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電視民生新聞的視角"/>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衛蘭蘭
(安徽公安職業學院 安徽合肥 230088)
警察形象之所以成為警學研究的基本問題,直接原因來自于后現代性文化思潮下媒體對它的顛覆與消解。而遺憾的是,這種原因也深刻影響了研究者的立場與論斷,將警察形象與公眾對警察形象的評價混為一談。本文所指警察形象,是警察個體或組織的客觀存在以及對警察個體或組織的符號化表征(representation)。表征是當代建構主義思潮中的一個學術概念,又作再現、表象。借用此概念意在表達警察形象除了以具象形態存在外,也常以某種符號化(抽象)形態存在,比如物態層面的警械、武器、裝備、設施等;制度層面的各種組織行為規范;行為層面的公關禮儀、入職宣誓等行為模式以及文化層面的以“忠誠、為民、公正、廉潔”為主導的人民警察核心價值觀等[1]。警察形象的媒介化建構即新聞媒體對警察形象的再現呈現及其過程。筆者以電視民生新聞報道為審視視角,對涉警報道文本及其新聞生產進行雙重考察,探討媒體建構了怎樣的警察形象及警察形象從社會存在(具象及各種符號化存在)到社會意識(評價、看法、態度、印象等)的建構過程。
通過檢索中國知網發現,影視劇作的警察形象呈現是研究熱點,而圍繞電視新聞與警察形象的研究卻很少。比如,《警察形象的電視媒介呈現問題研究》一文中,研究者概述了電視媒介損害警民信任的表現形式和建構受眾對警察信任的路徑[2],但研究思路上存在以研究對象取代研究問題的缺陷,不免讓人感覺隔靴搔癢。以電視民生新聞為視角源自它的報道中公眾與社會強交互性的考量。所謂民生新聞是指以民眾日常生活為主要內容,以民眾的人生訴求為基本出發點,以民眾的生存狀況為關注焦點,以民眾的視角表現民主價值和人文關懷理念,從民眾的生存空間開拓資源的新概念新聞[3]。準確地說,民生新聞并非新聞類型的創新,而是代表了一種價值取向,“激發了公眾積極借助媒體來爭取自我話語發言權的自覺和熱情”[4]。警察是社會機構和社會問題之間的最初接觸點[5],它比其他職業群體更容易進入民生新聞報道對象的行列;警察權威①與民生新聞的基調形成了一種內在的張力,民生新聞能夠突破主流新聞傳播機制規約下的警察形象程式化,多元化的警察形象才更加貼近實際。基于以上兩點,利用電視民生新聞文本傾向性透析警察形象媒介化建構具有典型意義。
X省電視臺G頻道是一個對外宣稱“新聞立本,內容為王”的地面頻道。每日播報新聞,全天有五個民生新聞欄目,從上午11:45分開始至晚間21:00共計時長3小時45分鐘,2017年上半年,G頻道微信平臺發布的6194條新聞中,被其他公眾號或用戶轉載的有2590條,重點新聞的閱讀量均過萬。在微博平臺,被轉發的內容中一線城市和二線城市微博網友活躍度最高,占據61%②。可見其新聞信息量較大且具有一定的傳播影響力。
筆者以2015年7月1日至2017年6月30日G頻道全部民生新聞欄目為總體,運用 “構造周抽樣法”③進行內容分析。具體實施辦法是將總體按時間順序分為8段(如表1),每段時間里抽取星期一至星期日的樣本,形成8個“構造周”,再對8個“構造周”的涉警報道內容進行統計分析。比如,2015年7月1日至2015年9月30日第一階段共13周,在第一周里只抽取星期日,在剩下的12周里隨機抽取星期一至星期六,完成一個“構造周”建造,以此類推。通過設定“民警警察公安交警警方”的關鍵詞,在大洋D3-Edit系統中搜索符合條件的涉警新聞報道,再經過相似性排除④,最終獲得595條涉警新聞報道。

表1 涉警新聞的文本分布情況
總體來說,涉警報道在數量上保持平穩,并沒有隨時間而明顯增減,平均每天約有11條涉警報道。
