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學教師壓力管理干預計劃構建及實施路徑

葛斐

摘要：我國中小學教師壓力較大是普遍存在的社會現實。文章基于中小學教師壓力源主要分布情況，從壓力管理、心理服務及體系建設的角度，提出“中小學教師壓力管理干預計劃”理念，并梳理此計劃的三級干預機制及有效實施路徑，探索有效改善中小學教師壓力現狀的方式方法。

關鍵詞：中小學教師;壓力管理;干預計劃;實施路徑

教師壓力是壓力管理領域的熱議話題之一。教師是一項高壓力的職業。Dunham和Varma在調查中發現，四分之一的受訪教師認為教師職業是一項非常或極度有壓力的職業。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教師發展研究中心對中小學教師工作量的研究調查顯示，我國中小學教師普遍超負荷運轉，近80%的受訪教師反映工作壓力大。工作壓力失衡已經成為影響中小學教師心理健康和身體健康的重要因素，更是影響中小學教育質量、教學效果的重要因子。如何更好地減少中小學教師壓力過大導致的失衡現象，提升中小學教師壓力應對和管理的技巧，對進一步提高中小學教學質量，建設新時代“健康學校”有較大的理論探索和實踐指導意義。

一、目前中小學教師主要壓力源的分布

關于中小學教師的壓力源，國內學者已經進行過不少研究。部分學者還開展了較大規模的調查研究，如李瓊、張國禮、周鈞在《中小學教師的職業壓力源研究》這篇文章中就曾對5255名北京市中小學教師的職業壓力源開展調查研究。相關文獻研究成果顯示，當前中小學教師的壓力源主要集中在以下五個方面：工作負荷（教育教學工作任務）壓力、教學質量（教育教學質量及效果）壓力、公共評價（家長、社會公共媒介高期望值及學校管理評價機制傳導）壓力、專業發展（教師自身專業及職業發展）壓力、異常情況（學生異常心理及行為、突發事件、教師自身身心健康）壓力。

這些壓力源既包括了教師難以直接改變的社會、學校層面的外部壓力源，如工作負荷、公共評價類壓力源，又包含了教師個人層面上能夠主動改變的內部壓力源，如教學質量、專業發展類壓力源。除此之外，還包含了內部壓力源與外部壓力源共同作用下，屬于教師個人層面，但是依據其個人能力難以改變的多元衍生性壓力源。多元衍生性壓力源主要體現為異常情況類壓力源，如內外壓力交融下的身心健康問題等。如果從中小學教師壓力產生的根本源頭、壓力內容和實際影響規模等角度對壓力源的影響程度進行分級，則外部壓力源應該劃歸為一級壓力源，內部壓力源應該劃歸為二級壓力源，多元衍生性壓力源則劃歸為三級壓力源。作為中小學教育系統內從事教學工作的教師而言，其首要壓力毫無疑問來源于外部的要求和評價。內部壓力源因涉及中小學教師群體較為廣泛，屬于普遍存在的壓力類別，因此劃歸為二級壓力源比較合適。多元衍生性壓力源因受壓群體相對較小，而且案例情況也更為復雜多樣，個案化特征比較明顯，筆者將其歸為三級壓力源。

二、中小學教師壓力管理干預計劃

壓力管理干預必須依據壓力源實際分布，采取針對性方案，有的放矢、對癥下藥方能有效。基于前文對當前中小學教師主要壓力源分布情況的分析，筆者嘗試引入人力資源管理相關理論，以系統化、體系化的理念，構建一個服務中小學教師壓力管理干預工作的系統化措施體系，即中小學教師壓力管理干預計劃（以下簡稱“干預計劃”）。

借鑒Richardson和Rothstein對職業壓力管理干預計劃的三級分類，筆者綜合前文分析結果，對應當前中小學教師主要壓力源的三級分類，將干預計劃梳理為三級干預機制。計劃體系設計的主要邏輯思路包括：一是干預實施主體的區分，從宏觀層面的學校逐步理清到個體層面的教師;二是干預內容的梳理，從壓力源頭、壓力內容逐步延伸到壓力衍生癥狀;三是干預機制的構建，從頂層設計逐步擴散到具體技巧、舉措。

