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近郊區空心村現狀、特征及其影響因素

邱俊柯 牛莆文 陳文寬

摘要：探討城鎮近郊區空心村問題對于研究區域因地制宜開展空心村整治具有重要意義，也是集成城鎮近郊區空心村綜合整治關鍵技術的前提。以四川省成都市5鎮11個城鎮近郊空心村為對象，適度選取相應指標構建城鎮近郊區空心村評價體系，并引入灰色關聯度模型，定量研究村莊空心化問題。結果表明，人口密度對村莊空心化程度影響最大，經濟結構比對村莊空心化程度影響大，人口外出率對村莊空心化程度影響較大，而人均實際土地面積對村莊空心化程度影響最小。另外，產業空心化為是城鎮近郊區空心村最主要的類型，其次為人口空心化與土地空心化，而地理位置靠近城鎮周邊、村莊空間形態外擴內空、土地利用程度低、人口老齡化加劇、二三產業發展滯后是研究區域城鎮近郊區空心村的主要特點，進而提出新農村建設與整治空心村相結合、加大招商引資力度、采取多元化土地利用模式的建議，為空心村整治提供參考。

關鍵詞：四川省成都市;近郊區;空心村;影響因素;空心化類型

中圖分類號： F321.1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2-1302（2019）01-0313-04

隨著我國工業化、城鎮化速度的加快以及戶籍制度的改革，農村人口非農化的比例在不斷提升，農村勞務輸出機會日漸增多，致使農村人口大量外流，常住人口逐漸減少[1]。近20年來，農村住房建設規模增大，宅基地閑置、廢棄的比例也相應增多，土地資源嚴重浪費，人地關系日趨緊張，涌現出大量的“空心村”，這逐漸成為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一個熱點和焦點問題[2]。而農村宅基地管理相對薄弱，一些村莊存在建新不拆舊、一戶多宅、非法轉讓宅基地等問題，城市用地緊張與農村低效用地現象并存[3-4]。農村空心化問題實際上是城鄉經濟發展轉型過程中人地關系演化的一種不良現象，不僅會加劇人地矛盾，還會嚴重阻礙農村經濟的持續發展、加劇人居環境的惡化。在此背景下，中央“一號文件”連續幾年都提出開展農村土地整治工作，國內外眾多學者對此也展開了廣泛研究，目前土地整治已上升為國家戰略，劉彥隨等提出空心村整治也應提升為國家戰略[5]。空心村整治是新農村建設順利開展無法回避的重要課題，也是解決農村問題、發展農業經濟、改善農民生活的重要議題。積極開展空心村整治，既有利于優化土地資源配置，還可以促進農村宅基地依法管理，改善村容村貌，解決土地供需矛盾，促進城鄉協調發展，加快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因此，學術界對空心村進行了大量的探討，目前學者們從土地利用、城鄉關系和鄉村地域可持續發展等不同視角對空心村進行了研究，近年來多集中于演化機理、表現特征[6]、動力機制、整治模式[7]、整治潛力[8]等探究，其中整治模式主要有村內集約型[9]、城鎮化引領型、中心村整合型[10]，而村莊空心化主要為土地、人口、產業、基礎設施以及村莊治理主體的空心化[4，11]，由于受自然地理特征、社會經濟發展條件等因素的綜合影響，不同區域的土地利用結構、空心化程度、表現特點、整治方式等存在明顯差異。因此為了因地制宜推進空心村整治，須考慮區域差異性，現有研究將空心村大致分為三大類，即平原農區空心村、山地丘陵空心村、城市郊區空心村[12-13]，其中城市郊區村莊又可分為近郊、遠郊村莊，一般而言，距離城市、城鎮8～20 km且布局、生活方式與城市類似的村莊可歸類于城市近郊村莊，距離城市、城鎮20～40 km且以農業生產為主的村莊可歸類于城市遠郊村莊。總體而言，學術界對于空心村的研究成果頗多，但亟待加強對城鎮近郊區空心村的研究，而為了因地制宜開展農村空心村整治工作，集成城鎮近郊區空心村綜合整治關鍵技術，須對城鎮近郊區空心村現狀、特征及其空心化影響因素進行深入分析。

