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霞
(天津商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天津 300134)
當今時代是一個多元化與一體化并存的時代,世界各國各地區的主體意識、國家意識、民族意識前所未有的強烈,但彼此之間的經濟、政治、思想文化等方面的往來和合作卻日益頻繁和緊密,“全球治理”“命運共同體”逐漸成為各國人民的普遍共識。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交往”問題成為人們關注的中心話題,“交往”理論成為人們研究的熱門理論。馬克思于19 世紀所創立的唯物史觀中所包涵的“交往”思想也開始被人們再次關注,并重新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
目前國內學界關于馬克思交往思想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幾個方面:一是馬克思交往思想的理論淵源[1];二是對馬克思交往概念的界定[2];三是馬克思交往思想的歷史發展;四是馬克思與哈貝馬斯等現代西方學者的交往思想比較[3];五是馬克思交往思想與全球化、協商民主、人類命運共同體之間的關聯等。 在這些研究中,大部分人傾向于簡單化地理解馬克思的“交往”概念,把“交往”和“交往實踐”混淆、把“交往”主要等同于“物質交往”(經濟關系);但也有部分學者在看到“交往”與“物質生產”關聯的基礎上,試圖發掘“交往”作為人與人之間關系的豐富內涵,并以此來闡述世界交往的必然性與社會發展道路的多樣性[4]。本文試圖從馬克思、恩格斯所合著的《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出發,圍繞生產與交往之間的辯證關系,探尋馬克思的交往思想及其展示給我們的人類社會歷史發展之路。
馬克思研究“交往”,不是為了建立一種交往理論,而是為了找到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規律,從而為人類最終實現自身的解放和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的發展提供正確的指導,他的交往思想是內蘊于歷史觀的。
他們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首先就對青年黑格爾派的自我意識哲學進行了揭露和批判。青年黑格爾派看到了黑格爾哲學所塑造的“絕對精神”對人們思想的束縛和對政治及社會發展的阻礙,敏銳地意識到要實現思想啟蒙和政治解放就必須打破絕對精神的統治,喚醒人們的自我意識,高揚人的主體地位,從而青年黑格爾派合乎邏輯地提出“要用人的、批判的或利己的意識來代替他們現在的意識”[5]145。但是鮑威爾、費爾巴哈、施蒂那所確立的“自我意識”“類”“唯一者”不僅沒有跳出黑格爾絕對精神的泥潭,反而深陷于另一種精神的統治中,發展出一種新的“人”的宗教。他們的批判無法給現實世界帶來任何改變,頂多只“是從宗教史上對基督教作一些說明,而且還是片面的說明”[5]145。
與他們不一樣,馬克思認為,要考察人類社會形態的更替和人類歷史運動的規律,必須從一個基本的經驗事實出發,即人類社會的存在和發展是以“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為前提條件的。離開人,談不上由人所組成的人類社會,更談不上人類社會的歷史變遷,歷史就是“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不是神、不是絕對觀念、也不是“自我意識”“類”“唯一者”,而是“人”自身;并且不是“一般的人”“大寫的人”,而是“現實的個人”在創造自己的歷史。這樣的個人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感性存在物,這些無法否認的“肉體組織”,使得人從天國回到人間,為了滿足他們的這些現實的、感性的需要,人不得不去進行直接的物質生產以提供各種生活資料和生產資料。因此,人的各種現實的需要及為需要進行的物質生產就成為分析人類社會的起點。