1.議題內容。樣本的議題內容涉及多個方面,大致包括介入立案處置調查(如《流浪漢打劫拾荒者 民警天眼尋劫匪》),幫助關愛救援(如《粗心考生忘帶證 交警“飛馳電掣”幫取回》)、檢查查獲攔截(如《非法運煙強行沖崗 高警砸窗當場截獲》)、制服制止控制(如《男子持刀威脅銀行保安 民警把槍制服》)、刑訊濫權賄賂低效起訴(如《初中生撿3000元交警察 失主僅領到1500元》)、毆打辱罵傷害(如《男子街頭狂毆交警 將其按到在地鎖喉》)、通報回應公布監督(如《警方通報老人福利院身亡事故》)、報警預警(如《消失的車燈:女子遭遇驚險一幕 緊急報警》)與其它(如《百余市民爭搶禮品 20余民警勸離》)共計九個大類。

表2 抽樣文本的議題內容與警察群像
595份樣本中,進入前四排序的議題是警察的執法者形象、受害者形象、服務者形象和違法者形象。樣本建構的正面警察形象(52.3%)多于負面警察形象(39.4%),正面警察形象中包含著警察剛正不阿、有勇有謀、行動迅速、果敢機智的品行和打擊犯罪時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排序第二的警察受害者形象值得一提,隨著近年來對警察執法規范化和襲警罪的深入探討,媒體傾向于讓越來越多的襲警案進入公眾視野,客觀上增大了警察受害者形象的比例。作為受害者,警察群體主要遭受來自語言襲警的軟暴力和肢體沖突式的硬暴力,面臨人身安全的威脅和執法地位的挑釁。服務者形象注重刻畫警察柔性的一面,比如在每年的中考高期間,警察為考生維護好考場周邊環境、為考生找尋送達各類證件,無不體現警察的耐心、謹慎、細致、熱情、堅守、親民的職業個性。公職是一種支配性的善,承載著其他隨之而來的東西:榮譽和地位、權力和特權、財富和舒適[6]。警察違法者形象突出了警察公職的“標簽”,表現了他們徇私枉法、濫用職權式的權力外溢。
2.報道對象。有抽樣文本都有一個比較明顯的報道對象或報道主角。警察并非總是報道中的主角,以施為者(如《我來做人質:生死搏斗 特警力擒劫匪》、《民警突擊檢查小發廊 兩對野鴛鴦被抓現行》)角色呈現占47.9%;以受施者(如《毒駕女大鬧加油站 腳踹民警被刑拘》、《野貓被困叫喚三天 居民不堪其擾報警求助》)角色呈現占52.1%。施為者形象與受施者形象較為均衡地分布在樣本中,警察是否為涉警報道的主角都會影響警察媒介形象的建構。
3.報道類型。新聞報道的類型,一般指新聞作品的各類承載形式,是新聞內容與表現形式相統一的報道樣式的總稱。抽樣文本的報道類型分為消息、通訊、特寫、調查、評論、其它六大類。

表3 抽樣文本的報道類型
統計顯示,涉警新聞報道類型主要是消息、調查和評論。其中,消息占比最大,凸顯了涉警新聞內容的時效性,使得警察形象呈現與社會熱點事件緊密相連。不過,內容上看,消息報道多呈現警察的執法者形象和受害者形象,瑣碎而缺乏深度。
4.報道時長。根據文本觀看的經驗,具體的統計過程是將報道時長分為五大區間:1分鐘以下、1分01秒至2分30秒、2分31秒至4分鐘、4分01秒至5分30秒、5分31秒以上。

表4 抽樣文本的報道時長
統計顯示,六成以上的報道集中在1分01秒至2分30秒的第二區間內。 內容上看,2分31秒以上時長的報道多見警察違法者形象,警察違法者形象雖然數量上占比(7.1%)較低 ,但時長比重的增加,可能強化了受眾對警察負面形象的認知。
5.報道來源。G頻道民生新聞來源主要有三種形式,一是自采稿件;二是平臺共享,包括省內地市級電視臺供稿和省外媒體聯合(簡稱協作體)供稿;三是網絡資源。

表5 抽樣文本的報道來源
統計發現,六成以上涉警報道來源于共享平臺和網絡,涉警報道新聞源高度依賴外源,導致了警察形象呈現在地域上具有隨機性。
綜上所述,通過研究G頻道5檔民生新聞欄目56天共595份涉警報道樣本后發現:首先,警察媒介形象再現為執法者、受害者、服務者、違法者和參與者。從數量上看,警察媒介形象再現的特點是側重由執法者和服務者共同構建的正面警察形象。其次,警察媒介形象的地域性特征并不明顯,無論是否成為報道主角都會影響警察媒介形象的建構。再次,對警察執法者和受害者的形象呈現較為平面化。第四,對警察違法者形象的呈現表現出一定的興趣。