出于可控性考慮，這里的干預計劃僅探討適用于中小學校開展教師壓力管理干預工作所涉及的相關內容。對于社會層面公共評價類壓力的干預工作，鑒于其對于學校而言可控性不強，不納入本計劃討論。

1.一級壓力干預

一級壓力干預主要是指在學校管理層面減少教師工作壓力源的措施和內容。Rogers等西方學者認為，讓組織功能更為健康，才是更有效減少教師壓力的途徑。

2.二級壓力干預

二級壓力干預主要是指在個體層面上提升教師管理和應對壓力的技巧，借此減輕工作壓力癥狀的嚴重程度，控制教師因工作壓力而導致的身心健康負面影響程度，并防止負面影響程度的惡化。

3.三級壓力干預

三級壓力干預主要是指根據教師因壓力處理不當所引起的身心健康等問題，引入外部心理服務專業人員，提供專業化、針對性的心理服務，以外界力量介入的方式幫助教師緩解因壓力引起的身心健康問題，甚至幫助教師從壓力惡性循環中解脫出來。

三、中小學教師壓力管理干預計劃的有效實施路徑

1.一級壓力干預的有效實施路徑

一級壓力干預中減少壓力源的根本手段主要在于學校管理工作的頂層設計。做好學校管理工作的頂層設計，才能從根源上減少對教師教育教學工作產生的壓力，提升教師工作動力，緩釋教師工作壓力。具體干預手段主要包括調整工作內容、增加工作決策權、提供校內的社會支持等。

（1）調整工作內容。Kyriacou認為，學校管理層需要仔細考慮他們是否會因為管理不夠完善，而給教師造成了不必要的壓力源，如不現實的工作目標等。學校如果可以更加注重工作規劃，更加有效地擺脫形式主義的桎梏，去除教師工作中非必須的工作內容，這樣教師自然可以將有限的精力回歸教育教學主業，擺脫不必要的管理評價和工作負荷，減少龐雜事務的羈絆，回歸到專一性、確定性的工作內容，教師壓力必然能得到有效緩解。

（2）增加工作決策權。中小學教學大綱是教師從事教學工作的基本要求和準則。基于學校（地區）教育事業發展需要，各學校（地區）往往會根據自身實際情況對教學大綱內容進行細化或者結合實際進行優化，從而突出學校（地區）教學的特色優勢，部分學校還將此類特色化工作與教師工作績效考評掛鉤。學校（地區）的做法無可厚非，但是如果相關工作的要求過細、過實，則教師發揮空間受限，個人才華容易因受到壓抑而產生負面情緒，進而容易陷入壓力惡性循環。國內外基礎教育實踐證明：適當增加教師在工作中的決策權和自主權，反而會降低教師工作中的壓力感。

（3）提供校內的社會支持。王萍、楊漢麟、戴瓊在《中學女教師對壓力的應對方式和社會支持調查研究——以武漢市中學女教師為例》這篇文章中指出，社會支持是指個體與社會各方面，包括親屬、朋友、同事、伙伴，以及家庭、單位和社團組織等產生的精神上和物質上的聯系程度。中小學教師在校工作時間較長，受校內氛圍影響程度較大。提升學校對教師工作的社會支持力度，是一級壓力干預中緩釋教師壓力、提升教師壓力應對效果最容易實現、也最有持續性效果的工作舉措，具體包括搭建教師日常交流平臺、支持教師教學團隊建設、開展系列校內社交活動等。Griffith等學者對780位倫敦中小學教師進行問卷調查，調查發現社會支持的存在，可以創造一個有效的壓力應對循環，從而可以降低教師的工作壓力感。