而人需要什么、提出何種需要,生產什么、怎么生產,主要取決于他所擁有的各種現實的生活資料和生產資料。這些資料是每一代人在既有的生產前提和界限下通過自己的生產活動從自然界中獲得的。有什么樣的物質生活條件,就有什么樣的物質生產和人的需要與之相適應。人的生產總是具體的、歷史的,每一代人的生產都不是一無所有、從零開始,都總會通過世代的延續從自己的先輩那繼承一定的物質條件,主要包括以一定的生產工具和勞動資料為標志的生產力和一個打上前一代人烙印的外部“人化自然”。這些條件構成每一代人生產的起點,制約著他們的需要類型和需要所能達到的程度,規定著他們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內容及生活水平。“歷史的每一階段都遇到一定的物質結果,一定的生產力總和,人對自然以及個人之間歷史地形成的關系,都遇到前一代傳給后一代的大量生產力、資金和環境,盡管一方面這些生產力、資金和環境為新的一代所改變,但另一方面,它們也預先規定新的一代本身的生活條件,使它得到一定的發展和具有特殊的性質。”[5]172
要注意的是,這樣的“生產力、資金和環境”,不是單個人活動的結果,而是許多個人共同活動的產物,是社會的產物。“現實的個人”總是進行兩種生產:既通過物質生產維持自身生命的存在,又通過生育或繁殖進行他人生命的生產。前一種生產涉及到人與外部自然之間的關系,造就的結果就是一定時代的“生產力、資金和環境”;后一種生產涉及到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造就的就是每一時代人們的交往狀況和社會關系。前一種生產決定著后一種生產的程度和狀況,后一種生產影響著前一種生產的廣度和深度。所以馬克思強調,“始終必須把‘人類的歷史'同工業和交換的歷史聯系起來研究和探討”[5]160。“工業”就是指人的物質生產,體現人對自然界的改造和對自身物質需要的滿足程度;交換則包括人們的物質交往、精神交往和其他類型的交往所形成的交往關系體系。人們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進行一定的物質生產,而這樣的生產總是在一定的社會關系中進行,生產的成果人們又按照一定的原則進行分配,這樣的原則又主要取決于當時的生產狀況,而分配的結果又構成該時代人們生產的前提和出發點。這樣,“人類歷史”就誕生了,它表現為一部生產與交往之間的矛盾運動史。
上述分析歸結得出:(1)人類社會發展的起點是“現實的個人”而不是意識或者別的什么。(2)“現實的個人”的存在離不開物質生產,這種生產是人類歷史的第一個活動。(3)生產在交往中進行,受交往的限制;交往的形式又由生產所決定,二者相互影響、相互制約,共同推動人類社會的發展。這些就是馬克思新世界觀的邏輯起點,展示了充分的歷史視角和社會視角,表征著馬克思與舊哲學的決裂。
從這種物質生產及其前提和界限出發,馬克思借助“分工”建構了一個生產-分工-交往的互動體系,以進一步分析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進程。
馬克思提出,人的生產一開始就是與分工相伴隨的,最初是兩性之間的性別分工,后來則出現因為天賦差異、需要的不同等偶然性因素所導致的自發地或“自然地”形成的分工,再隨著生產的擴展和水平的提高,變成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社會分工,分工使得交往成為必要。而在生產交往的過程中,隨著交往關系的逐步穩定和固化,出現了與之相適應的各種交往共同體(馬克思把它稱之為“市民社會”)和“共同利益”這樣的普遍觀念。一開始,人們的個人利益和交往共同體的共同利益是相一致的,每個人的生產既是為他自己的生產,也是為了其他人的生產和整個交往共同體的生產。但是在生產的進一步發展和分工的進一步深化的作用下,個人利益與他人利益、共同利益日益相沖突。當沖突激化到一定程度危及整個交往共同體存在的時候,這些相互沖突的個人利益之間需要依靠某種強制性力量來進行調節,這樣的力量就是“國家”,它取代“市民社會”成為共同利益的新的代表者。