美國學者邁克爾·舒德森認為,文學傳統在新聞界根深蒂固,它鼓勵記者撰寫精彩的故事,而不是四平八穩的客觀報道,要求文采飛揚,感人至深[7]。也有學者更為坦率地稱,新聞學是一門經過嚴格訓練的敘事藝術[8]。簡言之,新聞敘事就是講述在一段時間之中發生的新聞故事。上述抽樣研究發現,涉警新聞報道存在一個明顯的反差,即在數量上正面報道占比偏多,而負面報道則更青睞較長的報道時段。為進一步厘清警察媒介形象的構建過程,筆者選取一個負面報道個案進行敘事策略的深入分析,檢驗其警察形象是否在新聞的事實還原與故事的藝術表達間被合理地建構起來。
1.內容概述。2017年4月17日,G頻道某民生新聞欄目播出了一條題為《車輛莫名被過戶》的涉警新聞:車主自稱辦理了車輛抵押手續,雙方約定按月償還貸款。在車主正常履約的前提下,車貸公司突然強行開走車輛并低價過戶到省外某地。車主質疑,自己不在場也沒有授權委托車貸公司的前提下,車管所是如何讓車輛順利過戶的。報道時長7分55秒,分為兩段。前一段《車輛莫名被過戶 尋求調查有點難》(3分20秒)主要利用車主的敘述視角提出問題,后一段《車管所求解釋 調查結果還要等》(4分35秒)通過暗訪車管所,質疑交易程序。
2.敘事學分析。
(1)敘事符號。電視新聞是語言符號和非語言符號組成視聽兼備的傳播樣式,媒體工作者的任務是將語言與非語言符號這些敘事的最小單位組織起來,產生各種意義,用于指稱“現實”世界中的物、人、事[9]。一般來說,電視新聞的語言符號分為主持詞、解說詞、同期聲、屏幕文字;非語言符號包括視覺語言、音響類聽覺語言等。
在《車輛莫名被過戶》新聞中,主持人先以疑惑的口吻(戶主不在場,車輛為何能過戶;是否違規過戶)開啟話題,迎合了觀眾的獵奇心理,再在與解說詞、同期聲的串聯中,完成了故事框架的搭建。解說詞沿襲主持詞制造懸念的風格,在與同期聲起承轉合中引導觀眾對車輛被過戶原因的探究,敘事過程跌宕起伏,夾雜著無奈、憤懣、質疑等感同身受的情感元素。 同期聲以車主的訴說為主,車管所民警回應為輔,敘事雙方的非平等性與非對稱性較為明顯。屏幕文字主要由新聞小標題與修飾性文字構成,新聞小標題用于提示和突出新聞報道重點,修飾性文字以美術字的形式疊加于畫面中,“強行開走”、“車輛被過戶”、“山東青島”、“車主不在場 車輛被過戶”、“車主不過來 不開票”、“必須在場”、“沏茶 倒水”、“對車主沒有要求?”、“激烈爭辯”、“留個電話”次第呈現,幫助觀眾解讀新聞獲取關鍵信息。 由于在車管所中采用了非常規拍攝,畫面中公安民警的視覺形象是支離破碎的,與對車主平視的拍攝呈現形成了對比。常規內容的非常規視覺表達多用于藝術創造,帶來強烈的表現力與審美價值,而用于新聞報道中,則容易帶來警察形象的異化及負面想象。音響效果的運用是民生新聞報道的常規手段,報道中的音響效果伴隨著每一處修飾性文字共出現10次,作為敘事場域中情感力量的補充,豐富了敘事元素,使新聞故事表達更具娛樂性。
(2)敘事視角。所謂敘事視角,就是審視、敘述新聞故事的角度,不同的敘事視角會產生不同的敘事效果。在學者熱奈特那里,敘事視角也被定義為敘事聚焦,在《敘事話語》一書中,他總結了敘事聚焦的三大類型:零聚焦、外聚焦和有限聚焦[10]。零聚焦指的是全知敘事,敘事者無所不知,通過緊湊的敘事結構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視點較為寬泛,報道較為深入,但前提必須建立在敘述者對事件前因后果的充分認知上。很明顯,報道中記者不具備信息全知的能力,因而不是零聚焦的敘事視角。外聚焦指的是隱藏立場與觀點,通過對新聞事實的精心取舍讓受眾自我解碼報道中的意識形態。縱觀整條新聞,《車輛莫名被過戶》中主持詞、解說詞與車主陳述調性一致,尤其結尾處的新聞評論尖銳地指出了公安監管的失范與辦事效率的低下,顯然它也不屬于外聚焦敘事。有限聚焦指的是以故事中某個特定人物的視角進行敘事,視角比較狹隘,但真實感強烈。《車輛莫名被過戶》中使用的正是有限聚焦視角。全長7分55秒的報道以車主的敘述為主線,然而事實上只完成了報道形式的“真實”。因為,車主是警察形象事件參與者的層次性屏障⑤,作為行政相對人,由于關心其權益不被受到侵害,其內心對警察處理事件的行為往往采取選擇性排斥態度,報道中多處均能反映出車主情緒因素、認知傾向對故事講述和警察形象還原的刻板偏見。
