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靜
(西北師范大學 蘭州 730070)
近年來,隨著互聯網、無線通信網、寬帶局域網及手機、電腦等“新媒體”的普及運用,網絡涉訴信訪量也隨之與日俱增。作為一種新型的力量,新媒體技術的運用,不僅打破了傳統媒體(報紙、電視、廣播)對信息的壟斷,消解了國家之間、社群之間、產業之間、信息發送者與接收者之間的界限,使每一個社會個體都成為既在的或潛在的“信息源”,而且使得涉訴民眾訴求的表達更加的簡易化、便捷化。面對新媒體下的涉訴信訪,其理想的狀態應該是:當事人通過新媒體,客觀理性地將自己的利益訴求表達出來,作為相對方的司法機關主管部門及時有效地回應并滿足當事人的司法正當需求。然而事與愿違,法院在應對網絡涉訴輿情的制度設計在司法實踐中存在諸多功能異化的現象,新媒體視域下的涉訴信訪承載的司法監督、權利救濟、社會維穩等功能并未隨之放大,反而滋生出一系列問題。在此背景下,如何完善涉訴信訪制度,有效化解涉訴信訪難題則成為我們關注的焦點。
“涉訴信訪是法院審執工作的延伸,是反映審判質量和工作效率的晴雨表,是檢測法官司法能力、辦案作風的標尺”[1]。在司法權威尚未完全樹立的今天,司法失范甚至司法腐敗還不同程度存在,涉訴信訪作為正常程序之外的補充程序,其在一定程度及范圍內對司法權力的運行起著監督、制約、糾正的作用,其不僅可以及時準確地反映社會民眾關注的焦點問題,促進法院內部的監督、管理,而且能促使各相關部門及時了解某些法律、政策的不足,進而促使司法制度的完善。
新時期的社會發展具有不同以往的趨向,利益格局的調整和社會結構的變化,不可避免地催化和生成諸多社會矛盾,而這些矛盾又不斷處于多發、高發、易激化狀態,緩解社會矛盾、維護社會穩定已成為各級黨委、政府面臨的重要任務。涉訴信訪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為民怨宣泄、當事人不滿情緒疏導以及社會矛盾沖突緩解開辟了重要的通道,也為法院和當事人雙方良性互動提供了可能。通過信訪,法院可以直觀地了解當事人不滿的原因,當事人也可以進一步了解案件審判流程和裁判依據,并且在向信訪機構申訴和信訪的過程中,當事人負面情緒不斷得以宣泄,潛在的社會危險性也由此不斷減弱。
與其他信訪權不同的是,涉訴信訪權不僅關涉公民言論自由、遷徙自由等基本權利的實現問題,而且也承接了司法定紛止爭的功能實現問題。“信訪權”作為憲法賦予公民的權利,它是公民政治參與權的一種具體表現,而涉訴信訪權實際上就是憲法上申訴、控告、檢舉權與訴訟法規定的訴訟權的有機結合。當前“在我們這樣一個國家權力支配社會進程以及急于向法治社會轉型的國家中,規則的缺失所引起的種種行為違法、社會不公平現象頻頻出現,通過信訪制度來制約違法行為,保障公民的合法權利顯得特別重要”[2]。作為傳統的糾紛解決機制,涉訴信訪自產生之初即具有權利救濟的屬性,它不僅為當事人有效、便捷地表達其訴求提供了便利通道,也為社會提供一個必要的矯正機制。通過信訪,那些合法權益被侵害、司法權力被濫用、狀告無門、執行無路的案件得到處理。
