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憶 靈
(上海大學音樂學院,上海 200444)
帕萊斯特里那的音樂則一直被認為是反宗教改革精神在音樂領域中最具代表性的體現。他的彌撒曲具有柔美、宏偉、溫順且純潔的特點。在他的音樂中,復調音樂與宗教的虔誠精神并不具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對于16世紀上半葉法-佛蘭德樂派作曲家們的浮雕對味音樂風格和技巧的創作,帕萊斯特里那也諳熟于心,掌握著復雜的對位技巧。由于帕萊斯特里那一生為教會服務,受制于反宗教改革的觀念,他的音樂順應了文藝復興的基本方向,利用高超的復調作曲技術創作出符合教堂音樂風格的作品,是復調音樂具有創造性的一種發展。
帕萊斯特里那的音樂風格是建立在對位、模仿、旋律進行、協和與不協和等原則基礎上的一種復調無伴奏合唱風格。他的作品以四聲部為主,各聲部的人聲旋律平穩莊重,多級進少跳進,且大跳后必然會有反向進行,旋律線條起伏舒緩,樂句的氣息也較長。帕萊斯特里那回避文藝復興時期流行的半音化風格,使用自然調式音階。他嚴格控制著不協和音,總是會為不協和音程的出現做準備,并且隨即解決,經過音和其他的不協和音則安排在弱拍。在他的作品中,織體、歌詞和旋律清晰,各個聲部縱向的疏密控制得當,容易分辨。
這樣平穩的作品對于一些19世紀的作曲家來說,似乎排斥人的情感。古諾認為帕萊斯特里那的作品“一路走去,什么也看不見”。不可否認,帕萊斯特里那的教堂音樂音調較為保守,旋律、節奏也不如馬倫齊奧那樣活潑,又沒有德·蒙特那樣溫雅平和。但是帕萊斯特里那也譜有深入探測人類喜怒哀樂種種情感的音樂:取材于《雅歌》的經文歌散發著激情;《圣母升天》彌撒曲的營造了令人不安的玄秘意境;《光明的耶路撒冷》等經文歌表達的歡欣鼓舞可以令人振奮;《我每天的罪》可以將人們投入哀慟的深淵。帕萊斯特里那絕對不是沒有情感的作曲家,他的作品具有固執的信仰和激情。
帕萊斯特里那的創作主要集中在宗教領域,作有104首彌撒曲,約250首經文歌,約50首意大利歌詞的宗教牧歌和約100首世俗牧歌。由于強烈的信仰,帕萊斯特里那在寫牧歌時會采用“賈內托”這一假名。其它的教堂音樂家甚至是具有神職的教士譜寫世俗音樂已經習以為常,帕萊斯特里那由于認為自己承擔著神圣的圣樂大祭司的天職而不允許他的名字同世俗歌詞有染,因而使用假名。事實上,帕萊斯特里那的教堂音樂創作是離不開牧歌的。他的經文歌來源于牧歌,不僅如此,他的八聲部作品《圣母悼歌》表現出了巴洛克初期雙唱詩班的交替和重疊的輝煌音響。
他一生專心依附于教會,為羅馬教會服務,順應的是反宗教改革潮流。因此,他是一名教堂風格作曲家,即“天主教音樂家”。帕萊斯特里那的藝術并非來自于建筑、雕塑、繪畫等古典風格藝術,也不是來自于人文主義和文藝復興。反之,他的音樂出自于一種出自反宗教改革的新宗教意識——“風格主義”中。“風格主義”是一種渴望找到一種默想、敬畏、歡欣的新境界,與文藝復興的征服世界的樂觀意志相違背。帕萊斯特里那將這一種反宗教改革的新產物——風格主義精神用音樂表現出來。
《西方文明中的音樂》的作者保羅·亨利·朗認為帕萊斯特里那盡管處于文藝復興時期,但他的藝術并不代表文藝復興時期的音樂頂峰。在歷史上,帕萊斯特里那被過度英雄化,形成了帕萊斯特里那復興,人們對帕萊斯特里那的認識則因為一些具有濃厚感情色彩和浪漫色彩渲染的不可靠的傳記而受到影響。根據如今對于文藝復興時期的認識,帕萊斯特里那同時代的人安德烈亞和喬瓦尼·加布里埃里也是和他具有相同地位的人,而合唱的最高成就則體現在德·蒙特和拉絮斯的創作中。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帕萊斯特里那都不代表文藝復興時期的音樂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