2.二級壓力干預的有效實施路徑

二級壓力干預涵蓋了最常用的壓力管理干預措施，具體包括時間管理、目標設立、認知行為技能訓練、冥想、放松技巧、深呼吸、運動、日記法等。二級壓力干預的實踐方法有很多。筆者根據教師對壓力源的個人控制影響程度的不同，借鑒Kyriacou對壓力應對技巧的分類，將二級壓力干預措施分為直接行動和緩釋技巧兩大類。

（1）直接行動類技巧。直接行動類技巧主要指教師可以直接用以消除壓力源的技巧方法。

（2）緩釋類技巧。緩釋類技巧主要指不能改變壓力源，只能減少精神層面或者身體層面壓力感受的技巧方法。

二級壓力干預的相關措施、技巧，雖然更多的是教師的個人技巧，但是作為學校層面，必須采取一些措施進行引導和培養。客觀事實顯示：教師個體對學校、學生、個人工作等不同類型壓力源影響的控制能力是不同的，甚至是迥異的。因此，教師知曉或者習得不同類型壓力的干預措施，對于有效應對工作壓力而言非常必要。目前，已經有一些學校通過組織不同形式的活動，幫助教師在工作中運用壓力應對技巧來疏導壓力，如上海市普陀區曹楊實驗小學就通過舉辦登山、球類等運動形式，幫助教師疏導壓力。

3.三級壓力干預的有效實施路徑

教師面對壓力，如果處理不當，往往會引起一些身心健康問題，進而嚴重影響其工作績效。三級壓力源（多元衍生性壓力源），往往是在內部壓力源與外部壓力源共同作用的情況下產生，其作用于教師個人，但是已然超出教師個人能力或者學校組織層面能夠單獨解決的范疇。這類壓力干預，往往需要采取第三方力量或媒介與教師個體相互結合的方式予以干預。三級壓力干預措施，往往還帶有保密及匿名的工作要求。常見的有效實施路徑包括員工幫助計劃（EAP）等專業心理咨詢服務、熱線電話等。

（1）員工幫助計劃（EAP）。員工幫助計劃是國際上較為常用的專業心理咨詢服務，根據國際EAP協會（EAPA）的定義，主要是指面向員工心理、情感、個人等各方面問題，通過保密性的評估、咨詢和治療，為員工提供專業的治療服務。EAP是美、英等國家中小學校中較為常見的教師心理壓力干預方式。江蘇省南京市秦淮區開設的教師心理服務中心，也是一個效仿EAP、為中小學教師提供心理咨詢和服務的專業機構。

（2）熱線電話。熱線電話是實現三級壓力干預的另外一個有效路徑。教師通過熱線電話向心理咨詢專業人員求助，既能夠在“邊界效應”的影響內完成壓力的傳導宣泄，達到匿名、保密的效果，又能夠獲得專業人員的寶貴建議。熱線電話是出現三級壓力的教師較為容易接受的壓力干預方式。據統計，英國由政府、當地教育局和教師工會出資創辦的“教師熱線”，僅在2000年就有累計12萬人次的壓力相關心理咨詢服務量。

教育是國之大計。作為國家基礎教育事業發展的中堅力量，中小學教師承載著為國家發展奠基的光榮使命。當下，中國已經走進新時代，以積極昂揚的姿態影響世界格局，并在民族復興、社會進步的道路上越走越快、越走越遠。時局在變，但是國家堅持把教師隊伍建設作為基礎工作的教育改革發展新理念、新思想、新觀點不變，學界及政府、學校對中小學教師隊伍壓力控制管理干預的探索、研究關注力度不變。筆者從壓力管理、心理服務及體系建設的角度，提出了“中小學教師壓力管理干預計劃”理念，并梳理此計劃的三級干預機制及有效實施路徑，是對有效改善中小學教師壓力現狀的方式方法的一種探索，僅供參考與借鑒。

基金項目：廣州市屬高校2012年科研計劃青年項目——廣州中小學教師工作壓力心理援助機制探討（20128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