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系統管理的原則

畢艷玲 馮源

摘要討論了生態系統管理的定義及原則，以美國黃石公園為例，闡述了黃石公園現狀及管理目標，分析在建設過程中運用的生態系統管理原則，總結黃石公園目前存在的問題以及未來發展方向，為我國生態系統管理提供參考。

關鍵詞生態系統；適應性管理；生物多樣性；美國黃石國家公園

中圖分類號S181.6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0517-6611（2017）08-0064-02

The Principles of Ecosystem Management—A Case Study of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

BI Yanling1，FENG Yuan2（1.Yunnan Institute of Forest Inventory and Planning，Kunming，Yunnan 650051；2.Research Institute of Forest Ecology，Environment and Protection，Chinese Academy of Forestry，Beijing 100091）

AbstractWe explained the definition and principles of ecosystem management on a case study of the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and stated the present situation and management goal of it.Besides，we discussed the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s management principles.Finally，we concluded the current management problems in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 and the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the near future，and provided reference for ecosystem management in China.

Key wordsEcosystem；Adaptive management；Biodiversity；Yellowslone Nation Park

生態系統管理作為人類對當前發展模式的反思，運用適應性管理的方法，在自然資源有限情況下，達到可持續發展的目的。自Agee等[1]首次完整提出此概念后，生態系統管理已得到科學界以及社會公眾的廣泛關注。生態系統管理是研究不同尺度生態系統（從斑塊到全球）的基礎生態、資源理論工具之一。世界上第一個國家公園——美國黃石國家公園的建設就是運用生態系統管理的典型案例[2]。筆者討論了生態系統管理的定義和原則，并以美國黃石國家公園為例，闡述其生態管理概況，分析了黃石公園建設過程中運用的生態系統管理10項原則，為我國國家公園建設提供借鑒。

1生態系統管理定義及原則

1.1生態系統管理定義

在生態系統管理發展的20多年中，許多研究者、組織機構從生態系統管理目標、多學科知識背景、管理手段、管理對象、基礎條件和行為實質等多個角度進行了概括總結，但目前生態系統管理的定義尚不統一，如Agee等[1]定義生態系統管理指調控生態系統內部結構和功能、輸入和輸出，使其達到社會所期望的狀態；Overbay[3]定義生態系統管理指巧妙地利用生態學、經濟學、社會學以及管理學原理，來長期經營管理生態系統的生產、恢復或維持生態系統的整體性和所期望的狀態、利用、產品、價值和服務；美國森林學會定義生態系統管理關注生態系統的狀態，目的在于保護土地生產力、基因保護、生物多樣性、景觀格局及生態過程的組合[4]。大部分生態系統管理定義都體現出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借助多學科知識達到生態系統和社會可持續發展的管理目標。

1.2生態系統管理的原則

生態系統管理是人類以最小的努力和最經濟的方法達到最滿意的結果，解決社會中不同利益集團之間代價和利益的分配問題。生態系統管理的內涵包括整體性、可持續性、社會性、適應性以及復雜性5個方面。1996年世界自然保護大會Sibthorp專題討論會總結出10項生態系統管理原則[5]，分為指導性原則和操作性原則。

1.2.1指導性原則。①管理目標是社會的抉擇；②生態系統管理須考慮人為因素；③生態系統必須在自然的分界內管理；④必須認識到變化是必然的；⑤生態系統管理必須在適當的尺度內進行，保護不必僅限于保護區。

1.2.2操作性原則。①生態系統管理需要從全球考慮，從局部著手；②生態系統管理必須尋求維持或加強生態系統結構與功能；③決策者應當以源于科學的適當工具為指導；④生態系統管理者必須謹慎行事；⑤多學科交叉的途徑是必要的。

2美國黃石國家公園概況

黃石公園位于美國懷俄明州、蒙太拿州以及愛德荷州，是世界上首個國家公園。1872年美國國會通過《黃石國家公園法案》，并于3月1日簽署總統令成立黃石公園，規定此公園是“人民的權益和享樂的公園或游樂場”，杜絕私人開發[2，6]。黃石公園和周邊國家公園、國家森林地、國家野生動物保護區、原住民保護區以及州立土地、城鎮組成了大黃石生態系統，實行統一的規劃與生態系統管理[7-8]。大黃石生態系統是地球上最大的保存完好的溫帶生態系統之一，具有豐富的生物多樣性及景觀特征，包含67種哺乳動物，322種鳥類，16種魚類，10種爬行哺乳動物和兩棲動物，12 000種昆蟲和1 150種原生維管植物。

3生態系統管理原則分析——以黃石公園為例

3.1管理目標

管理目標與社會選擇有關，《黃石公園法案》以及后續相關法案明確提出，黃石公園管理目標是使所有的自然景觀保持現有自然狀態免于破壞，并且同時服務于公共用途、度假和游憩[9]。

3.1.1規劃和管理受行動緊急程度的影響。

大黃石協調委員會經營者定期設定大黃石地區資源管理問題的優先事項，如2011年秋季優先管理規劃事項有：①生態系統健康，側重空氣質量管理、氣候變化、病蟲害、入侵物種和水質量健康和流動這5個方面；②可持續操作；③保護大黃石地區景觀完整性；④聯系當地居民[8]。