作為司法的“副產品”,涉訴信訪與司法審判相伴相隨,實務中訴訟案件與信訪案件在處理中交叉重疊,由于沒有嚴格的分離標準,致使實務中一些人不斷地游走于“訴訟”與“信訪”之間,尤其在刑事案件中,一些被告人及其家屬在訴訟程序尚未終結時,就開始“到處活動”,一方面開始“找關系信訪”,一方面以司法程序為突破口,以“引爆”輿論為目標,“炒熱”案件為宗旨,企圖借助新媒體通過造勢給法院施加壓力,進而影響審判秩序;一些信訪人則在多次長期的上訪中結成伙伴,通過互助聲勢,專門選擇在國家重大政治活動或重大節日等特殊敏感時期擇機上訪,為了能引起重視,不惜采取爆炸、自焚等極端化的行為;有些則表現出投機性,只要把事情搞大,有利可圖就行,“信訪致富”“以訪牟利”。
較之司法救濟,涉訴信訪在實現當事人權利救濟時的典型特征就是它的非程序性,因為“涉訴信訪救濟的運作沒有明確的、穩定的、普遍主義的規則,而是一套模糊的、變動的、特殊主義的“潛規則”,這種潛規則不是由某一方預先制定的,而是由各方在推拉伸縮的實踐中形成的”[3]。涉訴信訪制度的運行往往以犧牲法律的自主性為代價,因為“它一方面為民眾提供一種在法律系統之外解決法律問題的途徑,一面為司法活動的行政性干預提供制度化的正當渠道”[4]。該制度為外部力量干預司法審判提供制度化通道,因為在涉訴信訪中、黨、政、司法三者權利共存共棲,實務中,當事人敗訴之后,向黨委、政府部門頻繁信訪以期改變訴訟結果的例子比比皆是,加之,依既有立法對于法院已生效的判決有權啟動再審的主體包括最高檢察院、上級檢察院、最高法院院長、本院院長及上級法院,這就給當事人很多的信心和選擇。加之,除民事訴訟法對當事人申訴有時間限定外,其他的法律對當事人申訴和法院再審的次數和時間并無明確限定,這就意味著只要當事人愿意,就可以將一個案件無休止地進行申訴,且只要法院、檢察院愿意也可以將案件三番五次地推翻重審,再者,因權利救濟通道的不通暢及信訪制度設計上的缺陷,使得許多案件陷入“起訴—判決—上訪—重新判決—重復上訪”的“訴訪循環”的怪圈,一些已由司法機關作出終局裁判的案件本應塵埃落定,卻因當事人的不斷信訪及媒體輿論的不斷質疑,由此倒逼法院為回應社會重大關切而使案件再次回流。
新媒體的引入顛覆了傳統的信訪方式與途徑,地域因素已然不再成為信息傳播的屏障,一些無法在常規渠道得到滿意處理的信訪人紛紛轉到網絡,而網絡則成為當事人不滿情緒的宣泄場。面對法院的生效裁判,無論是因為自身法律知識欠缺導致的認識錯誤還是對法院執行程序不理解,只要信訪人不服,就開始將自己的不滿情緒宣泄到網上。為引爆輿論及短時間內引起更多網民的關注,信訪人常用帶有明顯偏見或情緒化的語言描述并評價信訪所涉及的訴訟程序,通過設置一些敏感的話題或模擬一些悲催的場景吸引公眾的眼球,斷章取義、偏離事實或選擇性地隱瞞事實,夸大有利事實,回避不利事實,大肆渲染其自身的弱勢境地來博取公眾同情,其目的就是先將所涉案件“炒熱”,繼而借助輿論力量以求引起相關部門重視,使問題得到關注和解決。與此同時,不少熱衷于網絡“爆料”的記者不惜擔當當事人的“代言人”,不斷跟蹤報道,幫助其“維權”。有些處于自身利益考慮,報道時忽視法律的正當性與程序性,而一味地從人情、道德、倫理等方面強調上訪者利益受損,公開質疑非議法官正常的辦案行為。而社會公眾在沒有對實際證據的考察,沒有聽取庭審雙方辯論的情況下,普遍抱著同情弱者的心態,容易造成其無理性判斷。