除了國家,宗教、哲學、道德等意識形態也是這種物質交往發展的產物,是對不同時期物質交往形式的主觀反映。 “統治階級的思想在每一時代都是占統治地位的思想。 ……占統治地位的思想不過是占統治地位的物質關系在概念上的表現, 不過是以思想的形式表現出來的占統治地位的物質關系。”[5]178如果不顧這一事實,而非要把統治階級的思想和統治者個人、主要是和這樣的個人相聯系的占統治地位的生產關系割裂開來,那就會很容易地得出結論,認為歷史上是由思想占統治地位,因而像黑格爾一樣沉浸于“絕對精神”的自我演變和發展的迷夢中。須知,意識和語言一樣都是為了人的社會交往需要而產生的,人在感知周圍環境的同時,也認識到自己與周圍個人之間的交往事實,因此,意識從一產生就不只是主體思維器官對外部世界的主觀反映,還是社會生產和交往的產物,只要人們繼續存在著,它就一直是這種產物。
可以看到,在生產和交往的矛盾運動及交往形式發展的這一過程中,因為生產水平的低下,人們不得不聯合起來進行生產并各自限制在特定的生產位置和生產領域中,他們之間的這種社會分工不是出于個人的自愿、自主,他們的活動范圍和活動方式是社會強加于他們的而不是他們自主選擇的,他們的活動對于他們來說就成為一種異己的、同自身相對立的力量,他們這時就只是一個“異化”的人,他們所從事的勞動也只是一種“異化勞動”。要擺脫這種異化狀態,就必須“以生產力的巨大增長和高度發展為前提”[5]166。只有生產力高度發達了,人們才能擺脫自然對自己的約束,實現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也只有在這一條件下,人們之間的社會分工不再是迫于生存而作出的被動選擇,而轉變為人們實現自己價值的自主選擇,他所從事的各種實踐包括生產勞動才真正變為自己自主自愿自由的主動活動,或者說“人的活動”;與這樣的活動相適應的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關系也將轉變為自由主體之間的平等關系,由這樣的交往關系所結成的交往共同體也將放棄異化的以強制為特征的“國家”形式而轉變為真正的“自由人聯合體”,在這個聯合體中,每個人的利益與聯合體的共同利益是一致的。這就是共產主義,人類社會發展的高級階段。
現在,我們可以大致描繪一下這種歷史觀的基本觀點了,即“從直接生活的物質生產出發闡述現實的生產過程,把同這種生產方式相聯系的、它所產生的交往形式即各個不同階段上的市民社會理解為整個歷史的基礎,從市民社會作為國家的活動描述市民社會,同時從市民社會出發闡明意識的所有各種不同的理論產物和形式,如宗教、哲學、道德等,而且追溯它們產生的過程。這樣做當然就能夠完整地描述事物了(因而也能夠描述事物的這些不同方面之間的相互作用)”[5]171,172。其中,物質生產是前提和基礎,人們在這個基礎上進行著物質交往并結成物質交往共同體(“市民社會”)。在生產不發達的條件下,個人利益日益與交往共同體整體利益相分離,為了維護市民社會的存在,產生了政治“國家”及各種意識形態。到生產高度發達的時候,人們之間不再存在物質利益沖突,物質交往共同體不再需要強制力維系而變成人們的自主交往共同體和自治聯合體,國家就會消亡,人們的精神境界也將得到極大程度的提高。可見,正是生產和交往之間的這種矛盾運動推動著人類社會歷史的發展,決定著社會形態的演進和社會結構的變遷。
承認物質生產的基礎性作用是馬克思歷史觀的唯物主義立場,但他與黑格爾、費爾巴哈、施蒂那等德國哲學家最大的區別是在對這種物質生產與人類交往之間辯證關系的重視上, 這一辯證運動是他把握人類“歷史之謎”的鑰匙。
從馬克思上述關于生產和交往之間辯證關系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發現,他的“交往”概念具有豐富的內涵,他自己使用過“交往”“交往形式”“交往關系”“交往狀況”等詞,但有些學者沒看到這些詞之間的細微區別和所用語境,從而產生某種誤解。筆者認為,他的交往概念主要包括三層含義:交往既是一種活動,又是一種關系,還是一種社會結構,是這三個方面的有機統一。