3.1.2管理計劃至關重要。

大黃石協調委員會經營者對黃石公園的6個主要議題制訂了一系列管理措施。如對于氣候變化，委員會通過了《跨邊界的可持續：大黃石地區氣候行動計劃》《大黃石地區空氣質量評估》等規范與計劃。

3.1.3外部資金有助于管理目標批準和實施。

黃石公園大部分資金由國會批準從稅收中劃撥而來，而門票收入、特殊項目酬金、私人捐贈等其他形式資金也是資金的重要來源。企業資助也有利于黃石公園管理工作的展開，如Univer Home & Personal Care公司與黃石公園有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該公司資助公園舉辦科學研討會、建設步道和新的游客中心。

3.2生態系統管理必須考慮人為因素

生態系統管理實質是在各個方面管理人與自然的關系，因此管理過程中必須處理好各利益集團利益分配問題，重視本地社區的發展與參與。如印第安部落曾長期游牧或定居在黃石公園周邊，但公園變成保護區后，由于印第安傳統資源利用方式與公園保護規范不相符，印第安部落與管理者產生了劇烈沖突，被迫遷出黃石地區。直至1961年黃石公園首次正式承認印第安人是長期定居者，通過舉行印第安巫術儀式的表演、安排居民就業等方式保存并發展印第安傳統文化。土著居民由最初的被排斥到如今被尊重，生活水平與社會地位大大提高[10-11]。

3.3生態系統必須確定邊界

在野外劃定生態系統邊界時，僅確立一個邊界是不夠的，需要考慮可能發生的變化。如黃石公園內灰熊會突破黃石公園的邊界，到大提頓國家公園以及周圍國家森林中活動。因此可以采取2種管理行動，一是擴大生態系統管理邊界，將黃石公園以及周圍的森林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統一管理；二是進行必要的跟蹤監測，守護人員跟蹤越過公園邊境的北美野牛，甚至在必要時對野牛進行抓捕并送回園內[10]。

3.4管理必須認識到變化是必然的

生態系統中變化是時刻發生的，生態系統管理需要依據科學分析和驗證來展示不同尺度內可能發生的變化，同時對實施效果進行監測評估，在未來規劃中考慮環境承載力和文化底蘊。1915年以前黃石公園內不允許行駛汽車，但隨著國家公園的發展，不僅允許汽車行駛，還可通過獲得特許權可在公園內部開設飯店[12]。目前旅游者數量的不斷增加給黃石公園生態系統保護帶來巨大壓力，國家公園通過采取預約進入、限量進入的方法來緩解資源環境的游憩壓力[13]。

3.5生態系統管理不必僅限于保護區

隨著公園開發活動的增加，黃石公園逐步建立起完善的功能分區，主要包括原始自然保護區、特殊自然保護區、公園發展區和特別使用區4個區域。不同的功能分區的主導功能不同，實施的生態系統管理方法也不同，不僅要滿足環境保護的既定目標，也盡可能地實現資源開發利用，緩解二者之間的矛盾。

3.6生態系統管理需要從全球考慮，從局部著手

黃石公園是美國歷史上最早以法律形式確定下來的國家公園，其環境保護、科學研究、宣傳教育等方面是國家公園管理的典范。黃石公園內有多種世界珍稀動物，公園在1976年被指定為國際生物圈保護區，1978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指定為世界遺產并被列入瀕危世界自然遺產列表中[14-15]。公園通過出版雜志、書籍來宣傳黃石文化資源和文化事件，通過大力宣傳與教育，黃石地區生態系統完整性及生物多樣得到了較好的保護。

3.7生態系統管理必須尋求維持或加強生態系統結構與功能

黃石公園管理遵循“完全保護、適度開發”的理念，始終將保護獨特的地質地貌以及野生動植物資源作為工作重心。在當今社會，應盡量維持或加強生態系統功能和特征，使將來管理具有靈活性，分析和評估現在、將來自然生態系統所能提供給人類的有益功能。

3.8決策者應當有適當的科學工具為指導

黃石公園管理過程中十分注重科學研究，早在1871年便開展了正規的科學調查，研究重點是公園內水生態系統，也涉及考古、植物區系、動物區系等其他方面。目前有許多大學教授、科研機構工作者以及企業和個人以黃石公園為依托，在動植物生活特性、生物對環境變化的影響、自然及人類干擾對生態系統的影響等方面做出大量研究，為黃石公園地區野生動植物保護、生態環境保護與維持等方面的管理決策提供重要信息[16]。