在司法工作法制化的今天,當司法民主要義逐步走進司法場域中,法院不斷契合社會需求,在嚴守“司法獨立”與堅持“人權保障”中力求達到最大平衡。法院的司法能力、方式在亦步亦趨地適應轉型期的經濟和社會變化,但司法職能的有限性使其不可能解決一切社會矛盾,面對著大量的、呈爆發式增長的訴訟案件,法院人手面臨著大量的不足。尤其是一些以前依靠行政力量都難以解決的企業改制、征地拆遷、教育醫療等糾紛涌入法院以后,法院更顯得捉襟見肘,涉訴信訪的無序性就充分反映出司法的社會治理功能及方式存在的結構性問題。而且受現行社會救濟保障體系的限制,國家公職人員的養老保險并未納入社會保障統籌范疇,一旦國家公職人員因職務犯罪淪為刑事被告人,其養老保險就無法直接流轉為職工養老保險范圍;而對那些臨近退休的職務犯罪人員而言,即使向自行交納養老、醫療等社會保險,也因年齡因素無法投保,這就無形中增加信訪的可能。
司法公信力對司法權威的構造、司法功能的發揮起著基礎性的作用,司法公信力的缺失意味著司法權在某種程度上的喪失,如果沒有公眾對司法判決和司法制度的認同,他們不僅不能積極適應社會的法治化建設,相反還會成為社會法治化尚的阻力[5]。目前司法權威的弱化及司法理性的偏失,使得民眾對司法的認同消極,對法官的職業道德水平質疑,對法院的裁判不信任感較強。與此同時,由于法院裁判過程和結果現狀與公眾需求存在差距,法院管理水平與公眾對司法的了解和參與需求不相適應,使得訴訟當事人對法院裁判不服判、不息訴的現象明顯增多,對法院裁判不公的信訪急劇增多。加之目前對涉訴信訪終結制度,我國尚未確立具體的標準,而現行法律中對申訴的“原則外”規定,無形中成為信訪人不斷信訪的“法律武器”,加之終結信訪申訴法律規定的缺陷,一些信訪人視法律的強制力,不去反思自己的罪行,反而遷怒于辦案機關,糾纏于審判程序的審判細枝末節,不斷“蠻訪”。
司法裁判具有穩定性和終局性,這就意味著法院的終局裁判確定或生效后,當事人及法院就必須無條件服從,當事人不得就該判決的內容在進行相同的主張,法院也不得就該判決的內容再做出相矛盾的判斷。然而與該精神相悖的是,受強烈的權力崇拜的影響及“信訪不信法”心理的作祟,許多當事人在面對訴求得不到滿足時,首要考慮的不是尊重生效裁判,而是當然地對訴訟程序、審判法官產生懷疑。在新媒體廣泛應用的今天,諸多當事人選擇“兩條腿”走路,一方面通過越級訪尋找更高層的“青天”;一方面借助網絡,通過引爆輿論,引起“青天”的注意,為自己的訴求得到訴外的解決尋求通道。在輿論及維穩任務的重壓下,有些法院不惜以突破審判秩序規則、破壞原有生效裁判的既判力為代價,動用法外手段息訴罷訪,對一些信訪專業戶“法外開恩”;有些則采取回避或敷衍的態度;有些則給予高度的重視和正面的回應,尤其是在敏感時期,為了能息訴罷訪,司法機關甚至對一些實體上沒有任何錯誤或瑕疵的案件的當事人在“法理之外,情理之中”給予適當的利益補助。這就無形中造就了信訪人 “施加壓力與解決問題成正比”的信念,不再關注信訪訴求的合理性和利益獲取的正當性,而是不斷 “網上煽動、網下行動”,通過“越級訪”“到處訪”“纏訪鬧訪”等手段來變相索取利益,以期實現自我訴訟利益最大化。