第一,交往指一種活動,是主體人的一種特殊行動、行為。馬克思把人的活動區分為兩類:生產活動和交往活動,這兩種活動又分別在物質領域和精神領域有不同的表現形式,所以人的活動其實可以概括為四種:物質生產、精神生產、物質交往、精神交往。它們相互影響、相互作用。
物質生產是人運用工具從自然界中獲取自己生命生存所需物質生活資料的活動方式,是人的“第一個歷史活動”,是人和社會存在的前提,是一種感性的活動,具有對象性、客觀現實性;精神生產是人的意識進行觀念加工的活動,雖然在內容上離不開現實的生活過程和各種物質條件,但在形式上具有主觀性、抽象性;物質交往是人在物質生產的基礎上所發生的交往活動,包括生產中的關系、產品分配、產品交換和產品消費等,它們通常以可感知的對象為媒介,具有中介性、可感知性;精神交往是人與人之間的意識、感情等方面的交流活動,也具有主觀性、抽象性。在這四種活動類型中,生產活動更多地表現為主體活動,無論是物質生產還是精神生產都有一種對象性思維、“主體——客體”思維,都是從主體人出發,按照主體的意愿、意志和意識去主動地選擇、建構客體;而交往活動更多地表現為主體間活動,無論是物質交往還是精神交往,都有一種平等思維、互主體思維,都是把對方當作與自己一樣的平等主體。
在人類社會的發展中,生產和交往互為因果、互相影響、互相滲透。一方面,生產和分工的相伴相行產生交往的必要及其擴展,另一方面,交往的發展又引起生產的改進和分工的深化。 正是物質生產的發展,促使了一個新階級——商人的誕生,商人的物質交往帶動了這些地方的工業生產和生產性分工的擴張,而不斷發展的生產力狀況要求有不斷擴展的交往形式,所以才出現了資本主義社會的世界性生產和世界性交往;而精神生產和精神交往之間也發生著類似的狀況,精神生產的發展帶動了精神交往的發展,精神交往的擴大刺激著對精神生產的需求,精神需求又推動著精神生產,民族的精神產品在精神交往越來越擴大的背景下成為世界的精神產品。在科學技術越來越發達的今天,生產和交往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
第二,交往指一種關系,是主體間交往活動的結果。作為活動、行動的交往,是一個動詞,指的是不同主體之間在各個領域的相互作用;而作用與反作用自然會產生一個結果,這個結果就是主體間的交往關系。在物質生產領域進行物質交往產生的結果就是形成各種物質交往關系,精神領域進行交往產生的結果就是形成各種精神交往關系,政治領域進行交往產生的結果就是形成各種政治交往關系,等等。這些關系一方面是靜態的,用來表征主體間在某個時刻和某種條件下的具體的交往結果;另一方面又是動態的,會隨著主體之間的交往活動而改變。
馬克思從他的唯物史觀出發,大致把人類社會發展劃分為三個大的階段:第一階段是以“人的依賴關系”為基礎的階段,第二階段是“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階段,第三階段是“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生產能力成為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階段。與這三個階段相對應的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關系分別表現為:第一階段由于生產力水平的極其低下,每個人都只能以共同體成員身份存在,他們都不是獨立的個體,缺乏主體的自主性、自覺性、能動性,他們之間的交往關系不能稱之為主體間關系,只能說是共同主體下的成員間關系。第二階段生產力水平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人們在科學技術的武裝下逐漸減少對共同體的依賴,獲得了極大的獨立性。在這種條件下,人的自我意識高漲,每個人都把自己視為目的,把他人他物視為實現自己目的的手段,從而使得這階段的人與人的交往關系帶有“主體——客體”式特征。第三階段建立在生產高度發達的基礎上,每個人都是實現了真正自由的主體,他們之間的交往關系是真正的主體間關系,即彼此相互承認和尊重各自的獨立性、個性的互主體關系。在這種關系中,每個人既是他自己的目的,也是共同體的目的。他既關注自身的發展,也關注其他人的發展,還關注他和其他人所共同構成的共同體的發展。這種交往關系是在更高層面上對第一階段交往關系的回歸,它們都強調交往主體與交往共同體之間的不可分割性,但是第一階段的交往關系是以否認每個人的主體性為前提的,第三階段的交往關系是以承認每個人的主體性為前提的。