(3)敘事時序。熱奈特認為時間具有雙重性,有“故事時間”和“敘事時間”[11]。如果敘事時間與故事時間一致,則為順序;如果出現差別,即為倒錯時序。研究新聞報道的敘事時序,實際上就是對照時間或時間段在故事中的接續順序。
《車輛莫名被過戶》報道中首先交代了事件的結局,制造懸念(車輛被過戶,車主卻毫不知情);接著講述事情經過(車輛抵押、貸款履約償還、車輛被強行開走、被過戶、車管所沒有及時給出合理解釋);最后又回到開始的話題(車管所如何辦理過戶手續,程序是否違規,調查何時有結果)。這是倒錯時序中典型的倒敘手法,優點是滿足了受眾在海量新聞信息中快速抓取重要信息的心理需求,危害是容易造成“固定的成見”,影響觀眾對事件的客觀判斷。在整個報道中,始終沒有權威消息闡明車輛過戶的合法程序,也沒有全方位調查車主是否存在過失責任,倒錯時序的敘事結構安排將責任完全定位于民警身上,無疑設置了話語陷阱。加之新聞報道中并沒有給警察更多的發聲機會,意見的自由表達環節缺失,客觀上再度加劇警察負面形象危機。
(4)敘事框架。事框架是認知心理學中框架概念在新聞傳播領域的延伸,傳播學者視之為人們對于事物的主觀解釋與思考結構[12]。有研究證實,新聞報道的敘事框架具有議程設置的功能,通過提供的信息和安排的議題來有效地左右人們關注哪些事實和意見。為便于分析,筆者借用甘姆森對敘事框架細分的四個維度[13]進行例舉闡述。
第一個維度是新聞涉及的話題,它關涉內容的取舍。 “車輛莫名被過戶”一事至少關聯車主、車貸公司和車管所三方,而報道直接舍棄了作為中間方的車貸公司,導致關鍵性角色缺位,簡化了因果聯系,放大了車主與警方的矛盾。正如有學者所指出的那樣,人性和事件的復雜程度往往超出我們既有的常識與預設,表面上的“一因一果”常常會被“一因多果”或者“一果多因”所代替[14],這種內容的取舍證明記者在判定新聞事件的“why”時是有失審慎的。繼而,又通過機動車登記證書等一系列“物證”的反復視覺呈現強化車主陳述內容的正義性,以便呼應主題。在時長方面,報道給予車主總共3分26秒的陳述時間,僅給予車管所警察58秒的陳述時間。第二個維度是外在表現,即報道在編輯中的篇幅或位置。《車輛莫名被過戶》報道被放在當期欄目頭條,它在欄目時段中占據了最有利的位置,從稿件編排思想上看,它被認定為當期欄目最重要、最有意義的新聞。第三個維度是認知上的屬性 ,即被包含進框架的細節。在車管所求證的非正常拍攝中,有不少耐人尋味的細節呈現。比如,警察對來訪者的禮貌接待(端茶、倒水)行為被輔以娛樂化的表現手法,快進式鏡頭讓警察形象不可避免地被戲劇化。細節的還原在這里并不忠于新聞事實,而是遭到任意地調侃與嘲弄。第四個維度是感情屬性,即報道的基調。記者在面對新聞事件時為了能夠幫助公眾抵達真相,最恰當的表現應是冷靜客觀、節制有度地敘述。在整個新聞報道中,記者、主持人卻表現出強烈的代入感(三次一連串設問句,追問原委及不假思索地質疑公安執法),在采訪和播報新聞的話語方式上明確偏向車主一方,體現著對車主的情感支持與輿論聲援。
綜上,該個案中新聞事件的重要性與信息的模糊性呈正相關,缺位的新聞專業主義力量沒有建構起于警方、于公眾皆有正面效果的整體性傳播語境。長時段并未給觀眾帶來精深的分析和專業的解讀,而是更加側重新聞故事的藝術性表達,警察形象的再現過程帶有明顯的主觀任意性和娛樂化傾向。
新聞生產好比一條完整的生產流水線,新聞傳播者選擇新聞事實,加工并輸出新聞產品。筆者通過參與觀察和訪談的方式,從文本層面的研究轉向新聞生產內在機理的找尋發現,民生新聞生產在視而可見的常規化流程外,還存在著隱性因素影響著警察形象的建構。
