井金屬礦業有限公司簽訂了《關于環境保護的基本協定》,設定了排放標準,限定了工業廢水中有害物質的最高濃度。富山縣每月都對神一水壩進行水質抽查工作,對礦山區的工廠排水、排煙等排放物進行嚴格的重金屬檢測,在公用水域的重要地點設置自動水質檢測器,必要時可要求工廠上報污染情況報告。
4.救濟補償。1967年,日本政府啟動對痛痛病患者的的補償和救助工作。根據新制定的法律法規,富山縣在聽取衛生污染損害認定審查會議意見后,對患者進行了鑒定,并開展了公費治療等一系列救助工作。1973年關于水俁病相關判決生效后,日本氮素公司向水俁病患者支付了慰問費、醫療費等賠償金。
5.利用稅收制度進行治理。日本政府在痛痛病的解決過程中充分發揮了稅收手段的積極作用,通過征收設備固定資產稅和其他防治公害稅,將一部分稅款再分配給受害人進行補償。在污水處理、污染土壤治理和修復等污染防治措施方面,也給予一定的稅收優惠。同時,根據日本《污染健康損害補償法》等相關的法律,政府會根據一些污染排放物的排放量而收排放費用。
三、日本水污染治理經驗對浙江“五水共治”的啟示
1.事前防治。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水俁病和痛痛病作為工業化發展的負面產物似乎是難以避免的。早期工業發展中的日本,一面是有限的技術水平,一面是一心追求經濟發展的急切心情,在這種情況下,確實很難具有環境上的預見能力。雖然水污染引起的公害病在最后都得到了解決,但是從經濟效益上來看,事后治理并不比事前防治要劃算。在痛痛病發生后,法律宣判后總和各類賠償和治理,費用高達570多億日元,但是如果進行事前防治的話,費用還不到事后治理的1/4。而從道義上來講,事后的治理是建立在犧牲了無數無辜的生命基礎上進行的。在現階段的“五水共治”中,我們不僅要積極開展水污染治理,同時要把水污染治理納入治理之中。防治必定是個多方互相斗爭、互相妥協的過程,而建立在法律條例下的防治是最有效的。將政府、個人、企業等的權利義務以法律的形式明確下來,將防治這一理念深入到日常規范之中。
2.水環境保護教育。在水問題集中爆發的20世紀五六十年代,日本就已經開始了“公害教育”,日本政府力圖用文化的力量樹立國民自覺地環境意識。日本的環境教育也經歷了一個從低級灌輸到高級發展的過程,環境教育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日本污染控制的發展。日本的學校并沒有專門設立環境教育課程,編寫專門的教材,而是將環境教育很好地融入到整體的教育活動之中。教師利用其他課程中有關環境的題材,課上使學生掌握相應基礎知識的同時,加深他們對人類與自然關系的理解。同時在課外積極開展系列實踐活動,幫助學生們關注周圍的環境,主動地去理解日常生活點滴與自然不可分割的關系,自覺地去承擔起人類對環境保護應有的責任與義務。日本的水環境保護理念教育十分值得我們深思。浙江“五水共治”的水環境教育目前只停留在淺層灌輸式學習階段,接下去有必要將水環境保護觀念深入到學校的教育活動中,使之成為常態式學習。學校要意識到基于環境教育的復雜性和綜合性,依靠單一學科的環境教育是完全不可能的,也是無效的。學校可以在適應學生身心發展的階段性特點上制定相應的學習目標,在低年級時讓學生親近自然、愛護自然,中高年級則注重培養學生科學的生活方式,提高學生的判斷能力,使學生樹立一定的自然保護觀念,最重要的是要逐步培養學生自覺、獨立的環保觀念。
3.公眾參與,自下而上推動。日本的公害病治理和賠償過程中,包括受害者在內的民間團體、律師、專家等社會團體之間的互動在公害問題解決上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特別是民間團體,他們各有分工,在政府還沒有作為正式組織介入時,他們在調查、調解相關賠償問題、受害者救助上就已經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而日本的環境立法也是在公害引發公眾嚴重不滿的情況下啟動的自下而上的促進立法。可見,人民群眾是環境保護的參與者和直接受益者,環境保護離不開人民群眾的支持和推動。但現今,公眾盡管對“五水共治”持肯定態度,但是“人人有責”意識并不強,主動參與性并不強,基本上以政府引導推動為主。可以想見,政府推進“五水共治”的難度很大。為此,在浙江“五水共治”過程中,公眾有必要自主自發地團結起來,不僅是勇敢拿起法律的武器維護自身權益,清除社會上水污染公害,更是積極響應號召,積極主動參與到“五水共治”中推動政策發展,努力營造“政府推動,民眾參與”的良好社會氛圍。
4.企業積極承擔社會責任。在水俁病發生后,正是因為政府和公司態度曖昧、互相推諉,曖昧解決才會導致十多年后第二次水俁病的爆發。相反,在痛痛病發生后,企業的及時妥協和較為主動地采取相應措施,使得痛痛病得到一定控制。因此,浙江在“五水共治”過程中應該做到兩個“加強”。一是加強企業自身的防范和管理措施。與重大水質污染相關的企業多為化工類企業,企業在及時進行排污評估,通過技術措施進行排水檢測。同時,要加強對操作人員的培訓,制定應急預案。二是強化企業自我責任意識。痛痛病發生后企業積極履行賠償責任,這與水俁病公司推諉的做法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水污染治理的工程時間跨度往往很長,甚至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企業自身的經濟增長,所以企業應積極承擔起治理責任,積極應對,平衡好自身發展和自然環境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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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偉 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