3.9生態系統管理者必須謹慎行事

由于人類對生態系統內物種間關系認識有限，一些人類活動會導致物種滅絕。1914—1935年美國聯邦政府為保護公園內農業及畜牧業，對狼群進行捕殺，到1967年黃石地區狼幾乎完全絕跡，而公園中的馬鹿對幼樹及草地造成了嚴重破壞，狼成為黃石公園區域第一種瀕危哺乳動物，直至1990年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局從加拿大進口麥肯錫河谷狼重新放養回公園中。自此各種動物的數量維持在相對穩定的狀態，狼群也快速增長，到2008年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局將北落基山狼從瀕危物種名單中去除[15]。因此，在實施管理措施前，管理者必須謹慎以大量的科學依據作為指導，并且使政府、社會公眾、社區居民等各利益相關方共同參與決策過程。

3.10多學科交叉途徑是必要的

國家公園管理涉及多個學科，黃石公園生態系統管理過程中應用了許多學科的知識、原理，如生態學、環境學、經濟學、社會學等，并且公園在公共關系、籌集資金、出版雜志和書籍以及教育、培訓等方面的運營極為成功，在對生態系統進行嚴格保護的同時補充了公園發展的資金缺口，滿足了公眾對教育、科普等方面的需求。

4結語

作為全世界第一個國家公園，美國黃石公園在管理框架、機構體系設置、管理內容以及資金運作和宣傳教育等方面的成功經驗可為我國國家公園、風景名勝區的管理提供有益借鑒。黃石公園實施生態系統適應性管理，以可持續性為目標，通過認識生態系統內在規律，以人為主導達到社會、經濟、生態系統綜合效用最大化的目的，滿足生態系統管理的10項原則。

旅游者數量增多給黃石公園生態系統管理帶來許多困難。黃石公園平均每年接待游客大約為297萬人次，現代污染與人類干擾是國家公園發展的通病，黃石公園內動植棲息地遭受威脅，如灰熊、海貍數量越來越少，而野兔等外來物種的發展對本地生物產生威脅。在氣候變化條件下，公園內一些瀕危物種的保護更需要重視；而且黃石公園內還存在偷獵、非法放牧等不良現象。目前資金嚴重短缺也是黃石公園面臨的重要困難，財政資金并不能滿足公園日益發展的需要[17]。

生態系統管理中處理好管理方、社會公眾、社區居民等主體利益分配問題非常重要。黃石公園生態系統管理需要注意保護土著居民的文化和他們的傳統權利，通過給予適當補貼、創造就業機會等方式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通過溝通及時處理與當地居民的矛盾，以贏得當地社區居民的合作和支持。

黃石公園需要主動采取積極的保護措施，制定長期規劃來保護自然資源、生態系統、生物多樣性，在科學研究方面加強對彈性、承載力、閾值、恢復力等生態學概念的科學研究，并對生態系統加以長期監測，以達到不僅滿足當代旅游者的需要，也為下一代享受、欣賞和教育服務的目的。

參考文獻

[1]

AGEE J K，JOHNSON D R.Ecosystem management for parks and wilderness[M].Seattle：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1988：6-12.

[2] 吳承照，周思瑜，陶聰.國家公園生態系統管理及其體制適應性研究：以美國黃石國家公園為例[J].中國園林，2014（8）：21-25.

[3] OVERBAY J C.Ecosystem management[C]//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workshop：Taking an ecological approach to management.Washingon，DC，USA：USDA Forest Service，1992：27-30.

[4] SAF.Sustaining longterm forest health and productivity[M].Bethesda （Maryland）：Society of American Foresters，1992.

[5] 馬爾特比 E.生態系統管理：科學與社會問題[M].康樂，韓興國，等譯.北京：科學出版社，2003：5-61.

[6] 師衛華.中國與美國國家公園的對比及其啟示[J].山東農業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08，39（4）：631-636.

[7] GRUMBINE R E.What is ecosystem management？[J].Conservation biology，1994，8（1）：27-38.

[8] The Greater Yellowstone Coordinating Committee.A brief history of some of the Greater Yellowstone Coordinating Committees many milestones[EB/OL].[2016-12-15].http：//www.fedgycc.org/about/history.

[9] 陳耀華，黃丹，顏思琦.論國家公園的公益性、國家主導性和科學性[J].地理科學，2014，34（3）：257-264.

[10] 沃科特 K A，戈爾登 J C，瓦爾格J P，等.生態系統：平衡與管理的科學[M].王政權，王群力，等譯.北京：科學出版社，2002：13-83.

[11] 燕海鳴.黃石公園的雙面歷史[J].文化月刊，2011，31（3）：90-93.

[12] 朱璇.美國國家公園運動和國家公園系統的發展歷程[J].風景園林，2006（6）：22-25.

[13] 田世政，楊桂華.中國國家公園發展的路徑選擇：國際經驗與案例研究[J].中國軟科學，2011（12）：6-14.

[14] 周永振.美國國家公園公益性建設的啟示[J].林業經濟問題，2009，29（3）：260-264.

[15] Wikipedia.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 [EB/OL].[2016-12-21].http：//en.wikipedia.org/wiki/Yellowstone_National_Park.

[16] 鄒統釬，朱天松.黃石國家公園的管理模式[EB/OL].[2016-12-15].http：//www.docin.com/ p-479821.html.

[17] 鄭敏.美國國家公園的困擾與保護行動[J].國土資源情報，2008（10）：5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