所謂自我審查,可以被定義為一套編輯加工活動,包括省略、淡化、變形、輕重倒置等修辭手法,它被記者、媒介組織甚至整個媒介行業所運用,以規避來自權力結構的懲罰[15]。簡單地說,就是媒體從業者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機制。他們常常會受到政府部門宣傳管理規定、社會人情等方面的規制,久而久之,這種規制會內化為一種經驗自覺地指導新聞傳播工作。比如,不太愿意過多地觸碰敏感議題(包含涉警議題)就是自我審查最消極的表現。由此,就不難理解抽樣中自采稿件和平臺資源共享稿件在數量的反差,畢竟大比例使用協作體和網絡資源是比較“省力”的做法。對于報道涉及的社會職業角色,新聞從業者主觀上并沒有報道偏好,欄目內容的整體編排上也沒有結構化的預設,與其說是以新聞價值決定新聞內容,毋寧說是用新聞內容“填空”新聞時段。面對每天巨大的新聞播出量,頻道也存在著人力資源短缺的困境,新聞稿件不足的情況下,常常會一條報道在這幾檔新聞欄目中重復播出。自我審查機制下的民生新聞欄目存在著去內容化的風險,大量涉警新聞只是簡單地堆積在一起,導致了警察形象呈現多元但膚淺的局面。
在新聞生產過程中,G頻道遵循市場化運作規律,對所屬記者全部采用聘用制,與之相對應的管理手段是彈性雇傭制和績效考核制。記者主要的收入來源在于稿件折合工分對應的稿酬。G頻道工分制管理規定,記者根據報道內容的長短可將一個新聞編輯成一條或若干條,編輯部負責按照選題、文稿、畫面、編輯的四項標準為每條新聞打分。以本文中的個案為例,《車輛莫名被過戶》新聞被記者拆分為《車輛莫名被過戶 尋求調查有點難》和《車管所求解釋 調查結果還要等》兩條新聞,如果僅做一條來報道,記者獲取的稿酬將減半。再者,稿件的質量評價在工分制管理中并沒有得到細化,在收益最大化的理念指導下,記者更注重自己稿件的產量而非質量,正如《車輛莫名被過戶》報道時長不短卻避重就輕,始終未能給觀眾明確的信息導向和價值導向。然而,新聞生產作為特殊的產品供給,除了市場競爭性之外,內容的規范性、價值的導向性、影響的社會性以及傳播力、教育意義等等都是不容忽視的[16]。當新聞生產異化成記者的謀生手段,經濟理性就可能凌駕于記者的新聞專業主義理念之上,使新聞產品的公共屬性讓位于商品屬性,這可能是當下負面的警察形象容易形成又難以干預和修復的癥結所在。
通過對G頻道2015-2017年民生新聞涉警報道的抽樣分析發現,電視民生新聞為受眾呈現了或認可褒揚、或同情憐憫、或質疑批判的警察形象。就數量而言,警察媒介形象是正面積極的:他們大多臨危不懼、舍身忘我、務實高效、服務群眾,同時也承受著來自執法對象的無端糾纏與暴力襲擊,面臨身心的雙重考驗。作為執法者,他們中也不乏有人執法不公、懶政怠政、腐化墮落甚至違法亂紀。因此,可以肯定的是,即時當下傳媒文化深刻變革,警察媒介化形象構建的現狀也并沒有令人悲觀到無以復加⑥。不過,問題還是存在的。對個案研究表明,媒體確實存在對警察負面形象的偏好,給予長時段并運用娛樂化手法對警察形象的過度消費必將引發警察形象危機。有學者認為危機事件在媒體上呈現有一定的特征,它包括批評性、張力性和侵入性。批評性指危機傳播具有社會批評功能,可用于終止危機事件過程中不正確的做法,校正事件的錯誤方向。張力性指危機傳播通過重組事件的細節賦予事件的張力,著眼其中的矛盾沖突,旨在強調事件的故事性。侵蝕性指危機事件通過傳播可以卷入更多人和事物[17]。個案的新聞敘事凸顯了故事性和對警察形象的卷入性,而發揮批評功能時的校正性卻明顯不足。
社會變革與轉型過程中,出于法定工作職責,警察不可避免地經常出現在利益糾紛與社會矛盾的風口浪尖 ,注定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完善公安傳播管理工作,參與警察媒介形象的構建,已經成為公安機關社會管理創新和提高執法公信力亟待解決的緊要問題。一方面,公安機關及其民警應正確認識媒體的社會功能與運作現狀,擯棄警媒對立的思想,增進互信互諒,從執法能力建設角度提升自身形象;另一方面,公安機關傳播管理部門應高度重視警媒聯動工作機制建設,以積極主動的姿態介入常規性和突發性涉警事件中,掌握話語主動權,在警察媒介形象建構中發揮應有的主體作用。
[注釋]:
①所謂警察權威,是指警察群體及其成員在刑事執法和治安行政管理過程中,所形成的能夠影響和改變一定社會群體及個人的心理與行為的威力、威信、威望等綜合影響力,是國家政法權威的重要組成部分。參見張兆端.警察哲學——哲學視域中的警察學原理[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8:256。
②數據資料來源X電視臺G頻道2018年黃金資源征訂手冊。
③有研究證明,“構造周”抽樣能夠有效避免“周期性偏差”,一年周抽取兩個“構造周”便能可靠地反映總體。參見任學賓.信息傳播中內容分析的三種抽樣方法[J].圖書情報知識,1999,(3).目前,該抽樣方法廣泛運用于對各類媒介信息傳播的內容分析。
④由于同一條新聞報道可能會在同一天的五檔民生新聞欄目中重復使用,相似性排除目的在于剔除重復報道。
⑤警察形象隨著相關事件的發生、發展而不斷發生變化。其變化的過程與結果,與事件參與各方的互動性欠缺有關。警察形象的形成過程有四個層次性屏障,行政相對人是第二個層次性屏障。參見邢穎.警察形象互動儀式鏈要素構成及其運行結果分析[J].戲劇之家,2016,(8)。
⑥不少研究者對警察媒介形象抱有悲觀的情緒,比如,“在現代傳媒文化的環境下 ,再也無法還原出一個絕對完整、合理、真實的警察形象,公眾只能從各自的立場出發在林林總總的現代媒體中選擇一個自我認可的警察形象。”參見李鵬、于群、王麗莎.現代傳媒對警察形象的影響[J].新媒體研究,2017,(14).此外,在筆者以“公安工作與警察形象建設”為主題的問卷調查中,近九成民警認為是媒體報道中的警察形象以負面為主。
[1]衛蘭蘭.警察形象研究述評[J].湖北警官學院學報,2014,(9):25.
[2]楊莉莉.警察形象的電視媒介呈現問題研究[J].新疆警察學院學報,2016,(2):24-27.
[3]朱壽桐.論電視民生新聞理論的可能性[J].中國電視,2005,(12):16.
[4]新華網.南京零距離對公共話語空間的建構.www.xinhuanet.com.2004-7-12.
[5]張兆端.警察哲學——哲學視域中的警察學原理[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8:203.
[6]李 石.何謂公職的傲慢[J].讀書,2016,(6):127.
[7]邁克爾·舒德森.發掘新聞[M].陳昌鳳等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170.
[8]姜圣瑜.采寫新聞就是采寫故事[J].新聞戰線,2004,(6):56.
[9]斯圖亞特·霍爾.表征——文化表象與意指實踐[C].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11):37.
[10]熱拉爾熱奈特.新敘事話語[M].王文融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129.
[11]熱拉爾熱奈特.新敘事話語[M].王文融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14.
[12]初 琦,張曉宇.試從新聞價值標準看新聞敘事框架的意識形態屬性[J].東南傳播,2007,(4):39.
[13]威廉·甘姆森,等.媒體圖片和現實的社會構建[J].社會學年度回顧,1992,(1):373-393.
[14]劉 勇.“身份的焦慮”與“標簽化”的隱憂——以“女干部罵保安”的報道為例[J].新聞記者,2015,(1):46.
[15]張志安.新聞生產過程中的自我審查研究——以“毒奶粉”事件的報道為個案[J].新聞與傳播研究,2013,(5):11-13.
[16]陳印昌.轉型與超越:融媒體時代新聞生產變革[J].中國廣播電視學刊,2017,(7):59.
[17]侯建波.危機傳播的延展性——新聞敘事視角下的“華山游客被捅事件”分析[J].當代傳播,2014,(2):42-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