如果將裁判的結果視為司法向社會輸出的正義的產品,那么質量低劣的產品自然會引發社會的不滿,呼格案、佘祥林案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這些冤假錯案的背后,彰顯更多的是法官在案件程序和實體上的瑕疵,盡管有些瑕疵諸如文書格式有錯漏、文字有瑕疵,認證不充分、說理不透徹等是難以避免,但這些往往卻導致當事人對法院裁判的嚴謹性、正確性產生懷疑。再加上法官工作繁忙,忽視判后答疑,當事人自身法律素質不高,對證據的收集、固定及提交以及訴訟文書不懂,雙方之間又缺乏有效地溝通,一旦其對法院的裁判結果不滿,就走上信訪維權之路,認為信訪上能通天,下能觸地,不用提前交費,也不用花錢請律師,只要會寫字、有條腿、有張嘴或有一個鼠標就可以尋求救濟,而且有可能取得的效果要比訴訟更好,在這種心理訴求的促使下不斷信訪。
增強法院在涉訴信訪工作上的主動性,構建理性互動對話的交流平臺,引導信訪者依法行使程序權利,與此同時建立非正常信訪心理研判機制和疏導機制,以積極的疏導程序促進信訪人對訴求正當性的自我矯正,降低其心理訴求。 可以邀請專業心理咨詢師參加信訪人接待工作,由心理咨詢師對信訪人的上訪心理動機進行分析,并提出心理疏導的建議,從而有利于制定針對性的化解方案;其次,要充分發揮律師、親友、社區等各方社會力量的作用。要充分發揮律師作為第三方的疏導作用,尤其對于性格偏執的上訪戶,需要律師來進行正確的法律引導。
隨著新媒體的引入,法院的審判工作乃至法官的審判工作越來越多地被置于“聚光燈”、“顯微鏡”“麥克風”下,這給法院司法公開提供新契機的同時,也帶來諸多挑戰。經過幾年的努力,目前政府和法院在輿論信息點的收集和處置方面取得一定的成績,先后開通互聯網網站、微博、QQ、微信等一系列交流平臺,也建立了相應的輿情聯動機制和評估處置機制,但受諸多因素的影響,目前網站運行還不穩定、信息分類相對比較混亂、涉訴網民互動功能較弱[6]、輿情的處置還停留在以靜態監測和分析研判為主,對網絡輿情的動態監控以及負面言論、不實言論的引導則相對滯后。因此,為有效緩解網絡輿論對司法的影響,各大法院在不斷加強靜態輿論監測和評估的基礎上,要不斷更新觀念,搭建當事人涉訴信訪的平臺,擴大當事人涉訴信訪的渠道,并逐步擴大法院官方網絡平臺的影響力,將涉訴信訪人注意力吸引到該平臺上,做好該輿情的監控搜集、研判分析、回應反饋及總結評估,盡量減少信訪言論的波及面、增強對言論的可控性。與此同時,要充分利用法院官方網絡平臺,積極引導輿論走向,對一些不涉及國家秘密和公共利益的個案,及時在網上公開相關言論所反映問題的責任部門及處理情況;對一些負面的網絡表達,要積極予以處置,能迅速以官方的名義及時發布事情的進展情況,不斷更新事件的起因、進展和細節情況,提前切斷謠言傳播的基礎;對一些組織煽動信訪的言論,提前處置。
多元化的救助機制對涉訴信訪量的控制不失為一條捷徑,在不改變現行信訪體制的情況下,將行政救助與司法救助、公益救助與社區救助等多元化的救濟方式有效結合,不僅可以有效減少涉訴信訪的數量,而且能夠有效緩解司法機關執行的壓力。行政救助是行政主體對訴訟程序已經終結且已窮盡法律手段,但上訪人訴求仍難以支持且生活困難者,政府給予一定的救助以保障其基本的生活,比如通過民政福利、納入低保、提供就業等;公益救助是鼓勵法院設立“司法公益救助金”,通過向社會募捐等形式,積累充足的資金,對“于法無據,于情合理”且生活確有困難的信訪者提供一定的救助;社區救助是通過在社區、村居設立涉訴信訪代理處,進一步暢通群眾信訪的渠道。除此之外進一步建立健全司法救助與社會救助的對接機制,重點對一些賠償不到位、因執行原因等造成特殊困難的上訪群眾給予一次性司法救助,對已經解決到位并給予司法救助的案件,不在作為信訪問題處理;對確有困難需要幫扶的,可以報請當地政府,將其納入政府救濟、社會救濟、民間互助的范圍,使其基本生活得到保障。與此同時,探索完善涉訴信訪群眾救助制度,在注重程序正當性的同時兼顧具體標準,建立相應的救助專項資金、涉訴信訪終結案件救急資助、刑事被害人國家救助制度,對通過司法程序難以保障的信訪人的合法權益,加強與政府信訪部門的溝通,將其納入政府救助、社會救助和民間互助的范圍,幫助落實幫扶安置,促使其息訴罷訪。