當今時代人們之間的交往關系正處于從第二階段向第三階段轉變的過渡時期, 即一個互主體間關系建立的過程。在世界日益多元化的趨勢下,人們開始強調主體之間的差異、多樣性和相互尊重,希望建立一種平等、多邊、共存、共榮、共促的交往關系;但是在市場經濟、傳統思想文化習慣等方面因素的影響下,人們之間的交往關系又無法完全擺脫“主體——客體”式思維的影響。要克服舊交往方式和交往關系的影響,促進互主體交往關系的建立,首先要大力發展生產,為主體間的平等自主交往提供物質基礎;其次要從制度上去進行約束,制訂保障多元主體及主體間平等關系的規章制度;再次要在思想文化上注重平等理念和社會公德的培養。這一轉變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全社會、全世界人民的共同努力和持續付出。
第三,交往指一種社會結構,是交往關系的固化、規范化、制度化、組織化。它包括兩方面涵義:一是指交往關系的固化,表現為調節和規范各種關系的制度、規章、條約等;二是指交往關系的承載體、實體,表現為各種群體、組織、機構、設施等。馬克思對這個維度的交往概念談的極多,他從歷史觀出發,更重視的也是交往的這個層面,因為人們在現實生活中能夠實際地感受到這些制度、規范、組織等的存在并受到其不同程度的影響和制約,比活動和關系具有更大的現實意義。
馬克思認為,一個民族的生產力發展的水平,主要表現在該民族分工的發展程度上,而分工的各個不同發展階段,也就是“所有制的各種不同形式”,這些不同的形式其實也是勞動的不同組織形式,是不同時期人們物質交往關系的制度化表現,它們分別構成了一定時代社會的經濟基礎,即社會的基本經濟制度。這種物質交往關系又決定了人們之間的其他社會關系,決定了他們要分別采取的制度形式,從而形成了相應的政治制度、思想文化制度等。 而制度又要通過具體的組織、機構和設施等去落實和執行,所以又出現了各種相應的經濟組織、政治組織和文化組織等,這些制度和組織共同構成了一個社會的基本結構和基本領域,即社會的經濟結構、政治結構和文化結構等。這些制度、組織和設施等一開始是與社會的生產水平和分工水平相適應的,但隨著分工的擴大,它們逐漸地變成生產力發展的桎梏,需要被新的交往形式所取代。而與之相隨的,就是整個社會形態的變化。
可以這樣說,人們之間的交往關系是社會的隱結構,各個領域的制度體系是社會的顯結構;有什么樣的交往關系,就會有什么樣的交往制度和社會結構;一個是活動及其結果,一個是結果的固化;二者是互為表里、緊密相關、不可分割的。
正是以這樣的“交往”概念為基礎,馬克思給世人展示了一幅由生產和交往的辯證運動所構成的人類社會歷史發展之宏偉畫卷,為我們破解人類歷史之謎找到了正確的鑰匙;同時又為我們解決當代人類社會發展面臨的一些重大問題點亮了一盞明燈。當今世界,正處于利益多元化、思想多樣化、經濟全球化、社會信息化、世界多極化和各國人民相互聯系與依存日益加深的大環境中,如何實現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如何克服人與人之間的多元分歧,如何推動人類社會的良序發展,如何共建一個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是每一位有識之士都深切關注的共同現實問題。馬克思所提出的以物質生產為基礎的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平等主體間交往關系的構建、交往活動的制度化、世界交往等交往思想,恰可以為我們提供諸多有益的啟發和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