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東老區的放足運動

【摘 要】 陜甘寧邊區時期，隴東老區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放足運動。經過邊區政府和隴東分區政府的一系列立法，給隴東老區的放足運動提供了政策與法律上的保障;放足實踐中最為著名的是蔡暢領導的放足運動，各級婦女組織的緊密配合是放足運動能夠貫徹實施的重要條件。結果成效顯著，使隴東老區越來越多的婦女開始放足，漸成風氣。

【關鍵詞】 隴東;放足運動;宣傳;實踐

纏足是中國封建社會特有的一種陋習。其具體做法是用一個窄長的布條，將婦女的腳丫緊緊綁住，從而使腳型纖小屈曲，以符合當時的審美觀。其年齡跨度從四、五歲起一直到成年骨骼定型才予以放開，甚至有終身纏裹者。纏足始于五代，延續至20世紀中期終止，在我國存在了近千年的歷史。這一惡俗，使一代代婦女人為致殘，致使其成年后不能走遠路，參加田間勞動和社會活動變得艱難，完全剝奪了她們走出家門，融入社會的能力。纖纖金蓮，伴隨著億萬婦女的血淚，是殘害婦女身心，違反人道的一種陋習。

紅軍長征到達西北蘇區時，發現那里的小腳婦女遍地都是，這種情況限制了婦女運動的開展，并限制了婦女走出家庭，參加生產勞動和社會活動。1937年9月陜甘寧邊區政府成立，轄陜甘寧三省交界的23縣，隨后開始破除婦女纏足的封建陋習，爭取婦女解放，組織和領導根據地廣大人民群眾開展了大規模的放足運動，出臺和頒布了針對婦女纏足陋習的一系列反纏足立法，進行了廣泛深入的宣傳和實施督促檢查工作，取得了明顯的成效。

一、放足決策

抗戰時期及解放戰爭時期，陜甘寧邊區政府和隴東分區政府頒布了一系列禁止纏足的法律文件。

鑒于纏足殘害婦女身心，違反人道之巨大，1937年7月，蘇維埃政府就發布了《政府布告禁止纏足》專項公告，陜甘寧邊區政府成立后，放足運動逐漸展開，成為邊區婦女運動的一大亮點。其中最重要的是，1939年8月1日，邊區民政廳關于縣長聯席會議召開，制定了《陜甘寧邊區禁止婦女纏足條例》，是為邊區放足運動的綱領性文件。其中規定“凡邊區婦女年在18歲以下者，自本條例規定之日起一律禁止纏足”;“凡邊區婦女已纏足者，自本條例公布之日起，須一律解放”“凡邊區婦女年滿四十者，勸令解放不加強制”;“婦女聯合會、抗敵后援會、青年救國會及其他人民團體工作人員，動員婦女，實行本條例努力者，由邊區民政廳予以獎勵”。[1]這些條例的頒布實施領導著邊區的放足運動進一步發展并趨向轟轟烈烈。

1942年7月23日，當纏足之風又興起時，邊區政府立即頒布了《切實禁止婦女纏足》，“督令所屬各區鄉政府依照本政府以前禁止纏足命令，切實予以禁止，并發動各婦女團體，廣范進行宣傳教育，以資配合。”[2]這是放足命令之重申。

1946年4月，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在第三屆邊區參議會第一次會議中做了政府工作報告，其中禁止婦女纏足的提案就占了三項。會后，邊區政府下達了《令各級政府嚴禁婦女纏足命令》，其中有這樣的內容：“各縣除依當地具體情形擬定辦法提倡執行外，并應特別注重宣傳解釋，使人民能夠自覺地逐漸改革，不得求之過急，采用強迫命令方式。茲將參議會交來上述四項提案原文隨令附發，務希查照認真執行為要。”[3]這一命令總結了以往婦女放足運動中出現的經驗和教訓，明確了各級領導機關的職責，對于放足具有特別的實踐指導意義。

除了邊區政府的立法之外，隴東分區政府也針對婦女的放足與禁纏足頒布了一系列通知、布告或命令。

1947年3月27日發布的《隴東地委關于當前婦女工作的通知》里提到：“禁止女子纏足是當前婦女迫切的要求……9月會議后婦女放足雖然獲得了一些成績，但現在又停滯起來，甚至許多地方過去放了足的婦女，又重新纏起來，其主要原因是區鄉干部沒有確實負起責任”。[4]1947年9月頒布的《隴東專員公署關于禁止婦女纏足的布告》宣布：“我隴東人民……七、八歲女孩纏足的竟屢見不鮮，如此下去對建設邊區發展經濟解放婦女有莫大之妨礙。本署有鑒于此，特再重申前令，凡18歲以下的青年婦女一律嚴禁纏足;18歲以上30歲以下的婦女，應一律綻除，實行放足……凡家在農村的干部，應為群眾起模范作用，勸解家庭，首先給其子女放足”。[5]1949年8月31日頒布了《隴東專署關于禁止纏足的命令》再一次重申：“雖經過去一再禁纏，但因我們工作未能貫徹，至今少女纏足者仍然很多。所以本署特再頒發布告，嚴禁青年婦女纏足，各級政府應廣事宣傳，并把禁止婦女纏足當作自己經常重要工作之一”。[6]