1 材料與研究方法

1.1 研究區域概括

研究區域為四川省成都市雙流區正興鎮官塘村，成都市新津縣興義鎮波爾村、紀碾村，成都市邛崍市冉義鎮斜江社區、火星村、華會村、共富村，邛崍市平樂鎮關帝村，成都市大邑縣董場鎮祥和村，成都市崇州市懷遠鎮天泉社區、德通村，合計5鎮11村，其他為成都市城鎮近郊區典型空心村，而雙流區正興鎮官塘村、邛崍市冉義鎮火星村、邛崍市平樂鎮關帝村被劃定為城鎮近郊區空心村整治關鍵技術集成與示范區域。地理位置方面，這11個村莊距離各自最近的城市、城鎮最近為2.5 km，最遠為10.5 km;土地利用方面，各村均表現為“空閑粗差”，房屋空閑、土地閑置，人均用地多，土地利用粗放;空間形態方面，各村形態表現為“散亂小”，村莊分布散，布局亂;另外，各村莊村內外基礎設施供給不足，教育、醫療等社會服務業發展滯后，村內部交通條件差，村外通行方便，而村內產業發展滯后使得大量勞動力進入城市、城鎮工作、居住，使得村莊戶主平均年齡、平均人口密度呈下降趨勢，而這些因素的重疊也使得各村均不同程度地出現人口空心化、產業空心化、土地空心化等現象。

1.2 指標選取

通過查閱文獻與實際調研，發現空心村問題受多種因素影響，為了使本研究評價體系更加科學、系統，在遵循科學性、綜合性、系統性等原則的基礎上，考慮指標代表性及數據可得性，從土地、人口、經濟3個方面選取指標，如建設用地廢棄率、宅基地閑置率、人均實際土地面積、人口外出概率、人口密度、人口年齡結構比、經濟結構比、職業結構比等8個指標（表1）。

1.3 數據來源

數據均來自2015年與2016年2次對成都市5鎮11村的實地調研，合計調查千余農戶，另外部分二級指標數據均從各村民委員會獲得。

1.4 研究方法

1.4.1 層次分析法 構建評價指標體系是進行定量研究的前提。本研究從人口、土地、經濟3個維度對村莊空心化的影響出發，構建村莊空心化評價指標體系。而在評價方法上，采取數學建模中的層次分析法，這是一種將目標分解為多個目標后再分解為多個層次，后計算權重進行定性、定量分析的方法。城鎮近郊區村莊空心化評價指標體系各層次權重及組合權重分別見表2、表3、表4、表5。

通過查閱相關文獻資料，參考《中國鄉村發展研究報告——農村空心化極其整治策略》關于空心化的劃分標準，相互探討評價指標結果，并結合成都市近郊區5鎮11村莊的實際情況，確定城鎮近郊區村莊空心化等級標準（表6）。

2 結果與分析

2.1 成都城鎮近郊區空心村分析

2.1.1 地理位置靠近城鎮周邊 調研區域空心村處于大城市生態緩沖區，一般位于城市主城區或二、三線城市周邊地區，距離最近城鎮為2.5～19.8 km，受周圍經濟輻射的影響，除了靠近道路的房屋沿道路分布顯得較密集，總體來看，近郊區村莊房屋密度小，有一定距離的間隔。

2.1.2 村莊空間形態外擴內空 調研區域空心村的住宅質量水平與住宅規模隨著距離村莊地理中心距離的增加而呈現遞增的狀態，處于村莊的中心人口逐漸向外圍分散，而村內活動人口逐步減少，使得村內閑置的土地、房屋面積不斷增大，進而總體上形成一種外擴內空的態勢。

2.1.3 土地利用程度低 近郊區農村居民對土地的節約集約意識淡薄，在中心城鎮進行務工的同時在農村的土地主要處于放任自流的狀態。加上農民居民點占地面積大且建筑之間相對距離較大、高農地產值低、住房空置率較高等土地閑置和浪費現象嚴重，土地利用粗放。而由于村內規劃、產業發展滯后等原因也使得建設用地閑置較多。在調研的11個空心村中，存在大量閑置宅基地與建設用地，閑置宅基地面積平均為9 088.36 m2，閑置建設用地面積平均為3 871.42 m2，各村土地利用出現不同程度的空心化。

2.1.4 人口老齡化加劇 由于工業化、城鎮化進程加快以及戶籍制度的改革，城鎮近郊區空心村存在人口向外遷移的現象，遺留在村內生活的老、幼、婦群體總體知識水平較低，出現了高學歷和高文化素質人員緊缺的現象。青壯年大量外流，常住人口相對較少，留守人口中老人、婦女兒童居多，老齡化現象嚴重。本研究調研的11個空心村中，具有大專及以上學歷的平均比例僅為3.06%，其余大多為初中及以下文化;而各村15～60歲的平均留守人口僅為53.1%，其中成都市邛崍市冉義鎮共富村15～60歲的留守人口僅有7.3%，60歲以上的留守人口高達71.2%，老齡化現象十分嚴重，年輕的勞動力基本外出務工，中老年人成了主要的務農勞動力。

