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中柳媽的藝術形象淺析

陳開來

摘要：柳媽是舊時代中一個不起眼的下人，同祥林嫂一樣貧苦，并且深受封建迷信思想的荼毒。魯迅借著柳媽等一眾小人物清楚、生動的揭露了中華民族長久以來的封建迷信觀念的腐朽、罪惡和無知。

關鍵詞：祝福;柳媽;形象

柳媽在魯迅《祝福》一文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但就是這樣一個小角色卻對祥林嫂的命運造成了關鍵性的影響。因此，對柳媽這一藝術形象進行剖析就顯得尤為必要。

一、柳媽的形象特征

（一）柳媽的形象概況

柳媽是魯鎮上魯四老爺家的一名臨時女幫工，只是在臘月的時候來魯四老爺家做工幫忙。作者對其的面部描寫是，像核桃一樣打皺的臉和干枯的小眼睛，說明了柳媽也已經上了年紀且飽經風霜。而在舊社會的大環境下，出于保守的觀念，通常只有家庭收入無法支撐全家人的衣食或是像祥林嫂那樣艱難處境的女性才會選擇來大戶人家幫工。雖然作者未具體說明柳媽幫工的原因，但大致也逃不出以上兩點，總歸是生活不下去才會在臘月來人家家里做工。此外，柳媽也自詡是個善女人，哪怕主人家過新年忙不過來需要殺雞宰鵝，她也只肯干洗器皿的活，對封建教條充滿了真摯的信仰，且不僅自己信仰也不斷向其他人宣揚這種思想觀念。

（二）社會地位和思想觀念

柳媽作為魯四老爺家的一名女幫工，其實同祥林嫂一樣，都只是有錢的大戶人家里一個不值一提的下人，是被那些有權勢的人所壓迫、奴役的舊社會底層小人物，通過自己的拼命勞動來換取微薄的金錢，對主家的命令惟命是從，雖活得與奴隸無異卻毫無任何察覺。柳媽生活、工作在魯鎮，而整個魯鎮就和那個舊社會時代的每一角落一樣，都被籠罩在一層封建迷信思想的烏云之下，充斥著荒謬。柳媽雖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但在這個環境她卻扮演了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傳播者，以家長里短的形式傳播著她所信仰的各種封建迷信的思想和觀念。

（三）對祥林嫂命運的影響

祥林嫂最終的命運是在舊歷年底，就著聲聲爆竹，在魯鎮的其他人忙著祝福的時候凍死在街頭。回首觀望她整個生命經過：先是在衛家山和祥林結婚，丈夫死后逃到魯鎮來魯四老爺家做工，之后被迫嫁給賀老六且生了阿毛，賀老六和阿毛相繼死去后重回魯四老爺家，柳媽建議其捐門檻，捐了之后仍無法祭祀，再然后便是淪為乞丐和凍死于街頭。我們可以從中發現，柳媽在祥林嫂走向悲劇結局之前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因為祥林嫂在剛回魯鎮的時候只是記性壞，沒有笑影，但柳媽卻基于封建思想點燃了她最后一絲希望，告訴她捐門檻可以贖清這一世的罪。在祥林嫂花了足足十二大洋捐了門檻之后仍然無法祭祀時，她終于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不僅變得膽怯、揣揣不安，記性也更差了，也最終淪為乞丐走向了死亡這條不歸路。

二、柳媽這一藝術形象的人文內涵

（一）封建迷信思想對女性的荼毒

柳媽其實反映了一個典型的舊社會深受封建思想荼毒的貧苦女性形象，由于封建教條的影響，她將貞潔視為一個女人重要的一部分，認為女性就應該從一而終。因此在祥林嫂向其吐露心聲時，她反而詭秘的建議祥林嫂索性一頭撞死好了。在她看來，再嫁雖非祥林嫂的本意，但這個結果理應由她自己承擔。正是封建迷信思想對舊時代女性的荼毒，使得同樣作為幫工的柳媽無法對祥林嫂的悲慘人生感同身受，反而將他人的悲苦遭遇作為談論家長里短的話題，從而也使祥林嫂承受了更多的不幸。

柳媽是一個十分崇信封建教條的人，因此她雖然給祥林嫂描述了一個可怖的陰司景象，卻也給其提出了一個“好心”的建議，讓祥林嫂去廟里捐門檻來贖清這一世的罪孽。祥林嫂本已飽受各種肉體和精神上的折磨，現如今柳媽描繪陰司的一席話讓這個來自山村的女人也開始遭受這種封建思想的荼毒，臉上一下子顯現恐怖的神色。為了死后能得到安寧，祥林嫂毫無遲疑的選擇了花費十二個大洋去土地廟捐門檻。但基于“好心”的柳媽卻也因此掐滅了她最后一絲希望，主家仍然不讓她參加祭祀。她也終于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不僅變得膽怯、揣揣不安，記性也更差了，最終邁向死亡。雖說是魯四老爺將祥林嫂趕出了家門，但柳媽這個宣揚封建教條的人，卻也是個實打實的間接的儈子手。

（二）對弱勢群體的態度

以常理來說，柳媽和祥林嫂之間身份相當，都在大戶人家做幫工，彼此之間應當最能感同身受，理解祥林嫂一路過來的不易和艱辛。然而事實卻是恰恰相反的，柳媽在祥林嫂向其傾吐心聲時是十分冷漠的，且冷漠之中還夾雜著一些不耐。在過新年時，祥林嫂只是嘆息了一句“我真傻”，柳媽不僅沒有基于相同的貧苦境遇表示任何的同情，反而流露了不耐煩之意，并且對祥林嫂再婚的細節進行了不舍的追問，甚至還責問祥林嫂，認為是她不遵從婦德半依半就的。同在一個主家做工，柳媽當然清楚祥林嫂不是出于本意再嫁而是被婆婆搶回去的，并且還以頭搶地，為了名節不懼死亡。可即便這樣，自詡善人的柳媽也沒有和祥林嫂站在同一立場，對一個比自己更悲慘和弱勢的個體沒有任何的寬慰和安撫，只有不耐和呵責。除此之外，還將祥林嫂額頭的傷痕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將其肉體上的創傷轉為心靈上的傷疤。

三、結語

魯迅曾經說過，中國歷史上只有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和暫時作穩了奴隸的時代。柳媽恰恰就是典型的后者，自己早已深受荼毒而不自知。她身上帶著善，卻也帶著沾染封建禮教氣息的冷漠和惡。魯迅也在《祝福》一文中，借著柳媽等一眾小人物清楚、生動的揭露了中華民族長久以來的封建迷信觀念的腐朽、罪惡和無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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