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逸
2月22日,教育部印發《關于做好2017年義務教育招生入學工作的通知》,進一步明確指出,就讀小學一年級兒童的截止出生年月由省級教育行政部門根據法律規定和實際情況統籌確定。
通知一出,立即引發廣泛關注,甚至被冠以“教育部新政”大肆報道。但需要指出的是,小學入學年齡由各省統籌確定,并非教育部的新規定,早在1992年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實施細則》,就明確指出“適齡兒童、少年接受義務教育的入學年齡和年限,由省級人民政府依照義務教育法的規定和本地區實際情況確定”。
一條25年前的舊規,能在今天成為新聞引發熱議,這說明兩個問題。其一,各地的自由裁量權并未得到有效運用。根據我國義務教育法,凡是滿6周歲的兒童,應當入學接受規定年限的義務教育。考慮到9月1日是入學日,許多地方干脆將就讀小學一年級兒童的截止日定為8月31日,而很少結合本地區實際情況予以調整。其二,入學年齡問題背后存在公眾焦慮。學齡時段的劃分節點為每年的8月31日,這讓不少自家孩子在9月出生的家長感到頭疼:晚了幾天出生,就要多等一年才能上學。如今,教育部重新強調小學入學年齡由各省統籌確定,許多家長從中看到了政策松動的希望。
可是,即使調整了這一截止日期,就能消弭公眾的焦慮嗎?有人提出學齡截止日可改為每年的12月31日,讓同年出生的孩子可以在同年上學。但這樣一來,1月1日出生的孩子則又要面臨“出生晚一天,入學晚一年”的尷尬。機械地調整小學入學截止日,始終不能擺脫“提前剖腹產”“走后門入學”等現實困境,只不過又換了一批家長糾結而已。這也正是許多地方甘愿放棄自由裁量權,維持現狀的原因所在,就像新聞中某教育部門工作人員所說的那樣:“不管定哪個時間,都會有人不滿,還是不變為好,大家都能接受。”
應該看到,“一刀切”劃定入學年齡截止時間,這種做法本身并不科學合理。兒童的身心發育存在較大的個體差異,有的孩子雖然年齡已滿6周歲,但發育相對較遲,有的孩子發育較快,不滿6周歲已經可以跟上學習進度。在此背景下,不少發達國家實行“彈性入學”制度,比如美國允許5至7歲孩子的監護人根據孩子的身心和智力發展情況,自主選擇入學時間。近年來,國內關于小學“彈性入學”的呼聲日漸高漲,并在一些地方試水破冰。2013年安徽省教育廳出臺的《關于依法規范民辦中小學幼兒園辦學行為的意見》,就首次出現了“彈性空間”,提出“未滿6周歲的兒童,只要家長有送其就學愿望的,可結合學位等實際情況,與家長協商后盡量接收其入學,并建立電子學籍”。
實行彈性入學,要解決兩大現實問題。一是針對家長普遍存在的讓孩子“不輸在起跑線”的焦慮心態,有關部門必須加以宣傳引導,讓家長意識到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理性看待孩子入學年齡問題。二是要建立科學合理的入學評估系統。實行“彈性入學”后,勢必存在要對孩子身心成熟情況進行評價的問題,因此必須建立科學的量化標準,公平公正地予以評估。攻克這兩大問題絕非易事,相關部門應從保障教育平等,促進下一代健康成長的角度出發,拿出應有的智慧和勇氣,著力解決這一現實難題。
(責編 歐金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