2.1.5 二三產業發展滯后 近郊區村莊雖然有小部分服務業，但是難以形成規模化發展，因此城鎮近郊區村莊的產業結構還是以第一產業為主導。隨著城市化水平的不斷提高，使得城市成為人口與資本的集中地區，而近郊區村莊隨著人口、資本不斷涌入城市，使得近郊區村莊二三產業缺少人口、資本的發展原動力。相比一般村莊，由于近郊區村莊與相鄰城市經濟聯系較緊密，因此近郊區村莊第二、第三產業的整體發展狀況要好于一般村莊。如在被調研的11個村里，除了祥和村第一產業占總產值的比重為59.46%，二三產業有一定的發展基礎外，其余7個村第一產業占總產值的比重均為 77%～90%。

2.2 城鎮近郊區空心村空心化程度、影響因素及類型分析

經統計及分類發現，在2015年調研的11個村中，9個為高度空心化村莊，2個為中度空心化村莊，而經過1年的發展，11個村的空心化程度有所下降，但仍有4個高度空心化村莊，5個中度空心化村莊與2個低度空心化村莊，整治形勢較嚴峻（表7），而村莊空心化類型主要為產業空心化，其次為人口空心化與土地空心化，個別村莊存在生態空心化（表8）。

而從村莊空心化程度影響因素分析來看，X5人口密度對各個村莊空心化程度的影響均排進前4位，X7經濟結構比與X4人口外出比對各個村莊空心化程度的影響均排進前5位，說明這3個因素顯著、普遍影響村莊空心化程度，而X3人均村莊實際土地面積對村莊空心化程度影響最小（表9）。在11個城鎮近郊區空心村中，第一產業占比分別為5.57%、67.8%、59.46%、43.36%、87.28%、76.53%、87.02%、89.04%、89.36%、77.84%、80.24%，均值為74.86%，總體來看農業生產為主導產業，村內經濟不發達，二三產業缺乏，無法吸引本村居民以及外來居民就業，當地經濟有待發展。而這些近郊區村莊靠近城市、城鎮，工作機會多，比較收益大，且相對可選擇的就業方向更廣闊，所以出現大規模村內勞動力向外轉移，11個城鎮近郊區空心村的外出務工的平均比例高達 45.3%，大量青壯年勞動力的轉移使得村內常駐人口減少，留守人口多為老、弱、幼、婦，而這就導致村莊空心化程度奇高。另外，人均村莊實際土地面積與村莊土地空心化程度正相關[13]，一般而言，在土地一定的情況下，人均實際土地面積隨著人口的減少而上升，但由于人口的空心化使得留守人口無法有效利用土地資源，使得部分土地荒廢、閑置，造成土地空心化，而本研究調研區域人均實際土地面積對村莊空心化程度影響最小，是由于土地面積構成中耕地資源占了絕大部分，村集體將閑置、廢棄的耕地進行流轉從而使得耕地得到有效利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土地空心化。

3 討論

本研究在梳理、借鑒相關文獻的基礎上，通過對四川省成都市5鎮11村的實地調研，從土地、人口、經濟3個維度構建近郊城鎮空心村評價指標體系，該評價指標體系包括3個一級指標層與8個二級指標層。而構建近郊城鎮空心村評價指標體系是對空心化程度及后續分析的前提，但目前尚無統一的空心村評價指標體系，這也是本研究的關鍵點與難點，為了使得評價結果更能真實反映情況，雖然遵循各項指標選取原則，但仍存在主觀性，而對于一些較重要的評價指標，因難以獲取數據或難以量化，故未納入指標體系中，這有待進一步完善。

4 結論

本研究調研村莊為典型的城鎮近郊區空心村，其地理位置靠近城鎮周邊、村莊空間形態外擴內空、土地利用程度低、人口老齡化加劇、二三產業發展滯后，經構建城鎮近郊空心村評價指標體系對村莊空心化程度進行評價，發現城鎮近郊區空心村多為高度空心化村莊與中度空心化村莊，而村莊空心化的類型主要為產業空心化，其次為人口空心化與土地空心化，而這歸咎于勞動力被城市吸引、城鄉收益差距大、村內經濟發展滯后等原因。

村莊空心化程度影響因素方面的研究結果顯示，人口密度對村莊空心化程度影響最大，其次為經濟結構比與人口外出概率。因此，應加大招商引資力度，將空心村整治與村莊發展相結合，并以中心城鎮為發展動力，結合地區實際情況，規劃建設具有當地特色的產業園，發展對本村村民及外來人口具有就業吸引力的產業，打造鄉村產業鏈條，實現居民創收，同時對于有意在家創業的村民，政府應給予村民技術培訓及小額貸款的幫助，并采用公司加農戶的模式引導其創收。另外，當地政府應將閑置、荒廢的土地進行流轉，根據其土地用途的不同適當將流向主體多元化，有限制地將土地進行流轉，并采取多元化的土地利用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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