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郁老師是北京市朝陽區教研中心語文教研員,是朝陽區的“語文總管”——朝陽區語文學科由他牽頭負責。他在我心中亦師亦友,但親切熱忱、智慧灑脫的長者形象更多。何老師擅長寫文,常以詩文抒發胸志,針砭時弊,無論對教育還是對朋友,都有一顆赤子之心。稱其為“杏壇赤子”,可能恰如其分。
何郁老師的赤子之心首先表現在對教育的熱忱和憂慮上。曾讀過他一首詩,名曰《女兒的身影》。詩中寫道:“孩子,你越來越瘦了/都瘦成了一枚釘子/牢牢地釘在祖國的神經上/你的少年時光/多么輕啊,輕得像一片葉子……唯有你的身影/在述說著一個時代的創傷/那些小小的作業山也不大呀/為什么我們總是翻不過去/刺眼的燈光下/我甚至無法/為你畫出一個孩子的形狀……”這是我第一次讀到一位教研員寫自己女兒的詩,也是我第一次讀到一位教育工作者借自己女兒的身影來表達對教育憂慮的詩。說實話,這首詩中深厚的情懷深深打動了我。教育的本質重在育人,如果連生命都變得輕飄,青春都喪失顏色,那教育的價值和意義又在哪兒呢?何老師用一首簡單而深情的詩,表達了他對所有孩子真摯的愛,也飽含著他對教育、對時代的憂慮和反思。
初識何郁老師時,其實我是頗為詫異的,何老師的一舉一動似乎都過于親和了。但與何老師熟識之后,我才慢慢認識到是詩人的情懷和文人的灑脫讓他身上呈現出一種獨有的和煦與風趣。何老師沒有架子,從不板起面孔說教,卻總能三言兩語,在愉悅的交談中讓人茅塞頓開;何老師從不苛求,也從不嚴厲(可能也有吧),卻總能于無形中激起老師們對教育教學探索的熱情。但其實,在這背后,讓我們肅然起敬、并且受用終生的,卻是何老師身上一份源自知識分子獨有的眼光和底線。
老子說,“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也許我的筆不足以描繪出何老師風貌的精髓。但我知道,在何老師這顆赤子之心的背后一定有一種潛在的深沉情懷在涌動。最近,我在《中華讀書報》上,讀到了何老師的一篇文章,名為《什么樣的作文題是“好”的?》。在文中,何老師寫道:“好的作文題必須引導學生對自己所處的時代、所熟悉的生活,進行獨立思考。這就要求作文題,呈現開放姿態,不要作過多暗示性的指向,尤其不要在價值取向上設限阻攔,于此方能打開學生思維的閘門,積極引導學生多說話,說真話,說實話,說良心話,說負責任的話,思考生活、生命、歷史文化、科技人文等廣泛而深刻的問題,能‘我手寫我心’。”讀到這里時,我仿佛又看到了何老師作為一名知識分子的勇氣與良知。何老師總是在說真話,說實話,說良心話,說負責任的話——對老師和孩子親切,真摯,為了他們的未來著想;對時弊一針見血,不瞞不隱,直擊要害。這種善良與正直,才是一個教育者應有的本色。恍然間,我似乎第一次讀懂了初見何老師時那一雙矍鑠的眼睛的內涵,那雙抓住世間一切要義的眼睛,大多數時間都溫和地笑著,笑里有無限的愛和包容,可疾惡如仇、義憤填膺時,就正直地放射出凜冽的令人膽寒的光芒。
從初次相識到如今,我有幸接受何老師的指導已經六年了。這六年,無論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中,何老師都給予了我太多無私的幫助。如今何老師于我,既是恩師又是朋友,我仍然喜歡讀何老師的文章,讀他的詩作,讀其中卓絕的真知,讀其中真摯的情懷。我永遠記得,何老師有一部詩集,名曰《在有用與無用之間》,于“有用”與“無用”之間,何老師活出了一份超然灑脫;在何老師講過的一節“在路上”的課上,“在路上”三個字仿佛昭示著他將永遠以行進者的姿態讀書、思索、寫作,勇敢前行。是的,何老師,我、我們,都愿意跟著您一起走在路上,走在人生的路上,走在教學育人的路上,矢志不渝,旦復旦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