盡管大多數信訪人的信訪動機是善意的,但實踐中惡意信訪現象屢見不鮮,對此法院可以建立相應的惡意信訪防范機制。對涉訴信訪終結后仍持續鬧訪者,涉訴信訪處理機構可以將具體情況通知其所在單位或相關組織,依法進行處理;對擾亂社會秩序的信訪人,執法機關依法查處并公開報道,給意圖效仿者提前予以警示;對于多次信訪的案件,法院也可以臨時組建涉訴信訪專業委員會,必要時可以邀請專家學者、律師、人大代表等組成案件評議組,以聽證會的形式對案件進行復查、評議,對存在錯誤的信訪當事人,做好釋法明理工作;對提出不合理訴求的當事人,做好說服教育工作;對于案件處理結果正確,經思想疏導后仍堅持纏訪、鬧訪、無理訪當事人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對惡意鼓動當事人信訪的人員也要加大打擊力度。與此同時,建立惡意信訪人查詢系統,將惡意信訪人的基本情況通過該系統對外公開,從道德和信用角度打擊惡意信訪人的惡意行為。
涉訴信訪中的“訴訪”不分現象,既不利于當事人訴權的實現,也不利于司法資源的優化利用。實踐中,訴訟與信訪在處理中存在的交叉重疊現象,讓法院不斷面臨訴、訪惡性循環的困境和懲治腐敗乏力的質疑,解決涉訴信訪困境最根本的途徑就是實行訴、訪分離,將“訴”的問題納入司法程序中解決,將“訪”的問題納入社會體系中治理。如何在訴、訪科學分流程序下實行“訴”“訪”運行的有序兼容與良性互動,首先就需要區分訴、訪運行規則,明確“訴訪”程序分離標準,以訴、訪功能定位為索引,將“訴”從非程序化的“訪”中分離出去,依法納入法制化的軌道。但是在“訴訪”分流的原則之下,應該防止另一種傾向,即訴與訪的完全背離,如果將兩者徹底的隔離和分開,許多案件又將會陷入了一個“訴訪循環”的怪圈,基于涉訴信訪中“訴”“訪”雙方有著天然的羈絆,實行訴、訪聯動機制也許是現階段解決涉訴信訪問題最優選擇。
[1]于向陽.淺析我國涉訴信訪工作的制度建構[J].學理論,2012,(2).
[2]雷 婷.中國古代直訴制度的歷史延續性[J].科技探索,2011,(1).
[3]應 星.作為特殊行政救濟的信訪制度[J].法學研究,2004,(3).
[4]梁志平.法治:社會轉型時期的制度建構[A].梁志平.法治在中國:制度、話語與實踐[C].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123.
[5]謝新竹.論判決的公眾認同[J].法律適用,2007,(1).
[6]中國科學院法學研究所法治國情調研組:中國司法透明度年度報告[A].李 林,田禾.中國法治發展報告[R].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220-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