陜甘寧邊區和隴東分區的這些布告，條例或命令以立法的形式開創了這一地區放足運動的先河。

二、放足實踐

婦女放足運動是一場轟轟烈烈的群眾性運動，以蔡暢為代表的婦女干部不僅身先士卒，自己首先放足做榜樣，而且深入婦女們中間，進行放足的宣傳并督促其實施，這也是隴東老區放足運動能取得成績至關重要的因素。

1936年12月，蔡暢到慶陽縣工作，看到慶陽婦女小腳眾多，感到這應是婦女工作的重心，于是在婦女中間開展了放開纏腳布活動，開始到處做婦女及家長的動員工作。起初放足工作進展艱難，蔡暢就從女校入手，首先號召女校學生不準纏足，纏了的要帶頭放開;其次，還經常找一些有威望、能力強的婦女帶領婦救會干部到各家各戶做動員工作，經過努力，不少婦女參加了婦救會，給未放足婦女進行宣傳;再次，為了使放足活動順利開展，她還編寫了歌謠“勸世人莫將女兒腳纏，女學堂不纏腳把書念，剪了發，放了腳立志當遠”。[7]“當地的婦女們思想還很保守，起初不肯接受，怕挨婆婆的罵，丈夫的歧視，思想工作不好做，慢慢的時間長了，在婦女干部的鼓勵下知道了放足的好處并開始主動地放了足。”[8]1937年3月8日，在慶陽縣首次三八勞動婦女節大會上，蔡暢作為縣委書記發表講話，倡導成立“剪腳布小組”，深入群眾宣傳動員婦女放腳，發給“剪腳布”小組的學生每人一把剪子，一見纏腳的同學就給剪開，并對其進行勸導。還派女戰士深入群眾，做認真細致的思想教育工作。

另外，隴東老區的放足運動主要是由婦女組織及放足委員會起推動作用，邊區政府在婦女群眾中普遍建立并發展了各級“婦救會”、“婦聯會”等組織，政府主要是配合其不足而發出嚴禁纏足的禁令。

1938年初邊區各階層婦女聯合會成立，其工作重點就包括成立放足委員會，提倡婦女放足并進行獎勵。1938年《禁止婦女纏足條例》頒布之后，慶環分區（后為隴東分區）廣泛開展了貫徹條例精神，禁止婦女纏足和放開纏腳布的活動。在這一活動中，分區各縣以婦聯等群眾組織為主組成放足突擊委員會，下面組織了宣傳隊、突擊隊，深入到鄉、村、戶作宣傳鼓動工作。工作最見成效的是新政縣放足委員會，“至當年10月底全縣18歲以下的女子80%都放了足。”[9]慶陽縣婦救會成立了剪腳布小組，步驟是先學校，再城鎮，最終面向鄉村全面動員婦女放足;婦救會還讓一些放了足的婦女現身說法，向未放者介紹放足的好處，帶動了一大批婦女放了足。

經過蔡暢的多方努力和婦女抗日組織的普遍建立及其持續地宣傳、發動和活動組織，邊區婦女的生活和精神面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們不僅解開纏腳布，并且走出家門，投身于革命和生產運動之中。

三、結語

綜上所述，陜甘寧邊區時期，經過邊區政府和隴東分區政府的一系列立法，給隴東老區的放足運動提供了政策上的保障;各放足實踐中最為著名的是蔡暢領導的放足運動，級婦女組織的緊密配合是放足運動能夠貫徹實施的重要條件。結果成效顯著，放足逐漸成風。

隴東老區的放足運動是婦女解放的第一步和重要內容，對邊區的婦女解放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并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樹立了光輝的榜樣，留下了璀璨的一頁。

【參考文獻】

[1] 中共慶陽地位黨史資料征集辦公室.陜甘寧邊區隴東的群眾運動[M].內部資料，1994.69-70.

[2] 陜西省檔案館.陜甘寧邊區政府文件選編[M].北京：檔案出版社，1988.758.

[3] 陜西省檔案館，陜西省社會科學院.陜甘寧邊區政府文件選編（第10輯）[M].檔案出版社，1991.56-57.

[4][5][6][9] 中共慶陽地位黨史資料征集辦公室.陜甘寧邊區隴東的群眾運動[M].內部資料，1994.74-75.76.80.9.

[7][8] 中共慶陽地委黨史資料征集辦公室.隴東革命史料選輯[M].內部資料，1985.374.372.

【作者簡介】

王小英（1974-）女，河南偃師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陜甘寧邊區史和西北少數民族史研究.